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坚持一件事”之类的话,父亲稍作一个笼统的解释,司空鸣就刨根问底下去,搞得到最后房间里只剩他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
花了三天时间,司空鸣将所有的卷宗给看了个遍,发现了所有不清不楚的记录,都在几个郡之间,江阳、巴郡、广汉、梓潼,那宝藏就有很大可能是在这几个郡之内,尤其江阳郡犹为特殊,可能性最大,而梓潼郡可能性最小,关于章宪衷的明文记录,当时他可是带着人马过了梓潼,照着司空鸣的推断,他绝无在逃亡中逆流而上去藏金银的可能。
司空鸣在心中掂量了一番,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打早就带着众人离去,而这一幕恰好被钱素衣看到了,无论如何她就是要跟着司空鸣,就连他的父亲也劝不住。
毕竟此去也不是什么险要之地,无奈之下司空鸣只好带上了她。
这最开始要去的地方,就是江阳郡北,那个发现太尉金印的村子。
一路上,陈康老是去打量钱素衣,本来她就是一个美艳漂亮的主,学了些时日的功夫,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看着陈康偷瞄的模样,吕婉茹甚为不满,她骂骂咧咧道:“我说陈康,要不你把眼珠子抠下来安在人马屁股上怎样?看了一路了,还没看够?”
陈康也不生气,对着吕婉茹轻声道:“你看,这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胆子不大,鼠虫蛇蚁都怕,可脸皮真是厚如城墙,不让她来她非得跟着。”
说着他看向吕婉茹,细细思量,缓缓道:“话说回来曾经你也是大小姐,原来这是你们大小姐都有这毛病,死皮赖脸跟着我们蹭吃蹭喝。”
还别说,吕婉茹仔细咀嚼了这家伙的一番话,虽然不入耳,但貌似还是有那么几分的道理。
可有道理归有道理,吕婉茹哪里受得了这家伙如此挖苦。扯了一把陈康马匹的马尾巴,马儿就受惊飞刺出去,刷的一下就从司空鸣身边奔驰出去。
一旁的钱素衣吓了一跳,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她声音软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康与吕婉茹之间的言语司空鸣是听了个真切,他乐呵一声道:“兴许是马儿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吧。”
马儿一路疾驰出好几里地才停下来,陈康稳定下马匹往回望去,一行人都成了几个黑点,他不由得大骂吕婉茹,翻身下马找了个坐着舒服的地方等待司空鸣到来。
既然打开了话匣子,钱素衣好奇的望向那个叫左丘繁的少年,他那只璀璨碧绿的眼睛总能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钱素衣问道:“左弟弟,你那眼睛能看见东西吗?”
左丘繁在马上微微仰头,目无表情,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钱素衣,他回答道:“为什么看不到?还有,我姓左丘,不姓左。”
因为左丘繁之前好几次差点要了司空鸣的命,所以除了钱素衣,其他人都对他较为疏远,这自然是被钱素衣看在了眼里。
钱素衣继续笑着道:“对不起,我第一次见到姓左丘的,听陈康说,你之前似乎和司空鸣并不是一路人,好几次差点要了他的命,你为什么要杀他?”
左丘繁冷哼一声,对于这种不合时宜的话,懒得回答。
司空鸣接过话来说道:“你可别提这些事儿,要是一会儿这家伙气不过,从背后给我一刀,那可就不好玩了。”
左丘繁声音稚嫩而坚定,他说道:“不会,我说了益州稳定下来后再要你的命,我就不会在现在对你出手。”
司空鸣莞尔一笑道:“话说你的那些功夫都是哪儿学的?不会是大刀徐教你的吧?”
“文安叔只是救了我的命,教过我一招半式而已。”左丘繁喃喃道。
第147章 荒村()
“但是你却执意要为徐文安报仇,”司空鸣骑着马一颠一颠的,“我很好奇当年发生了什么,周老前辈在三峡与我提过一口,后来再问他他就什么都不说了,我就自己去寻找了一番答案,可不论是在卷宗上还是传言中,我竟找不到半点蜘丝马迹。”
左丘繁跟在司空鸣身后,一点搭话的欲望都没有。
“江湖啊,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才有趣,”司空鸣砸吧砸吧嘴,“打骨子里就桀骜不驯,照着自己的意愿行事,江湖仇杀之事也能搞得如此激烈悲壮,还带有一些扑朔迷离,让人忍不住想去了解了解。”
左丘繁望了一眼司空鸣:“你可真是陷在其中,乐在其中。”
司空鸣无奈的道:“反正都已经这个样了,不乐在其中,还能怎么样?话说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为什么要去江阳郡?”
“我当然知道。”左丘繁斩钉截铁的继续道:“从你与褚怀明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你的所有事,所有想法我都知道。”
听到褚怀明三个字,司空鸣不禁想到了鸣城。
他嬉笑道:“小小年纪就开始骗人了,像以前的我,要是你之前在鸣城,那张鸿死后,你还不坐收渔翁之利?”
左丘繁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你到这江阳郡来,无非就是为了章宪衷的宝藏,对不对?”
司空鸣望了左丘繁一眼,他那颗碧绿的眼珠子似乎放空一般盯着前路,在他们身旁的钱素衣不合时宜的插话进来:“章宪衷?就是四百年前造反的那位?”
吕婉茹也加入其中,说道:“应该是了,这家伙在凉地可有名得紧呐!一把刀大开大阖砍死了不知多少名将!”
司空鸣露出悠然的样子道:“这家伙不仅刀法卓绝,心思也是细腻得很啊,留下一首儿哥,让天下人找了四百年都没有线索。”
一行人闲聊着天色就暗了下来,好在一行人身上还有一些的干粮,以及风干肉之类的熟食,这一顿很容易便应付了过去,但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干粮了,为了第二天能顺利抵达那个村子,在天还未亮,众人便赶早上路了。
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昨日夜宿之地与那村子只有数山之隔,伴随着拂晓的晨雾,看清楚这个村子的全貌,刚刚兴奋起来的众人就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一般,浑身都凉透了。
这哪里是个村子,完全就是一副乱葬岗的模样。
整个村子里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黄土墙歪歪斜斜的立在那里,窗户大都朽烂在了地上,伴随着碎裂的砖瓦茅草长得到处都是,雾在这些断壁残垣间流转着,并在茅草上留下露水。
司空鸣左右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出师第一站线索就断了。
“大家分散开来,仔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话音刚落,大家都四散而开,只有钱素衣还躲在司空鸣的身后,脸上尽露害怕的表情。
司空鸣并不在意这钱家的大小姐躲在自己身后,因为她这样的姑娘,别说让她一个人去找东西,就是让她原地不动,她也能把自己给吓个半死。
司空鸣向着没人去的方向刚刚走出两步,“扑棱”一声,一只野鸟从窗户洞中飞了出来。
他身后的钱素衣尖叫一声,连忙抱住司空鸣。
从她的娇柔身躯上,司空鸣明显能感觉到她害怕得要死,浑身都在发抖,两条腿打摆子,那几两重的胸脯都在自己身上给压瘪了下去。
听见声音扭头望过来的陈康撇了撇嘴,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富贵人家的小骚娘们,还自己送上门来,将军就是将军,艳福可真好。”
说着他扭头望向吕婉茹方向,深深的叹一口气,头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人比人,气死人,比不了比不了!”
就在这时他顺势仰起头,被藤蔓搅缠住的一只白骨手臂,打在了脸上。
陈康也没有在意,以为是寻常树叶就没什么警惕心,用手一拉扯,一具整具白骨从藤蔓上稀里哗啦的掉下来,把陈康压倒在地上。
他刚欲破口大骂,盯紧看过去是什么东西,却没有骂出来,发出了一声比钱素衣声音还大的嘶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司空鸣连忙扭头问道:“怎么了?”
陈康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连忙道:“没,没,崴脚了!”
似乎知道陈康那边是怎么回事,吕婉茹在远处嘲笑道:“崴脚了叫得跟杀猪似的?挨刀子也没见你这么叫唤过!”
陈康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道:“你管我怎么叫唤,我就是叫唤成一首小曲儿也不关你的事。”
就在这时,整个大地剧烈的抖了一下。
山间的野鸟儿都被吓得振翅齐飞,众人连忙闭嘴,都栖身到湿漉漉的草丛里警惕的望着周围。
钱素衣爬在司空鸣身边,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臂膀。
极力的去打量周围的风吹草动,司空鸣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手肘传来的触感,按照钱素衣的身段,她那几两肉是男人都垂涎三尺。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众人就这样胶着的僵持着。
大家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造出这等的声势,连大地都抖了一抖。
小半个时辰,四周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艺高人胆大,左丘繁率先站了起来,挺直腰杆眼观四路,确认四周无碍后,才说道:“没事了,都出来吧!”
左丘繁这个精通暗杀的家伙口中的话,司空鸣没有丝毫怀疑,手肘微微一动准备撑起身子来,却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因为自己移动的时分,手肘上明显感受到了波浪的回击。
而钱素衣仍旧紧紧搂住他,没有丝毫要松开的迹象。
“你们在干什么?”
唐明贞的声音冷不丁的从他二人身后传来,吓得司空鸣一个哆嗦,连忙拉着钱素衣站了起来。
司空鸣面色如常,而钱素衣则是脸颊上出现了浅色的晕红。
第148章 刺客()
陈康骂骂咧咧的拿着根干枯的白骨走出来,解围道:“这里的村民都死了好久了,人都被藤蔓缠树上去了,这还怎么找?刚刚那又是什么情况?”
唐明贞接着陈康的话,面色尽是不解说道:“我有种感觉,方才的震动,好像是大型的机关被牵动了一样。”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左丘繁走过来附和,“而且我观这附近的山脉走势,这里很有可能有座大墓,说不定章宪衷的宝物就藏在了墓中。”
司空鸣眉头紧蹙,沉声道:“此话怎讲?”
左丘繁一跃跳上一座较为高亢的土墙,目光游移在附近的群山之中:“古言右旋逆起为论龙,左旋顺起是论水,龙与水皆有四长生之地,甲木长生在亥,丙火长生在寅,庚金长生在己,壬水长生在申,乙木长生在午,丁火长生在酉,辛金长生在子,癸水长生在卯。”
下面的人都听得一头雾水,神情各异,司空鸣继续皱眉,陈康一脸的莫名其妙,唐明贞淡漠冷清,吕婉茹惊异不解,钱素衣则是还回味在放在的状况中。
左丘繁稍作停顿,继续道:“向上者,以向上起长生也。如寅申己亥自生向,即从向上起长生。如子午卯酉自旺向,即从向上起帝旺。此以向上作主,或衰方,或禄存,或沐浴,或胎方。具是借库消水,不论归正库,不归于正库。”
此话一出,包括司空鸣在内,人群全呆住了,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在天为象,在地成形也。在天为象乃三垣二十八宿,在地成形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明堂。天之象为风为气,地之形为龙为水,故为风水。依你的意思是说此地有大墓?在书中看到过风水之论,想不到你会这等秘术,这一趟带着你看来是对的!”司空鸣望向土墙上的左丘繁。
“这里不仅是个大墓,还是个凶墓,从山行走势看,这儿多半葬的是个女人。”
司空鸣看看升起来的太阳,沉思了几个呼吸安排道:“这样,陈康与钱素衣在这儿清理出一间房以供落脚,吕婉茹与唐明贞准备伙食,我与左丘繁去看看响动是从哪儿传来的。”
说罢,司空鸣与左丘繁对了对颜色,就朝着一旁的林子中走去。
树林中因为长久没有人活动,整座森林是十分的阴暗寂静,偶然会有强劲的寒风席卷过森林的顶层,森林在此时立刻苏醒过来,窸窸窣窣,喧哗躁动,上百年的古松才会放开贴在它身上的鸟儿,让它去青空中追求它该有的自由。
走了小半个时辰,算是走得比较深了,这里比外面显得要热闹,能听见了群狼贪婪的叫唤声,啄木鸟在树上“哒哒哒”个没完,司空鸣估计吕婉茹与唐明贞二人打猎一定会大有收获。
司空鸣走在林中,左丘繁则是在树冠上掠动,寻找着墓穴的确切位置。
“找到了!”左丘繁发出清爽的声音后,落入林子中与司空鸣同行。
用着手中的素衣刀开着路,司空鸣向着左丘繁问道:“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是如何断出这是个女人墓的?”
左丘繁虽然背着一柄连环环首刀,可他没有丝毫要去帮司空鸣开路的想法,呆呆的跟在司空鸣身后回答道:“这种地形,只葬绝户女人,从脉势上看,墓中必然二水相交,明暗纠葛,墓中透风,乃大凶之地。”
司空鸣朝着左丘繁所指的方向行去,没走多远果然就听见了水声,他喃喃道:“你会得又多又杂,我很好奇你师父是谁?”
忽然,左丘繁脸色阴沉得向不动的死水,杀机勃勃。
司空鸣看都不想看他:“你这是突然要杀我?”
“有人来了你不会没感觉到吧?”左丘繁没好气的说道。
“呵,”司空鸣一脸嬉笑,“你左我右,各留一个活口。”
左丘繁缓缓取下刀笑道:“河边会合!”
说罢脚底一等,犹如一支利剑射入茂密的层层树冠之中。
司空鸣也转身向右边望去,难不成那蒋良武四百年前就是被这批人杀的?
想归想,他踏着树叶飘然向着右边而去,《星津云阙》确实是上乘的轻功身法,几个呼吸他就出去了好几十丈的距离。
蓦然,他就发现了藏于树后准备偷袭自己的三人。
他怎么可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