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不知是谁,把这尸体扔到了衙门外。”却是包二黑答道。
那是一具女尸。
全身伤痕累累,看年龄,不过二八年华,正是待放的苞蕾。
魏无忌冷笑道:“这是有人刻意来挑衅我们锦衣卫。”
“但这案子根本没法查啊。”高树满眉头紧蹙。
魏无忌道:“派人盯着,此人胆敢挑衅,必然还会有所行动。”
众人点头答应。
魏无忌又道:“派人到刑部那边查一下,看有没有人来报案,说自家的闺女失踪了。”
抛尸到锦衣卫大门口,这种事,不像是白武能干的出来的。
魏无忌想了想,便来到大牢。
刘胜和陈曲所在的牢房相邻,可以让他们说话解解闷,兴许偶尔还能听到有价值的对话。
魏无忌来到大牢时,刘胜正在睡觉,陈曲正在练字。
“陈大人真是好兴致。”魏无忌命人打开陈曲的牢门。
陈曲急忙放下笔,道:“见过魏大人。”
从这边看向刘胜,刘胜背对而卧,但听其心跳,显然醒着。
魏无忌笑了笑,问道:“陈大人,就在刚才,有人往衙门外抛了一具女尸,你可有线索?”
“魏大人,这事……”陈曲颇为紧张,感觉魏无忌是要往他身上泼脏水。
魏无忌笑道:“陈大人不必紧张,我知道此事跟你无关,只是想知道,陈大人认为谁最有可能干这种事?”
“原来是这样。”陈曲长舒口气,低声道:“听闻江湖中有个组织叫杀鬼联盟,或许是他们所为也说不准。”
魏无忌微微点头。
看到女尸的第一瞬间,他想到的就是杀鬼联盟。
神鞭门上下被灭门,这种事最能激起江湖公愤。
江湖中人做事,往往只求自己痛快,绝不会动脑子查明事情的真相。
陈曲悄声问道:“魏大人可有眉目?”
魏无忌笑道:“我倒是觉得,隔壁装睡的那位,嫌疑最大。”
“你是说……刘大人?”陈曲愣道。
看魏无忌点头,陈曲又道:“可刘大人被关在牢里,没法……”
魏无忌道:“谁的身边没几条忠心耿耿的恶狗呢。”
这话陈曲只能在心里表示赞同。
对面的刘胜,却是猛地翻身起来,一双眼眸狠狠瞪着魏无忌。
魏无忌笑问道:“刘大人,醒了?”
“魏无忌,我能从这里出去。”刘胜咬牙道:“到时候,我倒想看看,你魏无忌还能蹦跶几天。”
陈曲摇摇头,坐到床铺上,不再说话。
魏无忌道:“我知道你很快就能出狱。”
刘胜冷哼一声,并不接话。
其实魏无忌心里清楚,刘胜能从死囚反败为胜,一跃成为朝廷一品大员,靠得绝非白武的赏识,而是魏忠贤的筹划。
刘胜也是一条阉狗。
只可惜白武被蒙在鼓里,以为刘胜对他非常忠心,实则他被刘胜牵着鼻子,正在一步步走向灭亡。
往返皇宫和锦衣卫的途中,魏无忌听到街上有不少人在议论白武。
魏无忌平叛方腊,长安百姓欢喜,但白武却羞辱魏无忌,全然不像为君者。
更有人拿楚牧和魏无忌相比,白武的昏庸,更是展露无遗。
寻常百姓哪里懂得这些,想来定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这个幕后推手极有可能就是魏忠贤。
白武违背誓言,魏无忌也不想再拉他一把,但白武现在坐在龙椅上,对魏无忌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
魏忠贤。
那才是魏无忌最大的敌人。
但在除掉魏忠贤前,先得让魏忠贤说出异族的秘密。
异族曾经来袭,却被击退,这说明他们并非强大到不可战胜,或许他们有非常致命的弱点。
魏无忌走出牢房,又回头道:“刘胜,你只有在身上掉块肉,才能成为你想象中的你。”
说完,魏无忌便大步离去。
刘胜气得一脚将桌椅踢翻,仍是无法平息心头的怒火。
陈曲好奇地问道:“刘大人,魏大人所说的掉块肉是何意思?”
刘胜瞪了陈曲一眼。
陈曲捋髯笑道:“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魏无忌刚走出大牢,就看盘牧迎面走来。
“大人,刚刚得到消息。”盘牧急声道:“在别的官衙门口,也被人抛了女尸,但各衙都未接到有来报案者。”
第208章 浮出水面()
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官衙。
在地方,七品县令都能独霸一方。
但在长安,四品、五品的官员,也只能夹着尾巴做官。
魏无忌闻言笑道:“看来有人是想挑战整个朝廷。”
魏无忌本猜测那女尸,是刘胜派人所抛,为的是让魏无忌不得安生。
只是现在看来,或许此事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先皇将六扇门并入锦衣卫,我想此案,陛下定会让我们锦衣卫去查。”盘牧忧心地道。
魏无忌笑道:“查案也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不必抱怨。”
许多时候,皇帝想要的并非真相,只是一个交代。
只要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哪怕你所给的不是真相,也能顺利交差。
盘牧道:“但有一点很奇怪,东厂门口,竟没有女尸。”
魏无忌刚想问东厂有没有被抛尸,就听盘牧说没有,显然抛尸者是想将所有的目光引到东厂。
东厂俨然成为此案最大的嫌疑。
只不过稍稍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怀疑魏忠贤,毕竟做这种事,于魏忠贤而言毫无意义。
突然有宫中太监来到锦衣卫,传旨命令魏无忌,在三日内破获此案。
三日后,又是除夕。
“三日?”
盘牧皱眉道:“陛下这是故意要整大人。”
魏无忌笑道:“没事,三日内,我能给陛下一个交代。”
但接下来的日子,长安城中风平浪静。
不再有女尸出现。
转眼便到除夕,魏无忌被白武召进宫里,询问案件进展。
“可能是江湖中人的恶作剧。”魏无忌答道。
白武微微皱眉:“这就是你给朕的结果?”
魏无忌微微点头:“此案毫无头绪,查也是白查。”
白武冷笑一声,将桌案上的一封信,扔给魏无忌。
魏无忌打开信件,看后笑道:“既然这是魏公公的意思,那陛下直接下旨就是了。”
那信件是魏忠贤亲笔书写,上书请求白武下旨,恢复刘胜和陈曲的官职。
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略施惩戒即可,不可赶尽杀绝。
白武道:“那你回去,即刻把他们放了。”
看白武不再提抛尸案,魏无忌当即告退。
……
刘胜和陈曲走出大牢,心情舒畅。
尤其是刘胜,看向魏无忌时,满脸鄙夷。
离开衙门时,刘胜抱抱拳,笑道:“魏大人,咱走着瞧。”
“好好过个年吧。”魏无忌笑道。
刘胜大笑着离去。
陈曲却是抱拳谢道:“这几天,承蒙魏大人的照顾了。”
“陈大人客气。”魏无忌道:“一路走好。”
陈曲转过身时,面露苦笑,所谓的一路走好,听起来像是要送他上断头台。
“看来陛下还是护着他们啊。”
“但这对我们大人太不公平。”
一众锦衣卫纷纷议论,都为魏无忌打抱不平。
已到年关,朝廷对征方腊的功臣,没有任何封赏。
丢失阳关封侯的楚牧,也没有领军去边关作战,而是在京中享受荣华富贵。
只有浓浓的年味,驱散百姓心头的阴郁。
过年总是让人欢喜的。
魏无忌自掏腰包,派人采购成批的灯笼,挂满锦衣卫衙门的各处。
梅贵妃数次派人来请禅儿进宫,但禅儿一心钻研医术,次次拒绝。
除夕这天,从芙蓉宫来的人,已有六批。
他们都没见到禅儿,就被魏无忌挡了回去。
按照惯例,入夜后,白武将在御花园设宴,款待百官,以增进君臣感情。
魏无忌以身体抱病,回绝赴宴。
再逢过年,魏无忌想要好好陪陪禅儿。
禅儿最喜欢的是元宵节,但这个元宵节,恐怕白武不会让他好好呆在京中。
但不管怎样,节日终究只是个节日。
别人在过年,他们则可以选择过元宵。
所有的灯笼亮起来后,衙门内外,美如画境。
魏无忌陪着禅儿,走在花灯之中。
禅儿开心得像个孩子。
其余人都很识趣,看到他们走来,远远便躲开。
……
皇宫御花园,火炉熊熊。
白武看着百官,眉头紧皱,心情极其糟糕。
满朝文武,赴宴的竟不到一半。
不来赴宴的官员,全都众口一词,身体抱恙。
开宴后,众官无心歌舞,无心酒菜。
刘胜坐在最前,倒是官员当中,最开心的那个。
白武招手将童贯叫来,嘱咐道:“再去请魏大人,让他带郡主赴宴。”
童贯立即离去。
半个时辰后,童贯回转,禀道:“回陛下,魏大人卧病在床。”
“真病了?”白武皱眉。
童贯道:“病得很严重。”
白武无语,道:“让柏鸣过去瞧瞧。”
“是。”童贯离去时,也在皱眉。
刚才他根本没去锦衣卫,只是在内务府吃了会酒,但现在不行,必须得让柏鸣去锦衣卫。
……
前方的灯影下,站着一人。
那人身子曼妙,夜风袭来,奇香扑鼻。
那香味魏无忌犹自记得,便问道:“不知师师姑娘在此作甚?”
那人从灯影暗处走出来,身穿貂裙,赫然是李师师。
李师师神情憔悴,道:“除夕叨扰,还请大人莫怪。”
“堂中请。”魏无忌笑道。
李师师摇了摇头,猛地跪倒:“师师想请大人救命。”
“有人要杀姑娘?”魏无忌皱眉问道。
李师师道:“是燕青的命。”
魏无忌再次皱眉,没有开口询问,等李师师一次把话说清楚。
“在城中抛尸的人,正是燕青。”李师师掩面轻泣:“但燕青他是为了我,被逼无奈,才会做此恶行。”
魏无忌笑道:“燕兄对姑娘,当真是情真意切。”
“可那伙贼人,事后反而扣押燕青,还要杀了他……”李师师的抽泣,瞬间变成嘤嘤痛哭。
魏无忌只是看着,没有安慰,也没有询问。
只因他知道,李师师是在演戏。
听起来,有人设好圈套,正在等他往里钻。
禅儿紧紧抱着魏无忌的胳膊,显得有些害怕,都不怎么敢看李师师。
半晌后,李师师止住哭泣,拜道:“请大人救救燕青。”
“我怎么救?”魏无忌面带微笑。
李师师道:“我知道他们把燕青关在哪里,魏大人若能出手相助,师师愿……”
但看站在魏无忌旁侧的禅儿,后面的话,李师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好,我可以去救燕青。”魏无忌说道。
李师师再次拜道:“多谢大人。”
李师师留下地址,再三道谢,方才离开。
魏无忌看禅儿也困了,便送她回房,然后召来众人,商讨营救计划。
第209章 燕子鬼楼()
包二黑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道:“大人,柏鸣太医来了。”
魏无忌抱病不去皇宫赴宴,白武便派来太医,一来可表达对臣子的关心,二来也可探探魏无忌的虚实。
魏无忌摆手道:“请进来吧。”
包二黑站在门口没有动,满脸惊疑地瞧着魏无忌。
“大人不去床上躺着?”盘牧问道。
魏无忌笑道:“以柏鸣的医术,躺床上和坐这里有区别吗?”
话虽如此,但表面的戏,该演还是得演。
在魏无忌的催促下,包二黑转身出去,很快就带柏鸣进来。
柏鸣看到魏无忌神采奕奕,就知缘由,但还是过来,替魏无忌把脉。
魏无忌笑道:“这大好除夕,还劳烦柏太医跑一趟,无忌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魏大人说笑了。”柏鸣面露微笑。
但想到魏无忌的脉象,他就很难笑得出来。
魏无忌的脉象,非常奇怪,时弱时强,时有时无。
如此诡异的脉象,柏鸣还是生平仅见。
魏无忌看柏鸣脸色难看至极,诧异地问:“我是不是病了?”
柏鸣道:“大人的脉象,我实在捉摸不透。”
“请直言无妨。”魏无忌道。
柏鸣叹了口气,道:“这种脉象,只会在将死之人身上出现,但看魏大人实在不像……”
就是将死之人,也不会有这等诡异的脉象。
从方腊身上夺过来的红芒,将丹田上方的三重天,染得血红一片。
脉象的变化,估摸也是因为那个。
魏无忌倒是不觉得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道:“我是不是病得很重?”
“理论上来说。”柏鸣苦笑道:“的确如此。”
魏无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柏鸣,道:“辛苦了。”
“这我不能收。”柏鸣知道拿人手短的道理。
那可是价值五千两的银票。
五千两,比柏鸣一年的俸禄都多。
魏无忌道:“看来柏太医是瞧不上我魏无忌。”
柏鸣颇为无奈,只得接过银票,塞入兜里,叹道:“魏大人脉象虽怪,但请恕我无法给大人开方。”
魏无忌笑道:“无妨,生死由命吧。”
柏鸣随即告辞,回宫复命。
“大人还要去燕子楼吗?”这回是高树满开口问道。
李师师所说的地方,名叫燕子楼,在长安城的另一端。
魏无忌现在若去燕子楼,此事传到白武耳中,只怕又生事端。
魏无忌道:“敌人终于有所行动,为何不去?”
杀人变强,不去杀人,又如何变强?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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