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了赵杌书字体。如此说来张老伯说的大致没错。”
他说的平静,但心里却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这个山神爷的牌位与家中所供的祖先之位何其相似,稍有不同的是,家里的那个比这个要大上一些,但木头的质地好像没这个好,年代似乎也不是很久。再有等级略有差异,祖先高乾云是‘诰封’,这位山神是‘敕封’,天帝封天下众臣,五品以上行文用诰封,五品以下是敕封,后世的人间帝王也是学这个规矩。老祖是四品天官,这位山神是九品,所以待遇不同,不过这恰恰又对照验证了两边的传说。看来这上古天庭是真有其事啊,那么说来林振衣所讲也应该大多是真的了。
听到秦游支持自己,老汉大乐,用眼角夹了赵大一下,流露出一丝对没文化粗人的鄙视。他高兴的说:“到底是举子老爷有见识!”
第四章 惊闻天庭变()
想到这,他不由得多看了林振衣几眼。拱手道:“秦某不知林兄所言是何意?还望指点一二。”
林振衣听他这般说,倒是有点意外,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看秦游,说道:“那小弟就卖弄一下了,传说上古时有天庭掌管天下,为了教化四方,玄天上帝就设置了各种仙官。上品的仙官管理天界,中下品的仙官管理人间。他还使人有三魂七魄,为了能让人间的生命流转不息,设置了阴司地府,统计世人的作为。善的记为功德,恶的记为罪责,用以明赏罚。就连这水族,他也设了龙宫来管理。但后来不知何年何月,天庭突然消失不见,天界也无影无踪,海中水族的龙王和他的水晶宫也跟着失踪。倒是这地府却是还在,据说当时地府的阎罗天子派鬼仙上天寻找,却是无功而返。无奈之下他也只得继续自己的活计,等待天庭的回归。”
秦游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位林振衣,吃惊的问:“然则,兄台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
林振衣好像很是理解他的惊讶,正色说道:“天庭消失之时,有一些中下品的仙官在人间或海外各有任务,他们并没有跟着失踪。在失去了和天界的联系之后,一些人就在凡间自立门户。有些隐遁起来潜修,有的开宗立派建立了仙派,秘密的招收弟子传授仙术。还有那最不成器的,仗着些小术做起了人间帝王。这些消息就是从那些仙门中流传出去的。”
秦游闻听之后半晌无语,这林振衣的话看来轻描淡写,说的却是惊天的秘密,好似一个炸雷震在他心里。半晌之后他才犹豫的问道:“不知林兄可曾听说过越岭山云门宗?”
“哦?”这回轮到林振衣愣住了,他略一犹豫,回问道:“兄台如何问起这云门宗来?”
秦游一笑,道:“家父说我出生那年,曾有一位醒道人,上门化缘,他自称是越岭山云门宗的人。后来我父问了不少人,这越岭山云门宗是什么所在,都无人知晓。方才听林兄说起的仙门,我忽然想到,这云门宗会不会就是一个仙门呢?”
“原来如此,”林振衣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云门宗是方今天下的仙家大派,你说的这位醒道人是他门中一位前辈。他名醒世子,是该派的第十代弟子,论辈分是门中长老,只是他一生喜欢游戏人间,四处云游,很少有人能得见真容。”
他顿了顿,又说:“这位醒道人,常为世人指点迷津。他去贵府化缘,怕是与府上有缘。公子可曾听令尊说过他对你们说过什么特殊的话吗?”
秦游做出思索装,沉吟了一下,才说道:“这个倒没听父亲说起,他只说是醒道人当时在我家小住了一阵,然后就飘然离去了。”
他本欲将道人和他的机缘道出,但话到嘴边又犹豫了,毕竟与这林公子不认不识,说这些有点唐突了。
林振衣没打听出什么也不以为意,和秦游又聊了几句别的,知道了他是要去京城赶考。看看船也快到对岸了,正欲说几句客气话告辞,秦游忽又问道:“适才听林兄一番高论,受益匪浅。林兄对仙家秘史如此了解,莫不是也是仙道中人?”
林振衣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些都是听师傅提起的,我师傅的祖父曾是一个仙派的传人。但他终其一生也没能修得仙体,终身只是一个外门的俗家弟子。后来年纪渐大,就回家娶妻生子了。但是他学得了一些小术,后来传于了我师傅父子。我的望气之术便是得于他老的传承。”
秦游听罢,连连点头叹息。但仍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但不知林兄可知道云门宗在何处?”
林振衣一笑,道:“这些仙家宗门最是隐秘,就连我太师祖的宗门位置我且不知,更别说其他了。”
正说话间,船已靠岸,众人相互告辞各自登岸。秦游带了赵家爷两个去租车马,准备去对岸的和风郡,林振衣则和他的同伴沿着河岸向东走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四下渐无人烟。那中年汉子从背囊中拿出了几张黄色的符纸出来,递了两张给林振衣,说道:“林师弟,咱们用神行符。看天色还早,估计不会耽误事了。”
林振衣点了点头,接过符纸,贴在腿上。中年人突然问道:“师弟,你刚才为什么和那秦姓少年公子说了那么多呢?他们一看就是世俗中人啊。”
林振衣微微一叹,说道:“不瞒张师兄,我学的是望气之术,这位秦公子不但身上有贵气,而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在围绕其身。而且我注意观察了他,他的气息不似常人,十分的悠长,像是精通吐纳之术。所以小弟才格外的攀谈几句。”
那张师兄说道:“师弟只怕是多虑了。凡间的武功有些也讲究吐纳之术,毕竟都是当初从仙家流传出去的。我看他的仆人就是个武林高手,他也大概是个练武人?”
林振衣想了想,说:“不然。他身上的灵气绝不是练武人能有的,而且他说的醒道人前辈的事应该是真的,只是我觉得醒道人能告诉他们自己的宗派和名字应该不是只化缘那么简单。尤其你看他对云门宗那么感兴趣,恐怕这其中还是有些曲折。”
二人之后便不说话,用法决催动了腿上的仙符,化做两道流光飞远了。
却说秦游这边,下得船来,在码头边租了俩牛车,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和风郡。进到了城内,他先打听到了牛马市的位置,便和赵大父子俩去卖了四匹年轻健壮的骡子。三人各骑一匹,再用一匹驮着他的书箱和三人的铺盖。三人用了点饭,便穿城而过,直奔京城的官道去了。小六是头一次出门,处处都感到新鲜,在路上就问秦游:“大少爷,人家那些公子老爷都骑马,咱为什么要骡子啊?那高头大马多威武啊。”
秦游看着这小子兴奋的脸,一笑说道:“之所以用骡子,是因为骡子耐力好,而且温驯,我和赵大叔还好,你却是没怎么骑过马,骑骡子安全点。再有呢,骡子价格便宜些,不扎眼,咱们出门在外身上又带有现银,要防着歹人惦记。这叫财不露白,明白了。”
一日无话,主仆三人沿着官道稳稳的行来,也不急于赶路。看看天色将晚,附近瞧不到半个镇店的影子。秦游就问赵横虎:“赵大叔,你来过这南边的州府,不知道这左近可有村镇驿站吗?”
“回禀公子,按着咱们现在的脚程计算,应该是离开和风郡六十里左右。”赵大放慢了速度,边走边看着周围的景色说:“我们在半个时辰前经过了一处小镇的边上,算算路程应该是李家油坊。以此推算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前面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如果我们快马加鞭的话,在戌时应该能到北文县城。不过在这涡南道境内,一般都是酉时关城门,我们到了也是只能在城外吃一宿风了。”
秦游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听赵横虎说下去。老赵在涡南、涡北两道纵横多年,去过无数地面,他不相信赵大会没有办法。果然,赵横虎接着说:“不过,在前方大约十里的地方有座小山,当地人叫王家岭。半山腰上有个山神庙,我们可以这那借宿一晚上。”
秦游点了点头,说:“好,就听赵大叔安排。不过没想到这庙里也可以借宿。”
“这有什么,山民大多淳朴。在这荒郊野外的,一般遇到错过了镇店的行人都会帮一把。咱们再给他点小钱,他就更尽心了。这也就是山神庙,要是有道观或者佛寺,那就更好办。出家人广开方便之门,一般都有客房,往往比店家便宜还清静。稍稍施舍几个钱,和神佛意思一下,就能住了。”赵大也太久没有出远门了,又是带着两个没见过世面的雏儿,一高兴又说了很多出门在外的见识,甚至还讲了些当年他混黑道的经历。直把两个小的,直唬的一愣一愣的。
第九章 巧识刘太素()
秦游这么一说,刘举人顿觉讨了口彩,心下也就高兴起来。他对秦游也一拱手,说道:“不才是北省山南道天渊府的举子,我单名一个缜字,字太素。此番得遇秦兄实是三生有幸,不若请秦兄到我处小坐片刻如何啊?”
秦游也觉恭敬不如从命,左右无事便随他去了。就如刘缜所说,从东升客栈走过两条街就到了他住的地方。却是好大的一处宅院,刘缜走上门口台阶拍门,不多时有家人把门打开。一见是刘缜,立刻躬身说:“刘爷您回来了。”
刘缜也不理他,只是热情的招呼秦游。这院里有好几进深,刘缜穿庭过院把秦游带到后边他住的一处小院。这是一个精致的院落,院外有一片人工挖掘的小池塘,此时早春二月,池中只有几片荷叶。院内搭起了一片葡萄架,旁边有花池,天气刚刚回暖还没有种植花草,但格局不错,估计再过上个把月这里的景致就该让人赏心悦目了。看来此间主人颇有品位。
刘缜带秦游到他屋中落座,一面吩咐下人去煮水烹茶,拿果盘茶点之物。二人闲聊了几句,便谈到了这次的春闱,从春闱又谈到了陈国的政局,进而又说到了天下的格局。这刘缜是侃侃而谈,他思路敏捷,谈话干净利落往往直指事情的核心。秦游则是从容优雅,谈吐诙谐,常在关键之处引经据典,往往恰到好处给人以神来之笔的感觉。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聊了半个时辰,秦游发现这位刘缜似乎对天下的形式的了解多于对陈国本身的了解;听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老气横秋之感,然而对人情世故却好像并不练达;他对经史子集涉猎很广,但又似乎从来没有深入的学习过,有不少典故都是谈话中秦游为他详说之后,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秦游直觉得这人处处透着矛盾,似乎对他的身份有一丝明悟,但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说话间,茶水渐凉,有两个机灵的小丫鬟赶快拿出去温茶。秦家虽是世家大户,但秦游在平日家里对下人却是很好,若有这么机灵的,他就是不打赏也会夸上两句。但这刘缜虽说是住在亲戚家,却是对人家的下人一副应该应份的样子,而这家的仆役也是毕恭毕敬。秦游心下纳闷,就装作不经意的试探说:“刘兄和这位贵亲戚看来是常走动啊。”
刘缜一愣,顺口回了句:“那倒不是,我也得有三十年没登他家门了。”言毕他自觉失言,忙又掩饰说:“我这嘴啊,有时就自己说错话,我是有十三年没来他家了。”
秦游本是没注意他的话,他这一解释,秦游反倒注意到刘缜看起来也就是比自己年纪大些的样子,最多不过二十出头,要说三十年前他来亲戚家,那岂不是在他娘肚子时来的。
想到这,秦游又像是随口问道:“刘兄,这位亲戚是你什么人啊?看他家下人对你如此恭敬,好像和你很亲近啊。”
不料刘缜闻言竟哼了一声说:“近到不是很近,但是我来他家就是给了他天大的脸面,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敢不好生伺候!”
秦游装作没注意他的语气,又说:“小弟这次是头一遭出远门,以前一直在津州府呆着,连涡北道里的七州府都没走全过。刘兄你家所处的山南道天渊府,我只是听说过在我大陈极北之处,是莽浪江入海的地方。却不知道离我们津州府有到底有多远?”
提到这个话题,刘缜又开始滔滔不绝了:“老弟啊,这陈国虽不是我们东天部洲上最大的国家,但也是排在前三的,国土幅员辽阔。涡北道和山南道中间隔着荠菲道、定州路、天罗道、靖乾道四省。中间州府县镇也有两百多个,要是骑马得将八个月的时间,若是走天都大运河的话也得五个月上下。”
秦游闻言不由微微动容,这还只是从涡北道到山南道的距离,要是走遍整个陈国要多长时间呢?走遍东天部洲要多长时间呢?要是跨过无尽海,把三大部洲一一走遍,又得多长时间呢?
想到这他不觉问了一句:“刘兄,那你岂不是要从去年就开始从家里出发了?”
刘缜微微一晒,说道:“为兄可不像……”,说到着他突然顿了一下,改口说:“为兄是在两月前,啊,不,是两年周游四方,早就离开家了。”
“哦,”秦游也不点破他话里的破绽,岔开话头,又说:“刘兄,这天渊府为何叫做天渊府呢?”
秦游一听,又来了精神,说:“这莫说是你不知道,就是世上人也没有几个真正知道。天渊府境内有一个巨大内湖,这湖大如海洋,它有一大半在天渊府,一小半在青阳府。天渊府地方虽大,却有三分之二是被这湖占去了。此湖深不可测,被当地人称为天渊,天渊府由此得名。不过呢,我说世人没几个知道的,却不是说天渊府和这湖的关系,而是这天渊湖的来历。”
“那,不知这天渊湖是从何而来的呢?”
“此湖不是天然形成,而是在上古时期,天庭的神将搏斗而出现的。传说当时这里有一座奇伟的山脉,有一群天庭的仙人在此落户,有一天仙人们互相内斗起来,打了几天几夜,之后一声霹雳便把这大山打成了深坑。再后来这坑里得雨水和山洪的流灌,就成了天渊湖。”
“啊!”秦游听罢大惊失色,这不就是传说中奉天神军的驻地插天峰吗,当年一场大战,奉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