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横十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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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横十三州-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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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这话是从这个大刀徐的口里说出来的,自然不可能是他司空鸣误打误撞而来,区区十年,他便有了如此造诣,人比人,不如人,唐明贞自我反思起来,自己这十年,到底做了一些什么?

    徐文安话音刚落,便左手成爪,右手舞刀一个眨眼便来到司空鸣面前,爪子扑向司空鸣面门,刀朝着他的腰间斩去,司空鸣却异常的平静,突然他身上的杀气陡然爆开,他猛然抽刀喝道:“那看了这一刀,你可知我师承何人?”

第14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 
十年前,司空鸣刚与师父到了千云山,都没有好好观瞧那久负盛名的天青宗,就被他直接带到一处名为云台的地方。

    云台坐落在千云山西峰峰顶,是一片在石壁上开凿出来的观景台,与那千层万缕的云雾几乎融为一体,站在台边司空鸣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几处高耸出云的山峰,云海绵延而去无边无际,慢悠悠的滚滚而来,最远处天与云之间如同一条线一般。

    司空鸣努力的向上抬起手,似乎高举起自己的小手,就能摸到湛蓝的天穹一般,真有那“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意味。

    “鸣儿,你可知道刀与剑的区别?”师父摸向司空鸣小小的头顶问道。

    司空鸣抬头看去,师父一袭白衣紧贴着他魁梧健壮的身躯,双鬓黑亮柔长,随着清风飘舞着,双眼盯着那云海的尽头,司空鸣琢磨了半晌,实在找不出别的答案,他回答道:“剑有两刃,刀只有一刃。”

    师父接着问道:“剑为何有两刃,刀又为何只有一刃?”

    面对师父的问题,司空鸣涨红了稚嫩的小脸,摇摇头回答道:“弟子不知。”

    “剑始终是一面对着敌人一面对着自己,相比刀少了一分暴戾,多了一分克己。它是让你在追求力量的路上,时刻保持警觉,对敌对事不能用力过猛,总得留一点余韵。否则它反弹回来,容易伤着自己,甚至身边至亲至爱之人,保护也会变成伤害。”

    “而刀,用心一也,比起剑更凶、更暴戾,逢着便杀,无拘无束。就是要持刀的人,不要有那么多顾虑,做人做事要精纯为一,事事全力而为,方可独步天下。”

    说着师父指向云与天的尽头,他继续说道:“圣人一划开天,造分天地,化成万物,岂不是刀理?”

    话音刚落,师父便把自己的佩刀取下,并从怀中掏出半本《元会运世》,与其说半本不如说是十来张泛黄的书页,他小心翼翼的递给司空鸣,继续说道:“师父没什么教你的,惟有一把刀与半卷内功心法,从今天起你不准离开云台一步,何时劈开这云台瀚海,何时便可离开这里。”

    司空鸣接过刀与心法,小脑袋刚抬头准备发问,似乎看穿了他小脑瓜里想的什么,师父猛然抽出司空鸣手中的刀,顿时杀意磅礴而来,倾泻千里,硬生生把这云层给劈开了一条巨缝,直达那东峰上的化生观,虽然几个呼吸后云海又并拢合一,却仍让司空鸣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刀名为君心,好好待它!”说着师父就将刀插回了司空鸣手中的刀鞘。

    七年前,司空鸣好不容易出了云台,却又被带去了林台,台下是一片相对平坦的松林,风吹过,林间咿呜声激荡,层层叠叠。每日酉时起有大风来,摧枯拉朽,万物倾倒,直到丑时才风止,林涛才重新归于寂静。

    “鸣儿,何为剑?何为刀?”师父站在司空鸣身旁,看着那苍翠的山林问到。

    司空鸣转头望向师父,他负手而立努力的挺直腰板,额边的鬓角已经变得花白,随风飘于脑后,额头与眼角堆起了皱纹,尽显沧桑,可他眼神依旧犀利,注目着此起彼伏的松浪。

    “弟子不知。”司空鸣像五年前那样回答道,知道师父又要教授东西了,司空鸣认真的竖起耳朵听着。

    师父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剑有两刃,一刃是阴一刃是阳,从剑柄而起,叫阴阳同源,至剑锋而终,叫殊途同归,它象征着世间万物的生克相对,对错、成败、动静、尊卑皆在其中。”

    “而刀,只有一刃,象征芸芸万物其变化之源,始生于一,终复于一,所以历万变而不穷。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所以一者也,万物之本也,无敌之道也。”

    说完他看了看司空鸣,探出右手,指向这片林涛的尽头,只说了三个字:“逆风涛!”

    三年前,司空鸣离开了林台,而师父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头发已经变得雪白,身形佝偻,曾经那魁梧的形象已经不复存在,甚至都还没有十五六岁的司空鸣高了。司空鸣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师父为何老得如此之快,区区七年时间,竟是成了这油尽灯枯的模样。

    可师父越是看起来年迈,司空鸣对他越是言听计从,生怕第二天醒来就再也见不着师父。说要背诵十二正经周天穴位,说背就背一点没个含糊,说要阅尽百家之长,就在藏经阁中呆了一年,吃喝拉撒睡都在那里,没有离开过一步。

    这天,师父将司空鸣带到了后山的瀑布旁,看这里滚滚流水倾泻而下,落在这并不深的水潭中,轰鸣炸响,溅起的水花竟能飘到瀑布对面的山头上,他没有再问关于刀与剑的问题,只是对着瀑布扬了扬下巴,声音虚弱而沙哑,他问道:“试试?”

    司空鸣二话不说就跳入冰寒刺骨的水潭中,在这瀑布一臂半的距离立定,满耳只有这瀑布击石的声音,声势浩大让人不由得心生怯意,他仰头看了看这好似从天降的白练,深吸一口气,运足内力迎着瀑布逆刀而上,可手中的刀与那飞流刚刚接触到,一阵生猛的疼痛便从虎口传来。

    刀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向着师父飞去,师父伸出苍老的右手稳稳的接住了这把君心。司空鸣低头向右手手掌看去,从虎口处已经裂出了一条血缝,鲜血流得满手都是鲜血。

    师父叹了口气,摇摇头,招手把司空鸣叫了回来,从白衣上割了一段下来为司空鸣包扎手掌。司空鸣惭愧的低下头,以为师父的叹气是因为自己的不争气。

    “师父,能否再让徒儿一试?”司空鸣声音坚定的问道。

    师父惊愕的看了一眼司空鸣,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看到司空鸣怄气的模样,师父让司空鸣闭眼盘腿坐下,司空鸣以为师父又要开始教授东西了,便老实照做,突然师父在自己身上点了两下,自己竟然不能够动弹了。

第1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下)() 
紧接着是浑雄的内力从胸口膻中穴奔涌而入,司空鸣非常清楚,这是师父在为自己传功,他竭力的想挣脱控制,却是一动不能动,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师父目前的身体状况已是强弩之末,性命都是靠着这体内的一口内力在吊着。他如今的做法明显是为了成就自己而去赴死,司空鸣内心嘶吼着,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司空鸣额头青筋暴起,浑身上下皆传来炽热的灼烧感,脸被体内内力奔涌带来的疼痛憋得生红,两个时辰后,他终于僵持不住了,疼晕过去。

    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早的清晨,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一天的情景慢慢的爬上心头,顾不得肚子的饥饿,连忙翘起身来准备去找师父,目光却看到桌上的显眼位置有一封信——爱徒司空鸣亲启。

    他停住风风火火的身形,走到桌子旁轻轻拿起信封,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拆开:

    “鸣儿,当你看到这封信,师父已经不在世上了,师父平时不爱唠叨,或许让你感觉会有些疏远,既然是最后,我就多说一点吧!

    这是师父活的第五十二个年头,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如今是老眼昏聩,满嘴剩不了几颗牙了,精神更是不如从前,正在做着什么事,转头就会忘记。

    可是我还记得小时候跟你师祖学剑,化生观门口不是有十二口大缸,他一人分了我们一个,让我们同一辈的十二个师兄弟去山下的千云泉挑水,谁先把缸里的水灌满了,他就传谁剑道绝学。

    和你不一样,为师从小就比较笨,而且力气又是最小的,连和后上山的师弟扳手腕都扳不过,那些个力气大的师兄弟每天满满的挑两三挑水就休息了,两桶满满的水我挑不动,每次一边只能挑半桶,所以每天我都要往返山脚山尖很多趟。

    最开始他们都笑我,笑我又弱又笨,可到了最后我居然只差最快的一个师兄半桶水,你师祖就破例传授我与师兄二人剑道绝学。

    可是剑有两刃,招式、内力运气既复杂又繁琐,为师实在是学不来,误打误撞就搞出了这只有一招的刀法,这几十年来行走江湖也就是靠的这一刀。

    你师祖说我这一刀与圣人一划开天有异曲同工之妙,从那以后为师穷其一生追求圣人一划开天的境界,可为师实在是愚钝,心神不一,只能止步于让飞瀑悬而不流。

    回想为师这一辈子,似乎一直在失败,得到半部神功《元会运世》却只学到了其皮毛而不得精髓;帝都英豪会落榜让师门蒙羞;没能从歹人手中救出师父、师弟的性命;最后连徒弟以后成家立业都看不到了。

    真是颓败的一生。

    昨日让你去飞瀑一试,算是为师的私心吧,明知你还未到用瀑布试刀的时候,却还让你去试,其实是为师是真的想看看那飞瀑逆流的光景,看来这辈子是无福见到了,让你受了伤,师父给你说声对不起。

    你说你要再试一次的时候,让我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我不就是笔直向前,失败了再来这么走过来的吗?我可是你师父,又怎么能示弱,既然活不了几天了,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成就徒弟,从一而始,为一而终,未尝不是件好事。

    鸣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变通、知进退,相信你能比师父走得更远。这四十年《元会运世》的内力给你不算糟蹋东西,不要内疚,有了这内力,以你的资质让飞瀑逆流不是难事,但是之后的一切都得靠你自己面对了,行路难,铺路更难,为师这一生对刀的领悟就到此为止,接下来铺路的担子就交与你了。

    平时不喜欢唠叨,真正提起笔却不知道该如何收笔了,真是让人笑话,这一生虽然尽是失败,但是却无遗憾,非要说遗憾的话,就是没法看到鸣儿一划开天的那一天了!”

    读完了信,司空鸣久久的伫立在原地,他就这样沉默着,感受着体内周天里的内力流转,师父给自己传功,流失了大概三四成的内力,真正到自己体内的大概有二十几年的内力。忽然,床头的君心发出嗡鸣声,司空鸣提刀就向后山而去,看着那滚滚而来的流水,极度的悲伤刺激着司空鸣《元会运世》的运转。

    刀在手中随着瀑布的声浪嗡鸣,站在瀑布前他凝神看到了深夜,星河高悬天青宗万籁无声,他深吸一口气,抬手一刀,恍若时光倒流一般,瀑布逆流而上,可这样的奇景只存在了半个呼吸的时间。

    司空鸣仰头看向璀璨的星空,他喃喃道:“师父,徒儿此生谨记教诲!”

    广汉郡外,司空鸣猛然拔刀,刀锋一出滔天的杀意迸发而出,他喝道:“那看了这一刀,你可知我师承何人?”

    徐文安眉目一挑,惊奇不已,以他身经百战的阅历此刻竟汗毛竖起。这一刹那,司空鸣刀从右上向左下而去,所过之处无论是碰到徐文安的手爪,亦或是他那柄环首大刀,司空鸣手中的刀都没有丝毫迟滞与声音。

    “砰!”行云流水一刀之后,司空鸣收刀入鞘。

    “绝刀!”

    徐文安一动不动,他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突然,他放声大笑:“真是绝刀!哈哈哈哈,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刀,死也足矣!老刀圣有你这么个徒弟,他可以含笑九泉了!”

    说完,从他的左手臂出现一条血痕,这条痕迹往他的右下方慢慢而去,直到蔓延到他的刀上,随着环首大刀嘡的一声断为两节,徐文安身上的刀痕炸裂开来,鲜血喷涌而出,徐文安身体被斩成两段,含笑而去,从此世上再无大刀徐!

    赵莹玉与唐明贞二人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滚圆,司空鸣平静的看着她们,说话声音微微加大,苦笑道:“我是绝刀王丹霄的传人这事,还希望你们给我保密!”司空鸣对于出名向来没什么好感,现在是一刀砍了大刀徐,若传到江湖上去,指不定会出来什么大刀王,大刀李之流前来挑战,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他可不想早早的过这种不安生的日子。

    唐明贞赶紧问道:“那十年前带你来唐家堡的那个大伯,他就是墓绝凶杀四刀圣的绝刀王丹霄?!”

    司空鸣嘲笑着点头道:“是不是没请教请教感觉很吃亏?”

    “废话,这可是天下最拔尖的高手,你当时怎么不说?”说着掐住司空鸣的后腰,一脸的怨气。

    司空鸣吃痛连忙求饶道:“停!停!停!这怎么能怪我,当时我也不知道他就是王丹霄,只知道他很厉害!”

    唐明贞看着司空鸣继续道:“对了,话说回来,你到底给那三当家吃了什么东西?”

    司空鸣一脸坏笑道:“地上揪的一坨马粪!”

第16章 王府() 
天下十三州,为侠者不计其数,大体上有九流之分,鸣城魏枭这类人是一个刚刚武学登堂入室的小辈,算七流;赵莹玉剑功扎实,算得上三流实力,但却算不得高手,江湖常识,二流是个门槛,真正踏入这个门槛的人才称得上高手。就如那鲤鱼跳的龙门,一名武夫,摸到这个龙门就已经算了不得了,想要逾越更是难上加难,每年想要跃龙门的人不计其数,对于内外功夫没有一定自己的造诣与想法,别说跃龙门,就是连看上一眼都做不到。

    而赵广成与唐明贞某些技巧已有二流的水准,算是准二流,假以时日入天下高手之流只是时间问题,只是照着赵广成智力的问题,也不是很能确定他可以跳过这个龙门,但是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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