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先生皱了皱眉,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在等先生。”
“等我?”三先生看着她,忽地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给她道:“吃下去!”
香秀接过来,毫不犹豫地吃掉。三先生脸上掠过一丝诧异,“如果我说,方才你吃的是毒药,你会怎么想呢?”
香秀道:“我的命都是先生救的,您怎么会害我呢?即便真的死了,那我也能和妈妈在一起,再不用一个人活在世上。不过我想,先生,先生是好人,怎么会给我吃毒药?”
三先生冷笑道:“世上无缘无故害人的不知有多少,似你这般真是蠢死了。”说罢提着包裹下山。
香秀跟在后面,却见他脚步如飞,不停足地向前,回到院子里一头钻入房内,不一会儿又提了一个包裹出来,出了门向谷外走去。
香秀追着叫道:“先生,您要去哪儿?”三先生不理,脚下却越发快了。
香秀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出了很远。
三先生停下脚步道:“你跟着我作甚?”
香秀立时停下来,嗫嚅道:“先生,您要去哪儿?我,我害怕。”
三先生道:“你怕我么?”
香秀忽地哭了,边哭边道:“我怕,我怕先生丢下我。”
她泣不成声:“去年,去年娘亲去了,丢下我一个人,爹接了我去,可是,可是他也不要我了,如今,如今外公也不在了,我,我。。。”
三先生低声道:“这世上没人会永远陪着你,人就和山上的野狗一般,总归要剩下孤零零的一个。”
香秀道:“先生,我能洗衣服,我能做饭,能抓药,我伺候您,您就让我跟着您吧!我,我想跟着先生学医,您收了我做徒弟吧!”
三先生诧异道:“你要做百草门弟子?你可知道百草门的规矩?”
香秀跪下道:“我愿做百草门弟子,守百草门的门规。”
三先生忽地笑了,那笑声让香秀深感不安,他收了笑声,声音尖利地道:“好!”
第264章 264。从军()
奇才从了军,投入到杨延昭麾下,军营里有不少熟人,除了郑长生和冯英、魏彬、刘绍等人,还有在岭南结识的大肚虎胡庆和移山虎张环。
他常在军营里和袍泽厮混,冯英是他的铁哥们,刘绍对他依旧有些耿耿于怀,胡庆和张环常谈到绿夏,不断勾起他对绿夏的思念,如今不知她伤势如何,身在何处。
他每日修行酒色神功,内息逐渐粗壮,已经颇具规模,奇才自觉功力恢复了不少,实在按捺不住,一个人骑马,日夜疾驰到了太平庄,夜里偷偷地溜了进去。
庄里静悄悄的,好似没有几个人,他在庄子里寻了个遍,除了两个巡夜的之外,并未见到其他人,奇才心道:难道何玄等人已经走了?
他不死心地四处寻找,一直找到后院,忽听咴咴的马叫声传来,循声过去,眼前是一排排马厩,马头攒动,不知到底有多少匹,其中有一匹黑色的骏马,高大雄健,正不分地刨着蹄子。
奇才走近一看,却是绿夏的大黑马,大黑本就与他相熟,见了他格外亲热,不住地昂首嘶鸣,奇才心中欢喜,大黑还在,绿夏多半也在。
他正摩挲着大黑,忽见远处一个人影,正低着头慢慢走近,他手里端着个大木盆,里面装满了东西,想必是喂马的草料,他边走边叫道:“莫急莫急,你的饭食来了!”
奇才忙闪身躲在黑暗处,却见那人慢慢弯下身去,将盆里的草料倒在马槽中,大黑立时低下头去咀嚼起来。
那人将木盆放在一边,伸手轻轻抚摸着马颈,低声道:“大黑大黑,你怎么这么不老实?是不是想念主人了?你可知她受了伤,一时半会骑不得你了。”
他抬起头来,望着夜空叹了口气,“唉,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想必以公义使的医术,应该无碍了吧!”
他的半边脸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奇才心中一动,“这人怎么如此眼熟?”
此时大黑抬起头来,好似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咴咴叫了两声。
那人又道:“吃吧!吃吧!这是你最爱吃的,吃了多多长膘,夏主儿若是见你瘦了,她可饶不了我!怎么?你不爱吃吗?明日我带你去外面,吃新鲜的嫩草,可好?”
他絮絮叨叨地添着草料,样子完全不像是伺候马匹,却像是在照料自己的亲人。
奇才越看他越是眼熟,猛地想起,此人原是爱马成痴的邹大郎,因打赌驯马输给了绿夏,做了她的马奴。
奇才闪身出来,低声叫道:“邹兄!”
邹大郎吓了一跳,猛地抬头,见到奇才,愣了一愣,两步跨上前来,一把拉过他,走到黑暗之处,低声道:“谢天谢地,王兄弟你还活着。你怎么还敢在此地出没?若是被人见到可不得了!”
奇才道:“邹兄,绿夏在哪儿?她的伤势如何?”
邹大郎道:“夏主儿虽是性命无碍,却大大损伤了筋骨,多亏吴二公义使医术高超,已为她续骨疗伤。半个月前令主已将她送走了,据说是送到门主身边休养。”
奇才道:“何门主如今身在何处?”
邹大郎道:“我一个养马的,哪里知道这些,只是夏主儿临走时再三交待,让我一定要照料好大黑,我听她的意思,令主应是生气了,不准她再出来在江湖上走动。王兄弟,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
奇才想到绿夏如此都是因自己而起,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感激,问道:“她临走之时,可还说过什么?可曾,提到过我?”
邹大郎道:“兄弟,你先保住自己性命,日后自有相见之期,你放心,若是再见到夏主儿,我定将你的消息告知给她!”
奇才明明知道,绿夏不会和一个马奴多说什么,可还是忍不住要去问,只要是有关绿夏的消息,便觉得格外在意,好似他与她连着骨头连着筋,她的伤也让他觉得疼痛,她的欢喜也使他欢喜。便连眼前的邹大郎也变得亲切起来。
邹大郎道:“据说夏主儿当日伤势沉重,多亏身上穿了护身的软甲,才未坏了性命。有一次我听到几位公义使聊天,说她曾为魏家人求情,令主爱女心切,便改变初衷,放了魏家一马。”
奇才却不知道,绿夏刚醒时便问起了他,听说他已经死了,并没有哭闹,只向着何玄道:“爹,你十招未奈何得他,你输了!”
何玄是什么身份,虽说是因为绿夏插手,未能在十招之内收拾了王奇才,还是按照二人赌约,释放了魏家众人。
奇才打听不到绿夏的下落,只好离了太平庄,回转保州。
除了在军营里当差,他有空便去魏家,传授魏云龙轻功。
魏云龙的伤势好了许多,走路已无妨碍,又开始每日练功了。
经了这一番变故,魏云龙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再不是以前的小孩子模样,却像是多了许多的心事。
魏彬派人去药谷接香秀,却见谷中人去屋空,竟是一个人都没有,那些药田自有当地的农人伺弄,打听了许久,也无人知道药王阿三和香秀的下落。只是大湖之中青龙寨的匪徒一夜之间全部毙命,据说是药王阿三的手笔,众人都拍手称快,皆说这是一件大大的功德。
魏云龙每日好似拼命一般练功,功夫涨的飞快,尤其是轻功,在奇才的调教下更是一日千里,配合魏家的双钩绝技,更是威力大增,魏家仅存的几个第三代中,功夫以他为最。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又到了来年春季,公义门席卷中原,无人能撄其锋,中原武林大多臣服。
汴梁梁家举家向南搬迁,去了偏远之地,洛阳方家因老太爷病重,不愿离开故土,还在洛阳苦苦支撑。公义门忙于巩固势力,一时倒未腾出手来对付方家。只是四大家的确没落了,中原武林已经改朝换代。
保州地处宋辽边界,一向是双方征战之地,向来由名将镇守。
杨延昭少年时便随其父杨无敌四处征战,手中一柄金刀,勇猛无俦,又深通兵法,长于练兵,多年镇守边关,手下兵虽不多,却都是精兵强将,契丹人颇为忌惮,故此在他镇守的地界,双方虽然时不时冲突,却少有大规模接战。
第265章 265。遇敌()
契丹骑兵不断骚扰大宋边境,他们如同强盗一般,来了就抢,抢了就走,等到宋军得到消息集结部队,辽军早已经撤退了。
这种袭扰战术令人颇为头痛,因为自从河套地区被党项人控制之后,宋军失去了战马产地,只能以步兵为主,对抗在马背上长大的契丹骑兵,劣势显而易见。
为此大宋自太宗皇帝开始,开始重金购入战马,不断扩充骑兵,到如今也颇具规模,尤其是静塞军,从军士到战马全部披重甲,武器装备是各军中最好的,更夸张的是,每人居然配备五匹马!
当然这种奢侈的配置是无法大规模实施的,一般的边防军队都面临马匹不足,保州大营也是如此,杨延昭虽然一直想要一支骑兵队伍,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军营中的骑兵数量一直有限。
骑兵在大营中比较金贵,一般都是长于骑射且身负武功的边民担任。
郑长生、刘绍、魏家诸人都是骑兵,这些武林高手上马能冲,下马能战,一直是杨延昭手下的得力干将。
奇才虽说并不擅长骑马,却也因功夫不俗,被编入骑兵队伍。好在他悟性高、肯吃苦,经过半年左右的强训,骑射水平提高很快。
这些骑兵被编成小队,轮流巡视边境,走一趟可能需要一天,也可能要好几天。若遇到零星的契丹骑兵,便寻机歼灭,若遇到大队人马,便尾随监视,传递消息。
有时他们也会过境刺探消息,为了安全起见,这些人都不穿军服,也不佩戴制式武器。他们平时相当于斥候,战时便集结为成队的骑兵,这些人都是军中最精英的战士。
这一日,郑长生带着一队骑兵在边境巡视,大队的骑兵分散开来,两两一组,分头行动,约定傍晚在张官营会合,张官营是一个边境小村落,常作为他们的打尖休息的据点。
奇才和冯英一组,两人打扮成猎户模样,一起自东向西,在旷野上纵马飞驰,气候宜人,春风习习,田野上草木茂盛,野花遍地。
奇才心里格外舒畅,双腿夹紧胯下的战马,一声吆喝,一人一马风驰电掣向前,踏过长及马膝的长草,穿过绿树成荫的林子,头发被风吹的向后飞散,好不畅快淋漓。
冯英自后面叫道:“老王,你跑这么快,这是要与我比骑术么?别看你功夫强,说到马上功夫,我还真不怵你!”
他自幼便骑马射猎,马上的功夫十分精湛,一时被奇才激起了好胜之心,当下毫不示弱,纵马直追。
二人一前一后,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来到一处黄土路上,冯英渐渐追近,却见奇才忽地勒住缰绳,胯下马咴咴地叫着,高高昂起头颅。
冯英冲过他的身边,勒马回身,笑道:“怎么不跑了?认输了么?”
奇才道:“有人来了,六匹马。”说着跳下马背。
冯英将信将疑地道:“老王,你是不是怕输,找个借口不比了?我怎么没听到有人,难道你是顺风耳?”
奇才道:“敢不敢赌一下,一顿酒!”冯英大笑道:“好!”
他跳下了马背,伏在地上侧耳倾听,一会儿便抬起头来,说道:“果真,老王,真有你的!”
奇才早将两匹马牵到隐蔽之处,取下了弓箭,递给冯英,一边笑道:“那是,哥哥我就是顺风耳,别忘了欠我的酒!”
冯英一笑,接过弓箭,二人伏在草丛之中,眼睛盯着来路。
边关之地人迹罕至,骑马之人可能是宋辽的军士,也可能是本地零星的猎户,六匹马一起,更可能是骑兵,而宋兵一般两两一组,所以十有八九是契丹骑兵。
蹄声渐近,远远地跑来六匹马,马上之人虽看不清脸面,却见他们包着头巾。
契丹人髨发,若到宋境,只从发式便可看出,所以他们都带帽子,或包上头巾。宋兵在边境见到包头巾者,都默认为契丹人。
虽然敌人三倍于己,可这二人是何等人物,当即便将这六人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至于掉头逃跑,那是从来没考虑过的。
冯英道:“第一个归我!”他射术极精,有信心一箭命中,第一个落马之后,后面五人都会受阻。
他们只有一箭的机会,若能命中两人,虽然对方还有四人,对他们两个武林高手来说,以二敌四没有问题,关键是不要放走一个,而且最好能抓个活口,带回大营拷问敌军动静。
奇才点了点头,暗暗地拉满了弓,箭头瞄向第二个人。
六匹马已进入百步之内,冯英依旧引而不发,离得近些,当然命中的可能更大。
八十步,六十步,五十步,马上之人的面容已隐隐看得见,为首之人面上黑森森的,好似长着满脸的胡须。
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猛地弓弦声响,冯英的箭自草丛中激射而出,带着破空的尖啸,直奔为首的契丹人而去。
在这么短的距离突发冷箭,只要准头不差,敌人极少可能逃的掉,距离近、势头猛、突然发出,对方的落马是显而易见的。
果然,为首的骑士猛地自马背上落下。奇才的箭随后跟至,第二个骑士猝不及防,当即被射中前胸,翻身落马。
此时马还保持着前奔的势头,眨眼间到了二人十步之内,冯英摔掉弓箭,掣出双钩扑了上去。
还未到跟前,却见旁边人影一闪,奇才一掠而过,身形跃起,向着第一匹马扑去。
冯英还在纳闷,前两个骑士已经落马,应该扑第三个人才对,这老王莫不是懵了?
忽见第一匹马肚子下面倏地翻出一个人来,举起弯刀,将奇才的短剑架住。
原来那人并未落马,而是一个蹬里藏身,将这只近在咫尺的箭躲了过去,若是冯英经过他杀向后面骑士,少不得被他半路偷袭,那可是凶多吉少了。
冯英心中暗暗叹服,这王奇才不仅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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