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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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渊剑-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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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逸尘手中的汤,发出了些酸辣的气息。他小心抿了口,热辣辣的一直流进了胃里,暖意在身上游走开来,他不知是更清醒,还是更迷蒙,像有些什么堵在他的心口,抒发不得。

    梅逸尘想起了几年前,他和妹妹练功,父母要求严格,尤其对他,无论寒暑,都要苦练。冬天的晚上,常常又冻又饿,又在长身体的时候,会偷偷去厨房找吃的,那时候如果雁儿在厨房,就会给他做晚羹汤,暖暖的喝下去,才好睡觉。

    后来他想起来这事,雁儿那时候在梅逸云房中当值,本来是不会在晚上做宵夜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他做这碗汤,特地去的。

    阿福看了看药炉的火,又低声道:“梅公子,今天是去见江姑娘了吗?”

    梅逸尘听她提起了江漱月,就觉得心中那种烦闷的情绪更重了,不自觉便想起了今天那个伶人幽咽的歌声。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梅逸尘想起了这句话,心中有些踌躇,他身为江湖人,是不太看得起男子偏要做小儿女情态的,但到了此时,他心中还真的也生出了一点离愁。

    他不知道这离愁因谁而起,但憋在心里,就是难受,他想到这里,又咕咚两口喝了手中的汤。

    他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阿福,道:“阿福,我明天就要走了,这个,你收着。”

    阿福有些迷茫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道:“这是什么?”

    阿福摆弄下手中的东西,解释道:“这是我家独门暗器,叫梅花针,你拿着防身吧。”

    阿福仔细端详了一下,只见他手中是一个铜制的针筒,里面按梅花形置了五个针眼,针筒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机关按钮。

    梅逸尘介绍道:“这里面有五根钢针,每按一下这按钮,可以发出一根,共有五发,可以致敌。”

    阿福闻言,又收回了目光,道:“这是您家传的宝物,又是保命的东西,给我做什么呢?”

    梅逸尘道:“我会武功,要这个用处不大,你拿着,到了万一的时候,说不定真能救你一命。”

    阿福还是摆了摆手道:“我有师兄。。。。。。”

    梅逸尘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又道:“禅师厉害,也总有他照顾不到的时候。”说着便将那梅花针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后将手中的碗一丢,拍了拍衣服,就出去了。

    梅逸尘走出厨房,抬头去看,只见不知何时,月亮竟然悄悄从云层中露了个头,只是此时还在月末,只有残月一线,倒像个钩子似得勾人。

    梅逸尘酒气上涌,长叹了一口气,又挥了挥袖子,高声唱道: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第五二四章 公子醉酒伤离别(一)() 
这一声高歌,惊醒了本来就在半梦半醒之间的陈素青,午夜梦回,这歌声是不羁的,是洒脱的,也是悲凉的,是缠绵的。歌声虽然只有一声,戛然而止,但是余韵却一直萦绕在陈素青的心头,不能消散。

    过了不多时,门外传来响动声,惊动了伏在床边小憩的阿贞,她起身开门,原来是阿福端着药碗走了过来,阿贞连忙接过了药碗,道:“好了?”

    阿福伸头看了看陈素青,对阿贞小声道:”是不是睡着了,把她唤起来,吃了再睡,效果好些。“

    陈素青咳了两声,微微撑了撑身子,轻声道:”醒着呢。”

    阿贞伸手扶了扶她,又在身后给她垫了个软枕,替她掖了掖被子道:“姑娘什么时候醒了?”

    陈素青还是轻咳了一下,道:”刚刚我听到外头有歌声,倒像是我表哥。“

    阿福将药端了进来,放在了桌上,听到了陈素青的话,应道:”是梅公子,他好像饮多了酒,唱了这么一句。“

    阿贞挑了挑灯花,屋中也更亮了些,她转身过来,朝阿福二人笑道:”梅公子去哪吃酒了?“

    阿福把药碗端了起来,端到陈素青床前,笑道:”说是去请江姑娘喝酒了。“

    陈素青接过药碗,微微蹙眉道:”江漱月?“

    阿福点了点头道:”是啊。“

    陈素青见了她神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闷声喝着药。

    阿福见状,替她理了理杯子,又小声道:”梅公子他,好像这两天就要走了。“

    陈素青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事不宜迟,早回去也好。“

    阿福见她喝完了,便接过了药碗,也没有说什么,便默然转了过去。

    陈素青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他走后,就要多麻烦你了。”

    阿福闻言,只是端着药碗,微微转过身来,轻声道了句“没事的。”便出门去了。

    陈素青见她兴致不高,也知道她心思有些古怪之处,不知道哪里不如她的意了,便也不多言,只能闷闷躺下了。

    到了二日一早,梅逸尘醒来,只见外面一片艳阳,倒像是有些春和之景了,心情也不由的缓和了些。想到昨日醉酒之态,不免又觉好笑。

    但事不宜迟,梅逸尘想来,久拖不宜,还是预备及早出发。他想了想,便收拾妥当,往外走去。

    出了房门,陈素青的那边的房门已经开了,阿贞正站在门口打扫,见他来了,远远笑道:“梅公子,早起啊。”

    梅逸尘背手走到跟前道:“姑娘起了?怎么开着门?”

    阿贞笑道:“今天天气好,也还暖和,开门通通风,散散病气。”

    梅逸尘也没说什么,便走了进去,只见隔着纱帐,可以隐约看见陈素青靠在床头上,正望着窗外。

    梅逸尘走到了跟前,端了个绣墩坐下,道:“这大清早的,怎么就枯坐着?伤口可受的了吗?”

    陈素青闻言,才微微回神,转头看向了他,轻声道:“你酒醒了?”

第五二五章 公子醉酒伤离别(二)() 
梅逸尘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又道:“是阿福同你说的吗?”

    陈素青点了点头,又笑道:“昨晚听见你的歌声了。”

    梅逸尘听她这样说,脸上变更红了,轻轻捏了捏袖角道:“是不是太放浪了?”

    陈素青微微垂目看了看他的衣角,没有说话。

    梅逸尘抬起了头,又小心问道:“阿福她没说别的什么吧?”

    陈素青看他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道:“你还没同他们说吗?”

    梅逸尘面上现出了些纠结之色,道:“回头再说吧。”

    陈素青也不愿多与他纠缠此事,便道:“我感觉这几天好些了,阿福应该不久就可以去杭州了。”

    梅逸尘听了这话,应了一下,心中好像也没有开心多少。

    陈素青又道:“去了杭州,找寻云儿要紧”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长叹道:“那时候在蕲州多是我们的错,找到了她,不要苛责。”

    梅逸尘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父亲死的事情,心中又生出了些不快,便道:“我自有分寸。”

    他说到这里,想了想,又岔开话题道:“我要去杭州了,你可有什么要置办的。”

    陈素青闻言,心中晓得他在说什么,也猜到了钱老三肯定把买酒的事情告诉他了,但面上还是装作不知,只是双目微微抖动了一下,道:“没有。”

    梅逸尘看了她一眼,目光中还是有些狐疑,但此时反而不好表现出什么,只能点了点头道:“那行吧,我这就准备走了。”

    陈素青又将目光转了过去,面对窗户,背朝着梅逸尘。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了她的身上,显得脖颈和手背格外苍白。

    梅逸尘在她身后望去,感觉她的身形好像又单薄了些,有些说不出的凄楚味道,外面的阳光景色飘忽,不知怎么的,陈素青的身影竟然显得有些渺远。

    梅逸尘叹了口气,只说了句:“久坐无益。”便往外走去,他心里头说不出的不安,几乎是有些仓皇的走了。

    他出门时,正看见了渡云从房中走过来,见了梅逸尘的神色,有些奇怪,梅逸尘也抬头看了看他,嘴唇微微动了动。

    二人并肩走过,在廊上停了一瞬,梅逸尘想了想,只说了句:“好好照顾他们。”便匆忙离去了。

    渡云微微转身,法衣轻轻飘动了下,目光随着他离去,眼神也动了一下,又轻叹了口气,待梅逸尘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转回身,继续往陈素青房中走去。

    梅逸尘到了楼下,便又交待了一下,留了两三个随从听用。收拾了几件紧要的东西,便出发回杭州去了。

    此时春暖冰融,西风未散,从水道走运河直下杭州最快最方便。虽然钱老三前几日已经走了,但洛阳天津桥下,船运发达,想要雇个中等大小的船,也不是什么难事。

    梅逸尘带着人刚到码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鸦青色长袍的年轻人,立在码头等他们。

第五二六章 公子醉酒伤离别(三)() 
那人见梅逸尘他们来了,远远的便高声笑道:“梅公子,你可来了。”

    梅逸尘疑惑的打量了眼前人片刻,才惊讶道:“锦星?”

    原来眼前穿着鸦青色男子长袍的人,竟然是江漱月的贴身丫鬟锦星。

    梅逸尘微微蹙眉道:“锦星姑娘,怎么到了这里?”

    锦星笑道:“我家姑娘说,梅公子既然要赶着回去,想来是有急事,要急着雇船,不如坐我们家的船。”

    梅逸尘淡淡笑道:“我们自家的船已经走了,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江姑娘。”

    锦星被他这样一说,到也不尴尬,依旧笑道:“这都是小事,梅公子回去才是要紧的。”

    梅逸尘本想拒绝,但他也知道江漱月给她提供了一个很好法子。

    梅逸云的安危毕竟要紧,他想到了这里,便对锦星点了点头道:“那替我多谢江姑娘的好意,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说完就朝锦星拱了拱手,往梅逸尘身后的船走去。

    锦星几步追上了他,先他一步登上船舷,笑道:“梅公子,我也要和你一同去呢。”

    梅逸尘脸色微微动了动道:“这不妥吧。”

    锦星挑了挑眉,笑着道:“有什么不妥的。”

    梅逸尘看着她的笑容,倒还真说不出什么不妥,到觉得她和她的主人,还真有点相像,总让人有些无法对付。

    梅逸尘长叹了口气道:“我们赶时间,一路风尘,你一个闺阁女子,跟着我们,只怕多有不便。”

    锦星摇了摇手中的剑,笑道:“没事的,我会武功,不会拖你们的后退。”

    梅逸尘又蹙眉道:“你不陪着你们姑娘,跟着我们做什么?”

    锦星笑道:“自然是我们姑娘派我去杭州做事情的了。”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道:“公子放心,我只是同你们顺路去杭州,不会影响你们的。”

    他既然这样说了,梅逸尘到不好说什么,显得自己真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江漱月一样,何况还是他们家的船。于是便笑道:“既然这样,我们一路上也可以相互照应下。”

    锦星闻言,便又笑了笑,又朝她招了招手道:“既如此,梅公子,快上来吧,我们尽早出发。”

    梅逸尘的船刚刚离开码头,站在码头上的一个黄色身影,便匆匆离开了,穿过了洛阳的街道,进了一家客栈。

    此人正是元吉,她进入客栈之后,便敲门进了一间房中,恭声对王玄鉴道:“先生,梅逸尘已经离开洛阳了。”

    王玄鉴目光微微下垂,道:“就他自己吗?”

    元吉道:“还有一个人,在码头上一直等他们,我远远的看着,好像是江姑娘身边的丫鬟。”

    王玄鉴点了点头又道:“那边的消息是说,梅逸尘的妹妹跑了,他回去杭州处理,看来江漱月是不相信,还派了人去。”

    元吉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要不要派人?”

    王玄鉴用手敲了敲桌子,上面有一封信,他一字一顿的道:“明公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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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七章 公子醉酒伤离别(四)() 
元吉看到了桌上的信,面色也肃然起来,她知道是有新的指示到了。

    她恭声道:“明公如何说?”

    王玄鉴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过了很久才道:“他让我把阿福和渡云带回去,这里的事情不要管了。”

    元吉惊道:“带回去?那陈素青呢?”

    王玄鉴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信中没说,但那本来不是我们的责任,估计是要孙放自己去做。”

    元吉犹豫道:“虽说如此,若是陈素青真死了,孙放交不了差,自然要死,我们恐怕也不好办吧。”

    王玄鉴闷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把难题交给了他,但是信已到此,叫他也不能不做。

    元吉搓了搓手,又道:“还有一件事情,以渡云的功夫,我和孙放二人加在一起都未必敌得过,何况是将二人活捉。”

    王玄鉴侧目看了她一眼,笑道:“她去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做点事情了吧。”

    元吉惊道:“您的意思是让”

    王玄鉴从袖中哪出了一个大约一寸长短,拇指粗细的的竹筒道:“这里面又几支软尘香,闻之即倒,管他什么内家名宿,外家高手,都招架不住。”

    元吉接过了那个小竹筒,道:“这是”

    王玄鉴轻笑了一下道:“是枯云子的手笔。”

    元吉的面色还是有些犹豫不定的道:“可是渡云耳聪目明,万一不能一击即中,她可就危险了。”

    王玄鉴理了理袖子,淡淡道:“事到如今,你不会还说她还怕死吧。”

    元吉的双眸暗了暗,顿了一顿才拱手道:“属下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先生准备何时动手呢?”

    王玄鉴沉吟了一下才道:”你先把香送去,交待一下,等我布好回路,即刻出发。“

    元吉闻言,便用手捏了捏手中的香筒,有些疑虑的出去了。

    她刚刚走出了房门,就看见了孙放倚在门口,笑道:”那边来信了,说了什么?“

    元吉没有理他,而是径直往自己房中走去。孙放见了,也连忙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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