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门陈国的显圣寺,定国寺一类的。”
说到这,秦正己突然想起什么,伸手从怀内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了儿子。“这是醒道人临走时留给我的东西,他嘱咐我说此物可以辟邪趋吉,如果出门在外时带在身上能保平安。你如今乡试得中,明年就要去京城参加礼部的会试。京都与我津州关山万里,你将此物贴身带好,也好保得周全。”
接着,秦正己从自己右手的中指上摘下了一枚戒指,这戒指非金非铁,不知是什么东西打造,上面有些暗纹很是古朴。他双手捧着,非常郑重的递给了秦游。
“这是老祖宗高乾云留的宝物,后来由我秦家开山高祖秦王在战乱中带出。虽然无人知晓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只有每代的族长才能佩戴,如今它成了代表秦氏一族权威的一个信物。你要把它好好的收藏着,千万不能弄丢,早晚有一天你要把它传给你儿子的。”
当天晚上正是中秋月明,秦老爷把阖家老小聚在一起,共庆佳节。一家人欢聚一堂,团团围坐在一张大大的八仙桌周围,其乐融融煞是开心。
可是秦游却是有点心不在焉,白天里老父亲说的话给他的震撼太大,他还在反复咀嚼其中的三味。
“大哥,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啊?”小容儿从一边使劲的拽了拽秦游,才让他稍微回过神来。
秦老爷有两位夫人,大夫人并不是津州人士,她的母家是这大陈国的一大世家——甘州刘氏。刘氏家族在祖上是一个小国——蛮楚国的宗室,大陈定鼎立国时灭了蛮楚,刘家遂入陈为官,到了大夫人父亲这代已经没落,只做到了朝中的右拾遗(唐制,设左右拾遗,左右补阙,用以向皇帝进晋忠言,品级很低,但是隶属于宰相。左立门下,右历中书)。大夫人生了秦游和他的妹妹秦小容,刘氏夫人姿容平常,中年以后日渐发福,但她出身世家,气质非凡,令人一望便知是大家闺秀。二夫人姓李,是津州附近的常州豪族李门之女。李家富甲一方,而且广蓄门客,在常州是一霸,连官府都要怕上三分。李夫人生了二公子秦光,秦光字华放,不但文采出众,还生性任侠。他性子豪放,常在读书之余带上好友与家奴到附近山野行猎。秦老爷很宠这个小儿子,特为了他请了不少的枪棒教习,教他习武。像那王氏两兄弟虽然够混,但是对这个小爷却也是不敢招惹。所以和秦游打赌输了之后,只能托老爹求情,不敢犯浑惹事。
秦光和秦游兄弟二人性格相差很大,一沉稳练达,一粗豪义气,但是感情很好。而且秦光虽然没有哥哥的文采,但是也颇有文名,十六岁中秀才。与哥哥在一起常纵论天下,针砭时事,大有指点江山之意。
三小姐秦小容的一句娇嗔,引来了众人的注意。二夫人笑笑说:“咱家大公子啊,是深谋远虑之人,可不像你那二哥一般草莽气。容容,你可别打搅了他思谋国家大事啊。”
众人闻言都大笑,二夫人心思玲珑,待人接物自成一派,常能把诸人团拢得高高兴兴的卖力干事。秦老爷把府内的事物都交与她打理,秦家从上到下无不敬服。在这家中,秦游敬爱父母,却也尊重这位二娘。此时看她打趣自己,知道她是想缓和气氛给自己台阶下,倒也是不恼。正待开口,不妨二弟秦光嚷道:“母亲大人打趣大哥,合不该把我也捎上。我若是有草莽气也是像了大舅和五舅,是娘亲带了李家的门风来。”
大家闻言又是一阵大笑,二夫人转头看向秦正己,说:“都是老爷把个小孽障平日里宠坏了,敢这样说话。”秦老爷干咳了两声,说道:“华放,和你娘顶嘴,不怕家法伺候?”
秦光诺诺连声不再说话了,秦老爷这才又说了几句暖场的话。然后宣布转过了年要秦游进京赶考参加礼部的会试,并说待秦游归来,不管是否能中进士,都要召集宗族宣布由秦游作为少族长,开始参与打理家中的产业。并鼓励了秦光一番,希望他能在三年后的乡试中像哥哥一样考中举人,将来也参加会试。最好秦家能出他两个进士才好,不过秦老爷也嘱咐儿子们量力而行不必对功名过于执着。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当天夜里,因为在席间和父亲、弟弟多喝了几杯,秦游很快就睡熟了。白天里父亲交给他的锦囊,他郑重的贴身放着,此时却发出阵阵微弱的光华,与窗外的月光相互映照,还不断的吞吐一小团光亮。渐渐的竟与秦游的呼吸节奏变的一致,或者也可以说是光团吞吐的节奏影响了秦游的呼吸,使他的呼吸逐渐悠长,变的和光团一致。
第一章 出身金仙家()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大陈国津州府,秦家府邸中,秦游从书斋中缓缓走出,举头望着天上暖洋洋的日头,施施然的伸了个懒腰。秦游,字横海,乃是这津州地面的世家——前左秦家的族长的大公子。此番乡试(笔者在本文中借鉴我国的一些传统,乡试为古时科举考试中的第一环,之后是会试和殿试。又称秋闱,一般在秋季举行,是省一级的考试)他一举拔筹,中为举人(乡试得中后,考生获得举人资格,即为国家的候补官员),憋在胸中三年的闷气终于一吐,心中畅快得不得了。三年前,自己身体微恙,又兼年纪尚轻自觉学问功夫不到,未敢冒然参加乡试。这本是他少年老成,稳妥的处事之道。谁料想在县学的同窗,王勇,王安两兄弟,虽在秋闱中名落孙山,却因靠了老爸给官府捐钱,成了例贡,做了副榜贡生(副贡是一种额外的举人名额,本是用来照顾一些国家的优抚对象,后沦为花钱买地位的手段)。
这本是令读书人非常羞愧的事情,一般人若是成了副贡,都是不好意思声张,毕竟这不是凭自己真本事得来。可是王氏是津州土豪,王老爹当年靠贩私盐起家,家中和漕帮(漕帮其实是清代才出现的一个团体,也是青帮的前身,以控制大运河的漕运起家。后人说的跑江湖,跑码头都源于漕帮的典故)的人多有往来,黑白两道都能说得上话。两兄弟更是活脱的二世子,干正事不行,飞鹰走狗,横行乡里那是驾轻就熟。得了副榜,反而恬不知耻的到处吹嘘——如今咱也成举人了,是国家的候补官员了,一句话,哥如今领了身份证,就是有身份的人了。于是这有了身份的人就对同学中还是童生(无功名)和秀才的人是百般的寒碜羞辱,以显示自己。尤其是对秦游,十二岁中秀才,自小就才华横溢,王氏兄弟早就心里老大的不平衡,所以人前人后的几番炫耀。
秦游终是年轻,按捺不住,一日在王氏兄弟奚落同窗时,他挺身而出,指着这俩个败家货,大声说:“你们两个劣货,不过仗着老父给国家捐钱才买了副榜的名头,就敢这般轻狂,真不知天下还有羞耻二字吗?”
二人平日里跋扈惯了,哪见得了这个,不过忌惮秦家势大,只是也反唇相讥道:“秦横海,你个黄口小子也敢学苍蝇出来瞎嗡嗡,有本事你也弄个副榜啊!”
秦游嘿嘿冷笑了几声,说道:“副榜都是朝廷赏赐给没真本事的窝囊废物的恩典,大丈夫投身科考要的是文章动天下,不说是三元夺冠,至少也要凭本事中举人中进士。秦某不才,寒窗数载,考中举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三年后的秋闱,我定然一举中第。”他用眼睛斜了斜王家弟兄,慢慢的又说:“只是我要中了举,贤昆仲可有什么说法吗?”
王家老二,王安听到这话当即,大吼道:“你个小兔崽子要是也能中举,我们哥俩就情愿不要这举人头衔!”
秦游笑笑,对两人说道:“你家老爹费了偌大的力气才给你们买了功名,怕也不是你们想不要就能不要的。横海也不提过分的要求。若我中了举,我只要你兄弟二人在脖子上挂个牌子,用大字写上‘我是例贡(即副贡)’,带着它在津州城里敲锣打鼓走上三圈。你们可敢应了这个赌约。”
秦游这招可是狠辣,看起来是不过分,但是如果王家两个混货真的这么做了,脸就丢到天上去了,以后在津州城里就算是没法再混了。二人闻言果然犹豫,这秦游的才名也不是一天两天,考个举人虽然不容易,但是对他来说也不是太非分的事。不过平日里毕竟嚣张惯了,两人嘴还是很硬,王勇当即说道:“好,一言为定,不过你如不中,又该当如何呢?”
“我么?”秦游大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如不中,此生再不下场入试!”
之后三人击掌为誓,转眼三年过去了,如今他秦横海高中了举人,还是乡试第三,王氏兄弟听闻消息登时坐立不安,竟连着几日都足不出户了。想到这,秦游就不禁大笑三声。
笑声未落,有家丁李甲快步跑了进来,对着他一躬身说道:“少爷,王家老爷登府给您送贺礼,正与老爷在前厅说话。老爷着我带信,让您过去答话。”
秦游闻言不禁又是一笑,这贩私盐的王老爹过府,怕不是给自己庆贺中举,多半是给他儿子求情来的。也罢,去看看他如何说辞。
转眼到了花厅,见老父秦正己在和王老爷谈天谈的高兴。秦正己字克非,早年曾在朝中为官,后因病致仕,在这津州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那王家老爷王太和一眼瞧见秦游,忙不迭的大呼小叫的招呼:“世侄,恭喜高中啊!快来让老夫看看这新科的举人老爷!”
那热络的神情仿佛他是此间主人一般,秦游躬身一礼,上前道:“小侄见过伯父。”
“哎呀,这举人老爷就是不一样啊,你看看多得体,多潇洒。可比我家那两个混球强出太多了。贤侄啊,老夫此次来本也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不过上月我行商南方,得了几件文房之宝。我家都是粗人,凭的埋没了,思来想去还是送于贤侄。”
王太和,秦游倒是见一面,不过也没有太深的印象。今日一接触才觉得,这姜还是老的辣。他绝口不提自己与他两个儿子打赌之事,只是一味称赞秦游,还有秦家的家学渊源,家世显赫。秦正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是打着哈哈,应对着,却是不时用眼角余光看看秦游。
秦游心下明白,老父不想干预自己的事情,想看他自己如何处理此事。于是,聊了半晌之后,他对王太和一拱手,说道:“伯父,小侄有一事想和你说。”
“哦?世侄请讲。”
“三年前,小侄曾与您的两位公子对这科场秋闱立了赌约。想来那时年少轻狂,也不懂事,如今三年以后,我自是不放心上,但两位王兄是重信之人,我怕他们对当年的玩笑当真,还请老伯回去后告诉他们不必挂怀。”
“哦,竟有这等事。这两个小子真是越发的混了。好,我一会回家一定把话带到。”王太和不动声色的说,随即又打了个哈哈道:“哎呦,你看我光顾在这聊天了,这天色不早了,今儿是中秋佳节,我就不多叨扰了。先告辞,秦老哥莫怪兄弟打扰啊。”
送走了王太和,秦老爷招呼儿子跨过几重院落,到了内堂坐下。他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这才微微一笑,说道:“横海,你长大了。”
听了老爹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秦游一愣,倒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他躬身一礼,不再作声。
秦父轻叹了一声继续对秦游说道:“横海,你是家中长子,又最是聪明练达,此番中了举人,我意立你做家中少族长。只是作为继承人,我有些事是必须要告诉你的。你且随我来。”说着秦父带着儿子走进内堂的里间屋,这内堂平时是不准人来的。连打扫房间,都是秦正己自己亲力亲为。不要说家中下人,就是夫人们和家族子弟也不许来此。
小时候秦游一直好奇这里边到底有什么,不过秦家家规很严,他可犯不上为了一间小破屋去讨老爹的家法,所以好奇归好奇,他倒也从来没打听过这里。随老爹进去,才发现原来里边还有个套间,套间门上还挂了一把锁。这件屋子本就不大,小套间更是放不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还有上锁呢?老爸能放什么重要的东西啊?
秦正己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带儿子走了进去。秦游举目一看,吃了一惊,原来这小屋子里有一张巨大的供桌,竟然供了一桌子的祖先牌位。奇怪啊,秦家的先人牌位不是在老家前左场的祠堂里吗?再仔细一看,牌位上写的名字也是很陌生,最上边一个大牌位上刻着——诰封金仙副使高乾云之位。而且奇怪的是,这个牌位上的字体是一种罕见的古文字——飞龙篆,也亏得秦游平日里博览群书才认得那上边的文字。下边的牌位要小一些,林林总总也有几十个,也有用的别的字体,只是上边的姓氏竟不完全相同。
秦游疑惑的看了看父亲,不解的问:“父亲大人,这些都什么人?”
秦正己恭敬的看看了牌位答道:“我前左氏先祖!”
说罢,看了看秦游郑重的说道:“今天以你前左氏少族长的身份,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我秦家,严格说并不姓秦,秦姓是我家先祖之氏(古有姓氏之别,从汉代开始姓氏才开始混同,有氏者皆为显贵之族)而非姓。”
秦游心下稍微了然,现在世人只是知道自己姓名。但在上古时,地位显赫的大家族在姓之外是有氏的。姓是标志人的祖宗源流,而氏标志家族地位。比如有一位上古帝王风卯大帝,他的一个儿子分封在蔡城为蔡候,他的后人就此为氏,他们就是风姓蔡氏,后来便以蔡为姓了。
秦正己继续说:“世人都知道我秦家是世家望族,却不知我家源流之高贵。先祖乃是上古天庭册封的金仙,比之凡人帝王之家都不知高出多少!上古天庭在时,玄天上帝(五方大帝中的北方帝君,即勾陈大帝。笔者是哈尔滨人,属北方,故抬出了这位帝君壮壮门面)为天地之主宰。为了管理三界万物,他设置了文武百官,后来下界皇帝正是效仿他设置朝中官员。当时管理人间中部的是一位大罗金仙,名字已不可靠,他为奉天正使,手下有一支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