“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走到哪里算哪里!”
“嗯!”
……
少阳界,大雪山白鹿崖上,一群小萝卜头正坐在草地上,静静的听故事。
五年的时光,青葱少年已经长大,真言居的主人小真言,已经做了九年的少宫主。
九年的风风雨雨,他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人族巨擘,一方巨头。
亿亿万人族,无人不知大雪山上有真言居,真言居中有真言书屋,而他的主人是真言少宫主。
千万种族,没人敢再轻视少年。
那一年,诸族共上大雪山,一场屠戮,十三大族精锐全部葬送,从此少年威名得传,北冥幽影,威慑天下。
“真言哥哥,给我们讲讲伯伯的故事吧!”
一个梳着朝天辫的小家伙,白白嫩嫩,眼珠黑溜溜的,一个软包子。
白衣少年,片刻失神,阿爸的故事,九年了……
同样失神的还有卧在草地上的白鹿和长大了一点的妞妞,他们想起了老主人。
“言哥哥!”
一个小女孩怯怯的叫道。
“叔叔我也要听!”
“叔公,我也要……”
真言心中叹息一声,自己都做叔公了,应了声:“好,就讲一个西行的故事。”
朝天辫开心了,小脸一扬:“我阿爸和伯伯一起去的。”
“言哥哥,有我阿爸吗?”小女孩怯怯的问道。
真言一想,宁竖叔叔去了,宁宇叔没去,看宁馨的样子,只要他说声没去,她就要哭给他看,少宫主有些心虚。
“那我们讲御猎场,抓流星的故事?”
“不要,我阿爸没去!”
朝天辫胖乎乎的小脸一转,一脸我不高兴。
“呦呦……”不要。
白,也发表意见,它不要听,那是它和流星的黑历史,有些丢脸,而且很恐怖。
少年一阵头疼,他轻咳一声,“那我们还是来学千字文吧!”
“言叔叔,你太坏了?”
一个眼睛蔚蓝的小男孩瘪瘪嘴。
“对!”
“不要学……”
第四百一十九章 水漫大雪山()
阳光明媚的白鹿崖上,一群小不点将少年围在中间,有喊哥哥的、喊叔叔的,还有喊叔公的,乱成了一片。
少年连装死的心都有了,这里面有淘气的,有霸道的,有卖萌的,还更可怕的,爱哭的……
他极度怨怼这些小家伙的父亲,一个个将子女丢给他,自己逍遥去了,说什么自己得父亲嫡传,应该负起教育下一代的使命!
正在真言自我催眠忘记自己的年龄,和小朋友们玩幼稚游戏的时候,天突然阴沉了下来。
四季如春的白鹿崖起了风……
真言突然心中一悸,他第一反应,将所有的孩子送进真言居……
“呦呦呦呦……”
白鹿腾空而起,它周身放出淡蓝色的荧光,大风被白鹿驱散。
“叮铃!”
白银铃飞起,化出两仪大磨挡住了倾盆而下的大雨,这雨来的毫无征兆,而且极其凶猛……
“妞妞姐,快!快进去!”
“真言哥哥!”
“叔叔!”
“哇……叔公!”
小孩被这突至的状况吓坏了。
“没事,没事!就是下雨!”
真言和妞妞一人抱两个,背一个,朝真言居跑,有白鹿挡着,小家伙们倒是没淋到雨。
六个小家伙被送入真言居,少年微微松了口气。
“啪!啪!啪……”
雨如倾倒,重重击在屋顶之上,声声沉闷……
真言站在屋檐下,抬头看天,心中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天灾?**?
“少宫主!”
魅歌魅舞满脸焦急,看到真言无碍,两人眉头稍稍舒展。
“少宫主!”
善恶二使,带着幽影卫将真言居护了起来。
“少宫主……”
“少宫主……”
北冥四老、北冥四尊陆续到来,一队队北冥弟子,内门、外门都朝真言居聚拢……
所有人都静静的站在真言居前,一脸防备的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来者不善。
雨,倾盆而下,整整半日。
大雪山四方出现了四道水幕,雪山犹如被装入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鱼缸中,积水不泄,步步高涨,半天时间,水已经漫到了雪山之巅。
众人脚下的积水已经漫过的小腿,而且还在不停的上升……
“少宫主!”
真言摆了摆手,走出了真言居,他对天问道:“不知那位前辈驾临?还请现身一见!”
“哈哈哈……”
随着豪迈的笑声,天空出现了两人,一老一少,老者头戴冠冕,身穿紫袍,少年一身珠光宝气。
真言看了少年一眼,对老者说道:“原来是龙族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者笑道:“本尊东海龙皇!”
“东海龙皇?”
真言居前,所有人都慌乱了!
真言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微微躬身:“见过龙皇前辈,不知前辈可曾见过家父?”
龙皇叹息一声,道:“你父亲已经遭劫!”
“你说什么?”
道宫弟子听闻此言,如丧考妣,心神失守,怎么会!可龙皇已经出现,宫主却未归!
“哈哈哈……哈哈哈……”真言放声大笑。
站在龙皇身旁的少年开口讽刺道:“真言,你父丧命,你不仅毫无悲意,更是这般欣喜,你妄为礼学大家!”
真言看都未看少年一眼,他淡淡的说道:“世人都言龙族高傲,看来世人错了,如若我父身死,前辈还用费这般周章?覆灭道宫对前辈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老者叹息一声,对身旁的少年道:“我儿,你可听到了,你输的不冤,”他又回头对真言道:“真假其实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今天我来了,而你父却不在……”
真言淡淡的看着老者,道:“前辈,此言差矣,我父在不在,前辈都怕我父?要不然,何来这水漫大雪山一出,既然已经试出我父不在,前辈示下即可!”
“嗯!既然你已经点透,本皇再多说,反倒是没意思了,想请贤侄前往东海一趟!”
真言点了点头,道:“先有龙皇太子相邀,真言因父命在身,不得不婉谢,今日龙皇前辈亲至,已是二请,前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言儿,不可!”
“少宫主,不能去,龙潭虎穴,不可轻入!”
“言弟,跟他们拼了!”
“呦呦……”不能去。
真言转身,看着一个个愤怒的面孔:火魅姑姑、宁竖叔叔、苍哥哥、白哥哥、任逍叔叔、浮屠大师……
他眼圈发热,自己要是不去,这些亲人一个都活不了,今日不比上次,龙皇这位天地至尊亲至。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我走后,北冥事务由冬尊接管,诸位不必担忧,我父安好,我也不会有事……还请前辈带路!”
真言脚下升起一片红霞,他飞升而起,淡然的站在老者身后。
少年如此决断,如此淡定,老龙皇微微点头,此子不凡。
龙皇太子有些气累,因为他感受不到一丝真言作为阶下囚的恐惧和惊慌。
“嗷……”
一声龙吟,四方飞出四条金龙,化为四人,四人打量了真言一番,随着龙皇飞入乌云之中。
“言哥哥……哇……”
“我要言哥哥,呜呜……”
“哇……”
“叔叔……”
孩子们看到少年被乌云吞没,都急得大哭起来。
真言居外的北冥弟子,也是个个落泪,悲伤难过,少宫主还只是个少年,他守着道宫,寸步不离已有九年。
他曾有言:父亲不归,活着的真言永不离开,他是那样骄傲的少年,今日却自食其言,他笑着离开,可他们宁愿他哭出来。
今日他离开,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沦为阶下囚。
此一去,必定受尽屈辱,此一去,生机渺茫。
白鹿崖众人伤心难过,高空站着三位至尊,一紫袍皇者,一灰袍僧人,一黑袍大汉,三人同样沮丧。
大雪山的变故自然瞒不过他们,可他们被三位龙皇拦住了。
“唉!我等无能,愧对北冥道兄!”
“弥陀佛!”
“龙族欺人太甚!”
阴川河,北冥道宫,宁泽突然感到一阵心酸,他眼中落泪,却不自知……
少阴界,躺在躺椅上梦游的六法,突然睁眼,指尖银光化为流萤消散……
他猛然坐起,下令道:“摆八卦祭坛,我要占卜!”
“是!”
黑一躬身,闪身离去……
第四百二十章 祭魂炼鼎()
八卦祭坛,高三尺,有八方,中悬太极图,八方燃烛,烛火演后天八卦,以先天八卦合衍后天六十四卦。
六法沐浴焚香,清心凝神,心中默念本尊名讳,两手掐指,开始推演,八方烛火摇曳,七方俱灭,唯留一方,八十一根火烛灼灼。
泽水困:兑上坎下,兑宫出世。受困穷之,万物不生。得此卦者,陷入困境。
六法片刻沉吟,本尊陷入困境,不得脱身,泽水困,本尊本是水命,困于水中,奇怪!此卦,不佳。
烛火重燃,八面四千九百九十九根火烛被点亮,不知为何六法心中有些紧张,同样诵名,推演,火烛无风自灭。
泽水困!六法惊得脸色煞白,父子同卦,处境却截然不同,本尊水命困于水,是受困,而言儿是火命,火命困于水,时时煎熬,火命入危,此卦,大凶!
六法黑袍湿透,满头冷汗,乱了方寸,他站在八卦台上,闭目敛神,再睁眼,已恢复平静:“让容儿和幽若前往百家祭坛!”
“是!”
六法阴沉着脸走上了祭坛,他站在薪火戊鼎旁,单手掐诀,火焰成链捆着老天帝飞了出来,六法挥动神鞭,就是一顿狠抽,抽出元神,依然未停。
老天帝求饶惨叫,丝毫没有影响黑袍出鞭的速度,薪火鼎中做了五年炉鼎的囚徒,俱是瑟瑟发抖,他们蜷缩在一个个角落,眼中尽是恐慌,心中更加绝望。
他已经三年未来了,他们为了少吃苦头,自愿做炉鼎,配合小家伙练法,所以这魔头最近三年都未曾来过,可今日他来了,而且一身煞气,他们感觉到了,终结之日到了。
没人敢求饶,没人敢哀嚎,甚至没人敢出声,怕!也得忍着,因为他们太了解他,他不讲道理,无情无义,无怜悯之心,行事全看心情。
“师父!”
一个英挺少年,和一个脸色白皙的小姑娘,躬身见礼。
六法点了点头,道:“容儿,帮你师妹祭幡!”
少年表情微微一滞,轻声问道:“是他吗?”
“嗯!”
“六法,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求你!求你饶恕我,我愿意做炉鼎,求你……”
老天帝绝望哀求,为什么!他已经安分守己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他只求苟安,只求苟活!
“师父……”
六法冷冷的看了邹容一眼,少年打了个寒战,低头干活,他拔了老天帝几根须发交给了师妹。
幽若接过师兄递过来的毛发,双手一捻,毛发成笔,笔动字现:原天帝于九……
幽若为主,邹容为辅,驱动六魂幡,老天帝的元神上爬满了黑色怪纹,诡异力量开始抽取他的神魂之力,老天帝惨叫着挣扎。
突然,黑幡中走出了一华丽的身影,六魂幡第一魂,大地神祗残魂,扑了上去,老天帝惨叫一声,失去了反抗之力。
六魂幡上又一个怪文亮了起来,第二个主魂入主,一股强大至极的气息冲天而起,天空雷霆轰鸣,天道似要降下天罚!
六法淡淡的看着漫天雷霆,打神鞭脱手飞出,神鞭冲上天际围着皓月转了一圈,漫天雷霆散去,皓月有些摇晃,它认得神鞭,自己被它玩过,被它欺负过!
雷霆散去,神鞭飞回,落入六法手中,六法将鬼帝提了出来,挥鞭就抽!
“啊!六法……啊!道兄!啊……我错了,真错了!”
半天后,六魂幡再多一主魂,魂幡气息已经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幽若有些控制不住,六法不得已加上了封印。
六法站在薪火鼎旁,一阵沉吟,抬手将白发白须的狄涛老人提了出来,老人面无人色的看着六法,褶褶皱皱的脸上尽是浑浊的老泪,怎么会是自己?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你走吧!”
“什么?”
老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年了,他已经不奢望被放出去了,只要被少抽几次就行,老人从没想到自己竟会活得如此卑微。
六法淡淡的问道:“你不想走?”
“你……你……你真要放我走?”
六法冷冷的看着老人,道:“莫非你还打算报仇!”
“不敢,不敢!借我个胆子,也不敢,那……那我走了……”
老人紧了紧裤腰带,不敢露出哪怕一丝气息,怕被误会有敌意,老人哆哆嗦嗦的踩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走了。
“白川!”
“六……六法道兄,小王,小王一定重新做蛇,回去就睡眠,再也不乱跑了!呜呜……”
说到最后,银发青年,冷血无情又神经质的蛇王眼中竟然流出了悔恨的泪水,世人传言蛇无泪,看来蛇王大人真伤心了。
“古树!”
“六法大人,老古,会好好做树,再不出来了!”黑衣绿发的老人拘谨的站在那里,诚恳的保证。
“火灵!”
“大……大人!”
火焰女子,低着头怯弱的站在那里,以前的傲气半分不剩。
“黑九,跟她走吧,以后你就是她的人!”
“是!”
“谢……谢大人成全!呜呜……”
火灵后拉着黑袍男子躬身一拜,夫妇离去。
至此,薪火鼎中只剩一魔,正是魔皇。
对于魔皇渴望期盼的眼神,六法视而不见,他盘坐在祭坛之上,催动薪火鼎,一个时辰,天帝和鬼帝的肉身被融入了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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