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丝的血星从空中降落,血点细小,血帘紧密。
吱!吱吱!吱吱吱!几声有规律的虫鸣响起,似在惊喜中狂鸣。
站在修者群前的硕大的虫影,三只血目一瞪,舞起数根尖刺。
噗!噗噗!数十道的寒光刺入修者眉心,随着几声闷哼,植影、兽影变幻着,挣扎着,只有几位圣者,黑洞洞的眼睛啪的爆开,头一耷拉,飘飘的被投入火球里。
暗去的火焰,血色虫影随之被燃起的血气吞噬,滚滚的窜上天穹。几息后,两色的血气闪电从火球中射出,漫空而去,穿入雪白的裂缝里。
蝉翼般的青纱从缝隙中长长的漫下。青丝很细,很绵。喀嚓!一道尖厉的闪电撕扯着天穹,细细的长空裂缝被猛得撕开,缝隙边的红光沿着天幕扩开,似一只血眼瞪在天穹。红光重新聚拢,白光刺目,令人胆战心寒。
吱吱吱!吱!尖尖的虫鸣从火球里传出,炸雷般尖嚎着。数十道挣扎的躯体被投入火球里,一个圆圆的,像太阳一样的东西,发出耀眼的血光,从球里飞出,瞬间打在天穹的裂缝上。一道青点从缝隙里飞来,转眼变成一只庞然大物落到地上。
随着一道青烟爆开,血色的虫影从烟雾里趴了出来,舞了两下闪亮的尖刺,一闪扑向修者群内,尖刺一挑,穿透痴呆的修者眉心,一根透明的细舌跟着刺入圣体。
嘶。。。。。。!嘶。。。。。。!长长的吮吸声回荡在空旷的山域。跟着密麻麻的可怕的黑傲傲的虫影从裂隙中落下,尖足未落地便扑向修者群,切瓜破果声响成了一片,无数的修者瞬间消失在海浪一样卷来的虫潮里。
可怖的吮吸声,漫过山域,似春蚕食桑,沙沙如雨。
几息过后,恐怖的吮吸声息出,哗啦啦,一具具黑枯的骨头从空中落下,啪的落在地上化成一股子黑烟,连一点骨灰都未留下。
鬼魂似的虫影并未落尽,凶神似的扑入虫群里。修者已经被吞噬一空,舞着寒冽尖刺的虫影,一刺落空,跟着又跳动数下,挥着尖刺瞎子般乱刺着。几下落空后,未吞噬到修者血液的虫影猛得爆涨数倍,眨眼间,硕大的虫体透了明。
轰!青烟爆起,混在虫群里的虫影爆碎,一片青白的浆液弥漫在青岩上,转息间就变成褐红色。
吱吱!两声悲切的虫鸣,暗去的火球发出轰隆隆的震响,威胁着因恐惧而噤声的天穹。一道血光飞向裂缝,接着炸开无数的血丝,几声嘶嘶啦啦,发出像猝然崩裂爆音,轰然的巨响,裂缝炸得粉碎,随后一道白光向无垠的天穹缩去,化作纷纷的石雨。
刚刚挤出裂缝的虫影,随着细缝隐去崩裂成碎块,从那蓝色的苍穹急落而下,啪啪的爆成青烟,化成褐红的血雨。青山隐去,青石如血,几乎照亮了千里石峰。伴随着升腾的烟气渐渐褪去,漫山的青色变成褐血石峰,露出可怖的黑红血躯。
血雾刚息,嚓的一声。吸过修者圣躯的咒虫,举起无数的尖刺,张牙舞爪的列成一排排的虫阵,向遥远的青山石峰开去。吱嘎嘎的尖刺敲在青色的石岩上,一团团的青光卷着烟气,几声过后,庞大的咒虫战队被青雾隐去,似一团巨大的云团,滚滚的消失在山巅石海。
原本喧嚣的石坡,静寂下来,只留下巨大的球影,时而闪着鬼异的血光。一只黑影在球体里隐现,却再没有火焰从球内爆出。数十只火红色“万古咒虫”爬来,刺芒一挑,落在球影边。
哗啦一声,数十道青色的晶链抖在空域,啪的一紧,球影闪出一缕子红光,瞬间又消失。阵阵嗡声回荡,球影随着拉紧的晶链动了起来,一跳,在百丈外闪现。
吱吱!两声虫鸣,数十只“万古咒虫”同时伸出数丈长的尖红的细舌头,滴下一溜溜的血浆。
躲在石崖巅上的泰阿,这时才反映过味来,虽然没有想明白刚才眼前发生了什么,抬眼看看碧蓝的天穹,万里如碧,没有一缕云雾,艳阳如火,似乎把所有的云彩都烤化了,那里有什么空间裂缝。
目光落到空荡的褐血山石,数不清的修者已经不见了影子,只有那血色还透着腥气。
幻影泰阿惊魂未定的收回目光,不经意的长叹一声,数不清的修者就这样化为乌有,一丝悲寂莫然而生。
唰!一道寒冽的刺芒,没有一丝征兆的穿过幻影隐匿的青石。
轰!青石随之爆成石尘,青烟漫起,刺芒穿过石气,飞向山下的谷地。
啊!噗!谷地里,坐在大葫芦肚子上的泰阿,一个跟头栽下葫芦。
凝神窥视空域的白涓,手中飞出一道白影,瞬间裹住泰阿落下葫芦的圣体,轻轻一带,将泰阿拉回气团。
药鹊长眉一挑,眉心锁成了疙瘩,手中石杖一点空域,一缕绿光打向刺来的刺芒。
噹!脆音响起,刺芒抖出无数的虚影,一闪弹回谷崖巅峰。
药鹊嫩皮脸抽动数下,神识白涓。“小丫头,带着泰小友回青城,务必把窥视到情况报易啸老祖。本祖挡住这只咒虫”。
未等白涓回复,药鹊石杖一点葫芦头,踏着一缕绿气飞出气团。
滚在气团外的淡淡的雾气,似荡起一阵清风,鬼异的消失在谷域的来路。
药鹊拄着没了葫芦的石杖,身外裹着一团绿气,凝立在谷域上空。
“吱吱吱”!褐色的石峰上响起虫鸣声,数只青红的虫影慢慢的从石巅上露出头来。三只血目盯了一眼绿气,又吱吱的鸣了几声。
药鹊的脸抽动了数下。“娘的,死虫子瞎叫什么”?
药鹊还真直了眼,没办法,药鹊虽然是化阶三阶大圣者,却听不懂虫语,白涓、泰阿已经逃走了。药鹊伸着脖子,跳着眼,鸭子听雷似的有点发蒙。
吱吱吱!露出虫头的“万古咒虫”乱鸣着,尖声回荡在谷地,似围来无数的虫子。
“死虫子,能不能说两句圣话,要不就别在那逼哧”。药鹊扣了扣耳朵,咧着嘴,半闭着眼睛,抬头骂道。
瞬间石峰上死一般的静寂。
第十四章咒虫断臂()
数只伸着头的虫影,默然的消失,留下一只舞着尖刺的咒虫。
虫影一窜,披着青红色长鳞甲的“万古咒虫”落入谷域,骨螯张合,露出雪亮的细齿,嗡声嗡气的声音转来,似闷在罐子里的蟾蜍叫。“啊!好嫩的血食,比酿了百万年的血浆还醇香”。
“拷!你娘的,真有会说话的咒虫”。药鹊骂了句,脸色却变得铁青,当面的这只青红鳞甲咒虫,气压好可怖。药鹊明显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胸口发闷,呼吸都停止了。一股股的浊气扑面而来,细皮嫩肉的脸抽了一下,变得松懈,一条条的细纹渐渐的变深,似瞬间老去了千百年。
青红鳞甲咒虫窜到药鹊千丈外,舞着烫着似的骨刺,猛得一抬,又轻轻的落下。啾!长长的细舌头伸出,抖了下冰寒的谷气,滴下一溜粘连的血涎。“皮糙肉厚,嚼头太累”。
鳞甲咒虫未理白眉冷对的药鹊,自顾自的吱鸣着。气得药鹊长眉毛、胡子吹得老高。“嚼你娘的头,本祖敲……”。
说了半句,鳞甲咒虫骨刺一撩,刺上的齿形的倒毛,嗡的抖成了扇形。唰!直刺药鹊眉心。
“我日……”。药鹊骂了半句,石杖一点,绿光有如利剑一般斩向骨刺。咯嘎嘎!绿光击在刺锋上,啵啵啵!跳着绿色的光弧。
鳞甲咒虫骨刺抖了数下,电到似的收了回去,三只血目一瞪,血影罩住药鹊,嗡的一声,全身的鳞甲都炸了起来。不由得向后退了数丈,六根螯足擦出一片青烟。
药鹊手中石杖鸣声四起,有如空洞旋风,呜呜乱颤。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万古咒虫”虽然并非此界之物,境界却并不高,在“凝气境”至“化身境”之间,虽然为祸圣境,大修者们道不为其虑,只因数量和咒气十分的惊圣,因此不敢小视。
鳞甲咒虫能接住药鹊一击,令其刮目相看,入化身三阶以来,药鹊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悍的虫子。
鳞甲咒虫麻了爪子似的抖着骨刺,螯齿一张,喷出一股子青色的浊气。吱的叫了一声,撩刺再次向药鹊扑杀来。
药鹊一裂嘴,摸了一把疯长的胡子。“死虫子在召唤虫群”。
石杖一点飞来骨刺,绿光击在刺尖上。药鹊无心恋战,脚下现出红云,一步遁向谷域深处。
吱吱!吱!鳞甲咒虫被击败数丈,却没有半点退却之意,撩起嗡嗡颤抖的骨刺,胡乱的斩着空域,劲风如利刀破空,响着尖尖的惊鸣,追向逃遁的药鹊。
果然,药鹊前脚刚刚遁走,山巅之上露出无数的咒虫影,一片青光卷去,残阳的幕空被黑沉沉的遮住。
“你娘的,死虫子还粘上了”。遥远的天域传来一声骂咧,轰隆隆几声爆音,天穹被青黑色的影子漫过。
白涓扬着白晰的俏颜,神识着干涸的河床谷地。
呼!磷青色的焰火从硕大的卵石上燃起,河床谷域瞬间被漫天的磷火吞噬。
白涓红嫩的嘴唇,啪啪啪的暴起一层层白皮,混身的水份似乎都要被磷火吸干了。
药葫芦失去药鹊的神识,似乎屏蔽磷火的能力也弱了不少,带着寒冽风息的磷火,转眼间便把药葫芦放出的气雾炼化的一干二净。
白涓站在小葫芦肚子上,数次想催动药葫芦,都无能为力。
药葫芦有意识似的沿着曲折的河床飞遁,根本不理挡在河床上的磷火。这回可苦了泰阿,半扶着葫芦壁,混身寒战连连,脸脱了水似的变得又黑又皱。
泰阿幻化幻影去探虫窝,被骨刺爆去幻影,神识因此受到不小的重创,如今,泰阿被神识伤煎熬着,隐匿的雾气又消失了,寒冽磷火一股股的扑来,灼烧得泰阿生不如死。不得不放出数件圣器,挡着滚滚的寒焰。
鬼异的磷火越燃越旺,窜起百丈的火墙,不时还有卵形的虫粪掉入谷域。
“泰圣友。。。。。。”。白涓神识一息,却又不敢分散神识,没有药鹊护航,这磷火谷域令白涓不寒而栗,总感觉有无数双血目在窥视着这道谷域。
“白圣友无妨”。泰阿简短的回道。
二圣刚一分神,青白的磷火里,三只可怖的血目射出芒光,瞬间锁住飞遁的药葫芦。
唰!一道青光骨刺斩开爆燃的磷火,勾影一收剪向药葫芦中部。
白涓眼皮一阵惊跳,真有“万古咒虫”藏匿在谷域磷火中,与药祖来时,为何没有发现。白涓不再细想,手中粉带飞向斩来的骨刺。
嘶啦!青光骨刺穿过粉色带光,轻轻一拉,竟然将带光撕成两半。
白涓心头一紧,俏容变得异常的凝重。十余载,在与“万古咒虫”的混战中,白涓得到不少的咒虫信息。
“万古咒虫”的战力以进攻骨刺多少来划分等级,一根骨刺攻击的为“猛咒”,二根为“狂咒”,三根为“厉咒”,四根为“霸咒”。一旦攻击骨刺达到五根以上,“万古咒虫”便罩了一层青红色的鳞甲,这种咒虫为“鳞咒”。
“鳞咒”在“万古咒虫”中十分的罕见,战力十分惊人,堪比化身境。
白涓与鳞咒相遇过一次,差点被其斩杀,爆了幻影和禁识奴才得以逃出。
“混天绫”被咒虫骨刺划裂,令白涓惊愕不已。“混天绫”是白涓从“万云洞”带出四星战力的圣器,千年来,独闯圣域,依靠的就是“混天绫”惊人的战力,多次化险为夷。
“是鳞咒”?白涓心里咯噔的收紧,俏面凝出细汗。
神识灼痛中煎熬的泰阿,牙齿咯的紧咬一声,猛得抬起布满血丝的脸,抽搐数下。“白圣友是‘霸咒’,你先走,我来对付它”。
“霸咒”能同时斩出四根骨刺,战力相当凝气境六阶,白涓遇到此虫时,很少与其正面冲突,必竟凝气境一阶战力远不及“霸咒”。
“泰圣友有会隐遁之术,能逃出谷域,还是由本圣对付此虫”。白涓神识一吸,闪身遁上谷域。
“白。。。。。。”。泰阿心一急,神识灼痛更加剧烈,脑信子被劈开了似的,一阵钻心的刺痛,忽悠一下差点晕过去。
泰阿身子一软,“双行分戳尺”瞬间握在手中,猛得支住软下的圣体,扶着生痛的头,一闪遁出药葫芦。
泰阿刚遁立谷域,脚下的药葫芦绿光一闪,消失在域空里。
数十万里外,药鹊踩着流云,圣服紧贴着前胸,呼啦啦的向后抖着风襟。脚下青色石峰化成一条青带,无尽的头向前延伸。
身后数百里处,数只青红鳞甲咒虫舞着骨刺,一跳数百里,刺光一闪,斩在一道残影上。残影齐刷刷的碎成数片,随着鳞甲咒虫跳过的劲风破成一股子白烟。
“嘶”!只快了鳞甲咒虫一息的药鹊,突然吸了一口凉气,手中多了一只青铜色的葫芦。药鹊脸色跟着阴了下来,数千年来,药鹊用百种圣药炼化“蕾藤葫芦”,使其炼得隐匿术。在魂域大战时,常常用其隐遁魂域,偷袭魂族,无往不胜。
“蕾藤葫芦”飞了回来,药鹊心间不觉得隐隐做痛,只有一种可能。“两位小圣友战亡”。
药鹊叹息一声,遁速不由得一慢,十余道骨刺斜斜的斩向药鹊的背影。
药鹊牙齿咬得咯嘣直响,手中“蕾藤葫芦”向后扬,葫芦口嘭的跳开,一股子白雾喷向刺来的骨刺芒。
刺芒一息斩入雾气里,十余道雾浪涌起,骨刺锋芒一顿,展开的刺毛重重的合上。
吱吱!吱!围住药鹊的“鳞咒”乱哄哄的惊鸣,猛得抽动骨刺,挑了数下,才挣出雾气。一收,回到“鳞咒”近前。
嘶!嘶!一缕缕的白烟从骨刺倒毛间升起,几声过后,倒立的毛刺竟然短了数寸。
一只血目惊慌的瞪着升起白烟的骨刺,鳞甲不由得鸣着细纹音。
“毒”!沉闷的声音响起。围着药鹊的“霸咒”向后遁去,远远的困住怒颜的药鹊。
“死虫子拿命来”。药鹊眼睛都红了,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位神识卓越之辈,没想到刚刚一面之源,就陨落在暴虫骨刺下。
药鹊不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