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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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渊剑-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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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安排众人住下,又唤了一个小厮送来所需物品,并随时供他们差遣。

    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一时,到了傍晚时分,沈玠差小厮传话给庄主,只道不愿庄主麻烦,不用摆宴设席,随便赐些饭菜即可,汪泰一则要接待宾客、点查人物,以备明日卖剑,二则以为他们登山疲乏,懒怠赴宴,也不好强求,只差管家汪全准备好饭食送入小院之中。

    因钱老三的那间客房最大,四人便在他屋中用了饭,众人中午本来食之甚饱,沈陈二人便只进了一点,一直等钱老三主仆吃完,才从他房中出来。

    从房中出来,天色渐晚,山上起了一阵淡淡的薄雾,二人对望一眼,此时回房,都有几分不舍。

    沈玠道:“天色尚早,何不四处走走,消消食?”

    陈素青也不做声,只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信步走去,刚出院门,未走多久,迎面就碰见汪全。

    “二位这是去哪?有何需要吗?”

    “管家客气,只饭后无事,随意走走,不知道是否打扰?”

    “公子哪里话,若要观景,可沿着这条道往东走,那有一个观山亭,风景不错。”

    沈玠点头称谢,便要往那路去。

    汪全又道:“天色已黑,公子把这灯笼带着,千万小心,莫要跌倒了。”说着便把手中一盏灯笼递给沈玠。

    沈玠接过灯笼,再次道谢,便与管家告辞,与陈素青向东走去。

    二人沿着小路一直向东走去,倚着山崖果然建了一座亭子,二人进了亭子,靠着扶手坐在亭边,停下是一山谷,远眺过去,那边山上一道瀑布垂下,从这亭中刚好可以将山峦叠嶂,银河落瀑尽收眼底。雄伟大气,山水秀美比起苏杭又很是不同。

    二人又坐了一会儿,天色越来越暗,四周景色渐渐模糊不清。夜幕勾人,挑动二人心弦,沈玠将灯笼递给陈素青,道:“山水秀丽,夜色动人,我有心为你奏笛一曲,莫要嫌弃。”

    陈素青接过灯笼,笑而不语,听他吹奏。

    沈玠取出短笛,先是吹了一首《关山月》:

    “关山三五月,客子忆秦川。

    思妇高楼上,当窗应未眠。

    星旗映疏勒,云阵上祁连。

    战气今如此,从军复几年。”

    这本是一首魏晋古曲,苍凉缠绵,在群山之间回荡,又多几分哀伤无奈。陈素青听罢,长叹一声道:“青山苍茫,明月悲凉,离人愁浓,此情此景,恰合此曲。”

    “离人多相思,夜深不得眠。”沈玠也轻叹道。

    二人分别在即,少年情浓,心中万分舍不得,但话到嘴边,不免情怯,又难以出口,缠绵夜曲,勾起离人心怀,一腔愁绪,萦绕不散。

    沈玠心中满腔愁绪,倾诉不得,又拿起短笛,吹奏了一曲《折杨柳》:

    “巫山巫峡长,垂柳复垂杨。

    同心且同折,故人怀故乡。

    山似莲花艳,流如明月光。

    寒夜猿声彻,游子泪沾裳。”

    一首曲罢,曲声中有无尽别意,哀婉惆怅,令人闻之心中顿生悲凉之感。正所谓“曲中无别意,并是为相思。”陈素青听了此曲,又如何不懂,心中有无限愁绪飞散,万语千言到了嘴边,又不知如何说起。只轻唤了一句:

    “沈郎。”

    沈玠望去,只见陈素青定睛望着自己,眼中泪意盈盈,含哀带怨,一袭蓝衫,在风中猎猎飞舞,真如天上仙娥,让人不由怜惜。

    此时纵然再顾忌男女大防,沈玠也是控制不出了,他向前一步,手轻轻举起,擦去陈素青脸上泪珠,道:“青妹切莫忧愁,离别日短,重回有期。”

    群山之中,一亭、一灯、一笛、一双人,无限愁绪。

第五十三章 高台赏景叹天高(一)() 
虽已是暮春之初,山间夜风,还是有些刺骨寒意,二人见天色黑透,便离了山亭,依原路回那小院,一路上二人都低头无语,回到院中,也各自回房休息了。

    山中夜里无事,众人早早就歇息了,二日一早,天色方明,也就醒了。陈素青梳洗完毕,走出屋来,只见沈玠已经站在院中,见她出来,笑道:“这就醒了?”

    陈素青见到沈玠今日换了一套青色长衫,长身玉立,也不由低头一笑,道:“你醒的比我早。”

    此时天色尚早,院门未开,二人便在院中随意走走,早起山顶笼着轻烟,空气清新,稍一吐呐,便觉神清气爽。

    二人在院内略说了一会儿话,小厮便提着热水开了门,见二人站在院中,连忙告罪道:“小的还说怕来早了,二位没醒,回头这热水凉了不好,没想到两位竟起的这么早,伺候不周,真正该死。”

    二人住在山上,想着因陋就简,故而早起看没热水,也没诸多讲究,便用冷水洗漱完毕,这一会儿拿小厮又拿着热水来了告罪,二人自然也不在意。忙道了谢,让他给钱老三主仆留下。

    正说着话,贵子就打开屋门,从里面出来,先向沈陈二人问安,又接过热水进屋伺候钱老三洗漱。

    那小厮又言道:“早起管家已吩咐下了,请几位洗漱完毕便去花厅用过早饭,早饭后庄主请几位到山顶小楼一游。”

    二人听了,便打发拿小厮去了,等钱老三主仆出来,一同往花厅去了。

    众人刚一落座,两个丫鬟便端上清粥小菜,和几样精致点心,三人食用完毕,管家汪全便前来问安,领着众人向山顶去了。

    沈玠想着这一早就上山顶,想必是庄主要依照约定,为他们采草,当着汪全,也不好和他们商议,只由着主人安排。

    山顶距这第二层不过百步之遥,虽是山阶,没走一会儿也就到了。山顶上有一块巨石,巨石边一座二层小楼,小楼一层只有一小门,有一铜锁锁住,门口两个家丁看守。二楼对着绝崖那边有一观景台,屋檐顶下一块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游霞临风”。

    小楼前有一块空地,汪泰正看着众人搬案,布置收拾。见四人上来,忙迎上前去,道:“几位切莫见怪,庄中有些事务要忙,怠慢了!怠慢了!”

    沈玠见状,知道他在准备今日的竞买大会,于是连忙拱手道:“是我们来的不凑巧,打扰了。”

    “哪里的话,公子请看,子风草就在那巨石上。”说着手往巨石上一指。

    沈玠顺势望去,巨石上没有草木生长,唯有最高处石缝中长着一蓬绿草,大约一尺来高,顶端开着白色小花。

    “我们在这里许久,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当是什么杂草。后来还是神医在这住时,他眼尖,一眼就看出这是什么子风草,说是还很有用处。”

    沈玠点点头道:“这要从绝崖攀上,果然难比登天,幸而得庄主援手,帮了我们大忙。”

    汪泰笑道:“就算是这巨石也难以攀上,昨日里,我已让人去山下寻了个农人,他一贯靠山间采药为生,过一会儿就让他为公子采草。”

    沈玠闻言,连忙躬身致谢,“庄主厚义,事事考虑妥当,实在感激不尽。”

    汪泰摆摆手,对沈玠道:“这小楼中风光绝佳,另有一些好东西,几位若不嫌弃,可否赏光?”

    这里沈玠还未表示,那钱老三就有几分按耐不住,仲剑庄大名举世皆闻,他若不是同沈玠一起,为了子风草的缘故,莫说进这小楼,就连这山庄大门也难进入。此时庄主盛意拳拳,又想着进楼一观也不耽误回去,他是十分动心,想着要进去大开眼界,回去也好说与他大哥听。

    沈玠是习武之人,又是青年心性,更是心动,但见庄主事务繁多,恐自己添乱,于是道谢道:“高楼观宝,不甚荣幸,但今日庄主尚有许多事务,实在不愿过多打搅,还是罢了。”

    那钱老三见沈玠如此说,惋惜的长叹一声,沈玠见他无状,回头瞪了他一眼,钱老三又不敢多言,满脸的委屈。

    汪泰看在眼中,哈哈大笑,对沈玠道:“卖剑要在中午,这会儿还早,公子难得来一趟,不上去岂不可惜,再说我这里的事情都是些寻常琐事,这些下人都可处理的。”

    沈玠见他这样说,也不再推辞,于是汪泰开了锁,引众人进了小楼。一进小楼,不见阳光,顿觉比外面还要凉上几分,倒更显得庄严静谧,汪泰引众人进了一间屋子,这屋子又有两层锁隔着,开了门进去,里面陈设了十来把宝剑,造型古朴大气,剑鞘剑柄都是乌木等上好材料制成,又镶嵌了各式宝石。光看这些配饰,便可想见这些剑的价值。

    汪泰笑道:“这些都是多年来铸造出来,不舍得卖的剑,每一把都是我的心头至爱,一直想着要寻一个懂行的买家才能卖呢。”说着若有所指的看着沈玠。

    沈玠也不答话,想拔出来看一看剑体本身,又怕太造次,不好意思伸手,那汪泰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伸手拿起其中一把剑,将剑从鞘中拔出,寒光一闪,沈玠上前看去,只见剑身通体铸旋焊纹,剑刃薄而利,重器无声,散发出静静的锋芒。

    汪泰将那剑随手在空中一划,便透出凌云破风的剑气,众人心中都是一凛,沈玠叹道:“果然好剑。”

    汪泰轻轻一笑,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得意,将剑收回剑鞘,那一边钱老三看见这屋中还有几个上锁的柜子,不禁问道:“这柜子里是什么?”

    汪泰闻言,也不答话,脸上带着几分尴尬,沈玠料想其中必是重宝,不肯轻易与人看的,于是道:“这剑果然宝物,真令我们大开眼界,刚刚听闻此处观山甚好,在下很是心动,可否上楼一观?”

    汪泰见沈玠不纠缠柜子之事,自然松一口气,于是赶忙将手中剑收好,引众人上楼去了。

第五十四章 高台赏景叹天高(二)() 
众人上了二楼,这二楼乃是一间,不曾隔断,墙上挂着一幅巨幅山水,厅上摆着一套桌椅,朝北一面,向外伸出三尺,乃是一个观景台。坐在厅中,便可一览山中风景。

    这观山楼设在山顶之上,乃是这一带群山最高点,往下看就是百丈绝崖。环视四周,乃是青山延绵,云海翻腾,加上山岚隐约,真如同蓬莱仙境,苍茫不知去路。登高望远,绝顶临风,沈玠负手而立,站在观景台上,所见美景如斯,不由得凌云壮志,万千感慨,一起涌上了心头。

    “公子以为如何?”

    “山澜壮阔,如临仙境,蔚为大观,果然令人折服。”

    汪泰笑道:“当初我家先辈选此处建庄,除了山好泉好,就是因为这片山景,胸中若无大丘壑,大气度,如何能铸出好剑?吾等常来观景,常此以往,也可养胸中之气。”

    沈玠点头赞同,汪泰又笑道:“我看公子少年得意,丰神俊朗,年纪轻轻便气度不凡,想必是理解我的意思的。”

    沈玠被他夸赞,面上一红,拱手道:“前辈谬赞,后生辈愧不能当!今日俯仰天地,见山峦之壮,窥自身之渺,方知当戒骄嗔。”

    汪泰点点头道:“公子能悟到这层,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我有一小儿,很是不成器,若能与公子一见,得一些指点也是好的,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庄主实在客气,在下何德何能?若能与令郎一见,其实是在下的荣幸。”

    汪泰点点头,让下人请来公子,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就有一个少年上了小楼,直接他大约十四五岁年纪,尚未弱冠,头上头发一把束起,用一根红丝系着,身上只穿着家常衣服。一张圆脸雪白粉嫩,身材与汪泰相似,都不甚高,但却不似汪泰那样结实,倒有几分怯弱之气。

    汪泰见他上来,向他招手,像沈玠笑道:“这是小儿汪铭,来,见过客人。”

    汪铭见父亲呼他,连忙上前,向众人见礼。

    “这是张公子,这是钱掌柜,这位是秦姑娘。”汪铭依他父亲介绍一一见了礼,一抬头猛见到陈素青,只见她身穿一套蓝色衣裙,并未施粉黛,头上也只有一根白玉簪子,却有说不出的清新明丽。他年小面薄,突见年轻女子,又是这样一个大美人,也不由心神一荡,脸上飞红一片。

    陈素青本来并未在意,见他这样情状,又见他与自己年纪相仿,也不禁低头含羞。

    汪泰见状对沈玠笑道:“我这儿子,一点儿也不随我,内向的过了。在功夫上也不太通。”

    沈玠道:“不是晚辈唐突,实在令郎年纪尚小,我像他这般大时,也是淘气的很。”

    汪泰摸了摸汪铭的头,笑道:“不是我夸他,若论乖顺,这孩子是再没有的,从小到大,不曾有一点违逆的。”

    沈玠应声道:“这便是了,只要肯遵庄主教诲,将来大了,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汪泰笑道:“我有心叫他多与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见见,也好帮他移移性情。”

    沈玠听他言语有夸赞自己之意,不好作答,也只能含笑不语。

    汪泰又对汪铭道:“儿啊,还有一桩事,要同你商量商量,前日同你说的那把剑,你究竟要不要,今日可要卖了?”

    汪铭躬身道:“父亲已经发了帖子出去,因何故又问我呢?”

    汪泰叹道:“那可是把好剑啊!你要喜欢,后悔也来得及。”他见汪铭也不答话,又叹道:“也罢!反正你也大了,男子汉大丈夫使那个,还是嫌弱气,过几年再与你挑把好的。只要你练好功夫,好刀好剑随你挑去。”

    原来汪泰早几年曾铸得一把好剑,轻巧锋利,想着自己儿子年纪小,使这个刚好轻便,可他儿子再剑术上总不上进,若把这剑给他,又总觉玷污了,所以等了几年,还是没给他用,正巧他一好友,要为女儿寻剑一把,他心中几番纠结还是准备把这剑出了。

    汪铭这里对武功上的事情,并不上心,故而他父亲说要将这剑卖了,他也不以为意,此时他父亲说起,他也只是低头应了。

    这一时管家汪全上得小楼,对汪泰道:“诸事具已妥当,就等庄主取剑了。”

    汪泰点点头道:“你先带公子和几位贵客去取草,待会儿忙起来不要误了他们的事。”又对沈玠道:“我这里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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