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兄弟手里么?”
在场许多人都低下头去,心中犹疑,忽地一人大喝道:“别听这小子混说,大家跟我杀了高开山余孽,救出仇长老!”
那汉子话音刚落,王逢身形飘忽已到他眼前,手向前一探,捉住他的肩头,向地上一掼,那人登时昏死过去。
王逢怒道:“自己人用刀对着自己人,荆门要让江湖人笑掉大牙了,都把兵器给我放下!”
眼光扫去,他身边的人当先抵受不住,垂下了手中的兵器,其余人也三三两两地放开了手,一旦脱离其他人掌控,那些刚刚逃得性命的人立时跳开,拔出刀剑,怒视着同门,仿佛随时便要冲上来厮杀。
同门相残的危险并没有消除,只是从一边倒似的清洗演变成势均力敌的对峙,倘若处置不好,大规模的火并还是很有可能发生。
奇才将仇长老推开,任他软倒在椅子上,拔出七色气剑,大声道:“合则强,分则弱,兄弟相残者乃是本门公敌,如有擅杀同门者,请诸位共诛之!”
手臂一抖,七色剑芒倏地长出数尺,他随手一挥,远远的一张厚实木椅应声而断,从中间裂成两半。
这一招“远山春色”,是色色神剑中的一招,以七色气剑之威,可相隔三丈取人性命。
众人方才还剑拔弩张,仿佛稍一撩拨便要动手,见他这一剑使出,立时都存了怯意,不敢再轻动,生怕做第一个出头之人,撞到王奇才的剑上去。
逢元老道:“怎么?你们都长能耐了!都瞪什么眼睛,把家伙都收起来,张豹,你梗着脖子做什么,给老夫坐下!”
众人稀稀拉拉地落座,醉酒的都差不多吓醒了,甘虎的尸首被收拾了去,屋内的血腥气还在,气氛已与方才大不相同,门众心里都七上八下,不知今日这酒宴该如何收场。
仇长老虽被放开,经方才一番折腾,瞬间已威信大跌,气势也差了不知多少,只坐在那儿低头不语。
如今他左手边坐着王逢,右手边是鲁长老,两个人将他夹在中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王逢道:“鸟无头不飞,如今当务之急还是推选出新门主。”
鲁长老率先道:“王大侠功夫盖世,义薄云天,又是老门主中意之人,理当继任门主。”
乔、项两位长老已看清了风向,当即颌首表示赞同。
四个长老三个点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仇长老身上,仇长老冷笑道:“逢元老,你们这是要逼我就范么?”
绿夏在旁边笑道:“依我看,有些人不只是要逼迫人就范,还动不动的喊打喊杀呢!”
众人知她话里所指就是仇长老本人,今日他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算盘全部落空,反而威望大损。
此时张豹站起来叫道:“虎豹堂香主张豹,愿奉王大侠为主,追随左右,绝不相负!”
他一带头,立时便有十几人站出来附和,多是虎豹堂众,方才他们大多受人挟制,若不是奇才出手,恐怕早已遭了仇长老毒手,因此立时成为奇才最坚定的支持者。
仇长老四处望去,见自己的亲信都垂头丧气,目光躲闪着他,心知大势已去,多年经营化为泡影,不禁胸中愤懑,一时竟想不管不顾,拼个鱼死网破。
正在此时,忽听门外喧哗声大作,不知有多少人奔来,一个人急急忙忙奔到门口,叫道:“天门五疯杀过来了!”
话音刚落,已被人一掌推开,一伙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长须老者,见屋内这许多人,倒也没敢放肆,就在门口住了脚,拿眼向主位一觑,见仇长老坐在中间,立时放声大笑道:“仇门主,恭喜!恭喜!你的登位大典,贫道我不能不来捧场啊!”
仇长老道:“薛老道,你来干什么?”
薛老道道:“咦?老仇,不是你让我来的么?你可不能装糊涂啊!用得着咱的时候许诺,上位了就当没这回事,兄弟们可都等着跟你混上肉吃!”
仇长老一拍桌子,站起来道:“薛老道,你胡说些什么!”
薛老道嘿嘿一笑,“仇门主,怎么一当上门主脾气还大了?当初求到咱兄弟头上时可不是这么说的。虽说咱们来的稍微晚了一点,可也是在外面出了力的,若不是咱们在外头张着声势,指不定高开山兄弟俩。。。”
仇长老指着奇才道:“薛老道!你要找荆门门主么?这是逢元老选的新门主,你和他说话吧!”
薛老道一愣,“你糊弄谁呢?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什么门主?你们荆门没人了么?”
他身后一个秃头和尚凑上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薛老道笑道:“原来是威震边关的王奇才王大侠,久仰久仰!”他说着久仰走上前来,斜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看起来十分轻视。
奇才道:“得罪,这位。。。薛?是姓薛吧?这位薛道长今日上门有何贵干?”
武林中人最看重名头,奇才故意做出没听过薛老道名号的样子,明显是在贬低他,荆门门众听了,都在暗中偷笑。
薛老道却似不以为意,大笑道:“荆门门主就任,在下特来贺喜,王大侠名头大得很,贫道正想领教一番,王门主该不会推辞吧?”他一会儿王大侠,一会儿王门主,明显带着调侃,不将奇才放在眼里。
在场众人已轰地一声,大声议论开来,这薛老道,竟然上门挑战,砸荆门的场子来了!
天门山五疯是天门山五座山峰的峰主,座下弟子千人,信众无数,近年来势力日张,一直觊觎江南第一大帮的地位,视荆门为最大的竞争对手。
两帮一直维持着平衡,荆门实力占了上风,让薛老道一直耿耿于怀,他知道仇长老有夺位之心,一直与他暗中往来,一力撺掇,并许诺出手相助,如今带着座下弟子赶来,本想混水摸鱼,却见仇长老未能得手,荆门也没有血流满门,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荆门两个最强的高手高开山和高望山兄弟已然离开,又让他有些兴奋。
薛老道自认荆门中唯一能与自己一拼的只有这两兄弟,如今他们二人被逼走,荆门实力必然大大受损,天门山五峰正可取而代之。
薛老道没料道这个新任门主如此年轻,心中诧异不已,仇长老怎么就斗不过这么个毛头小子?不过看他的样子,心里必定万般不服气。
这个新门主立足未稳,自己若是能给他一个下马威,说不定仇长老立时便能暴起发难,荆门势必又陷入内乱之中,他们自己人一斗,天门山五峰便能就中取事,甚至取而代之。
薛老道心里算盘打得叮当响,可是不怎么把奇才放在眼里,虽说他最近名气很大,可毕竟年轻,能有几分功力?自己定能胜得了他,让他颜面扫地。只是一会儿杀杀他的威风即可,不能把人一下子打死了,得让他活蹦乱跳地和仇长老死掐,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仇长老嘴角带着嘲讽的笑,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奇才道:“那个,你姓什么来着?”
张豹大喝一声,“他是薛疯子,姓薛!”众人哄堂大笑。
奇才道:“薛道长,你当真要与在下比武?”
第349章 348。三个响头()
薛老道笑道:“这还有假?王门主,咱们武林中人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不会连比武都不敢吧!”
奇才道:“薛道长远来是客,咱们荆门正该以礼相待,敬你三杯薄酒,怎么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呢?”
薛老道心中暗笑,这小子果然是个脓包,听到我天门山五峰的名头,吓得不敢上场了。
他为人向来嚣张,心里鄙视,嘴上更是毫不留情,“王门主若是不敢比武,便将这门主的位置让与别人吧!我看仇长老就不错。”
王奇才瑟缩地看了仇长老一眼,说道:“原来薛道长是为仇长老出头来了。仇长老!天门山五峰欲立你为荆门之主,你意下如何?”
仇长老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心里暗暗地骂薛老道,他这么一说,可是坐实了自己里通外门,谋求门主的罪名。
奇才道:“仇长老不肯,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就不比了吧!”
薛老道哈哈大笑,“王逢,这便是你选的门主,还没动手就吓得尿裤子了!道爷我有好生之德,你小子不敢比,便不比了,只要你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响头,荆门以后奉我为主,我便饶过了你。”
话音一落,堂内立时轰地一声,声浪似乎要把屋顶都掀了去,荆门门众义愤填膺,拍桌子大骂,张豹更是暴喝道:“薛疯子,我来和你比!”
薛老道道:“你?你算什么东西!我与你们门主说话,闲杂人等都闪开!王门主,你到底比还是不比?要不还是跪地磕头算了,你一个年轻后生,跪拜我武林名宿,天门山之主,不丢人!要不然。。。不如你拜我为师,你虽资质鲁钝,为师也不嫌弃,将你与诸位师兄一视同仁,传你天门山绝学。”他身后天门山诸人都哈哈大笑。
奇才道:“天门山有什么绝学?”
薛老道笑道:“你跪地磕头拜我为师,为师自然会传你。”
天门山众人说道:“好啊,王师弟,快磕头吧!我们师傅的功夫天下第一,轻易不传外人,今日你算是赚到了!”
“就是,我们薛老大的本事,拳打何无敌,脚踢高望山,一般人他老人家还不肯收呢!”
奇才低头不语,似是颇为犹豫,荆门门众都吼道:“和薛老道拼了!”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不能怂啊!”
“拿出点血性来,跟他比!”
“上!怕他做甚?”
有几人拔出刀剑上前,“我来,我来和你比!”
更有人喊道:“请逢元老另择门主!”
“请仇长老主持大局!”
王逢端坐,拈须不语,表情淡然。
仇长老自顾自喝酒,也不说话,薛老道的功夫与高望山只差一线,大半在自己之上,如今这门主的位子已成烫手山芋,谁接谁才是傻瓜,待他二人两虎相争,最好是两败俱伤,自己再出面收拾残局,岂不是好?
张豹脑子简单,性情暴躁,此时忍不住大吼道:“小白脸儿!我算是看错了你,你怎么如此不济事?把我们荆门的脸都丢尽了!”
薛老道得意洋洋,“小子想的怎么样了?为师可是等急了。”
奇才吞吞吐吐地道:“要不,就比一比?不过咱可说好了,这是以武会友,不是性命相搏,咱们点到为止。”
薛老大昂然道:“放心,贫道绝不会坏了你的性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输了可得向我跪地磕头,不多,三个就好。”
奇才道:“那怎么成?难道你输了也会向我磕头不成?”
薛老大抚须道:“贫道怎么会输?”
绿夏插嘴道:“薛道长,不如你们就打个赌,谁输了谁便跪地磕头,拜对方为师。”
奇才忙着扯她的衣袖:“不急不急,此事还须慢慢商议。”
薛老道吼道:“商议个屁!就这么定了!”
两派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到奇才身上,这场比武关系到两派掌门,谁若是低头便意味着整个门派向对方俯首称臣,本门的脸便算是丢尽了,江湖上传言出去,整个武林都会将之传为笑谈。
奇才似是下定了决心,一抖手地拔出了宝剑,他的嘴唇微颤,脸色灰白,咬牙切齿地道:“薛道长你,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薛老道将手中拂尘一摆,笑道:“你是晚辈,我让你三招。”
他身后一个胖胖的老者上前道:“大哥,王奇才名头不小,想必有几分真本事,大哥你可不能轻敌呀!”
薛老道一摆手,“我晓得,不用你多嘴!”
薛老道自有狂妄的本钱,他少年时曾逢异人传授武功,三十岁功夫大成,此后纵横荆楚、巴蜀之地,未曾遇见过敌手,二十年前来到天门山,以绝顶功夫压服天门山佛道诸家,定居下来,广收门徒,渐渐成为一方之霸。
十几年前在荆门武林大会上,他一招败在高望山手下,从此天门山诸派被荆门压制至今,薛老道以为一生之奇耻大辱。如今高望山出走,他自认荆门已无其敌手,眼前这个小子功夫就算不赖,难道还能强过高望山去?
他手一摆,说道:“此地太过狭小,来人,把这些桌椅板凳都收拾了去!”
奇才低头看了看桌子下面,摇手道:“不必,不必了,就这样挺好!”
薛老道仰天大笑,“好好,就依你,都留着吧!你若输了还可钻到桌子底下,是也不是?废话少说,进招吧!”
话音未落,那桌子忽地飞起,杯盘碗碟、酒肉杂物漫天扑面而来,带着凌厉的风声,好似是无数的暗器。
薛老道未料到他说动手便动手,心中吃了一惊,却也并不惧怕,急挥拂尘,护住全身上下,大喝一声,杂物被他拂尘所击,四处乱飞,便连桌子在他一击之下,也碎成了一片片,周围之人纷纷躲避。
薛老道顶着漫天的碎屑拔地而起,身子已居高临下,眼前却不见王奇才的身影,他心中暗叫不好,忽地感到膝盖一阵剧痛。
他知道遭到暗算,猛挥拂尘向下直击,却不料手中一轻,只见一条剑芒掠空而过,拂尘上的细丝根根断落。
他的拂尘乃是上好蚕丝所制,韧性极好,挥出之时,内力灌注其上,使那细丝一根根坚硬挺立,寻常钢刀都斩不断。
却不料他急切之下,力未使足,而奇才有备而发,手中又是天下至宝七色气剑,全力一击之下,竟将拂尘根根斩断。
薛老道此时方知奇才内力竟然如此精纯,竟似不在自己之下,可惜为时已晚,对方出其不意地全力一击,自己已然中招。
他落地时两膝疼痛难忍,不由自主便跪了下去,而此时七色气剑的剑芒铺天盖地,自上而下已到了眼前,他不由自主便低头闪避。
只听奇才笑道:“这一个头在下生受了,还差两个!”
薛老道心头惊怒交集,猛的抬起头来,手中光秃秃的拂尘杆猛地向前一递,这是个童子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