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阵的欢声笑语。
筵席散后,谈羽鸢等人便不再回牵机府了,众人商议由秦啸驾车送傅时归等人回去。待到丹阳门外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秦啸送众人到山脚。
“我该回去了。”
秦啸话虽如此说,他的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过颜璃。
唐砚说道:“你快些回去吧,我们各自努力,希望日后还能有机会一同参加战纪!”
阮瞳点点头,傅时归上前给了秦啸一个拥抱,“秦啸,我们是相处最久的,私家的竞争激烈,官家也不好待的,但是我们都曾许诺过一定会拼出个样子给家人看!”
秦啸同样抱住傅时归,“我记得,我一直记得!”
颜璃最后上前握住了秦啸的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这短短一刻根本难以道尽。秦啸也是不发一言,同样热切的对望着颜璃,眼中是无限的留恋和爱怜。两人就这么对望了一会,终于秦啸率先放下了颜璃的手,他点点头后转身回到了马车上。马车辚辚而去,颜璃却始终站在原地目送着,直到马车彻底消失不见。
第39章 合 张嬷嬷()
从乌弋国回来之后,在牵机府内好生调养了一些时日,鸣沙争雄中受的伤基本恢复了,云青尘原本想要活动筋骨去,无奈云澜这六月的天气是阴雨连绵、潮湿不已,被闷在屋内一些日子,云青尘都感觉自己全身长毛了。
可惜啊,这一日依旧是雨天,早上是滂沱大雨,午膳之后雨势减小,云青尘收拾得当走出了牵机府登上了前往皇城的马车。
言忠问道:“殿下,还是去老地方?”
云青尘点点头,言忠转身就驾驶着马车朝着皇城山而去,及至马车快要接近皇城山了却出人意料的转头了,朝着皇城山附近的一座小山丘而去。这座小山丘虽然就在皇城山边上,可远不及皇城那般气象巍峨、人声鼎沸,通向山腰的小道因为久未有人涉足而杂草丛生,马车跑起来也是分外艰难,若不是言忠有了过往的经验,换做一般人只怕难以驾驶得这般平稳。
吁!言忠熟练的勒紧马头让马车在一座小庄外停下,云青尘拎着一个五层食盒从马车上下来,他抬头看看这座庄园,因为年久失修,院墙已经有很多的裂缝了,那一对大门风烛残年一般在风雨中吱呀作响,云青尘记得多年前,这还是一对崭新的朱漆铜环大门。
破门敞开着,门槛已经缺了一半,云青尘依旧跨过门槛而进,言忠神情复杂的看着主子走进庄园,他和历年一样安心等在外头。
庄园内有一个小小的长满荒草的庭院,不少蒿草都有人腰间这么高了,让人已经无法看清这庭院原本的模样;庭院的尽头有一座同样衰败的宫殿,这是一座规模很小的宫殿,仅仅只有一层而已,屋顶的琉璃瓦早已消失不见,青灰色的砖墙上也有几个不大不小的缺口,若是刮风的日子,风就会从这些缺口中涌入,宫殿的殿门同样大开着,里面隐隐约约有烛光摇曳。
云青尘跨过门槛,宫殿内仅仅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桌上摆放着一面灵牌,灵牌前面点着蜡烛,烛光被风吹动照的云青尘的影子在大殿中影影幢幢、鬼气森森,原本的青天白日在这里像是进入了夜幕。
云青尘放下食盒,走到灵牌前,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缓缓的、小心的擦拭着灵牌,灵牌上空无一字,可云青尘一边擦拭一边对着灵牌道:“母亲,青尘来看您了。快一年了,母亲可想念孩儿?孩儿时常想起母亲,母亲一定知道孩儿有苦衷不能时常来看望您。”
云青尘擦拭干净将灵牌放回了原位,继续说道:“之前孩儿去乌弋参见了第一场战纪取得了三十分的全部积分,母亲替孩儿高兴吧?孩儿接下去还会取得更多的积分、更好的战绩的!”
“九殿下,你来了。”
突然从大殿中的阴暗角落中传出一个声音,沙哑、苍老、鬼魅,闻之令人竖起汗毛,可云青尘反而露出了笑容。
“是我啊,张嬷嬷!”
从阴暗中走出了一名白头宫女,说是“白头”因为她已经苍老的满头白发;说是“宫女”因为她身穿的就是云澜皇城内的宫女制式宫装,只是她身上的这一套宫装已经褪色的快要看不出颜色了。
张嬷嬷走到了光亮之处,抬起头,她满脸皱纹、双眼浑浊、发髻散乱,从嘴角开始一直延伸到眼角有一道赤红色的陈年伤疤。如此模样的老妇人,出现在这种阴森的地儿,妥妥的就是一个人间恶鬼。
云青尘上前伸手牵住了张嬷嬷的手,那只同老树皮一样的枯手,“张嬷嬷,我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快来尝尝!”说着,云青尘就拉着张嬷嬷席地而坐,打开食盒将一份一份包裹严实的糕点取出递给她。
“张嬷嬷,这些都是容易储存的糕点,即便放些日子也不会坏的,不过千万不要放的太久了,要是像上回那样都长毛了你还吃那可是使不得的!”
张嬷嬷裂开嘴,嘴里已经没有多少牙齿了,“老身一把年纪了,就算是长毛了也是无妨的,老身本就是贱命一条,能活到这岁数已经是苍天恩赐了。”
“胡说!”云青尘握紧了张嬷嬷的手道:“张嬷嬷,这世间除了母亲,也就只有你能陪我说说话了,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一定要等到我成年,等到明年这个时候。”
张嬷嬷笑了,她这么一笑满脸的皱纹深如沟壑,已经将她的容貌彻底掩盖了。“老身遵命,老身也曾对娘娘许诺一定等九殿下成年。”
“这就对了,来,快尝尝!”云青尘急不可耐的将所有的糕点都拆开,硬是要张嬷嬷每一种都尝上一口。这些糕点都是特意定做的,极为软糯,别说是咬了,就算是放入口中都能化了,所以这用筷子夹糕点可是相当考验技巧了。
云青尘拿好筷子,轻松的就夹起一块几近透明的糕点送入张嬷嬷的嘴中,全过程丝毫没有让糕点破损哪怕一分毫。
看着张嬷嬷咀嚼着,云青尘兴奋的问道:“怎么样,味道可好?”
张嬷嬷点点头,云青尘乐开怀,正欲夹另一块糕点却被张嬷嬷阻止了。
“糕点再好吃也不能一次吃撑了,留着老身日后慢慢品尝,这样每日都能想起九殿下、想起娘娘,老身这日子啊也就过得舒坦多了。”
“张嬷嬷,我不能时常来看你,我。。。。。。。”
“九殿下,这一切老身难道会不懂么?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老身都记着呢,别看老身老了。”
“张嬷嬷,今儿啊,我就陪你到夕阳落山,我把这些日子来经历的事儿都和你说,好么?”
“好啊,好啊。”张嬷嬷笑着点头。
一名少年陪着一名老妇人坐在大殿中,看着外头的雨,说着体己话,时不时的张嬷嬷发出笑声、惊呼声,云青尘饶有兴致的诉说着,即是说给张嬷嬷听,更是说给母亲听。任谁看到此番场景,都会以为是一对祖孙,而不是一对主仆。
日头西斜,夜幕降临,张嬷嬷晃晃悠悠起身催促道:“九殿下该走了。”
“是啊,这时辰过得真快。”
“九殿下带给老身的糕点足够老身吃上一阵子了,天就要黑了,九殿下快些离去吧。”
“张嬷嬷,改日我再来看你,再来看望母亲。”
张嬷嬷走进角落之中随后又走出来,手中多了一个小瓷瓶,是那种药坊中最为常见的小瓷瓶,她将小瓷瓶递给云青尘。
“这是老身送给九殿下的生辰礼物。”
“张嬷嬷。。。。。。。”
“九殿下切记,不可随意使用,切记啊!”
云青尘眼含热泪用力点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张嬷嬷制止了,“殿下快走吧,日头就要看不见了!”
云青尘恋恋不舍的走出了大殿,他前脚刚踏出,张嬷嬷后脚就关闭了大殿的殿门。云青尘抬头看见此时日薄西山,即将迎来明月,他缓缓走出了庄园,言忠看见主子出来别提多兴奋了。
“殿下,时辰不早了,赶紧上车,再晚可就山路难走了!”
云青尘点点头,掀开车帘走进了马车之内,言忠驾驶着马车以比上山更快的速度朝着山下奔驰而去。马车中,云青尘取出那个小瓷瓶,紧紧握在手中,眼中的泪终于是忍不住滴落。
“小忠子,今晚咱们回皇宫!”
当马车进入皇城山范围之内,言忠便在车头上悬挂出皇室令牌,有此令牌便可出入宫禁而不受阻挠。马车直上皇城山取道进入了观沧殿,大殿依旧是这间大殿,位于远离天祈殿的一处偏僻位置,宫人们在三三两两的换着班,突见马车驰来无不惊讶,及至云青尘从车上下来,宫人采慌忙跪地请安。
是自己太久没有回宫了,也怪不得他们了。云青尘在心底这般为这些宫人开解,他摆摆手道:“换班结束就早些回去,当值的去把寝殿点亮吧。”
宫人们如蒙大赦正欲分头而去,却被一人给阻止了。
“奴才犯错,怎么这么轻易饶过?”
云青尘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四哥,这个时候怎会出现在我寝宫?”
云弘文热情的上前拉住云青尘的手,“我啊刚从母妃那儿回来,从夏焉宫回我寝宫的路有几条,但是今儿就是想走得远一些,于是就选了这条道,没曾想遇到九弟你回来了!”
“原来如此”云青尘应付着,同时朝宫人们使了使手势让他们退下,可宫人们刚一动,云弘文立刻呵斥道:“大胆奴才,主子没让你们走,你们敢走!九第心地良善,可也由不得你们如此放肆!来人啊,好好教训他们!”
四皇子的命令的执行者自然是他身后的贴身侍卫,这些人领命之后便上前将几名内侍和宫女围住。
“四哥!”
“给我掌嘴!”
啪啪啪。。。。。。手掌击打脸庞的声音立刻在观沧殿内响了起来,云青尘想要阻止,云弘文说道:“九弟,奴才不好好教训一番,日子久了就会不把你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四哥也是为你好!再说了,今日遇见你,也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
云青尘担心的看着那些被打的宫人,对于云弘文所说的事儿一点也不上心。看着云青尘漠不关心的样子,云弘文也不恼怒,慢悠悠的开口道:“不日我将前往牵机府宣慰此次参加鸣沙争雄的异人们,算是代表皇族给予赏赐。”
“四哥有皇命在身,自行去了便是。”
“若是我自己去那自然一切都好说,不过此行还有一人,那就是阎家的长公子阎涯。”
云青尘一听见阎家人的名字,他的思绪立刻联想到了失踪至今的阎楚,云宗泽当初为了安抚阎家派出了大量的人力去寻找阎楚的下落,而元访也将他手上的信息提供过自己,有了那画像在,云青尘原以为破案并不难,谁料,一年过去了,什么结果也没有。
“好啦,九弟也早些歇息,我就先回去了。”云弘文挥挥手示意贴身侍卫停手,一行人乘着夜色缓缓而去,只留下那些被打肿脸的宫人和思绪百转的云青尘。
第40章 合 意外之外()
如今阎家老族长年事已高,接手族长之位的最佳人选便是当前家族第二代中的长子阎行,阎涯是阎行的独子同时也是家族第三代人中的长孙。论年纪,阎涯年长阎楚一轮,也远不是阎楚那般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反而是谦谦有礼、温文尔雅。
这是言忠告诉云青尘的关于阎涯的所有信息了,云青尘同阎家素无交往,若不是因为阎楚,他此生只怕都不会与阎家沾哪怕一点点的边。
及至云青尘在牵机府真正见到阎涯方才觉得传闻所言非虚,极为普通的容貌和一般无二的身量,如他这般放在人群之中立马就被淹没在其中,无从找寻。可阎涯胜在了他的言行举止上,在宣慰典礼上,阎涯表现的谦恭礼让,说话也是慢条斯理,他将说话的机会更多的都让给了云弘文。
反观云弘文则有些口若悬河、夸夸其谈了,说了作为皇子能说的话,也说了作为皇子不宜说的话,若不是岳无垢及时提醒,只怕云弘文这嘴巴是停不下来了。站在台下的异人们也通过眼神交流着彼此之间的感受,云青尘身处其中都替自己这四个感到尴尬。
宣慰典礼结束,该走的流程也都走了,云弘文和阎涯本该在岳无垢陪同下离开牵机府的,可云弘文偏偏认为时辰还早,执意要去游览一下牵机府的景色。对于当今最为得宠的皇子的要求,岳无垢定然是不能拒绝的,而作为当今最为得宠的皇子的弟弟,云青尘也被要求陪同观赏。
牵机府对于外人来说的确有一些神秘,对于云青尘而言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看着云弘文饶有兴致的品评风景,云青尘只能耐着性子陪伴左右,岳无垢倒是公事公办的将一路上的景点详细介绍。
“我们不妨去看看演武场吧?”云弘文对阎涯建议到。
“自然是听从四皇子的安排。”阎涯竟是这般的好说话也是出乎了云青尘的意料。
岳无垢在前领着三人朝着望佛台而去,走到半道突然一支羽箭从林中穿出带着呼啸的劲头竟是朝着众人而来,岳无垢推开四皇子和阎涯伸手一掌打在羽箭的中段逼得羽箭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入了草丛之中。
“何人!”岳无垢断喝一声,一个人影从林中而出,云青尘一看来人竟是宋吟昔。
“还请掌师恕罪!”宋吟昔一见到几人立刻下跪请罪,“方才是我在练习射箭,不料箭偏了准头,好在掌师及时出手化解危机,不然伤了四皇子或是阎大人,那我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箭偏了准头?”岳无垢有些怀疑的看着宋吟昔,云青尘颇为紧张,他不想掌师因此事而怪罪宋吟昔,更担心自己那性子暴躁的四哥会怎么怪罪于她,可一时间不知如何出言替她解释。
“这一箭正巧让我们动动筋骨了!”云弘文看着宋吟昔,不但不怒反而笑吟吟的上前伸手扶起了宋吟昔。“箭失了准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练习之时偶有失手也是情有可原的。日后你可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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