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花道:“王奇才也不是一般人物,他乃是剑神的关门弟子,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本事着实不一般,传言他的轻功已是天下第一,连公义使王三五都输给了他。”
廖南兴叹道:“江湖上能人辈出,我老啦,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廖花道:“爹爹您春秋正盛,正该大展宏图,孩儿还指望跟着您老入主中原呢!”廖南兴哈哈大笑。
廖南兴道:“花儿,你跟为父说句实话,你心心念念地要回中原,只是为了提亲么?”
廖花沉吟片刻,说道:“中原此时风起云涌,正是群雄争霸之时,孩儿正当有为之年,也想去试试自己的本事。还有一事我听说公义门去北邙山盗墓,传说那地底下埋藏着天下至宝,谁得到了便会成为天下至尊,孩儿也想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宝贝,让天下人趋之若鹜,万一有机缘得到,我兴帮能号令天下,那时还怕他什么四大家和公义门?”
廖南兴道:“这天下至宝之说由来已久,只是近年来可能有了什么新的线索,去寻宝的人越发多了起来,爹没想到你关心此事,爹还以为,你一直喊着要去中原,是急着找杨锋报仇。”
廖花的身体僵了一下,慢慢说道:“回禀爹爹,孩儿不敢欺瞒,我确是想报仇,爹爹待我如亲生骨肉,对我恩重如山,只是杨锋欺我太甚。。。若不杀他。。。”
廖南兴摆了摆手,满脸不高兴地道:“我早说过,待你的风雷掌法大成,功夫横绝天下,有什么仇不能报的?此时你绝非姓杨的对手。”
廖花跪地道:“爹爹教训得极是,孩儿鲁钝。孩儿想与公义门联手,壮大我兴帮,再搜寻天下至宝,号令天下。到了那时,杨锋之流还不是手到擒来?您放心,我不会去找他硬拼的,孩儿知道轻重缓急。”
廖南兴沉吟道:“也该让中原人知道知道兴帮的厉害了,去吧,让三手和药八和你一起,相互有个照应,我兴帮在中原暗中经营多年,虽不像总舵这么人才济济,那些人也足够你驱使了。”
廖花道:“多谢爹,等何绿夏回中原之时,我便与她同去。”
他话题一转,说道:“岭南三鬼和黄安实在是不争气,被老酒鬼的徒弟一锅端了,陈万豪那个老家伙咸鱼翻身,这么快分号开到雷州城,爹您看怎么办?”
廖南兴眼睛又眯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道:“要让他来的容易、去的难。”
奇才早已看清,这廖花正是随绿夏入万株谷之人,以绿夏的身份姿色,有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她,廖花觊觎她有情可原,而自己怎么就成了碍眼的绊脚石,惹来这场杀身之祸呢?看来雷州城是不能呆了,最好那个直筒子陈雄也不要呆了。
他正在心里暗暗忖度,忽觉脑后风响,奇才一低头,一件暗器嗖地飞了过去,有人大喊道:“有贼!”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廖花瞬间已破门而出,奇才再不迟疑,掉头就跑,只听身后众人大呼小叫,奇才也不辨东西南北,一招“连矢急射”,蹿出围墙,霎时跑得远了。
出了兴帮,他没有直接回武山门,却曲曲折折绕了个大弯,确信已甩掉了追兵,才慢慢地向回走。奇才走走停停,心中极为矛盾。这么空手回去,陈雄那个急性子,定要去和廖南兴拼命。可如今已惊动兴帮,若再回去找解药,无异于自投罗网。
正犹豫着,忽见前面一道矮墙,影影绰绰一个人坐在墙头,手里短鞭一甩一甩的,就那么居高临下看着他,奇才只顾想事情,竟未发觉。
那人道:“王大少爷,想什么呢?怎么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听到这声音,奇才脑袋“嗡”地一下,掉头就跑。
何绿夏道:“你跑,有本事你跑得远远的,让那孩子等死好了!”
奇才硬生生地停住脚步,暗骂道:“奇才啊奇才,你怕她何来,她还能捉住你不成?”
他转过头来,说道:“何大姑娘,你不好好在家和廖小帮主谈心,黑灯瞎火的跑出来作甚?”
何绿夏忽地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直笑得弯下了腰,说实话,奇才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她却笑得前仰后合,简直停不下来。
奇才正不耐烦着,她却止住了笑,腾地一下跳下墙头,向前几步,将脸直凑到他眼前来,把他逼得后退一步,何绿夏说道:“哎哟,没想到啊,王大少爷吃醋了!”
奇才心里暗骂:“这个自恋狂,说我王奇才吃醋,我吃什么醋?莫名其妙!”
他不想与她废话,直接问道:“阿真的毒,你是不是能解?”
何绿夏道:“就你这个样子,不能!”
奇才真想掉头就走,又想到阿真命在旦夕,只好强忍烦躁,问道:“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跟我的样子有什么干系?”
“若是求人家治病,不应该是恭恭敬敬、诚惶诚恐、感恩戴德的么?你这样凶巴巴的,哪有一点求人的样子,本姑娘便是能治也懒得治了。”
奇才一边暗地里骂她矫情,一边伸出手来,弄了弄头发,整了整衣服,之后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何大姑娘,你乃观音再世,当世神医,人又美心又慈,定不忍见一个孩子无辜殒命,请姑娘大发慈悲,救救他吧!”
何绿夏摇头叹道:“是谁治好了你的瞎眼,总算看出我美了?”
为了阿真,奇才也只好忍气吞声了,他又施一礼道:“绿夏姑娘,请你速速医治,再晚我怕他有性命之忧。”
绿夏道:“说的怪可怜的,要是我能治的话一定给他治了。”奇才的心猛地向下一沉,又听她说道:“可惜我不会。”
奇才只觉怒火蹭地一下蹿上头顶,也不知是生气遭她的戏弄,还是生气自己竟然又轻信这个魔女。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掉头就走,走出去十几步远,却听她在身后云淡风清地说道:“我不会,可是有人会呀!”
奇才立时停下脚步,转回头来,直走到她面前,两只眼大瞪着她道:“快说,到底谁会治?你若再敢消遣我,我就。。。。。。”
她仰头问道:“你就怎样?”月光下她眼睛忽闪,嘴角含笑,那样子真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奇才猛地向前一扑,将她扑靠在墙上,只觉心神激荡,怒气上涌,喉头一阵阵发紧,竟有些喘不上气。她离自己如此之近,白净的小脸就在眼前,奇才瞪着她的脸,却觉从头到脚都发起热来,半晌不知说什么好。
何绿夏低垂着头,一只手撑住奇才的前胸,低声道:“你弄疼我了!”
奇才这才发现自己右手撑在她的头边,左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她皱着眉头,似是有些吃痛,承受不住。
他腾地一下向后跳了出去,心里暗骂自己混蛋,第一次对她生出了些愧疚之心,自己居然对一个小姑娘如此粗鲁,不管她多么讨厌,也实在不应该。
绿夏低头理了理头发,既便在黑夜中,也能看出她的脸红了。
第177章 177。出海()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在绿夏开口了,“今日廖小帮主邀我去看傩舞,他和三师兄孙三手亲自上阵,跳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看的正热闹,却见那边过来一个呆瓜,扛着两个傻孩子,三个傻子被人家围住了,还傻张着嘴,高兴得什么似的。”
奇才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绿夏又道:“眼看那几个人要下手了,呆瓜还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地跟着乱跑,我只好舍了刚进嘴的那颗糖葫芦,提醒了傻子一下,好在傻子腿脚还算利索,傻了巴叽地跑了出去。只可惜了我的糖葫芦,很好吃的呢!”她舔了舔嘴唇,好像还在回味糖葫芦的味道。
奇才当时只顾带着两个孩子看热闹,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暗算,多亏了那颗糖葫芦提醒了他,原来竟是她他一时有些难为情,嘴唇动了两下,听见自己说道:“糖葫芦我赔你。”
绿夏扑哧一声笑了,“好啊,你赔!一年三百六十日,我每天都要吃一根,你可不能反悔。”
奇才说道:“就一颗糖葫芦,哪里要赔那么多?”
绿夏扬了扬头,“那可是救命的一颗,你的命就那么贱,还不值一天一根糖葫芦?”
奇才嘟囔道:“就知道吃!”
她一甩头,“我乐意!”
一时二人又是无语,奇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反正这气氛让人别扭。
幸亏绿夏又开口了,“兴帮的一个家伙放了暗器,我知道那上面喂了毒,便谎称被暗器擦伤,要了解药,晚上巴巴地送来,谁知傻子不在家,后来我一想,傻子原是个百毒不侵的,完全用不着我多事。”
奇才喜道:“原来你带解药了,快给我!”
她伸手入怀,却掏出来一块衣襟,正是那个所谓的卖身契,她抖了抖衣襟,说道:“这个可做得准?”
奇才咬了咬牙,狠狠心道:“做得!”
“那随我走吧!”她抬腿便走。
他伸手道:“解药!”
她说道:“你是不是傻?还要什么解药!孩子早被人美心慈的观世音菩萨治好,活蹦乱跳地满地跑了!”
奇才满心欢畅,忽地又生出疑问,说道:“你本来要杀我,如今为什么又要帮我?”
“我要杀你?”绿夏脸色一沉,“若不是我抢了你出来,你能活着出了北邙山?若不是我大老远的拉你来岭南,三位伯伯能放过你?怕早就将你挫骨扬灰,你还能似眼下这般活蹦乱跳?我在洛阳呆得好好的,时刻有人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提有多舒服。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在路上颠簸几个月,巴巴地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受罪?我堂堂公义门的公主,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多苦?这都是为了谁?可有的人就是这么不识好歹,宁可跳崖也要躲开我!”
奇才心中一阵大动,说道:“绿夏,我,我不知道”
“那么高你也跳,你是不是傻!”她眼中忽地充满泪水,哽咽道:“我,我还以为你死了!”
奇才一时感动非常,伸手握住她的手。
绿夏一把甩开,跺脚道:“你怎么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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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日当头,海天一色,满眼是清澈的蓝,海浪涌动着,打在船舷上哗哗作响。
绿夏伏在船边,脸色苍白。她自上船起就开始呕吐,已开始吐绿色的汁水,奇才递了碗清水过去,她刚喝了一口,转头又哇地一声,全吐在海里了。
奇才焦急地问道:“琼州还有多远?”船夫指着前面,好似能看到陆地似的,说道:“就在那边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
天海茫茫,无边无际,不知何处是岸。忽见前面不远,一条白色的水线飞速靠近,越来越近,海中喷出冲天的水柱,纷纷洒洒地落下,波涛暗涌,一条巨大的鱼鳍露出水面,时隐时现,船夫惊叫一声:“海神鱼!是海神鱼!”
他调转船头,疯狂地向回划去,后面巨鱼已经逼近,那鱼似小山一般大小,尾鳍一摆,便掀起几丈高的浪头,小船与它比起来,就像一片小小的树叶,在水中被随意地抛上抛下。
船颠簸得越来越厉害,船夫已划不了桨,只能紧紧地抱住船帮,免得被甩到海里去。奇才和绿夏伏在船上,任凭小船在浪里起起落落。巨鱼忽地张开大口,好似一个巨大的山洞,二人已能看到他嘴里长长的獠牙和黑洞洞的喉咙,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巨鱼会把小船和他们一起吞下。
奇才一把揽过绿夏,双脚急蹬,箭似的向旁边射去,就在巨鱼的獠牙即将合拢的瞬间,挤过它的牙缝,冲到外面的大海里。
海水扑天盖地打了过来,绿夏喘着气,大声地咳嗽着,她自西域长大,肯定不会游水,在这汹涌的海潮中极是危险。奇才单臂挟着她,尽力让她的头露出水面,另一只手划着水,保持着两人的平衡。
一道浪墙扑来,水中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而至,奇才胡乱伸手向前一推,触手处坚实无比,他借这一按之力,硬生生从水中拔起身形,向上跃起丈余,一条巨大的鱼尾自脚下一扫而过。
刚一落水,鱼尾又扫了过来,奇才如法炮制,又一次借力上跃,半空中用左脚向右脚一踢,在空中横移数尺,落下时正踩在鱼尾之上,双脚一踏到实处,他急忙一招“连矢急射”,向前猛地冲出,直踏到巨鱼后背之上,鱼背不住地摆动,完全无法立足,二人伏下身去,以手扒着鱼身,鱼身滑溜异常,怎么也扒不住,巨鱼用力地左右摇摆,拼命要将二人甩掉。
奇才抽出宝剑,用力向鱼背上戳去,剑尖撞到厚硬的鱼背,铮的一声划了开去,因无法站稳,二人只好在鱼背上蹦跳不止,若是被巨鱼甩落海里,任是多好的水性也难以自保。
奇才抹了把脸,吐出口中的咸水,向着绿夏大声叫道:“你再忍耐一下!”腾身跃起数丈,将全身力气贯于右臂,使出一招“旋风杀”,自空中飞速下刺,气剑的光芒突突地闪烁,剑尖飞速旋转着钻进鱼背。奇才大喝一声,手中剑转得愈急,鱼肉在剑下被搅得粉碎,翻出红色的血肉,气剑深深地刺入鱼背,直至没到剑柄,他的手上满是鲜血,一个浪头打过来,那血便和着潮水散去。
绿夏一只手握住剑柄,奇才的手包裹着她的手,二人的身体全依附在这柄剑上。巨鱼被刺穿后背,吃痛不过,猛烈地挣扎着,一忽飞上浪尖,一忽又沉到水底,不住地甩着巨大的尾鳍,拍得海水啪啪作响。
不知折腾了多久,巨鱼好似没了力气,认命地随波逐流起来。奇才松了一口气,身体稍稍放松了些,看绿夏已疲惫之极,便伸出手去揽住她的腰,说道:“你歇歇吧!”绿夏便松脱了捉住剑柄的手,将自己全交付到他的怀里。
天黑了,四周一片寂静,海上的星光似比别处更为繁盛。大海好似刚发过脾气的孩子,累得无力再闹,昏沉沉地睡去。海浪一涌一涌,平静地冲刷着巨鱼的身体,发出哗哗的声响。绿夏忽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好像全天下只有我们两个人。”
奇才将手紧了紧,将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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