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突然颤了几下,熄火了。
红罂的心也提了起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枫荛伸过手来,说道:“把伤药和纱布给我。”红罂听言,赶紧递过去。
无视越来越近的威胁,他慢条斯理的将自己伤口包扎起来,那鲜血顿时染红了雪白的纱布。他淡淡睨了身后一眼,眼底是凉薄的笑意。
十几辆车分成两拨,左右将两包围起来。车上下来一人,眉眼风流,嘴角含笑。
顾以南啧啧两声,道:“枫先生,你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好,如果你自愿跟我走的话,我可以给找医生看看。”
头顶直升机盘旋,狂风吹地远处丛林如海。在这样的夜色下,车灯眩目,人影绰绰。
枫荛坐在车里,望着胜券在握的顾以南,笑了一笑。下一刻,他下了车。
红罂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急忙跟着下车。除了顾以南,其余人都端起了枪,对准二人。
车门被枫荛关上的声音,在这样静谧夜里格外响亮,在这一触即发的境况下,他的神情可谓平静。
如同结了冰的水面,任何细微的变化都没有。
顾以南在这个时候,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这个人,曾是沐清欢的老师。
他眼角一跳,急声道:“开枪!”
但还是晚了,突然他身后向来忠心于他的人,毫无征兆的便向他开了枪。同一时间,红罂与枫荛同时闪开,躲开了其余人的子弹,枫荛更在顾以南躲避身后人突然而然的突袭的时候,到了他的身边。
顾以南看到自己的人那双黑的没有光彩的眼睛和那木偶般僵硬的动作,不禁暗恼自己的大意。
枫荛的枪已然对准了他的后脑,顾以南那似桃花风流的眸光微转,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枫荛和自己人的同时攻击。
枫荛暗惊!
一直以来,顾以南给人的感觉只是花花公子而已,虽有心机,却总是替祁墨做一些小事,枫荛所得的更多的资料,是这个人背后的顾家。
顾以南从未表现特别出色,对比下来,他连白珏都不如。可枫荛也知道,能让祁墨留在身边并信任的人,又岂会是普通宵小之辈。
顾以南脸上那嬉皮笑脸的轻佻消失殆尽,他单手撑地,另一手拔出了枪,对准了枫荛。
第496章 对峙()
两人在同一时刻开枪,子弹在空中碰撞,又同时落下。顾以南已经起身,而枫荛则已经退到战场之外。
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
场中,从红罂孤军奋战,发展到了顾以南的人自相残杀。
这是顾以南深刻的体会到,与所谓的操控师对敌是怎样的一种感觉。难怪七重门千方百计的要培养操控师,能将敌人的力量为自己所用,这种手段,可谓逆天。
简直是妖术!
顾以南望向枫荛的时候,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无视这一方血腥厮杀,坐进了其中一辆车里。
顾以南赶紧跟上。
枫荛之所以离去,是因为他那强烈的对祁墨的感应。
他一定跟上来了!
他握着方向盘,顾以南紧咬不放,车子在山林小道之间窜行,路面沆沆洼洼根本行车不利,枫荛的伤口再度涌出血来。
车子沿着崎岖不平的山道一直开往顶峰,山路倚山而开,道路并不宽,一面是山壁,一面是悬崖,若是一个不慎坠下去,尸骨无存!
顾以南追上枫荛,两辆车在狭窄的山道上你追我赶,惊险万分。风声如吼,划过山林,车子带出的声音回荡的山间,犹若雷霆万钧!
顾以南的车头狠狠撞上枫荛的车尾,下一刻,两车位置又换了过来,顾以南连车带人被狠狠撞上山壁,险些翻倒过来。
车速没有缓下半分,两人却在九曲十八弯的山道上无数次与死人擦身而过。
枫荛嘴着淡淡的弧度,经过一条二十多米的隧道,在冲出隧道的时候,枫荛的车头突然一个急转,狠狠撞上顾以南的车!
这是一种近乎于同归于尽的相撞,两辆车同时朝山下栽去,两人一前一后从车里窜出来,枫荛脚尖借力,一跃而起落在地面。
顾以南慢了半分,眼看便要落地,枫荛就飞身而起,一脚踢中顾以南,后者闷啍一声,身形不受控制的下落!
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一条藤蔓,距离路边不过半米。只要伸手他就能上去。
突然有影子将月光挡住,顾以南抬头望去,枫荛背对着月光,一笑之间寒光倏闪:“抱歉,我的对对手不是你。”
他指间刀锋一转,顾以南抓着的那根藤蔓便从中而断,顾以南身体落下的同时,一道身影更加快速的从枫荛身边冲过,竟是朝着顾以南而去。
墨帆一把抓住了道路边的护拦,在顾以南性命危在旦夕之际,一把抓住了被他紧拽着的藤蔓,后者身体一顿,下坠的力道加上他的身体重量,只系于墨帆手中那并不很粗的藤蔓之中。
藤蔓在墨帆掌心里拉出一道血痕,他却死死的抓住没有松开半分。终于顾以南下坠的身体顿在空中,他一惊,惊道:“小心身后!”
枫荛的笑,犹若冷酷阎罗!
直升机机翼带起的风吹得他衣发乱拂,从墨帆自直升机上跳落,到抓住顾以南,再到枫荛出手,一切只在须臾之间。
生死一线,关乎的两条性命。
时间都仿佛停住,狂风也仿似静止,连四周摇曳激荡的山林也如同定格了一般,只有枫荛一人,和他手里那刀,仍然在动。
就在枫荛的刀脱手而出朝着吊在半空里的墨帆飞去的同时,嘭地一声枪响,刀锋断成了两半!
静止的画面如同突然按了加速的电影,飞向墨帆脖子的短刀断成了两截,顾以南接住刀身前半部,手指翻转间,断刃沿着原来的轨迹飞了回去,直逼枫荛!
枫荛急步倒退,尚未站稳,一串子弹便打了过来!
霎时之间,子弹在地面擦出火花数米!
枫荛站稳了身,望着如同从天而降的祁墨,哈笑一声,脸上突然晕开一道血痕,流下血来。即便是身陷困境之中,他的神情仍是从容:“想不到为了对付我,祁先生下了如此大的手笔。”
祁墨淡淡道:“毕竟是七重门的门主,如果派一些小兵过来,不是辱没了你的身份么。”
枫荛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背后中了一枪,就在心脏的不远处,眼前有些模糊,连身体力气也在一分一分消逝。
只是他向来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墨帆和顾以南已经上来,三人呈三角之势将他围住。他的身后是山壁,头顶是两架直升机里举枪待发的狙击手。
已然陷入了死局。
连枫荛自己都不觉得会有生机。他低下眼睑,藏尽了一些不明意味的情绪。
“是我输了。”他轻浅的开口,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怒,好似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身体晃了下,他只能贴着山壁而立,缓缓抬眼望着祁墨,笑了笑:“你也不愧是……”我的哥哥。
最后的话还在唇齿之间,刹那之间狂风倏起,悬在头顶的其中一架直升机陡然爆炸,祁墨等三人反应迅速,迅速躲开,才避免了被爆炸的冲击所伤。
枫荛就地滚到山壁凹起的石头处,却仍然被爆炸的残渣所伤。他喷出血来,背靠着冰冷的岩石才没有倒下。
不仅祁墨,连枫荛都震惊了。
他的人根本不可能来的这么快,祁墨这次的围杀,迅速而突然,他的人里,除了司落不会有人知道他来到这里。
而司落还在医院,有祁墨的人保护着,她不可能轻易的混出来,而且来得这么快。
当半空里的残火散去,地上已经落了一地残骸,山壁地面皆成了黑色,有一团团残火,照亮了本是月光铺洒的山道。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看到了另一架直升机里,一身黑衣宛如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人。
地下的四个男人同时瞪大了眼睛,任谁都没想到,沐清欢会出现在这里。还出现在祁墨的人里!
她正举着狙击枪,对准的方向,赫然是祁墨!
墨帆当先反应过来,猛地将祁墨推开,嘭地一声,子弹失了准头,落在地上擦出一长串细细的火花!
她从直升机里跳下来,赶在枫荛倒地时将他接住。叹息般道:“老师,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枫荛盯着她看了几秒,陡然失笑。
第497章 他对我很重要()
那直升机便在这时失了控,跌入了山下。半晌,轰然在山顶炸响开来。
“呵呵……你可真是……”他脸上流溢着干净的笑容,先前弥漫在脸上的那些阴郁之色一扫而空。他望着沐清欢的视线,温柔而宠溺:“真是乱来,万一我们都死在这里了呢?”
“那样的话,咱俩就彼此作伴不是更好么?”沐清欢冲他眨了眨眼,笑颜明媚,哪里有半分身陷危机的惶恐?
滚滚残火浓烟之中,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祁墨脸色有多难看。
顾以南的脸色比吃了屎还臭,他刚才闪的慢了,身上衣服被烧了几处,头发也被流火祸害了一处,形容狼狈不堪。
那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在他们眼里,那活脱脱就是眉目传情眉来眼去你侬我侬,好不缠绵,羡煞旁人的温情在两人之间脉脉流淌。
玩完了,沐清欢平白插了一足,搅黄了这件事情。他口气不由重了些,偏又带着几许无奈:“我说沐大医生沐大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你身边这人谁吗?如果不是她,你跟祁墨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你现在完全就是为虎作伥知道吗?!”
“我只知道,他是帮过我很多次的老师。他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沐清欢面对三人,视线从祁墨脸上飘过,仅仅是飘过,便道:“你们的人被我的人挡在了山下,看在以前大家熟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们离开的机会。”
顾以南气绿了脸,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把胸口那股恶气驱散。他指着沐清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墨帆皱眉不语。
一直没有说话的祁墨,脸色铁青。他知道沐清欢没有真的跟七重门搅合在一起,却不并知道,她为什么要护着枫荛。更令他火大的是,她刚才真的对他开枪!
和顾以南墨帆不同,他懒得跟她理论,直接提步朝她走去。跨过一地直升机残骸,冲向沐清欢。
这个女人,是该拖回去了。再这么乱来,不管是得到了枫荛的信任,还是得到老门主的赏识,她的突出都会令她处在风口浪尖。
危险随时都会围绕在她身边。
“沐清欢,还记得我跟你的赌约么?”祁墨优雅的卷起袖子,表情就没那么从容了,甚至带了线狰狞:“今天你要是杀了我,我让你把他带走。反之,你就给我心甘情愿的回来!”
枫荛不禁挑眉,按住沐清欢的肩,将她拉到身后,迎上气势咄人的祁墨:“我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欺负了?”
一句‘我的女人’,挑动了所有人的神经。
此时情势,非死即伤。
沐清欢直接就动了手,她对准祁的脑袋一枪打了过去,幸好祁墨闪的快,要不然此时脑袋早开花了。他的脸顿时黑得犹如锅底,咬牙切齿的道:“好的很!”
沐清欢将枫荛推到一旁,顿时和祁墨交上了手。
令祁墨震惊的是,相比上一次,沐清欢这次出手,不论是速度还是准头,都不可同日而语。
是她当初在藏锋示弱?还是想扮猪吃老虎?
祁墨还没想通,但惟一想通的就是,这个女人,是真的对自己毫未留情!
顾以南看着两人一个劲儿的摇头,这都是什么事儿?昔日夫妻一朝反目刀剑相向?这种相爱相杀的戏码,真是让当局者难受,旁观者扼腕。
想当初,沐清欢多么可人的一个女人啊,自己那会儿追求她还闹出了笑话。当初的弱不禁风似的,现在已经能和祁墨动上手了。
连他都觉得心里嗝应的慌,祁墨心里此时是什么感受可想而知。
祁墨冷凝着眸子,等到沐清欢挥刀而来的时候,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墨帆瞳孔一缩,顾以南忙道:“手下留情!”
甚至于祁墨自己,都懵了。
他没有用力,沐清欢的手腕不可脱臼……
紧接着就看到沐清欢脸色一变,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他心头一惊,下意识松开手。下一刻,沐清欢一脚踢来,将他踢退了数步!
祁墨:“……”
再看沐清欢,她脸上哪里有半点痛苦之色?只看到她眼睛里倏忽而逝的狡黠。
祁墨怔了怔,便是他怔忡的瞬间,沐清欢扶起枫荛,一根系着小小飞虎爪的绳子扔向了半空,缠住了山壁上面一棵歪脖子树杆,两人如同壁虎一般,迅速的跃上去,身形矫健,只一个呼吸间,就没了两人踪影。
墨帆要追上去,祁墨抬手制止。
“让他们走。”他望着沐清欢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几辆车停在了三人面前。
头上缠着纱布的司落焦急的从车上下来,见了祁墨等三人,又看了看一地残渣,没有发现枫荛,好不禁松了口气:“人呢?”
祁墨收回视线,淡淡道:“跑了。”
顾以南扫了司落一眼,这个女人啊,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七重门的人,实在难以相信,她会是内鬼。
他对祁墨这群人小时候的事情知之不详,那么到底是什么,让她摒弃了当初的同伴情,毅然投靠了七重门呢?
还是说,她一开始的出现,就是一个阴谋?
可那个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再者,七重门又怎么能确定,当初的一群阶下囚,会在将来成为敌人?
似乎……内情不少啊。
顾以南扭头望着远处天幕,月光正好,洁白如霜。
他笑问:“司落,你怎么来了?”
司落看了祁墨一眼,说:“我也是得到消息,七重门的人向来诡计多端,枫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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