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千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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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千里梦-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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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无敌道:“奇才,你聪明绝顶,武艺也是绝顶,老夫一向都看重你,对你寄予厚望,将唯一的孙女嫁给你咱们武林中人,行的是侠,仗的是义,方才你也听到了,赵光义狗贼杀兄夺位,迫害至亲,仁义丧尽,安定郡公含冤二十年,今日为父祖报仇,行的是人伦大义,有何不可?若此等血海深仇不报,有何面目为人子孙!奇才,老夫知你是一时糊涂。。。。。。”

    “爷爷,您看我像糊涂了么?”奇才竟还笑得出来,连称呼都带着几分戏谑。

    他忽地正色道:“赵大与赵二的仇怨我不管,你们要报私仇随你们去报。可此事关系到全天下人,在下不才,拼死也要管上一管!”

    奇才转向赵惟吉:“安定郡公,这场杀戮还不够么?赵二的确是个混蛋,他丧尽天良干下这么多缺德的事儿,他若是活着,连我都恨不得给他一刀!”

    赵恒低垂着头,一声不响。

    奇才又道:“可他终究还有一丝天良,没有斩草除根,否则你和你的家人如何还有命在?你如何能杀戮他的子孙泄愤?我数一数,赵二的儿子,疯了一个,死了两个,赵恒的儿子,死了四个这么多条人命!还不能消解你的仇恨吗?非得要全天下的百姓为赵家兄弟殉葬?”

    冯清喝道:“放屁!谁说这狗皇帝死了便要天下大乱?安定郡公自有本事!”

    奇才道:“赵二当初夺位之时,门生故吏遍天下,大半个朝廷都在他掌控之下,故能一举成功,安定郡公,你有什么根基上位?大臣们肯不肯?武将们肯不肯?定州和东京肯不肯?外患当头,如何能让你腾出手来先平定内乱?当今皇帝是个明白人,在位多年,天下认其为主,愿为其出力,即便如此,胡虏依旧猖狂至此,安定郡公于国于民未有寸功,猝然弑君上位,何以服天下?稍有不慎,亡国就在眼前。郡公,在下请你为天下百姓想一想,不要只是盯着皇帝宝座,便是那个位子,也不就是你们家的,那也是赵大从柴家夺来的!”

    赵匡胤在舱中诸人心中如同神灵一般,被奇才赵大赵大地呼来喝去,毫无敬畏之心,众人不禁怒容满面,只碍于赵惟吉在他剑下,众人一时奈何不了他。

    奇才又道:“在下肺腑之言,请安定郡公深思!何门主,在下不知何为公义,何为强权,只知一个道理,天下百姓无罪!诸位若能戮力同心,驱除胡虏,待天下安定,你们赵家兄弟怎么自相残杀,要报仇的报仇,要夺位的夺位,在下绝不插手!”

    赵惟吉一直一言不发,在奇才剑指他咽喉的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这一剑直接刺下,他正可一了百了,卸下这重若千钧的重担。他几十年背负仇恨,无一日过得舒坦,却从未想过,在大仇即将得报的时刻,还是如此痛苦为难。奇才若是一剑结果了他,他定会含笑死去,对杀死他的人充满感激。

    赵恒也毫不轻松,今日他的震惊足够多,痛苦也足够重,今日他若是不死,也必将在余生不得安眠。

    两人相对看了一眼,目光中没有仇恨,却全是兄弟般的默契,赵惟吉道:“你们都出去,这是赵家的事,应该我们二人自己来解决!”

    他的口吻里有少见的命令语气,显示他已拿定了主意,公义门众人看向何无敌,奇才的目光却眨也不眨,只说道:“好!”

    何无敌点了点头,赵惟吉的功夫远胜赵恒,无外人在场,便是用强,赵恒也不是对手,而奇才的剑一旦离了赵惟吉的咽喉,便随时陷入众多高手的围攻。

    他说道:“相公,公义门万余门众的性命,全在相公一念之间。”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若是半途而废,皇帝秋后算账,以举国之力,剿灭公义门在情理之中。

    郑老三打开舱门,当先跳了上去,立时又跃了下来,向何无敌道:“门主,外面有船,好似是官兵。”

    奇才笑道:“高继宣来了!”

    何无敌停住脚步,犹豫片刻,一时想下令杀了皇帝赵恒,却被赵惟吉喝住,“都出去!”

    只要皇帝还在这船上,便还没脱了自己的手心,何无敌思量片刻,挥手让众人退出。

    奇才站在船板之上,见左右几艘大船两面包抄而至,两岸火光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军队。

第407章 406。和局() 
一条大船渐渐靠近,船上灯火通明,高琼、高继宣父子站在船头,身后是一众大内侍卫。

    一个侍卫向着这边大声吆喝,询问船上何人,奇才抢先答道:“圣驾在此,不得无礼!”

    对面立时骚动起来,几个侍卫忙着搭跳板,看样子是要过来,公义门人并不理会,只自顾自向前行进,其余船只无奈,只得随行在两侧,两岸的火把便也随着向前缓缓移动。

    何无敌就站在奇才身侧,低声道:“你莫以为得计,只要我一个手势,自然有人出来斩杀高氏父子。便是李继隆、石保吉等人,身边也不乏公义门人。”

    奇才心中不以为然,嘴上却道:“何门主才通天地,这一番谋划确是巧妙非常,晚辈佩服之至。”

    何无敌眼睛并不看他,话却全是冲着他,“你以为我等已陷入重围,再无反击之力,其实这些船上侍卫,岸上禁军,都无关紧要。他们要效力的不是赵恒,而是大宋皇帝。”

    “如何应对这些人,想必何门主已成竹在胸。”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人性如此。示之以威,许之以利,迫之以生死,少有人能逃得过去。”

    何无敌忽地转头看了奇才一眼,“人人都有所图谋,唯有你,老夫看不出你所图为何。想来想去,只想到四个字。”

    “什么?”

    何无敌自紧抿的嘴唇中挤出四个字:“多管闲事!”

    奇才沉默片刻,“何门主以公义自居,难道毫不在意百姓的生死?”

    “哦,老夫倒是忘了,王大侠心中装着天下黎民百姓。”

    “我便是百姓,绿夏也是百姓,我的父母亲人都是黎民百姓,为百姓便是为我,为人便是为已。”

    “年轻人。”何无敌嘴角浮出一丝微笑,“年轻人就是如此,嘴上说着黎民百姓,心里全是自己的英雄梦。”

    他抬头望向夜空,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奇才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看到满天黯淡的星光。

    “车辚辚,马萧萧,人人顾着赶路,谁会在意泥土中的蝼蚁?怪只怪他们恰好在路上罢!”

    两个人一时无语,一片乌云飘过,月亮自云中闪出半边,清冷的月光洒落,碎成点点水光。

    奇才道:“你在等什么?安定郡公?”

    “他若不能抛弃情义,便要抛弃到手的机会,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哪一个人会不爱惜自己的命呢?”

    “你看错了,安定郡公是个重情义的人。”奇才也在赌,千军万马都没有用处,那一方狭窄的船舱才是关键。

    没有深情,何来大恨?奇才相信,一个背负了二十年深仇大恨的人,必不是无情之人。

    一切都在公义门主的计算之内,唯有这一点稍稍脱离了掌控,何无敌只能等。

    此时有两条身影跃上船头,公义门众剑拔弩张,只等门主一声令下。

    何无敌却摇了摇头。

    高继宣快步上前,面容紧绷,“圣驾何在?”

    奇才伸手拦住他,笑道:“皇上与安定郡公在舱内争棋,不欲他人打扰。”

    见他神态轻松,高继宣面色稍定。梁世美看了看何无敌,迈开半步,站在一边,与高继宣、奇才二人成三足鼎立之势。

    大船顺着水流缓缓地漂着,无人划动船桨。众人如约定好了一般,谁也不说话,四周陷入沉默。

    又有大内侍卫想要上船,都被挡了回去。

    高继宣的手握住剑柄,松了又紧,不多时手心中已全是汗水。他几次看向奇才,没得到任何暗示,心中忐忑不已。

    奇才自行宫出走后,梁世美便去找他,将当夜情景细说一遍,高继宣立刻来到皇帝寝宫,在门外低声问安,却被屋内之人喝斥。

    皇帝平日性情温和,很少对臣子疾言厉色,张景宗与高氏父子关系匪浅,更不会假以辞色。高继宣隐约觉得不对劲儿,却也不敢造次,只得暂时退下,心中却极为不安。

    他即刻带人去了赵惟吉住处。高继宣不敢打扰皇帝,却不怕得罪安定郡公,当即破门而入。

    随从下人们都在,但谁都不知安定郡公现在何处。

    这大半夜的,赵惟吉能去哪儿?高继宣愈发不安,自从皇帝遇刺,他加派了人手,监视宗室子弟,赵惟吉也在其中,但在附近巡视的侍卫并未发现安定郡公出过门。

    查看过附近的地势,高继宣差人沿河搜索,自己赶着去见父亲。

    高琼刚接到一封东京来的急信,汴梁发生了天大的事,东京留守、后备皇储雍王赵元份暴毙,死因不明。

    一切都是如此地不同寻常,父子俩当即决定,无论如何要立刻见到皇帝。

    侍卫们破门而入时,有两个陌生人自屋内闯出,一个走门,一个走窗子,窗口之人被当即格杀,门口之人被梁世美一掌击中,受了内伤,本来是个活口,不想那人当即服毒自尽,让这唯一的线索又断掉了。

    屋内空空如也,皇帝不见了!

    很快在河面上发现神秘黑船,高氏父子带兵前来堵截,得知皇帝在此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船上依旧危机重重,高继宣心知有异,却不敢轻举妄动。

    奇才忽地跨出一步,好似是铁器遇到磁石,所有人都跟着他跨出一步,有十余人竟同时拔出剑来。

    高继宣与梁世美拔剑在手,双双跟在奇才身侧,公义门众各执兵器,将三人包围,蓄势待发。

    十几人对峙,谁都没有动手,公义门众等着何无敌下令,高继宣二人却看向奇才。

    奇才忽地笑了,“在下,在下有些内急,须方便一下诸位刀剑之下,在下惶恐得很啊!”

    说着竟不回避,撩起衣襟,对着一面舱壁,水声大作。

    众人本来都提着心,见他如此,忽地没了着落,都有些啼笑皆非。

    高继宣暗笑一声,憋着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好似一直紧绷的弓弦突然松了一松。他见奇才如此,心头略觉宽慰。

    舱板响动,“啪”地一声向外打开,几乎所有人都向前扑去,却谁也快不过王奇才。他像一个无处不在的黑影,随时出现在任何地方。

    此时他已站在舱口,一把捉住刚刚露出上身的安定郡公赵惟吉的肩头,笑着问道:“安定郡公,棋局如何?”

    赵惟吉稳稳地道:“和局。”

    月光照得何无敌半边脸发青,头发都仿似白了半边,他沉声道:“大优之局,怎会弈成和局?”

    赵惟吉没有退缩,而是迎上自己师傅的目光,面上是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坦然,“是和局,我们算得清清楚楚。该结束了都结束了。我累了,师傅,您也歇了吧!”

    他大步向前走去,忽地回头道:“哦,那忘情丹,皇上说味道不错。”

    皇帝赵恒紧接着出了船舱,高继宣忙上前扶住。

    皇帝面上有些茫然,目光在高继宣脸上停留了一阵,转向前面赵惟吉的背影。

    “国详!”他叫道,用手抚了抚额角,“你这船该修缮修缮了,舱顶有些漏水”

第408章 407。旨意() 
黄昏,幽州。

    一队人马自南向北缓缓而来,远远地望见燕京的城楼,军士们虽还保持着队形,却大多踊跃起来,不由自主地催促胯下的战马,行军速度不知不觉加快了几分。

    离乡愈近,心情愈迫切,一路风尘须故乡的水才能洗净。

    耶律锋在马上挺了挺身,高大的身躯伸展开来,眼睛向着燕京方向张望。果不其然,一队人马迎面而来,无数旗帜飘扬着靠近,看样子足有五六千人。

    萧力奇自身后赶了上来,说道:“城内来人迎接了!”

    “这么多人。”耶律锋低声嘟囔道,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萧力奇耳尖,偏偏听到了,当即笑道:“耶律相温一路筹措粮草、招抚中原武林人士,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必得如此大的捧场,才能配上耶律相温的身份和功绩。”

    耶律锋脸上适时地浮起微笑,向萧力奇点头道:“萧掌门过奖,在下愧不敢当,依在下所料,这么大的阵仗,必是因为萧掌门与高德郡主的缘故。”

    高德郡主随军回燕京探望自己的母亲,太后本是离不得她的,兰陵郡王也不愿她回来,可郡王夫人在燕京忽然病重,思念女儿,一日一封信地催促,由不得她不回来。萧达凛将高德郡主托付于萧力奇,一行人随着耶律锋的队伍,一道回到幽州。

    耶律锋勒住缰绳,微微偏了偏头,向身边的常槐使了个眼色,常槐会意,打马出了队伍,向前疾奔而去,杨自横连忙随在他身后。

    二人越跑越远,渐渐变成原野上的两个黑点,像水珠汇入大海般,溶入前面大队之中。

    耶律锋下令止步,千余士兵留在原地等待。

    不多时,一小队人从对面跑了过来,大概有三四十骑的光景,常槐和杨自横二人当先来到耶律锋马前,常槐道:“大哥!是太尉老君奴来迎,还有兰陵郡王府的人。”

    “是太尉本人?”

    “正是!”

    这可有些不同寻常,太尉老君奴监南王府兵,位高权重,无论如何不该亲自出城,来迎接一个皮室相温。

    此时那几十骑人马分为两队,大约二十余人直接上前,将高德郡主车马团团围住,另外十余人骑马过来,为首者是一个汉人,拱手道:“在下太尉身边侍卫吕良,奉太尉之命,请耶律相温前去相见!”

    耶律锋道:“萧大石将军可在军中?”

    吕良道:“萧将军受太尉差遣回上京公干去了。”

    耶律锋忽地勒马后退几步,退入自已队伍之中,下令道:“传我将令,左队变前队,向西进发!”转头向吕良道:“请吕侍卫代为禀报太尉,在下还有急事,今日暂不入城,来日再去拜见。”

    萧力奇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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