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败类- 第48部分

　　　　白文到底想干什么？

　　　　见没有人回答，白文缓缓说道：“毫无疑问是魏无忌，父皇会给他最大的权力。”

　　　　“明日早朝，臣等便联奏力谏陛下，切莫重用魏无忌。”孙鹤年知道自己必须得说话：“魏无忌来历不明，极有可能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白文瞪着孙鹤年：“孙大人，都说你奸诈如狐，怎今日却蠢如猪？”

　　　　没有官员敢笑，就是孙鹤年，也唯有擦冷汗。

　　　　白文冷哼一声，寒声问道：“魏无忌敢做的事，你们谁敢？”

　　　　众官员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若是为了称赞魏无忌，才将众官召集到东宫，那白文未免就太幼稚了。

　　　　孙鹤年心知必须得扯开这个话题，当即说道：“殿下可有吩咐？”

　　　　“古破虏回来了。”白文低声说道。

　　　　众官员尽皆深吸一口凉气，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孙鹤年的胡须也在颤抖，嘎声问道：“殿下是想……”

　　　　白文狠狠瞪了孙鹤年一眼，吓得孙鹤年不敢再问。

　　　　古破虏曾和楚雄齐名，在戚家没落后，他横空出世，带兵剿灭沿海倭患，被万民称颂，魏皇喜极，册封古破虏为护国大将军。

　　　　在官品上，古破虏跟楚雄可谓是平起平坐。

　　　　但随着年长，古破虏愈发狂傲，甚至不将魏皇放在眼里，魏皇曾数次召见，古破虏都是呆在海州，并未回京。

　　　　古破虏如今拥兵二十万，坐镇海州，俨然一方诸侯。

　　　　白文想要顺利登上皇位，就得拥有自己的军队，搭上古破虏，可谓水到渠成。

　　　　但与虎谋皮，反被虎伤，就看白文和古破虏，谁能镇得住谁。

　　　　“未得陛下召见，私自回京，古将军这是……”孙鹤年后背冷汗狂冒，声音都有些嘶哑。

　　　　白文道：“是我让他回京的。”

　　　　孙鹤年急忙止声，心头狂跳，万没想到白文竟会走这一步棋。

　　　　他们这群所谓的太子党，平日里所做的事，就是尽全力保住白文的太子之位。

　　　　白文曾不管他们的反对，直接对白武出手，但白武还是平安回到长安。

　　　　现在白文又让古破虏秘密回京，怕是长安城外，早有大军驻扎。

　　　　白文这是打算直接弑君夺位。

　　　　这无疑是招险棋。

　　　　同时也是最快达成所愿的捷径。

　　　　棋行险招，成则为王，败则玉石俱焚。

　　　　白文看所有官员都是满脸冷汗，哂笑道：“找你们来，是要商议具体计划，不是来让你们流汗的。”

　　　　众官胆战心惊，小声献策，事已至此，只能舍命陪白文逼宫。

第101章　候敌先动（）　
芙蓉宫中，暗香盈袖。

　　　　梅贵妃坐在桌案前，身侧摆着四个火盆，盆火熊熊，殿中有些闷热。

　　　　禅儿依偎在梅贵妃的腿上，似乎睡着了。

　　　　魏无忌进来行礼，梅贵妃摆手让魏无忌莫要多礼。

　　　　魏无忌在一侧坐下，微微抬头，注视着梅贵妃。

　　　　楚雄出殡，整个江湖行刺魏皇。

　　　　魏皇回宫后，被气得吐血，出动了整个太医院。

　　　　估计整个后宫，整个朝堂，全都从柏鸣那里，得知魏皇的身体，已到极限，恐撑不了几日。

　　　　白文做太子多年，羽翼丰满，白武有东厂的支撑，如虎添翼，兄弟二人的斗争，一触即发。

　　　　在许多朝臣心目中，真要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有东厂支撑的白武，恐会碾压白文。

　　　　但太子党官员还是愿意誓死一搏，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整个大魏都落入魏忠贤的手中。

　　　　白武一直被流放在外，回京不过数月，让他登基为帝，也不过是魏忠贤的傀儡罢了。

　　　　梅贵妃将这一切看得很清楚，而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禅儿。

　　　　许久，梅贵妃都没说话。

　　　　魏无忌轻咳一声，问道：“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上次幸得魏大人提醒，我才躲过一劫。”梅贵妃的声音很轻，生怕会吵醒熟睡的禅儿。

　　　　魏无忌眉头微皱：“皇后真动手了？”

　　　　“她巴不得我死呢。”梅贵妃轻笑道：“但我必须活着，武儿不能没有我。”

　　　　后宫的争斗，必然也干系着皇权之争。

　　　　魏无忌笑了笑，心知梅贵妃找他来，应该是为了禅儿。

　　　　梅贵妃轻轻抚摸着禅儿的头发，低声道：“无忌，我希望你带禅儿走，走得越远越好。”

　　　　和亲的事已经定下，但日子还没确定，想要禅儿离开，就得提前。

　　　　梅贵妃其实很清楚，即便是在现在，应该是在和亲的事定下时，魏皇就已经派人在暗中盯着禅儿。

　　　　禅儿是大魏跟匈奴缔定和平的关键，魏皇绝不会放禅儿离开长安。

　　　　魏无忌看着禅儿问道：“娘娘真愿让公主跟着我浪迹江湖？”

　　　　“总好过在狼族丢掉性命。”梅贵妃面露痛苦。

　　　　让魏无忌带禅儿远走高飞，便意味着从今往后，她再也无法见到禅儿。

　　　　但只要知道禅儿还活着，有疼爱她的人会一直对她好，那这份痛苦，梅贵妃愿意独自承受。

　　　　魏无忌扭头看了看，门口无人，起身靠近梅贵妃，低声道：“娘娘，如果是九殿下登基，禅儿是不是就不用去匈奴和亲了？”

　　　　梅贵妃神情微僵，半晌后，终是点了点头。

　　　　魏无忌继续说道：“我也想带禅儿走，但我更怕禅儿跟着我受苦，所以眼下我们只剩一条路可走。”

　　　　“能……成功吗？”梅贵妃咬牙问道。

　　　　魏无忌笑着点点头，事在人为，成与不成，只有争过才能知道。

　　　　而他已经想好退路，若是失败，就带禅儿逃离长安城。

　　　　梅贵妃不再坚持，心头始终觉得不安。

　　　　但被卷入皇权之争，谁又能做到心安呢？

　　　　……

　　　　从皇宫出来，魏无忌抬头看天，铅云低垂，似欲压垮这座风雨欲来的千年古城。

　　　　就在不远处，柳洪双手抱刀，神情冷漠地盯着魏无忌。

　　　　柳洪对魏无忌的态度，时好时坏，诡异莫测。

　　　　魏无忌一直觉得柳洪的脑子里有泡，就连柳洪的师父聋僧，都不会自傲到这种地步。

　　　　魏无忌想着走过去，抱拳笑道：“柳护卫有事？”

　　　　“殿下在等你。”柳洪说完转身便走。

　　　　来到白府，王双也在。

　　　　白武的脸色，非常难看，显然跟王双聊得很不愉快。

　　　　“古破虏回京了。”白武看到魏无忌进来，张嘴便道。

　　　　魏无忌微怔：“古破虏？谁啊？”

　　　　王双笑而不语。

　　　　白武则是一脸呆懵，舔了舔嘴唇问道：“魏兄不知道古将军？”

　　　　魏无忌摇头，不知就是不知，没必要装作知晓。

　　　　白武很有耐心，将古破虏的英雄事迹，全部细说，口才就跟说书先生一般。

　　　　魏无忌听完故事，笑道：“白文把古破虏叫来，只怕是想逼宫。”

　　　　白武点头道：“所以我们不能等，我们必须得赶在他们前面动手。”

　　　　白武说着看向王双，神色里仍有不满。

　　　　刚才白武只是提出计划，就被王双一口否决，不留丝毫的情面。

　　　　白武心头气愤，但也明白，想要登上皇位，离不开东厂的帮助。

　　　　然而一旦跟东厂扯上关系，纵然登基君临天下，恐也无力君临东厂。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若现在就倒在皇权斗争中，才是真正的悲剧。

　　　　“我们必须等。”王双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等太子先动手。”

　　　　白武冷声道：“若失了先机，满盘皆输。”

　　　　白武让柳洪将魏无忌找来，就是希望魏无忌能劝劝王双，以魏无忌和王双的交情，或能劝得动，而王双则能在魏忠贤面前说上话。

　　　　魏无忌瞧着王双敲击桌面的手指，笑着问道：“头儿，魏公公的意思呢？”

　　　　“我刚才说的便是。”王双说道。

　　　　魏无忌道：“那我们就等，相信白文很快就会行动。”

　　　　白武无语。

　　　　相比白文，白武显然更好控制，故而魏无忌相信，魏忠贤真正想扶植的绝对是白武。

　　　　只不过魏忠贤有何计划，常人无法揣度。

　　　　魏无忌不动声色，心里却觉不安，总觉得魏忠贤的计划，并不会为白武着想。

　　　　可悲的是白武能倚仗的唯有魏忠贤。

　　　　就在这时，柳洪进来，将一封密信交给白武。

　　　　白武展开看了看，便将密信递给魏无忌，眉头紧蹙：“袁鹏啸攻破了阎王殿。”

　　　　魏无忌看过后，又将密信交给王双：“这个袁鹏啸，真是有两下子。”

　　　　“这背后就没有什么猫腻吗？”王双话有所指。

　　　　白武神色微暖，笑问道：“公公此话怎解？”

　　　　王双叹道：“太子和方腊勾结不是一天两天了。”

　　　　白武嘴巴微张，明显不信王双的这话。

　　　　白文勾结方腊能得到什么好处？

　　　　假若魏皇身体康健，朝中将军征方腊失败后，或许白文会请命出征，到时方腊再退，白文登基便成必然。

　　　　魏无忌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

　　　　锦衣卫衙门，在宫中太医的精心调理下，戚存玉的身体大为好转，已能舞枪弄剑。

　　　　但积压在戚存玉心头的闷气，却无处发泄。

　　　　盘牧等人自知无法安慰，便在旁侧观看。

　　　　却在这时，刘胜嚷嚷着来到校场，神情跋扈。

　　　　刘胜看到盘牧，昂首道：“魏无忌呢？让魏无忌滚出来见我。”

第102章　锦衣编制（）　
刘胜身为通直郎，相当于侍奉太子的随从，品级不高，但平日里巴结奉承的人着实不少。

　　　　盘牧原本在兵部混得不错，只可惜押送饷银被劫，被魏无忌从死牢带到锦衣卫，只是在混饭吃，都没品级。

　　　　同为瓜州神箭门出身，目前看来，刘胜混得比盘牧好，将来白文登基，这差距会更大。

　　　　盘牧神色平静，拱手道：“我们大人不在，通直郎有事可以跟我说。”

　　　　“你算什么东西？”刘胜直接朝盘牧唾了一口：“让魏无忌滚……”

　　　　却听啪的一声，刘胜整个人向侧面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刘胜站起来时，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他捂着脸颊，怒道：“盘牧，你好大的胆子……”

　　　　盘牧站在远处，并未移步，耸耸肩表示此事与他无关。

　　　　刘胜没看到盘牧出手，心知定是周围的某人，当即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聂小池的身上。

　　　　除了盘牧，距他最近的就是聂小池。

　　　　但聂小池是武举榜眼，只是暂时寄居在锦衣卫，前程光明，刘胜并不想与其为敌。

　　　　刘胜心念电闪，寒声道：“太子殿下有事找魏无忌，你们竟敢打我耳光，要知道打我就是打太子殿下……”

　　　　正说时，又是啪的一声，刘胜的另半边脸，也肿了起来。

　　　　这一巴掌扇得更狠，虽没将刘胜扇飞，但脸明显肿得更加厉害。

　　　　刘胜刚想咒骂，却是看到了魏无忌。

　　　　魏无忌就站在盘牧身旁，显然这一巴掌，就是魏无忌打的。

　　　　在神箭门结下的梁子，刘胜到死不忘，只盼魏无忌能活着，等他亲手终结其性命。

　　　　然而即便现在有太子撑腰，可面对魏无忌，刘胜仍是无法压制内心的恐惧。

　　　　魏无忌面不改色，问道：“刘大人何事？”

　　　　刘胜从怀中摸出请帖，双手递给魏无忌，笑道：“太子殿下明晚设宴，还请魏大人务必光临。”

　　　　魏无忌接过请帖，展开看了看，说道：“好，请回禀太子殿下，我一定到。”

　　　　刘胜躬身行礼，肿脸露笑，快速离去。

　　　　但魏无忌很清楚，刘胜心里想将他千刀万剐。

　　　　“大人，只怕这顿饭不好吃。”盘牧看着刘胜远去的背影，面露担心。

　　　　魏无忌笑道：“就算是鸿门宴，也得去闯一闯。”

　　　　“鸿门宴？”盘牧皱眉，满脸疑惑。

　　　　旁侧聂小池和戚存玉走过来，脸上的神色，和盘牧如出一辙，很明显他们都不知道鸿门宴这个典故。

　　　　魏无忌叹道：“有空我得多看看咱大魏的历史。”

　　　　盘牧等人都很懵，完全听不懂魏无忌在说什么。

　　　　戚存玉却是抱拳说道：“魏大人，救命之恩，存玉没齿不忘，必当……”

　　　　魏无忌摆手制止戚存玉的客气，笑道：“戚兄只是被小人算计，而我所做的不过是为大魏保住一位将军。”

　　　　戚存玉热泪盈眶，那些感激的话，很难说出口。

　　　　魏无忌转而对盘牧说道：“咱锦衣卫日渐强大，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必须将这一盘散沙凝聚起来，故而得给你们官职。”

　　　　包二黑本在远处练剑，其实耳朵一直在听这边的动静，听到魏无忌的这话，立即拉上初征飞奔过来。

　　　　魏无忌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说道：“盘牧，聂小池，戚存玉，你们三人暂为百户，初征，包二黑，丁得孙，你们三人暂为总旗，其余众均为校尉。”

　　　　众人听得迷迷糊糊，实则是没有一人能听懂魏无忌的话。

　　　　不过他们都能理解，当年魏皇创办六扇门时，进入六扇门衙门的捕头捕快，处境跟此刻的他们完全一样。

　　　　“大人可否详说？”盘牧皱眉问道。

　　　　什么百户，什么总旗，什么校尉，听起来乱七八糟的，盘牧无法理清头绪。

　　　　魏无忌笑道：“我们到堂中说，你们有好的想法，切勿藏着掖着，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壮大实力，相信总有一天，锦衣卫能够超越东厂。”

　　　　众人面面相觑，超越东厂这种话，也就魏无忌敢说。

　　　　但这样的幻想，却很能鼓舞人心，至少让包二黑兴奋到极点。

　　　　直到天黑，众人才将奏折拟好。

　　　　对魏无忌建设锦衣卫的想法，别说盘牧和初征，就是戚存玉和聂小池，也是叹为观止，佩服得五体投地。

　　　　奏折的前半部分，陈述对锦衣卫的建设，并请魏皇加封盘牧等人，而后半部分，则是展望解决江湖纷争，所提出的对策，相信能让魏皇满意。

　　　　……

　　　　翌日，魏皇强行支撑，在养心殿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