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敢相信。西媛向来骄纵,那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能骄纵得起来的,要不是有亲姐姐疼着,有皇表兄宠着,她能肆无忌惮的闯进皇宫里来闹事儿?
安可儿挑眉问道:“当真?你舍得罚她?”
“朕没有敷衍你。如果王子犯法不能与庶民同罪,那朕还如何治理国家。
安可儿的火气果然比喷了灭火器灭得还快。她长长的‘哦’了一声,忽然觉得,这样的会不会惩罚得有些过重了。
男人粗粝的指尖轻轻的揉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哀凉的笑了一下:“朕就知道你是妇人之仁,如果真的把西媛交给你处置,肯定会不了了之,丧失了我皇家的威仪。”
安可儿细细的回想着,晕倒前的那一幕,寂然出声:“陛下,你知道西媛是中了什么毒,或者什么控制精神之类的药物才突然发疯的吗?”
轩辕殊珺点头:“朕已经知道了。御医检查出来了。”
安可儿皱眉:“陛下既然知道自己的亲堂妹是被别人利用,还下这么重的手去惩罚她?
“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会被人利用。西媛硬闯宸宵宫,总没有人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这么做吧。如果朕刚好也在宸宵宫,那西媛犯的罪就不是谋害郡主那么简单了,那就是弑君,就连她的姐姐都要被株连的。”
这话说得在理,安可儿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了。
只听见轩辕殊珺又略有些疑惑的说道:“这次的刺杀,有些令人想匪夷所思。“
安可儿问道:“什么匪夷所思?”
他沉吟片刻:“这次的暗器上,没有淬毒。”
安可儿的心里咯噔一跳:“那,就是说,这一次的刺客太不专业了……”
轩辕殊珺黑眸有微微的眯起一度:“不。这次用的暗器是顶级的——子母箭。这个大的手笔,他们不可能只是做做样子。”
安可儿的脸色刷白,也许,这次的幕后黑手,根本就不是冲着陛下来,而是她,安可儿……不,是冲着‘安慕希’来的。
对方很清楚,就算对她下毒也没有用,所以也就不做无用功了。
漂亮儿苍白的唇瓣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秋水剪瞳的明眸渐渐的逼出了一股萧瑟的寒意:“陛下,我想,我应该见到了那个幕后的刺客,她是个女人,会吹玉笛。如果我猜想的没有错,那玉笛的声音应该就是能让西媛发狂的那个声音。”
轩辕殊珺的眸色微沉:“你还看到了什么?”
还有些特征,安可儿不大愿意说出口,可是,细细一想,这也没有什么好介意的,事实就是事实,它不会因为你介意,就变得不存在。
“那应该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光看背影就知道她清丽脱俗,她身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裙纱,还有这一双,跟我很像的眼睛。看她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她不仅仅是个武道的高手,而且应该对宸宵宫的结构,真是是对整个皇宫的构造都了如指掌。”
安可儿慢条斯理的分析完这些话,她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个男人的表情。
她猜到他肯定会有所动容,可是她没想到,轩辕殊珺听到她这样的描述,却也没有多大的激动,而是继续沉静细心的帮她处理伤口,擦拭身体上的血迹,绑绷带,换衣服……
从她说完到结束,他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一下而已。
而那一下皱眉似乎还是因为,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把淬着麻药的银针拔掉,因为不拔掉银针的话,他就没有办法为她穿上干净的衣服。
安可儿不敢相信:“陛下,你有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是什么?你难道,没有一点的怀疑吗?”
轩辕殊珺的一双手,在她的身上忙碌而有条不紊,听到她这么问,就停了下来:“你想多了,人在昏迷的最后一个瞬间,都会出现一些幻觉。有时候会看到一些自己最想要的人和东西,有时候,也会出现自己害怕的事情。”
他那双微微粗粝的沾着血的大手,此刻看起来格外的宽厚,温暖,可靠。那双温厚的大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蛋,就像安慰着什么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样,十分的细致有耐心:“伤口处理好了,就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多想。”
安可儿微微的愣着,他的目光令人安心,也令人心悸,那是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的情愫,深深的注视着她的时候,温柔,几乎都要从那双幽邃的黑眸里溢出来了。
她苦笑的勾起唇,第一次见识到他的温柔,是在奉天殿上,她被他的长剑误伤了腿,而这一次,他也认为她是替他遭的罪。
这个男人的温柔可真是吝啬极了,要不是他觉得理亏,要不是她受了伤,平时绝对不会给一星半点。
轩辕殊珺把她收拾得干干净净之后,还抱着她,帮她换了一张舒适的床榻。
因为失血有些多,她觉得很困倦,但是,安可儿还是撑着自己的眼皮,把一直压在她心头的困惑问了出来:“陛下,我想问你个问题。”
安可儿被他从强壮的臂弯里轻轻的放下去,让她在床榻上将身体躺平。他淡漠的回答着:“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她噘嘴:“可是,你要是不回答我,我就会睡不着的。”
轩辕殊珺无奈,只得在她的身边坐下:“好,你问。”
安可儿整理了一下思路,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但是问出口的却是这样一句古怪精灵的话:“陛下,你喜欢朱红色,还是喜欢浅碧色?”
她忽闪着一双澄净明澈的大眼睛,认认真真的将他望着。
轩辕殊珺沉思了一会儿。他知道隐藏在这个问题之后的深意,他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又不能不回答。
他不能沉默太久,因为安可儿太聪明,他的沉默对她来说,也能成为答案。
事情有些复杂,他现在已经有五成的可能,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轩辕殊珺不想让安可儿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的接触,因为安可儿会有危险。他忽然有些不确定,那个女人回来,究竟是想杀他,还是想杀安可儿。她究竟跟安可儿有没有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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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191】好想有个温柔的男人,来给她吹一吹()
“陛下你喜欢朱红色,还是浅碧色?”
轩辕殊珺略略抬眸,语调淡凉,看不出波澜:“大道存于天地,万物缤纷多彩,每一种颜色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朕身为天子,不会偏爱其中任何一种颜色。”
安可儿微微惊讶的望着那张严峻板正,没有半丝谐戏之态的俊颜,她不禁惊讶于陛下就算耍赖逃避问题,姿势都这么优雅且帅。
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浅浅的印下了一吻,清冽的声音似有些沉痛:“安安,不要在跟我闹了。朕要对付的人还有很多,你乖乖待着,嗯?”
她的话到嘴边,但是又咽了回去:是她在闹吗?明明是轩辕殊珺一直给她脸色看好伐。她主动献身他都不屑。还说没心情碰她。
看到安可儿安安静静的低着头,轩辕殊珺以为她是真的在认真的反省了偿。
轩辕殊珺帮着她掖好了被子,轻声道:“好好休息。”
“等一下!”
轩辕殊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情绪有些激动安可儿,他不由得盯着那丰满的胸一起一伏,有些担忧她的伤口会裂开。
安可儿没等他开口,就劈头盖脸的发问了:“那个穿碧纱的女人,是不是明妃?我看她那身衣服的布料,眼熟得很,碧纱橱是不是跟她有渊源?她现在回来了,你还会接纳她吗?你总是在我的身上去找她的影子,现在她回来了,你肯定很开心吧!”
一口气问完之后,安可儿忽然觉得热血澎湃,激动得都不知道该干啥了!
她怎么会忽然这么热血?平时的醋劲不都是闷在心里的吗?她不该吃醋啊!她不是一直都巴不得轩辕殊珺放过她的吗?!
男人沉默的望着她,半晌,缓缓道:“安安,你真的想知道吗?”
安可而咬了咬唇,低下头:“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我现在需要静养,心情不好的话,我就静不下来。”
轩辕殊珺略略抬眸,淡然一笑:“既然你想知道,那朕来告诉你,总归比你自己去四处打探求证,胡猜乱想来得好一些。”
她依旧是佯装不在意,懒洋洋的躺着,但是却把耳朵竖了起来。
俊美深邃的眉目微微眯了一度,她的小动作一丝一毫都落在他的眼眸之中,他只觉得这个美丽的小女人是天生的狐狸精,数不清的小心机和小心眼。
优美而菲薄的唇角微微勾起:“放心,朕总会告诉你的,可不是现在。”
要不是因为身上有伤,安可儿肯定马上蹦起来了:“你!说了=等于没说一个样!”
他略略皱眉,安可儿今晚你是不打算安生了吗?天南星的药效当真这么强?让人的精神亢奋,脾气暴躁,竟然胸口中了一箭,流了这么多的血,身体应该很虚弱了才对,可是她还是平静不下来。
轩辕殊珺望着双目瞪圆的安可儿,只觉得她此时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很像一只被抢了小鱼儿的猫咪,小小的火爆脾气,很可爱……
他悠然的坐下,端正优雅的望着她,他可以调整自己的语速,缓慢而柔和:“安安,虽然我也很希望你能多跟你说话,多听听你的声音,可是,你现在必须休息了。暴躁,只会让你虚耗真气,这都是天南星的危害。你现在要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嗯?”
听着男人那清冽如同泉水一般的声音,那么动听,那么沁人心脾。
磁性的声音,好似有魔力一般,让安可儿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高大的身躯倾身过来,他伸出手,粗粝的大掌覆上她柔嫩的颈部,寻着穴位用力一点。
安可儿应指而晕,晕倒之前,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美得好像是下凡的仙人。
“安安,喜欢我,是吗?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想干什么,朕都可以原谅你。但是,只有一点你是不能僭越的,你要是危害了这个国家,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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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俗称小黑屋。
大理石制成的暗室,伸手不见五指。四壁都是冰凉光滑的石壁,就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回声,就好像置身于一个黑暗广袤的空间里,非常的可怖,如果在里面待久了,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石门被悠悠的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光明让西媛惊恐,惊喜!
“皇表兄!”
那抹明黄色的身影高大俊美,就算她心里爱的的慕容秋逸,但是,每一次见到陛下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一阵心跳加快!
她被关了整整一夜!她快疯了!
西媛跪着爬到了陛下的面前,哭着说:“皇表兄,西媛知错了!以后再也不闹事了,你放我出去吧。皇表兄从小最疼我了,一定不忍心这么对我的,是不是?”
高大俊美的身体纹丝不动,笔挺的站着,任凭西媛跪在地上哭,磕着求他,他始终都无动于衷。
他此刻在隐忍着,忍着想一剑刺穿她的胸膛!
因为极力的忍耐,他额角上青筋暴露,终于,他仅仅是抬起脚。一脚将她踹远了些。
西媛尖叫一声,在地上滚了两滚,抬起一双被发丝缠绕着,凌乱不堪的眼睛,惊恐,气愤,扯着嗓子哭嚎:“皇表兄!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都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吧……好在这次没有伤到什么人……不过是两个卑微的奴才……”
轩辕殊珺冷哼着:“不,你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因为朕还没有告诉你,也不打算告诉你。你太蠢,不配知道!”
青衣虽然卑微,但是,对他忠心耿耿,矢志不渝。安可儿更是他心尖上的肉,就算知道她是个威胁,他始终都下不了杀手。如今却被西媛一次重伤了他们两个,差点就让他们一起死了。
这丫头要不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绝对不会留着她的命。
看到陛下脸上那可怕的表情,西媛连哭都不敢大声哭了。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这位喜怒无常的皇表兄,表面上看,陛下是很宠她,但是,陛下并不喜欢她。她的姐姐经常提醒她不要得意忘形,因为这种荣宠不是给她一个人的,而是给纳兰一族的。
可是,她骄纵。有时候脑子拎不清,就犯事。
轩辕殊珺看她乖了一些,于是几乎开始进入了正题:“昨天,你可见过有什可疑的人?”
“没有……”
他修眉一凝,薄唇轻启,语调冰凉:“仔细想。”
“嗯,昨天有一个江湖骗子,说是她的笛音能治疗世间所有的伤痛,姐姐不是被那个贱婢……被反正心情郁闷嘛。所以我就请她进来吹笛子,然后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然后她人也不见了。”
轩辕殊珺眉头紧锁:“女人?”
西媛点点头:“是的,带着面纱,但是脸上有疤,很难看。”
他的心头蓦地一紧!有疤。她过得这般狼狈?
西媛恍惚的回忆着:“嗯,说起来,我倒是觉得她有些眼熟……”
她忽然恍然大悟:“啊!有点像她!就算脸丑,但是一身风骨,清傲脱俗。当初,皇表兄你下旨下聘,她还不从来着,她不是还被罚在宸宵宫里当宫女。我很少佩服过什么人,我觉得她是真的……“
西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就不敢出声了。
后来,上善霖铃终于被收进了后宫,也一直拒不见驾。龙颜大怒,她就一直被禁足于自己的寝宫。
不过,也有人说,陛下那是宠爱明妃了,生怕别人会对她不利,所以,才借着这个名义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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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儿一直躺在床上,半昏半睡,她微微的阖着眼睛,都能感觉到窗外的阳光如此明媚。
因为穴道被封住了,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一直保持着伟人躺在水晶棺里的姿势。
她的心在呐喊,有没有人来帮她换个姿势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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