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若论耍帅,不愧是你师弟呢,玄阳。”
“不,应该是说,若论帅气,不愧是你师弟,掌门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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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嚣城,武侯酒馆。
如名所示,这间酒馆与镖局一样,是武侯府开源的产业,也是对于城中所有人都最安全的一间酒馆。普通人谈论生意,正道人议论秘闻,都会选择来到这里,怎一个旺字了得。
此时二楼的街边木桌上,正坐着两兄弟。
“所以,你去而复返又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找份工作?”周明嘴里一边咀嚼着花生米,一边道。
感受到好兄弟心里的白眼,玄鸣很无奈,道:“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你提到了想来任嚣武侯府挂职,我就跟你说说。”
周明伸手举出了一个一,另一边夹花生米还是没停。
“武侯府的编制分正职与兼职,你已有师承,正职我就不用说了。兼职又称闲职,分四种,一种只在任嚣有效,每次离开回来这里都得报备,按次算报酬。另一种在南越郡内有效,只要人还在南越郡内,报酬按任务完成度月结。第三种,名为游侯,又称‘分府客卿’,此时人已归入了武侯府的游侯堂中,上下待遇与我们正职相当。最后一种,我们戏称为‘武侯闲人’,归属划入总府游侯堂,只要你还在神州境内溜达,能协助你溜达到的地方处理事务,总府便把你养着。”
见玄鸣面露向往,周明小有得色地笑了几声,道:“别考虑了,你以为当个闲人这么容易么,这四种,是递进关系。进我们武侯府兼职,首选艺有所成,身世清白的门派才俊,其次就是颇具侠名,来历清楚的江湖散人,最后还得加上有名声达到自成一派的江湖前辈担保,皇粮不是这么容易吃的。”
“······我还是安心在大街上耍枪棒卖药吧。”
第十四章 武侯酒馆()
一时无话,玄鸣也开始学着周明的样子不停地往嘴里送着花生米,谁知又受到了周明的吐槽。
“我不停嘴是因为咀嚼能加快我的思考,你学个什么劲?”
玄鸣尴尬地放下了筷子,无奈地笑道:“通达,大庭广众的,给我点面子呗。”
“呵。”
这只是一种回忆式的玩笑性对话,顿了顿,两人再度进入正题。
“要不,你到世俗打工?当个保镖什么的绰绰有余,收入还高。”
“别开玩笑行不行,我师父是让我下山行走江湖,不是安居乐业,要是被她知道,我会被她从师门完全无视掉的。”玄鸣摆摆手,他是摸透自家宅女师父的隐语和脾气了。
见周明再度陷入沉默,玄鸣显得挺期待,对坐的这位弟兄自小聪慧过人,不然他也不会来找他支招了。
“要不······”
“两位,要办卡吗?”
周明的话停下了,却不是被桌边突然出现的推销人员打断。玄鸣顺着他的眼神从窗边望去,只见武侯府的墨宇带着几个人,正路过武侯酒馆的门前。
“两位如果能照顾我生意,这墨宇的去向我倒可以说说。”
来人显然很擅长吸引心神,一句话,就占据了接下来谈话的主动。
见玄鸣二人转头看向自己,他自得地笑笑,道:“小本生意,恕不赊账,天涯坛江湖卡两张,可在神州各大钱庄免费存取银两钱币。”
“徐清,你们天涯坛的业务扩展也太快了吧,一个好端端类似于历朝历代百晓生的组织,居然都进军金融业了。”
来人玄鸣认识,此人姓徐,名清,字净影,是天涯任嚣分坛的头号情报贩子。他的业务能力强到有时候就连任嚣城武侯府的行动,都得倚仗他的情报,一直被南越郡大小武林势力所忌惮。
“见笑见笑,怎么,玄鸣少侠,周家少爷,照顾照顾我生意呗。”
“我这位兄弟要当值任嚣城,就不用了,给我来一张,是神州各大钱庄通用?”
“不错,一卡在手,天下我有,这张江湖卡是行走江湖、劫道销赃、历险存获的最好装备。不贵,价格一金。”
玄鸣无奈地摊摊手,道:“别说一金,现在我身上一银都没有。做不了你生意了。”
徐清脸色变了几变,换成了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道:“无妨,可以分期付帐,利息为一银,先期存入的银两都会自动划入还款账目中。”
“好。”
随后徐清从背后拿出了一个仪器,笑道:“请印下指纹吧。”
“好。”
玄鸣伸出手掌,在仪器上重重一按,徐清随之从仪器侧边拿出了一张打着天涯坛水痕的江湖卡,递给玄鸣。
“谢谢惠顾,”他探前身子,“任嚣城以北三百里的周齐山庄,有一场汉知会成立大会。”
来则静谧,去则喧哗。
徐清临走前,还生怕在座众人不知道他说了情报给玄鸣听似的,高声道了一句:“二售其一,剩下的就恕不奉告了。”
“嘿,兄弟,你们刚刚向徐大坛主打听了什么?”
还没等玄鸣二人有什么反应,隔壁桌的一个壮汉自来熟地提着酒壶凑成同桌。
“滚!”
周明解下腰牌,啪地拍在桌上。
壮汉一看,脸色骤变,腾地一声站起,道:“原来是周家少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滚,这就滚。”
小插曲告一段落,感受着四周好奇目光的消退,玄鸣打趣道:“通达,你是什么时候成了别人见之色变的纨绔的?我居然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周明没好气地系回腰牌,并不打算多说。
最终,兜兜转转,玄鸣还是站在了武侯府的门口,怀里揣着周明爷爷,他称之为周老前辈的推荐信,以及特地跑回龙潭草屋找掌门师姐要来的清虚派信物。
他不知道的事情的确多了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儿时玩伴周明的家居然是武侯世家,爷爷辈为神州出生入死,父辈则仍在神州边境为天下戍守太平。
这样,那些江湖散汉见周明则变色就很好解释了,武侯是他们不敢得罪的存在,武侯府里的功勋子弟更加是他们不敢接触的存在。
“不是我不知道,是敌人太狡猾。”玄鸣默默吐槽了一句,周明一向就是儿时玩伴里玩得最疯的那只,并且因为常常有一些小孩式的玩笑举动,故此被大家送了个“小顽童”的称号。
现在的“小顽童”虽然长大了不少,但是嘴巴还是那么牢,这次要不是为了解决玄鸣的工作问题,可能他还不知道他的这位兄弟,是什么原因进的武侯府。
卫国殿前。
前次访友轻轻松松,这次见工忐忐忑忑。
带路的卫侯走到这里,就自己回去了。玄鸣在心里默诵了几遍清静经,长舒一口气把心情平复下来,迈上了台阶。
卫国殿前的台阶宽却陡,与皇城相比少了几分大气,多了几分险峻,正中的御路是一幅由盾牌遮盖住的山河图,寓意着武侯府的天职。
甫一踏步,一股重压落肩。
“哦?”
是武林大派常用的登天梯,以一层叠一层的全身重压来考校弟子的武功进展。武侯府把它设置在这里,是寓意来人走不完便没有登殿的资格么?
玄鸣向上抬头一望,只见原本不长的天梯骤然变长,眼里明明走了三步,却只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动了一下,居然还布置了幻阵?有意思。
“玄鸣,清虚派三弟子,师父池祈,无劣迹,偶有善举,除了剑法轻功,其他皆不擅长。”
“这种后辈,江湖上一抓一大把,这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听门口的卫侯说,他带了周老的推荐信。”
“关系户。”
“······”
此时,门外传来了一句清喝:“清虚派玄鸣拜见众位指挥。”
“这么快?”
“他没走登天幻梯么?”
“一介新人,不走殿前登天梯,还能走哪里?”
“看来这位后辈擅长的,可不止剑法和轻功呐。”
“不错,有意思。”
第十五章 任嚣车站()
玄鸣走没走登天幻梯,自然是走了。
只不过他走的方式和步数,可能和大部分人不一样。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他合上双眼,尝试剥离幻阵的影响,一步一步地,攀登着殿前的石阶。手在不经意间伸成剑指,竖在胸前,每走一步所指的方向,都是在以剑气点破那一步的阵眼。
“这种设置又是另一种考校了,我本该以武力抗压而上的,现在在以智力破幻而行,算不算偷奸耍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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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种种手续,终于可以离开武侯府的玄鸣,此时已站在了任嚣城火车站的大厅内,包裹里多了一个正面刻着任嚣游侯,反面刻着清虚玄鸣的腰牌。
没错,关系户就是这么任性。他直接连跳两级,拿到了任嚣游侯堂的名额,也拿到了他作为武侯的第一个任务。
以清虚派玄鸣的身份,前去周齐山庄参加即将举行的汉知会成立大会,回来交上一篇三千字的旅游报告。
一名身着道袍留着长发的武林中人,只要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能引起不少的围观,何况这里是整个南越郡最繁忙的火车站。感受着四周旅客的指指点点,玄鸣很无奈,心里只期待着可以早点进站。
怎想盼望的进站广播没听到,却听到厅外广场传来了不正常的喧吵。玄鸣内心一动,阑珊剑气从丹田沿着经脉,运行到了双耳,身如宇宙,气点星辰。
万籁此都寂,但馀钟磬音。
此时,大厅里传来的嘈杂,偏僻处情侣的耳语,小卖部商贩的叫卖,俱都入了他耳,又从另一边耳排了出去。他的耳中,只留下了候车大厅外,车站广场中传来的声音。
那里有救命声,尖叫声,有哭喊声,惨嚎声······
搞什么?
今天是他当上游侯的第一天,自然不会忘记他的职责。即便没有这个身份,身为一名正道的江湖游侠,这种时候都会停下自己的脚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玄鸣一阵小跑,已接近候车大厅的入口。就在此时,只见入口涌进来了一大群人。玄鸣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位妙龄少女就慌不择路地把他撞了个满怀。
玄鸣扶住她,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少女可爱的脸庞上满是惊慌,小嘴微张喘着气,似乎没听到玄鸣在问什么。他不得已,又问了一遍。
谁知道少女目光惊疑不定,此时移了移,看到了他背在腰后长长的汉剑,顿时来了一阵刺破耳膜的尖叫。
涌进来的人群自发地避开了玄鸣所处的位置,却仍慌不择路地往候车大厅深处跑。看来是完全问不出来什么东西的了,玄鸣无奈地掏了掏耳朵。
他快手快脚地从背后包裹里掏出游侯腰牌,朝四周举起制止了众多侠义之士对他的敌视。随后一跃而起,跃到了处在进入候车大厅必经之路的检查门上。
只这一跃一看,瞬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毛骨悚然后,是滔天怒火。
一群手持双刀的黑衣人,正从广场正中的雕像开始,朝四散的行人疯砍。刀光反射月光,明晃晃中夹杂着无辜的鲜红,四面纷飞。见则使人目眦尽裂,气涌如山。
检查口附近堵塞的旅人越来越多,这里也成功地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
两名黑衣人手上的双刀仍在滴血,正一步一步迈向人群。他们似乎很享受不慌不忙地靠近所引发的尖叫声,虽然他们脸上蒙着黑布,玄鸣也能感觉到他们正残忍的狞笑着,看着人群似在看着一群待宰羔羊。
人命关天,容不得有半分迟疑。在武侯府大队到来前,对这群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畜生,能拖一个是一个,能杀一双是一双。
玄鸣面如寒霜,毫不吝惜内力地纵身飞起。瞬时身影达到了他现在所能达到的最高速,重重踏落的双脚似乎引发了地面瓷砖的数道裂痕。
再度抬头,与他混为一体的阑珊剑气已泛于他的双眸,玄鸣邪气大增。
此时靠近看,只见被他拦住的两位黑衣人眼珠通红,脸现骷髅,一派诡异之象。
“居然使用燃烧生命的秘法来朝手无寸铁之人大开杀戒,你们果然只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在我口中的畜生,可是连邪魔之道都够不上的人渣。”
“而人渣,就该有渣渣瘫在地上的样子!”
话音未落,半出鞘的阑珊黑光大盛,后发制人的玄鸣把满腔怒火俱都融入了剑招当中。
一剑动九州,决然却不平!
阑珊的锋利在这一刹那得到了最好的见证,玄鸣的含怒出手,只在原地留下了四截躯体,八片断刀。
看到这一幕的人群,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惊恐的尖叫,却也不乏夹杂在尖叫声中,饱含愤怒的快意喝彩。
只这一击,就消耗了玄鸣体内二分之一的剑气。此时耳边时不时响起的惨叫,刺激得玄鸣没有任何犹豫,继续直面下一个迎面杀来的黑衣人渣。
只是这个迎上他的黑衣人显然颇具实力,玄鸣与他交手十几回合,数次杀招俱被对方化去。
耳听就连驻守车站的卫侯都有人糟了毒手,玄鸣大急,只是越是急迫,他的内心反而越是平静。突然间,一道一闪而过的破绽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玄鸣小声轻诵,手中黑漆漆的阑珊汉剑似乎融入了夜色中,只剩下片片掠影。
当当两下拨开了玄鸣的剑刺,眼前的黑衣人似乎面有得色,眼里就要现出对玄鸣的戏谑。只是他看到的却仍是一张遍布寒霜的死人脸,以及近在咫尺、没入胸部的黑色剑柄。
事情仍然紧急,容不得半点耽搁,玄鸣快速一拔,汹涌而出的鲜红被他拿剑柄完全反弹回了黑衣人身上。
随后他不自觉抖了抖,由于用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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