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横十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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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横十三州-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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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鸣眉目间尽是兴奋,他小心翼翼的抬起盖子,一个新的盒子出现在他的眸子中,任他平时温润的秉性也不禁破口大骂,盒子套盒子,这佛祖玩他娘的须弥芥子呢?!这里面是一个新的盒子,比外面这个还复杂,为八八六十四卦,此盒名为天易见,所谓“天易见,见伊难”就是说的此物。

    一旦被此物锁上,再想打开可谓难如登天,司空鸣原以为此物天下一共就只有两个,一个在豫州千云山天青宗,一个在扬州洞庭君山丐帮。现在看来,这玩意儿有三个,这第三个就真真切切的摆在自己面前。

    司空鸣心中不由得恶气汹涌,没好气的瞎踢了一脚桌子,桌子一晃,连带着盒子抖了一抖,盒子下露出一角白纸,司空鸣眼神瞬间就被吸引住了,他挪开天易见,发现上面就两行字,看得司空鸣是瞪大眼睛心中一颤,连忙将纸烧了掉。

    他重新的看向盒子,眼光中先前的厌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目光,不禁自言自语的复问:“这杨铁嘴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天易见,长约一尺半,宽约一尺,厚四寸,内外细分有五层,最里面两层是薄琉璃,可以称作内核,两层琉璃中间夹着北地沙虫的分泌物,能腐蚀除琉璃外几乎任何东西,被用作保护盒子所装物品的防护,防止用外力强制打开。君山丐帮的天易见就是因为强行打开,导致琉璃碎裂,沙虫的分泌物流出里面的东西毁于一旦,最终连里面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外三层可以称作外壳,连在一起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易学模型,像极了唐门的机关术。以伏羲一划开天为始,生两仪,成四象,两两相重造化六十四卦,内部结构盘根错节,每解除一卦,就可以剥落部分外壳,全部解除之时也就完全露出了内核。

    司空鸣正准备开始研究这天易见,就响起了敲门声,门外是陈康的声音:“将军,县令、县丞、县尉三人求见,要不要把他们赶走?”

    司空鸣撑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道:“不用,我这就出去会会他们!”

    院子大了各处都是规矩,就拿这个门来说,司空府的大门设在东南角,有着紫气东来的意思;这个位置在风水上来讲属于八卦中的巽位,即风位,可以让温暖的东南风吹进来,阻隔西北风,寓意吉祥平安。

    门大体可分为王府大门、广梁大门、金柱大门、蛮子门、如意门、随墙门等等,因为司空鸣如今也是比二千石的大员了,司空府的蛮子门正在拆了重做,要改为广梁大门。

    广梁大门用于有一定官秩的人家,大门设于房屋的中柱,门前有半间房的空间;因房梁全部暴露在外,故此得名。门前留出的空间越大,就显得主人家越是尊贵,在广梁大门之上的王府大门,占地都得三到五间房,门前所留空间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县令、县丞、县尉三人牵着一头野鹿,在府外冻得是直打哆嗦,眼巴巴看着司空府改门,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这三人都是好几十岁的人,也不过只有县令的住宅才有金柱大门。

    张鸿与司空鸣战于城西那天,三人以为司空鸣怎么都斗不过那张鸿,就没有太急着往城西赶,想着去应付一番后给司空鸣收尸,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谁知道那名声在外的一剑断江,竟然被这未及冠的少年给一刀给宰了,那陈康背着司空鸣进城,双方还在街上打了个照面,这小子开口就是厚葬那张鸿。

    这三人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快马加鞭的赶去西城外,搞不好还能混点人情关系,现在这倒好,褚怀明拍拍屁股溜了,把他们仨晾在了这儿,城中摊上这么大一尊佛,着实是在无形中压得他三人难受。

    而其中最难受的就是县尉白山了,一是之前就与司空鸣有过节,二是这城中的武职都归他官,那天连个响动都没有,好在陈康要用守城弩,手底下的人也没敢阻拦,要不现在自己真得提头来见了。

    见白山一天魂不守舍,县丞便给白山出了个主意,说司空鸣是个有灵气的人,受重伤也就伤了灵气,灵气就得灵气来补,这鸣城附近什么最有灵气?也就只有这野鹿能和灵气沾上边了。

    这不,从那天后,白山就带人亲自上山抓了一头野鹿回来,要送给司空鸣补补身子,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见上司空鸣一面,为了保证鹿肉新鲜,只得抓活的。野鹿本来就机灵,跑得又快,一有响动就在山间灌木里乱窜,跑得跟一阵风一样快。

    白山手里牵着的这头鹿身上可是一点破血的伤痕都没有,可见他在山上为了逮到这只鹿,吃了多少苦头,下了多少功夫。

    司空鸣穿着貂皮大氅,一副像陈康一般懒洋洋的样子,从府中走出来,见到三人问道:“三位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呐?”

    听到司空鸣明显加重了“大人”二字的声调,几人是头皮仿佛被霜打过一般,发根都发麻。

第75章 宝刀赠英雄() 
县里最高职位的三位官员,腆着脸讨好司空鸣的时候,门口又出现了一位要拜访司空鸣的人,来者是位女子。乌黑浓密的秀发梳了个盘龙髻,鸭蛋脸型的面孔在冷风的吹拂下显得红润,宛如一抹桃红是馋涎欲滴,那对大眼镜如明镜一般古井不波,仿佛早已将这人世间的一切看透似的。她脸上没有胭脂水粉,也没有任何外物的修饰,整体看来让人感到朴素天然,出落大方。

    可往她身上观瞧,又是一番别样光景,一点都与朴素沾不上边。脚上穿着的是陷金挖云白脂羊皮小靴,身上套着素羽白狐狸皮的鹤氅,身穿一件润白玉颜色的绸衫,件件都价格不菲。

    而且她身段极好,纵使身穿冬衣也不能完全掩盖住她身体的婀娜。她纤弱的双臂环抱着扬州上等金丝褐绸包裹,整个包裹细而长,而且看她拿的动作,似乎这东西份量还不轻。

    她一步步向着司空府的大门走来,犹如脚下生莲,在雪地上溜出一串脚印。

    陈康在司空鸣身边看得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要是吕婉茹在这儿,肯定抬手就是一巴掌,然后丢下俩字:“讨打?”

    这女子是谁?在鸣城能穿得如此华贵的还有谁?可不就钱家大小姐钱素衣呗!

    钱素衣走到几人面前,一一行礼,司空鸣倒是神情自然,他笑着问道:“你来干什么?”

    钱素衣声音如流水般令人舒服,她回答道:“得知将军前些日子在城外打碎了刀,家父让民女特来送刀!”

    “哦?”司空鸣饶是知道她是来送礼的,可也不知会是来送刀的。

    钱素衣打开包裹,将刀取出,整把刀与平常的刀不同,整体要窄上几分,显露出一种细而长的模样,刀鞘平平无奇,似乎是后来配的,上面缀有一些不合时宜的金银玉石,与刀柄有着强烈的违和感。

    刀柄较长,可以双手持握,这是把什么刀,作为用刀的行家,司空鸣如何不知晓,这是苗刀,既可双手持,也可单手持,因为刀的形状和禾苗十分相似,所以被称为苗刀,这种刀挥舞起来势如破竹,杀伤威力极大,一直以来为天子禁军所持。

    司空鸣接了过来,仔细打量此刀,刀长三尺六,在苗刀中算短的,忽然他手一扬,青锋一闪而出鞘,有如白虹紫电,一刀捅出,刀背架在了白山的左肩之上,白山整个人立马就僵住了,连头都不敢扭,只得转动眼睛,用余光去打量这寒刃。

    他满背的冷汗,声音僵硬的道:“将军,这……这使不得!”

    生怕司空鸣拿他来试刀。

    司空鸣盯着白山被突然一刀扬起的鬓角,在空中翩然的飘落而下,落在刀刃上,霎时,断毛四下飞散,随着寒风远去。

    猛的收回刀刃,与鞘撞击出嘡的一声,白山如释重负,司空鸣喃喃道:“吹毛断发,真是一口好刀!当真舍得送我?”

    见司空鸣还算是喜爱,她连忙答道:“都说宝刀赠英雄,有何舍不得?这是前朝执金吾匡云的佩刀,机缘巧合之下落入了家父的手中,与其让它在家中蒙尘,还不如让它跟随将军建功立业。”

    司空鸣望了一眼钱素衣,接着问道:“刀名?”

    钱素衣摇摇头道:“已经不可查了,名字还得将军自己取。”

    “既然是你送的,就借你名字一用,叫它素衣吧!”说着司空鸣衣袍一扬,完全不给那三个县官拍马屁的机会,继续道:“正好白山抓了头野鹿来,今天都留在这里吃饭!”

    听见司空鸣给刀取名叫素衣,钱素衣脸颊被风吹得更红了,表情却是若无其事,跟着司空鸣的背影而去。

    那三个县官此时也缓过神来,相互交流了一番眼神,也跟着入府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褚怀明回到郡守府,没几天就传来了家父暴毙在蜀郡的事,益州王也不负褚石毅所望,以鞠躬尽瘁惨死任上为由,让褚怀明破格继任朱提郡郡守一职。

    魏家给出的五百万两,樊家寨只抽了一百万两,其余的都给了司空鸣。那一百万两银票送到樊家寨,樊家寨就放了魏力等人,而唐明贞也借着机会回了趟唐家堡,给唐耳报了一个平安。

    没休息几天,她就听说司空鸣砍了张鸿,她又马不停蹄的向着鸣城赶去,在一路南下的路上,她撞见了魏枭带着两个孩子被剪径的毛贼围在了路边小径的竹林后。

    魏枭将孩子护在身后,生怕孩子们被即将到来的争斗伤到,唐明贞瞥了一眼准备不管的,可当她看到魏枭身后的孩子探出个滑稽的脑袋,她立马拉住缰绳。

    这小孩儿就是当日司空鸣赠与糖葫芦的那个小孩,周平。在他身旁那小姑娘,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妹妹了。

    唐明贞翻身下马的向着那伙人走去,因为从唐家堡走得急,并没有易形,姿色自然是暴露无疑。

    这几个毛贼见有女子昂首挺胸的向着自己这边走来,刚刚准备出言调戏,就被一个看似领头的止住了他们说污言秽语的势头。

    唐明贞也没率先开口,对着他们笑了笑,她伸直左手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指向樊家寨的方向,这是绿林剪径匪贼的手语,意思是我从那里来。

    看到这个手饰,都知道了这女人是“里码人”,也就是内行,这几个毛贼立刻收起了污秽的眼神,瞧她指的方向,那个方向可是樊家寨,他们这些散落在外的小毛贼可惹不起。领头的伸直右手的中指、小指,掌心向着自己,意思是我是领头的,有什么事说吧。

    “瓢把子,这仨票,让给我?”唐明贞开口问道,她在樊家寨没事做,就学了好些个山匪的黑话俚语,没想到刚出来不久就派上用场了。

    领头的面露难色,他回答道:“相家,别刨杵呀?把这个站脚之地让给师弟们可好?师弟们念杵可有些日子了!”

    相家就是内行的意思,杵是钱,刨杵是当场拆同行人的台,念杵就是没钱花。

    唐明贞从怀中掏出一锭完整的银宝来,继续道:“哥几个肘山去?”

    肘是买,山是酒。

    领头的乐呵一笑,这一趟算是捡到宝了,一锭银宝就是整整二十两银子,他看看身边的几位,接过银宝,丝毫不啰嗦,扯着嗓子道:“哥几个,扯呼!”

第76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江湖隐语行话黑话众多,别人在你面前叨叨半天,有来有回的交流,就是当面把你整了你都不知道,所以才显得水深。

    士农工商谓之四民,四民之中有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五花八门之别,行行皆有行话、黑话,南方江湖谓之“春”,北方江湖谓之“典”,本来互不相通,经过几代各行江湖强人的努力,才将南春和北典统一起来,谓之春典,也叫作唇点,还有些地方叫调侃儿。

    各行各业间行话互不相通,但同行的话,在整个天下十三州对同行讲都能听懂,外行人听了就如同听天书,这春典就相当于行内共有的秘密,是江湖中人的立身之本,所以江湖人有“宁授一锭金,不给半句春”的说法。

    所以就算是匪徒也有自己规矩与话术,此之谓盗亦有道。

    像刚才那几位,没有山头收留的游匪,其实也算是可怜人,按规矩像他们这样的人,秋天开始就要收手,冬天要蛰伏起来不能出活,要散伙“猫冬”,把冬天过了,等到来年开春,再“码人”把人聚集在一起在各个小道上打点零碎。

    唐明贞从那一句“念杵”中听出来,看样子他们已经断炊有些时间了,这才铤而走险的在这个大冬天出来干一票。

    魏枭与两个小孩儿自然是听不懂他们说的黑话,送走了这一干毛贼,唐明贞面向这三人。周平探出脑袋看向那陌生的大姐姐,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眼熟。

    魏枭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他们是在对暗语,警惕的模样仍未放下。

    唐明贞看了看魏枭,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两双好奇的眼睛,如同她直来直往的作风,开口问道:“你是准备把他俩带到哪儿去?”

    魏枭微微侧头,用余光望向身后的两个小家伙,装作一副是他们父亲的样子,他回答道:“小的个生病了,我带他们去找大夫。”

    唐明贞直直的走到他们身旁,吓了魏枭一跳,因为独自行走江湖的紧张感,他率先动手,想要先发制人,却连看都没有看清楚唐明贞的动作,就被甩飞出去砸向了旁边的竹林中,抖落一大片积雪。

    他飞出去的时候还在惊呼:“你想干什么?!”

    唐明贞蹲在小女孩旁边,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实如魏枭所说,有些发烫,这时魏枭从竹林里爬了起来,就要冲向唐明贞,唐明贞说道:“我在鸣城见过你,知道你不是他俩的爹。”

    魏枭突然就停住了脚步,也陷入了如周平一般的困惑。

    唐明贞望向周平,眼神中充满了询问,旁边的周平睁着圆圆的眼睛点点头,意思是魏枭确实是带小妹去看病。

    唐明贞站起身,潇洒的向大路走去,继续道:“我的马送你们。”

    见这让自己熟悉的女子并无恶意,周平松了一口气,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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