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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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冰-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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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影轻动,他已然出了手,在敌方整齐划一的剑阵之中如影魅般游走,手起剑落,次次见血,闪光凌厉,寒彻心扉。

    扬手一剑“吹角连营八百里,一夜剑舞!”,悍退逼近身前的两名内家子,小腿用力一撑,身子跃起,飘然半空,躲过杀向自己下三路的几枚钢刺。

    腰身一晃,再避过后方袭来的寒风,身悬当空竟生生一拧转,脚下猛然一踩,内气勃发,脚下三寸外的一个内家子便被内气击中,狂喷出一口鲜血,“噔噔噔”倒行数步,面上涨的通红。

    皂罗袍上刹那多了一个陷入皮肉的脚印,余力仍在,冷硬的内气肆虐五内,苦不堪言,胸腔处的骨血更是痛不可耐,心中骇然,身体触电般僵了僵。

    周患稳稳落地,上半身悄然一颤,随即迅疾前扑,剑尖软绵绵地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牵起血箭喷溅,那名被他一脚震伤的内家子就被抹了脖子。

    直到捂着脖颈痉挛倒地的最后一刻,他也不明白方才周患那一脚为何会这么强力,内气竟击透皮肤经脉,深深入骨。

    他又哪里会知道,周患这一手隔筋刺骨的内气手法乃是当年周患纵横战场的一大绝技,出手时可将一缕内气刺入敌人体内,而后如同千万牛毛金针直入肺腑骨骼的脆弱之处。

    虽然无法带来太大的损伤,一击必杀是做不到的,但其带来的那种源于体内深处的剧痛往往都能在与人交手时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一招,周患本人也很难做到得心应手,只因每次使出都必须耗费极大的心力精力压缩内气,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基本上没可能给他动用隔筋刺骨的机会。

    方才他身在半空,已经连连躲过数次攻击,可那名敌人的位置实在危险,一旦教对方控制住自己的双脚,那自己也只有被切成肉泥的下场。

    剑气无法斩到脚下,无奈之下,只得勉强用出此招,力斩一人,此时心力损耗极大,脸上微微有些发白,额上也冒出了汗珠。

    这场战斗,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周患余光看向孔太飞二人的方向,发现已被团团围成了粽子,根本就看不到情形如何,沉沉呼出一口气,他心下低呼。

    看来此次有些难办了管公,叶司丞,你们一定要成功啊!

    闷哼一声,周患举剑冷视眼前敌。

    耳畔忽地响姜颜舒的声音,“你等退下,我来与周帅过一过招!”

第136章 一刃断城() 
姜颜舒的声音一出,战意磅礴的十九位黑衣人一同收了内气,隐去合围之势后退两步,侧开身子让出道路,对着姜颜舒微微施礼。

    姜颜舒提剑上前,手指在剑柄上摩挲两下,直视周患,二人的眼神在空中擦出一个强烈的火花。

    全无言语,却几乎同时动手。

    姜颜舒压抑多年的内气方一爆发便是银鸿泄地三千丈,一发而不可收拾,火辣辣的气浪升腾膨胀,强力盖过周患身上散发的剑意。

    镇天王看到这一幕,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道,到底还是老姜够辣。

    一个眨眼间,二人裹挟着虚晃残影的身子和剑锋便伴随着一声凌天剑吟狠狠碰撞,剑意刺破空气,惊慑全城。

    一次交锋,骤然散开。

    而后剑光如龙,影布城心,流影电光般,二人各展奇招,猎猎破风,鼓鼓碎木。

    辛子剑,天下至刚,出手时一往无前,大开大合,似有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之势。

    起手式三招历经战场磨砺,使用起来愈发得心应手,但令姜颜舒感到疑惑的是:如此强横的剑法,为何只有三招?

    他又哪里知道,以周患的天资与对剑意的领悟,练剑足有十余年之久,辛子剑法也不过只能用出五招,饶是如此,左沂还致信称其天赋异禀。

    像辛子剑这般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剑法,就算仅仅是一招,也足够一个人收益多年

    相比之下,姜颜舒的成名剑法剑指摧眉更注重一个“辣”字,剑气逼仄迸出总带着火热之气,迅烈侵敌。

    二人之剑,一刚一辣,可谓棋逢对手,丝毫不让。

    令人牙酸的金铁交击之声与剑气相撞之声甚至比南侧那千人战还要浩大,引得另外观战的一众内家子甚感骇然,惊的是目瞪口呆。

    回过神来后,十九个人无不瞪大了眼睛,这种高手的对决,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尤其是姜颜舒亲自动手,他们更是生平仅见,心中分外激动。

    全神贯注观战的他们,甚至就连给那名被周患抹了脖子的内家子收尸之事都忘的一干二净。

    因周患和姜颜舒二人战斗而自动空出的一大片区域内,除了倾泻散碎的桌椅木屑酒水残羹外,仅剩下那内家子的尸身孤零零的留在原地,时时遭受上方剑气的侵蚀。

    有几个常年练剑的内家子看得双目发痴,偶尔还会伸出手,以手为剑试一试剑招,新的领悟见解源源不断的浮现在脑海之中。

    收获良多。

    须臾内,二人已经连番争斗不下百招,均感酣畅淋漓,越战越勇。

    姜颜舒体内的旧伤一直在隐隐作痛。

    但此时,他也根本来不及惦念这许多,只顾着见招拆招,以气破气,殊不知衣衫下的肌肉在剑气的余震下悄然撕裂,鲜血正缓缓渗透而出。

    后方忽的传来一声惨呼,周患挥剑半空的身形一僵,他听出那是孔太飞的声音,心中忧忌,手上的剑招便慢了一分。

    姜颜舒看出破绽,收剑侧斩,周患急急翻转身形,对方的剑擦着衣衫而过,剑意剖开外袍,古铜色的皮肤上骤然多了一道血线。

    又是一声急呼,这一次,来自卓幼安。

    周患举剑挡住要害,却步踉跄后退几步,姜颜舒是比剑老手,怎能放过如此天来的机会,一路穷追猛打,剑势凶猛。

    终于在周患招架失误时,一剑刺入肋下,登时血如泉涌。

    他的剑一刺一收,紧接着脚尖点地退出数步,一闪身错到周患的身后,挡住周患援助孔卓二人的去路,

    果不出他所料,周患吃了一亏后,只是闷哼一声,迅速调整好状态,颓势尽去,再度悍起内气攻了上来。

    剑招交叠,比方才凌厉一倍不止,姜颜舒一眼看出对方是想要迅速解决战斗回身支援孔太飞二人,心中冷笑,但同时也觉胆寒。

    对方的气势这般斗下去,自己定占不到上风,甚至还会因为旧伤复发被其所胜。

    回视周边黑衣人,再又转过头。

    对峙良久而战不下,他心中升起几分躁意。

    这个周患,实在太棘手了,一旦我治不住他,这群废物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届时王爷就危险了!

    只有,一鼓作气杀了他,方能一劳永逸。

    脑海中这样想着,体内内气呈漩涡一般被他疯狂的抽调而出,凝于剑内,他要用全力了!

    “霜停。”吐出两个字后,姜颜舒语气一顿,又再次吐出两个字,“寒断。”

    最后长长一句,轰然炸响。“剑摧眉!”

    听到姜颜舒口中一连喝出三声,十九个黑衣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这一刻,他们全被姜颜舒身上散发的滂沱浩瀚的剑气逼得险些跪在地上,窒息感扑面而来,相互看了看,想也没想,齐刷刷的施展出身法退出数十丈远。

    本来看到周患出了血而喜笑颜开的镇天王倏然间一按双股站起身来,眸色里夹带的是深深的骇然。

    “他疯了吗!”镇天王下意识的爆喊一声,命令一众门客道,“你们给本王拦住他!”

    眼见气势如此,谁还敢上前一步,内家子们默契的选择违抗镇天王的命令继续后退。

    镇天王的心中急躁,气血上涌,不敢置信的在姜颜舒的背影上看了许久。

    他清楚的知道这三声意味着什么,霜停,雪断,剑摧眉,那可是姜颜舒最强的三招啊,当年和曲晋那位老怪物交手时他也不过是用了两剑合一,就与对方拼了一个两败俱伤,十五年不再出手。

    这一次,带伤出招,三剑合一!

    那绝对是自废修为的自杀式攻击啊!

    原本仅想让姜颜舒练一练剑的镇天王绝对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闹到这一步,莫非这个周患比当年之敌还要强?竟要逼他动用三剑合一的地步!

    镇天王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姜颜舒是认清了周患实力的可怕,为了保护自己才拼命出手的,眼圈蓦地一红。

    “老姜!”

    姜颜舒没有看他,从未有过的滚烫与炽烈握在手中,他仰天一声巨吼,“周患,可敢受我一剑!”

    周患闻声,前冲的身子戛然停住。他冷冷的抬头望着对方,突地,闭上了眼。

    “有何不敢?”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个动作惊呆了,如此处境,强敌在前,他竟闭上了眼!

    奇异的声音倏然从他的口中飘出,似是一种古怪的吟唱,但仔细听去,那吟唱声中充斥着敬仰,钦服。

    内气一拥而空,刹那聚气,烈日在上仿佛突然失去了颜色,阴阳骤变。

    “卧疆场,凭栏望!”

    滔天之剑光席卷一城之地,周患咬破舌尖连喷数口舌尖血,另一只没有握剑的手如同鼓槌一般有节奏的击打在左胸口,每击打一次,体内的血液流动速度都会迅速攀升。

    两方剑气都已冲飒凭虚,带动衣袍鼓卷,牵动天地异象。

    “轰!”

    杀意相抵,剑光巍巍。

    这一场剑斗究竟谁胜谁负,就在这一招!

第137章 遭擒【上】() 
银芒浩浩,战意飘飘。

    周患在剑光交汇的一刹,眼神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喜色,对着姜颜舒身后的方向大喝一声。“躲开!”

    姜颜舒闻声之时,脸色大变,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句提醒的含义。

    他没有想到周患竟然这么狂妄,竟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千分之一秒后,他的怒容便被两道剑气相撞的庞然巨力完全淹没。

    孔太飞和卓幼安在乱军之中厮杀,起初气力尚足时,还能够勉强应对四面八方杀来的枪尖,一左一右冲杀在前,身后的死尸越积越多。

    血水洗刷着大地,浸透二人的衣衫,汗水如潮嘀嗒渗出,与敌人的血交融在一起,使他们看上去活像两只通红的水蒸螃蟹。

    孔太飞的状态极佳,短短片刻,他剑下的亡魂就足有数百之众,内气疯狂催动剑光。

    他的剑法不说出神入化,却也比卓幼安强得太多太多了。

    卓幼安面对数以千计的敌人十分被动,在一鼓作气之下虽然也取了不少敌人的性命,但慢慢力竭之后便开始变得应接不暇,手忙脚乱,在孔太飞数次的帮助下才得以脱离困境。

    即便如此,二人一路的杀伐也可谓是高歌猛进,毫无拖泥带水,转眼已杀出数百米之远。

    城门依然遥遥无望,敌人却仿佛杀不尽般铺天盖地,枪影重重,蛛网似的百密无疏,几无突破口。

    四周的弓弩手见周患与姜颜舒交手,剑弩失了功效,便弃了手中的长弓巨弩,持起兵刃,翻身而下,参入战阵之中。

    卓幼安身子微颤,握剑的手也有些不稳,这是强弩之末的征兆,孔太飞一眼看出他将无力再战,心道“不好”。

    孔太飞陡然冷喝,内气一沉,拽着卓幼安的肩横空而起,落在旁侧一座二层小楼的楼顶,身在空中时还不忘大袖一挥,裹着仓促沉闷的雷霆剑意应势而发。

    “轰!”

    剑光及肉者,引出一声声鬼哭狼嚎。

    一击之下,剑退跃然追上的数个甲士,孔太飞执剑而立,卓幼安身子晃了晃,这才稳住身形站住,孔太飞斜剑指着下方,居高临下的看着,脸上冷笑愈发浓烈。

    卓幼安替他抹了抹蹭在脸上晶莹的血珠,那曾经翻过四书五经的修长手指倏地紧握剑柄,面上无悲无喜,缓缓看向另一方战斗胶着的周患。

    孔太飞高举长剑,身形再动,剑身所触,亦是数条人命魂飞天外,两个甲士也随之倒飞着撞上了一座二人之高的院墙。

    院墙轰的一声坍塌倒地,激起尘土飞扬,砖瓦溅射。

    眯眼低眉,原本应是一条买卖商铺横陈,人流热闹不息的大道此刻已横七竖八的堆满了肢体残破的尸身血骨,其状格外萧条肃杀。

    镇天府兵个个面如寒霜,他们都是被姜颜舒用极其严格的手段调教出来的,无论死去多少,也毫无动容,在短暂的混乱过后,重整战阵,将卓孔所在的小楼层层包围。

    楼下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听动静,同时上楼的,不会低于数百个。

    二人背靠着背,他们像是根本不在乎生死了,神态显得分外轻松淡然。

    卓幼安气喘强烈,内气在方才的战斗中已经消磨的所剩无几了,体力亦在严重下降。

    周身的肌肉酸痛肿胀,微微痉挛,连连吸入几口新鲜的空气,似在惬意享受着难能可贵的喘息之机。

    孔太飞杀人时毫不含糊,战斗时更如杀神般,脸上横肉纠在一起神色狰狞,此刻反到平静下来,似是闲聊着问道。

    “撑得住吗。”

    “可顶一时。”卓幼安顿了顿,又道,“幼安不会拖二将军后腿的,一会再杀起来,幼安为二将军断后,以二将军的实力,定能无恙出城。”

    孔太飞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转而问道,“幼安,你说老七有那张免死金牌,为何不用啊?”

    卓幼安喘匀气,回说:“我本来也在疑惑,周帅一席话之后,我才明白,周帅这是要堂堂正正的将沧北军从镇天王手中夺回来。”

    “哦?”孔太飞搔首不解,“夺过来?咱仨人今日就要交代在这了,谈何夺回?”

    “古语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卓幼安生怕孔太飞听不明白,一字一顿的解释着。

    “周帅当着全州官员与镇天王公然对峙,在为民为国的正气前,众官员心中究竟更偏向于谁,不言而喻。”

    “姜昀专横独断,一手遮天的,官员们会向着咱们?”孔太飞十分不信,心道,真要向着我们,早他娘的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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