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院子的确有些破旧了,围墙上的砖已经有些残缺的痕迹,透过围墙看到里面房子的一角,房顶的瓦片也有掉落的印记。
两扇没有上漆的木门,斑斑点点露着木头本身的纹络,也许是年头久了门上已经污渍斑斑。
门没有上锁,看样子院子里是有人居住的。
轻敲了几下门,里面传出一个女性的声音,辨不出具体的年龄。很快,随着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有人来开门了。
一位穿着普通相貌平平的妇女,大约三十几岁的年纪,有些好奇的看着钱盈儿她们。
“你们……找谁?”
“我们想找房子。”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我这里从来没有出租过房子,我不打算……”那人说着想顺手把门关上。
“不要,如果您的房子有多余的,请您租给我们一间好吗?一间,一间就足够了。我有一个瘫在床上的母亲,天气冷了我必须给她一个住处,不求舒适豪华能遮风挡雨就知足了。”
钱盈儿的话似乎感动了那个女人,她的神情犹豫了,于是敞开了大门。
“进来看看吧,我这里有一间房,已经很久没人住了需要收拾一下。”
“没关系,只要能住人就可以,卫生我们自己可以打扫。”
能有一个栖身之处,钱盈儿已经十分感激了。
那是一间阴暗的储藏室,背南面北属于整日不见阳光的房子。房间里横七竖八的堆放着一些旧家具、旧被褥等物品。
“你们自己收拾一下吧,有用的可以留下,没用的直接扔到院子里,明天我会当做破烂儿卖掉。房费你看着给,一百也行,五十,我也不嫌弃,反正我不在乎那点钱。”
这位女房东说完就回了那个大房间,她看起来脾气有些古怪。从她家里的房子看,她的生活也许并不是很好,可她又不在乎房费的多少,如此矛盾的心理折射让人费解。
钱盈儿只好把三轮车连同母亲一起暂留到院子里,她和喜鹊走进房间清理杂物。
喜鹊看了看四下无人,决定尽快把房间收拾好。
“盈儿,你闪到一边去。”
喜鹊说完,默念咒语运用起法术来。房间里的杂物东西南北的“狂飞”了一阵,很快,没用的杂物都飞到了院子里的一个角落。房间里只留下了一张大床和一张桌子,几把高凳子,地面也一尘不染十分整洁。
“啊!”钱盈儿不由得惊叹了一句,钦佩的眼神看着喜鹊。
“盈儿,把被褥抱进来吧。”
“嗯。”
钱盈儿从车上抱进来事先准备好的被褥,铺到那张大床上。然后,她又和喜鹊一起把母亲抬进房间,让她在床上休息。
一切安排就绪,钱盈儿拿出一百块钱给房东送去。尽管人家不在乎钱,但她不想过于吝啬,还是不忍给的太少。
女房东收了钱,过来看了一眼。
“你们还真能干,收拾的挺快。”女房东称赞了一句。
“哦,主要是她……能干!”钱盈儿指了一下喜鹊,欲言又止,她只能说喜鹊能干,不能提起用法术的事。
“哦,我原本以为你们两个漂亮女孩儿,是弱不禁风的娇小姐呢?没想到你们这么能干,看样子一定很勤快。”女房东突然不再那么严肃,脸上有了笑容。这让钱盈儿改变了当初的看法,突然觉得她好像没那么难以相处。
“大姐,我们需要出去一下,把我妈暂时留到房间,所以……”
“你们去吧,我帮你们照看一下。”女房东打断了钱盈儿的话,自告奋勇帮忙照顾李芷柔。
钱盈儿谢过房东的好意,然后和喜鹊一起来到了街上。已经到了晚上,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街道两旁有些昏暗的路灯,尽管显得过时而土气,但它们却是那么的恪尽职守,准时点亮村庄。
伴着此起彼伏的几声犬吠,她们来到了村子的中心街道,也就是初到这里时经过的那条街。
街道中心有一家很家常的小饭馆,专营一些家常饭菜,实惠且可口。
两人进去随便吃了一点当地的打卤汤面,要的卤子比较清淡素雅,是极普通的西红柿鸡蛋卤子。老板是一对夫妻人很实在,给的分量也很大足够她们吃饱。
饭后,钱盈儿又让老板煮了一碗饺子,她准备带回去给母亲吃。
两人回到家里,那个女房东正坐在床边和李芷柔聊天呢。尽管,只是一个负责问,一个负责点头和摇头,但她们却看似聊得很投机。
“你们回来了,刚才见你妈一个人烦闷,我就陪她聊了一会儿。”
女房东笑着说,然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钱盈儿坐到母亲旁边,拿出那热气腾腾的饺子开始喂母亲吃。
“谢谢你陪我妈聊天,她一定很开心的,好久没有和人交流了。”
钱盈儿一边给母亲喂饭,一边说。
“那我以后就常来陪她聊会儿。”
“那就太感谢你了。”
“别客气,同住一个院子就是缘分,就当是一家人吧。”
女房东一改初见时的冷酷表情,变得和颜悦色了。钱盈儿也突然觉得和她不再那么生疏了,于是决定向她打听一些事情。
“有件事想向您打听一下。”
“啥事儿?你尽管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我想问问在这附近,能不能找到适合我的工作?你看,我这负担……”
钱盈儿说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亲。
“哦,是这样的,我表姐她……”
喜鹊接过钱盈儿的话题,继续说出了之前编造的那个理由。女房东听了喜鹊的讲述,十分同情钱盈儿的遭遇。
“唉!你真是个孝顺孩子,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该多好啊!可惜,我没有那个福气。”女房东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哀怨。
“有儿子也一样很好啊!”钱盈儿安慰了一句女房东。
没想到女房东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一个人过,没儿没女,是个寡妇。”
女房东的这句话,让钱盈儿感到很意外,她不知如何答她的话茬儿了,房间里霎时静默了。
终于还是女房东先开了口:“你们是想在附近找工作吗?”
“是啊!”钱盈儿急忙回答。
“唉!附近是一个铁矿,都是男人们干的活儿,适合女人的活儿不好找。”
“那可怎么办?”钱盈儿有些为难了。
“有一个活儿,你倒是可以试试,我没事儿的时候也会去做。”
“什么活儿?只要别人能干,我就能,我不怕吃苦的。”钱盈儿一听有可以做的活儿,立刻来了精神。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到时候再告诉你具体怎么做。”
“谢谢你,谢谢!”
钱盈儿非常感激房东愿意带她去,尽管还不知道是什么活儿?
第八十七章 路遇坏小子()
那一晚,钱盈儿是和母亲同榻而眠的,好在床的宽度足够她们母女睡得下。那个小仙女喜鹊则是在房梁上栖了一夜,她轻盈的身躯,高深的法力睡在那里反而觉得更舒服一些。
第二天吃过早饭,女房东很热心的过来叫她了。
“那个谁?对了,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钱盈儿。”
“哦,那我以后就叫你盈儿了。那个──盈儿啊,你现在跟我到街上的五金商店去一趟吧。”
“什么?”
钱盈儿深感疑惑,不知女房东话里的意思?
“去买一些必要的用具。”
“什么用具?”
“几块磁铁。”
“磁铁?什么是磁铁?”
钱盈儿这个穿越女第一次听说“磁铁”这个名词,不知道是何物?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喜鹊,喜鹊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哈哈,一看你们就是没干过粗活儿的姑娘,在我们这里呀,磁铁是可以用来挣钱的哦!”女房东笑着说。
“挣钱?究竟是什么工作呢?”钱盈儿不解的问。
“吸铁粉。我们这里离铁矿较近,马路上,以及道旁的沟渠里都有许多铁粉。通常一块儿仅仅几十公分大小的磁铁,一天可以吸取几百斤的铁粉呢!”女房东解释清了磁铁的用途。
“要那些铁粉做什么呢?”钱盈儿问。
“卖钱呀!我们这里有专门做铁粉收购生意的。好了,不多说了,你干一天就明白了。不过,你一定要不怕脏、不怕累才行。”
“不怕,不怕。只要可以换到钱,我什么都不怕。”钱盈儿急忙表态。
可是钱盈儿好像已经忘了她此刻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她已经是一个孕妇了。这件事她至今没有想出一个解决的方案,是生下,还是堕胎她踌躇不定。因为她的心里仍有那份情的存在,仍有一份惦记,一种渴望。
她夜夜都在梦想那个王德厚,那个她肚里孩子的父亲,用美丽的花轿来娶她。一个古代女子,最荣耀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坐进花轿当新娘。
“盈儿,咱们走吧。”女房东催促道。
“嗯,走。”钱盈儿答应一声,随她往外走。
“那个……你表妹呢?她不去吗?”女房东回头看了一眼喜鹊,问钱盈儿。
“哦,她只是陪我来的,不打算在这里找工作。”钱盈儿急忙解释。
女房东听后,便不再问了。
女房东骑着一辆电动三轮车,上面有几个编织袋,看样子是装化肥用的那种,还一大块方方正正的磁铁。
钱盈儿也骑上了她的那辆小电动三轮车,只是比女房东的略小一些。
“盈儿,我等会儿教你怎么弄?然后分你几个袋子。”女房东边走边说。
钱盈儿点头。
那家五金店就在村子的中心街道,店铺虽不是很大,但货品的种类却不少。小到锅碗瓢盆儿,大到电料水暖、炉具灶具、以及家用电器一应俱全。
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士,正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拿着手机打电话。
女房东带钱盈儿站在柜台前等待,终于,几分钟后五金店老板挂断了电话,看着这两位顾客。
“梅枝嫂,你想买点儿啥呀?”那位老板这样称呼那个女房东。她叫梅枝,娘家是邻村的,二十岁时就嫁到了这个村子,好多同辈份的人都叫她“梅枝嫂”,她本来很爱说笑的,所以有好多人爱跟她开玩笑。但去年她男人死在铁矿了,她成了寡妇,所以一些很正派的人不再和她开玩笑了。
“不是我要买东西,是我这个妹子,她想买磁铁和胶皮手套。”梅枝嫂指了指身旁的钱盈儿。
“啥?她──?”那位老板十分惊讶,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这位漂亮女孩儿。
“就是她,她要去吸铁粉。”梅枝嫂解释了一句。
“啥?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要去做那么脏的活儿?”
“是啊!这孩子很可怜!家里困难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所以才……”
“唉!何必去吃那份苦呢?!找个好婆家可以享清福啊!”
五金店老板像是半开玩笑,又像是有几分认真的说。梅枝嫂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他有一个先天腿有残疾的儿子,二十几岁了找不到对象。
“喂!你可别动歪脑筋啊!”梅枝嫂像是提醒似的说了一句。
“随口一说,随口一说。梅枝嫂,你能不能为我那大儿子操点儿心呐?”五金店老板说着又看了钱盈儿一眼。
“没问题,我给你留意就是了。”梅枝嫂答应了一句。其实,她心里也在考虑五金店老板的话,如果钱盈儿真的那么可怜,到真不如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过,自己对钱盈儿了解并不深,给她保这个媒还有点儿早。
钱盈儿听出了五金店老板话里的意思,她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买到了磁铁和手套,她们离开了五金店。
“走吧,咱们去马路边。”
梅枝嫂带钱盈儿去了村口的大路边,这里车流比较密,而且多是大货车。出于安全考虑,她们只能去路边的深沟渠里吸取铁粉。
梅枝嫂别看身材瘦小,却十分矫健,迅速地跳进沟里面,她今天特意穿了一双白色运动鞋。那道旁的沟渠其实并不深,大约只有一米多,而且用便道砖砌成了一个反着的梯形,里面没有水和污泥,只有一些即将枯竭的草。
“盈儿,跳下来呀!没事的。”梅枝嫂鼓励钱盈儿,但钱盈儿就是不敢跳,手里拿着一块儿磁铁蹲在沟渠边上,往下看着。
“梅枝嫂,我有点儿怕。”
“不敢跳,你就慢慢下来好了。”
听了梅枝嫂的话,钱盈儿慢慢地挪动步子往下移,终于到了沟底。
“好了,咱们开始吧,给你一个袋子。瞧,就像我这样做。”梅枝嫂给钱盈儿做起了示范。
她带上事先准备好的胶皮手套,然后左手拿一个袋子,右手拿起一块儿磁铁随意放到沟渠的任何一处地方,都能吸起黑乎乎的一层铁粉来。然后,撑开那个袋子口,用戴着手套的左手在磁铁上轻轻一撸,铁粉就到了袋子里,仅这一下就足有二两之重。
钱盈儿看得很认真,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是一看就会的。钱盈儿很快就学着梅枝嫂的动作,开始了吸铁粉的工作。
她们一点一点从沟渠的这头向那头移动着,不忍放过一寸土地。手不停地拿磁铁吸着,不到两个小时,那个袋子就快装满了。梅枝嫂说,如果干一天的话至少能吸到三大袋子铁粉呢!每袋按一百斤算就是三百斤,大约能卖六十块钱左右。钱盈儿听了这个预算非常高兴,她一心想挣到更多的钱,所以苦累和肮脏都放到了脑后。
深秋的冷风卷着尘沙掠过,钱盈儿似乎没有察觉。她全神贯注的埋头干着,以前梦里都不会见到的粗活儿。
突然,马路边出现了两个人。
两个穿着花里胡哨,长相獐头鼠目,走路一步三摇的年轻人从路边经过。
“喂!一只耳,你小子欠我三千多了,啥时候还啊?”其中一个人问另一个人。他口中的“一只耳”,可能只是一个外号儿。单凭这个名字就很容易让人猜测到这个人的某个特点,或是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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