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了那把伞。她高高举起那把满刻“爱心”的雨伞,遮挡住老人的身躯,两人一同往家里走。
“唉!我的命真苦啊!淋着雨,也没人理我。”
王德厚自言自语的抱怨受了冷落,钱盈儿回头看了他一眼,诡异的笑了一下。
没有雨具的王德厚飞快地跑起来,冲进家门引起了一阵犬吠声。王家的院子依旧收拾的干净利落,母亲李芷柔依旧住在那间大房子里。
钱盈儿把行李递给王德厚,飞快地直奔母亲的房间,小宝和思盈也一边喊着“妈妈”一边跟着姐姐一起进去。
李芷柔依然无意识、无知觉的躺在那里。
表嫂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每天都毫无怨言的给李芷柔喂水喂饭、煎汤灌药,擦身子、换衣服、处理大小便。在表嫂无微不至的细心照料下,李芷柔的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脸红扑扑的有了血色。
钱盈儿扑过去趴到母亲床头,失声痛哭。小宝和思盈也扑过去,哭得泣不成声。然而,他们的母亲却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只有体温、心跳和偶尔睁开的眼睛,是她活着的证据。
夏天到了,王家人给这个房间安装了一个大大的吊扇,给李芷柔保持着凉爽。表嫂每天都会给房间喷些空气净化剂,以驱散屋里弥漫的药味儿和大小便产生的臭味儿。
表嫂的好,让钱盈儿感激涕零,她拉着弟弟妹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盈儿,不要这样,快起来。”
表嫂伸手拉起了他们。
“表嫂,您的好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钱盈儿擦了擦流到腮边的泪,哽咽着说。
“不用客气的,人与人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多么朴实的语言,朴实之中蕴含着一颗博爱之心。钱盈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那份酬劳给表嫂,表嫂推脱着不肯接受,但钱盈儿还是坚持把钱塞进了她的口袋。
“表嫂,等以后我挣到了更多的钱,一定多给您一些。”
钱盈儿含着泪,诚恳的给了表嫂一个承诺。
“有你这份心意就够了,我不需要那么多钱。”
依然是一句朴实无华的语言,再次让钱盈儿的心为之感动,穿越到这个世界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她是不幸的。然而,身边有一群好人给了她热心的帮助,她又是幸运的。
那天中午,王家的饭桌上人比较少。因为下雨,哥哥姐姐们都没有来,自然也就少了几分热闹。饭菜虽不如上次做的丰盛,但荤素搭配、冷热兼有,这顿饭吃的依然很温馨。
午饭刚过,小宝和思盈在院子里迎着小雨跑跳起来。钱盈儿从表嫂手里接过饭碗去喂母亲进食,表嫂和德厚的母亲,在后院的大房间里唠起了家常。王德厚像个跟屁虫似的,不离盈儿左右。
“你去倒杯水来。”
钱盈儿给母亲喂了一些饭,又吩咐王德厚去倒水。
“是,女王大人,奴才这就去。”
“别闹了,让老人们听见了不好。”
“哈哈,没关系,小两口斗斗嘴开个玩笑,很正常的。”
“讨厌!谁和你是小两口啊?!”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原谅我吧,宝贝儿。”
王德厚皱皱眉做了个鬼脸,给钱盈儿道歉,盈儿笑了。
很快,钱盈儿用小汤勺,一勺一勺的给母亲喂了一些水后,又帮她翻了身儿舒舒服服的躺下。
这时,表嫂也过来了。
“盈儿,你先歇会儿去吧,这里有我呢。”
表嫂给王德厚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拉盈儿出去,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哎,表嫂。不用这样,我们俩天天都住在一起的,都快成老夫老妻了。哈哈……”
王德厚会意了表嫂的意思,故意开起了玩笑。
表嫂笑了,钱盈儿的脸一下就红了。
“讨厌!让你胡说!”
钱盈儿抡起那小小的拳头,朝王德厚打去。王德厚迅速闪开了,撒腿就跑,钱盈儿追了出去。
王德厚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气喘吁吁地坐到床头。
“这回没地方跑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钱盈儿追了过来,也累得娇喘个不停。
“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呀,我们不是一直同处一室吗?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不过,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吗?你着急吗?要不咱就今晚……哈哈……行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王德厚又玩儿起了他的幽默,没等钱盈儿开口,门外就进来一个人。
“我很着急,我愿意。今晚我就过来,嘿嘿,这回可是你自己说的哦,不许再跑了。嘿嘿嘿嘿……”
一个粗犷的、憨憨的声音传来,王德厚吃了一惊,脑袋一下子撞到床头柜上。钱盈儿也被这声音吓得怔住了,战兢兢地顺声音望去。
“玲子,你……你怎么来了?”
王德厚看着不请自来的玲子,他有些紧张了。这个傻玲子一直暗恋王德厚,几年前曾经半夜跑进王德厚的房间,想以身相许,把王德厚吓跑了。上次又把王德厚拉进宾馆,差点儿劫了色,多亏王德厚机智才安全逃脱。
“嘿嘿,我来找你的!上次让你逃了,这回你跑不了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玲子走过去一把揪住王德厚的耳朵,憨憨的笑着嚷道。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你先住手,听我解释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王德厚疼得直叫,求玲子放手。
“好吧!你说!”
玲子松了手,傻愣愣的站在床边。
王德厚急忙站起来,一把拉过一旁不知所措的钱盈儿,郑重地给玲子介绍。
“这是你嫂子,我们这次回来就是商量结婚的事呢。”
“你说啥?嫂子?她……?”
玲子瞪着两只傻眼睛,阴沉着那张黑得发亮的脸,上下打量钱盈儿。
“怎么样?漂亮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你嫂子可是名副其实的白雪公主,不像你──“非洲的炭炭公主”哈哈……”
王德厚说着,看看盈儿,再看看玲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敢笑话我?!”
玲子这会儿好像聪明了许多,居然听出了王德厚的讽刺之意。
“怎么会呢?我哪能笑话你呀?我不会的、不会的。”
王德厚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盈儿往外走。很快就出了房间,两人疾步向大门口走去。
“你给我站住!”
玲子在后面大声喊着。
“玲子,回去和你老公好好过日子吧。只有他才会喜欢你这个炭炭公主,你放心,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王德厚回头对玲子说。
当玲子追出门时,他们已经跑出了很远。这时,小雨也停了,王德厚拉着钱盈儿不知不觉走到了庄稼地里。地里的小麦刚刚收割完,玉米刚播种下去,还没有长出幼苗儿。
远处一片片菜地,吐出一抹翠绿,清清润润的空气含着幽幽的香,呼唤来一群燕子在这里嬉戏。雨后的天空湛蓝如洗,让人不禁产生许多的遐想。
由于只是下了点儿小雨,地面没有积水,踩上去只是会沾一些淡淡的湿泥。
“好美呀!”
钱盈儿深吸一口气,赞叹道。
“是啊,很美。你留下吧,天天可以欣赏这种美。”
“我也想啊,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不说这些了,先说说你那个炭炭公主的故事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哈哈!好可笑、好贴切的名字,你给取的吗?名如其人呀!”
钱盈儿笑了起来,她很好奇那个玲子的事情。
“哈哈……是这样的……”
王德厚讲起了他和玲子的故事,钱盈儿一边听一边笑。
许久,钱盈儿才收起了笑。
“今晚你去哪里住?”
钱盈儿问。
“呵呵,驴圈呗。俺家那头驴又想我了,它黑得发亮很可爱。”
王德厚笑了笑说。
“哈哈,看来你还是离不开你的‘炭炭公主’啊!”
“什么?哈哈……”
两人又追逐打闹起来。
第四十一章 决定为爱去冒险()
云悄悄隐去,渐渐西沉的太阳露出了些许的沧桑。钱盈儿醉心于乡间的那种纯美,久久不愿离去。他们牵手漫步在田间小径,那晶莹滴翠的露珠儿,那偶尔飞过的彩蝶,乃至田间劳作的线条粗犷,穿着土气而随意的妇女,这一切在钱盈儿眼里都是一幅画,一首诗,一段乐曲。
“走吧,天快黑了。”
王德厚看了看暮色将至的天空,催促钱盈儿。
“好美的地方,真不忍离去。”
钱盈儿感叹道。
“那你就住在这里吧,小心晚上被狼捉去了。听说这里的狼都是未婚的,被它们抢去了,你可就回不来了。许多年以后,你就会领着一群狼崽子,变成它们的狼外婆喽……哈哈……”王德厚又开启了他的幽默,笑着说。
“瞎说,不可能。这里是平原哪来的狼啊?”
钱盈儿不信他的话,继续悠闲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突然,一阵风过,把路边小树上残留的几颗雨滴抖落,钱盈儿正好用衣袖接住。
“残雨斜日照,夕岚飞鸟还。”
钱盈儿突然想起了王维的两句诗,正迎合了此时的景色。她好久没有这样舒畅惬意的心情了。
“哎呀,这就是差距呀!看来,咱们的差距很大。你的话,我听不懂。”
王德厚叹了口气,摇摇头。
“偷闲丢却凡世忧,忙织欢乐梦不愁。”
钱盈儿随口吟诵道。
“这又是哪位大诗人的名句呀?”
王德厚看着钱盈儿那身书卷气,不由得从心里产生一种仰慕,不,是仰视,他对她需要抬起头仰视。
“我,钱大诗人。”
钱盈儿仰起脸,柳眉稍稍挑起,嘴角微翘,笑容里带有些许的傲慢。
“呵呵……钱大诗人?你呀?回去好好冲个凉,你就成大湿(诗)人了。”
王德厚取笑她,钱盈儿不服,绷起脸生气地抡起秀拳朝他的胸部击去。
“不许动,你今天最美……”
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揽如怀里,看着夕阳下的美景和美女,他醉了。
就在那个婉约的黄昏,他如痴如狂的吻了他的女神,就在那片静美的田间,她第一次热烈的回应了他……
“回去吧,天黑了。”
她睁开眼睛望着他,眼神里溢出了甜蜜。
“走,回家。”
他拉起她的手往回走。
“今晚你住哪里?”
钱盈儿再次问起这个问题,王德厚笑了笑。
“还去驴圈吧,它离不开我。”
“哈哈……”
两人一起笑起来。
那一晚,她是给他留了门儿的,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去驴圈,她想就在今晚圆了他的梦。但谁知天不遂人愿,小宝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冲散了他们无言的约定。
王德厚像一个父亲一样抱起小宝,敲开了村里卫生所的大门。
打过针吃了一些药后,小宝的体温恢复了正常。
第二天,他们开始准备回去了。钱盈儿在母亲床头和她说了好多话,虽然母亲没有丝毫的反应,但钱盈儿依然忍不住要把心里话说给她听。
“姐姐,我也有话要告诉妈妈。”
小宝跑进屋里,很认真很严肃的说。
“好吧,你和妈妈说会儿话吧。”
钱盈儿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小宝。
“妈妈,我想告诉你,我们有一个和你一样好的妈妈,她就是姐姐。姐姐像妈妈一样照顾我们,还有一个比亲爸爸都好的爸爸,他就是德厚哥哥。妈妈,你好好养病吧,我们现在有妈妈的爱,也有爸爸的爱,你就放心吧……”
小宝哭了,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说出这番话,一定是发自内心的。他的确已经把姐姐和这个没有任何血缘的哥哥,当成了母亲和父亲。
听了小宝的话,钱盈儿哭了,王德厚也哭了。他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两个孩子,不辜负他们给自己的这个称谓,要做他们的好“父亲”。
辞别了母亲,他们决定离开了。在王家人的送别声中,他们又踏上了回去的路。
回到城里,钱盈儿又陷入了新的忧愁和困境。愁云再次爬满了她清纯的脸庞,一遍遍数着手里仅剩的那几百块钱,看看日历,该交房费的日子又到了。
“咱们还剩多少钱?”
王德厚问。
“三百二十五块四”。
钱盈儿准确的报出了剩余的数目,王德厚听了心里也掠过一丝忧愁,但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愁容满面,因为他是个男人。他要让她笑,要让她开心幸福的笑,因为他爱她。
那天,他很沉默,一天都没说几句话。
第二天,当钱盈儿起床时,王德厚已经出门了。
走在喧嚣的街头,他不停地思索着。眼下,找一份工作是当务之急。于是,他去了劳务市场。蹲在马路边等了好久,也没见有人来招工。
“唉!还是上网去看看吧。”
王德厚自言自语,说完他站起身去了一家网吧。
打开网页看着那众多的招聘信息,王德厚痛恨自己,他后悔自己小时候没有好好念书。现在连养猪场招聘,都要有大专以上的文凭。想想自己:唯一的一张毕业证是村里的小学发给他的,中学只上了一年多,就和同村的小伙伴儿一起辍学了,为的是每天能有时间多看会儿电视。
“唉!后悔也晚了。”
他又自言自语了一句,继续浏览网页。突然,他看到了一条招聘送水工的信息,觉得这个可以试试。记录下了联系方式,他走出了网吧。
王德厚拨通了那个电话,在对方的指引下他去了那家桶装水站。
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不高、很瘦,腿脚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但人很和善,说话总是面带笑容。
“叔叔好,我们刚才通过电话的,我是来应聘的。”
王德厚看着那个人,然后开门见山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