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乐的不用自己使力走路,就这样半拖半拽的被他的母后拖上了山顶。
山顶上有一片不算宽广的平地。
平地上早已被人布置好,洒了五色土,周围还放生了许多奇珍异兽,为的是营造盛世祥瑞的景象,而在大约中间的地方,还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案桌以及一个大大的香炉。
案桌上放着祭品、几根指头粗的香,以及火折子、蜡烛等物,而那香炉是直插入地底下的,饶是再大的山风也很难吹倒。
趁凤云还在倒地装死的时候,拉着他一起上来的皇太后已经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始点燃蜡烛,焚香祭拜了。
“母后……”
凤云看着她,在这只有两人在的地方,他的大饼脸上难得露出了极为放松的表情。
他道:“母后,在这里真好,只有我们两个,没有皇叔,也没有那些表里不一的大臣们。”
皇太后没说话,似乎只是专心在焚香。
凤云又自顾自的说道:“母后,我一直都盼着皇叔早点死,他是邪魔,是恶棍!可为什么坏人没有坏报,他一直好好的活到现在了呢?”
背对着他的皇太后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凤云没看见,开始义愤填膺的拔高了声音:
“上次我们派我的妃子去害他,结果被他身边的那个什么叶姑娘给搅黄了,要不然,先毁了皇叔的名声,之后再想办法慢慢地拉拢回那些朝臣们的心,我们说不定就能重新夺回大权了!
可惜,可惜啊……都怪那个叶姑娘,要我说,母后,不如我们回去后先做了她吧!也免得有她在,碍了我们的大业!”
皇太后清润柔和的面容瞬时染上几分慑人的狠戾。
“母后,你怎么不说话?好像从出宫起您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了,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皇太后终于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他,嫣然一笑,风华万千。
“母后?”
不知怎的,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以及那不怎么熟悉的笑容,凤云终于后知后觉的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像感觉到危险的动物一样蜷缩了起来,傻呆呆的瞪着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去。
“怎么不继续说了呢,我的乖儿子。”
皇太后终于开口了,但那声音……却活脱脱是属于一个男人的!
凤云被眼前诡异的景象吓得尖叫一声,站起来猪突狗奔的就要往通往山下的小径那边跑去。
‘皇太后’双手抱胸的看着他跑,也不阻拦,眼睁睁看着那肥胖的身子因过于急切和虚软,没逃几步就失去平衡,一脚踩空,一头栽了下去,叽里咕噜的滚个没影儿。
“啊——!!!”
惨叫声响彻天际。
“嘁,真是没用,我本来不想杀你的,可你生了要动她的心,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凤情假扮的皇太后喃喃自语着,掸了掸衣裙,闲庭信步般抬脚朝凤云滚过的地方走去。
凤云浑身是血的倒在半路上,看着那恶魔阴魂不散的跟过来,连惨叫的声音都陡然变了调子。
“不要……你不要过来!母后!母后快来救我!”
“救你爷爷个大腿,你母后现在还在勤政殿里帮本王批奏折呢,”凤情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一边以残忍的力道捻弄着,一边用他母后的脸做出可以让凤云做一辈子噩梦的阴狠表情,道:
“我好心好意的饶你们不死,可不是为了让你们今天反过来害我的人的,说吧,喜欢哪种死法,皇叔都可以好好的满足你。”
“不……我不要死……”凤云惊恐的喘息着,浑身的肥肉在剧痛之下抖个不停。
“不要?”凤情冷笑,“那皇叔来帮你选好不好啊?”
403。第403章 李代桃僵()
于是,当群臣们再次见到凤云时,就见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滚成了一颗混杂着泥土与血污的、乌黑油亮的羊屎蛋。
大臣们惊惧而不解的望着面目全非的凤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知所措。
随后,还没等回过神来,就见衣衫凌乱、发髻不整的皇太后紧随其后,看清地上凤云的惨状后,啥都没说,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来人哪,快来人哪,快来救皇上与太后娘娘!”
不知是谁突然嚎了一嗓子,大臣们一个激灵,纷纷一拥而上的帮忙抬人去了。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乱?”
山脚下不远处的一处凉荫里,叶离枝正坐着小板凳,嗑着新鲜的果子,探头探脑的问。
“不知道,不过王爷说了,今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叶姑娘前去凑热闹,免得磕了碰了。”疲q连忙道。
“我又不是瓷娃娃,哪有那么娇贵。”
叶离枝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很快就见前方的骚动开始平息下来,众人开始掉头转移。
“是不是弄完了,要走了?”
疲q道:“大概吧,叶姑娘请上轿,咱们也跟着回宫吧。”
“嗯。”
叶离枝前脚刚踏上小轿,后脚,原本拉祭品的马儿就拖着一个肥硕的巨物从他们的旁边步履艰难的走过。
跟在后面的一辆空的马车里,装载的则是晕倒的皇太后。
回到宫里后,据说醒来后的皇太后看到床上的儿子,扑过去当场就哭了个肝肠寸断。
扯掉人皮面具、扒掉繁琐的女子衣物、改头换面成原来模样的凤情,此时正敲着二郎腿,斜倚在芙蓉榻上,陪叶离枝下棋。
叶离枝捻着白子问:“白天一直没有看见你,你去哪儿了。”
凤情‘唔’了一声,心不在焉道:“就混在那群百官里面啊,你们是走在最后吧,自然看不见我。”
叶离枝不大相信:“你不是说,要在封禅大典上给皇太后母子俩好看吗?”
想起那颗肉球从那么长的山阶上滚下来后的惨状,凤扬王笑得很满足:“他们今天已经够好看了。”
“什么?”
“不要操心那么多,”凤情落下一子,故意漏了个破绽给她,调戏道:
“小心你孩儿有样学样,在肚子里就开始担心自己能不能生的出来。”
“闭嘴!”一个白子‘嗖’的扔了过去。
凤情抬手接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凤云这只死肥肥终于沾了一身肥肉的光,尽管外在看起来极为凄惨,其实内里却没什么损伤,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
现在的他,是彻底对凤情硬不起来了,哪怕只是在脑袋里臆想一下如果胆敢谋害这个皇叔所带来的后果,就足以让他肝胆俱颤,心神俱裂。
皇太后看着如死猪般摊在床上的、伤痕累累的儿子,哭得通红肿胀的眼睛里满是阴森的肃杀之意。
“我儿……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一个宫人的大殿中静寂如死,唯有她凄凉惨痛的嚎哭声在殿中徘徊不绝,好似永远都不会停歇。
凤云艰难的扭头,看着他的母后。
看着看着,眼底竟生出一股浓重的恐惧之色,瑟缩着往后挪蹭,嘴里喃喃道:“你不是我的母后,你不是……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恶魔!”
皇太后哭声顿止,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云儿,你看清楚,我是你的母后,是你的母后啊……”
“不要过来——!!!”凤云已经开始在失控的大叫,嘶喊道:“别把我推下去……为什么要把我推下去……我不想死,我不想!!!”
“他把你推下了山?!”皇太后的表情立变!
“别过来……不要过来……”凤云还在往后躲,奈何无力而布满伤痕的身子让他无法挪动分毫,只能以一种万分戒备的眼神,看着这个曾经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女人。
皇太后咬紧了牙关。
她不是个蠢女人,相反,还很聪明。
今天早上天还未亮,她便被一阵脚步声惊醒了,接着,口鼻被人用帕子狠狠捂住,浓烈的药香味传来,之后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她人在勤政殿,殿门关得死死的,无论她怎样喊叫外面都没有人来回应。
再后来,大约天快要黑了的时候,她才被人放了出来,但与此同时,也得到了凤云不小心失足踏空滚落山阶的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而现在,她儿子说他是被‘她’推下山去的,并避她如蛇蝎。
想起凤情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哪怕是扮个女人,也根本不在话下吧。
“这个……畜牲,我恨他,我恨他——!!!”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皇太后捶床大叫,状若癫狂,仪态尽失,随后捧住凤云的胖脸,与他抱头痛哭。
给了凤云母子一个教训的凤情之后再无动静,任由凤云余下的那口气继续喘了下去,还亲自派遣了御医过去给他看诊。
约莫五、六天后,凤云身上大部分的伤口开始结痂,人也能下地走路了。
这天傍晚,皇太后遣人过来,邀请凤情同叶离枝一起去吃完饭,说是要感谢凤情请御医来救治她的儿子之恩。
凤情笑道:“她这次是气得狠了,这是要跟大哥一样,准备将我斩草除根了。”
正在思考要不要系腰带的叶离枝闻言,撅起小嘴道:“你不是说你这次什么都没有做吗,那她怎么会恨你恨到要干掉你?”
“本王可没有这么说过啊,”凤情弯腰看她:“是不是你理解错误了啊,一孕傻三年的小、孕、妇?”
叶离枝抬手就捂住那张不断逼近的俊脸朝后推去。
“唔唔,敢对本王这么无礼还活着的人也只有你了,”凤情也不恼,哈哈笑着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动作轻柔的拿了下来,随后一把抽出了她握在手中的腰带扔在一边,拉着她就朝外走去: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干嘛绑那种不舒服的东西委屈自己,走啦!”
404。第404章 铁骨柔肠()
皇太后为他们准备的晚宴很丰盛,据说很多还是自己做的。
凤云坐在主位上,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凤情一眼,假装他不存在一样、身板儿僵直的坐着。
“吃来吃去还是自己做的家常菜最好吃,”皇太后恢复了端庄舒雅的仪态,坐在桌边同凤情话起了家常:
“记得小时候你住在边疆,一年到头也只回来两三次,每次去看你的时候,发现你的母妃都会给你做一道芙蓉豆腐角,说你最爱吃这个。
我那时出于好奇尝了一口,发现真的很好吃,便跟你的母妃学了,只是手艺终究不如她,不如凤扬王来尝尝看,哀家做的这盘菜里,是否有你母妃的味道?”
皇太后站起身,亲自为凤情盛了小半碗,命宫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凤情看着碗中熟悉的菜色,不为所动的笑问:“那敢问太后娘娘,您知道我母妃当初是怎么死的吗?”
人家上一秒还在跟他追溯美好的往事,下一秒,凤情就跟人家提起什么生啊死啊的煞风景的话题来。
皇太后刻意营造的温馨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她脸上慈爱的笑容险些挂不住,干巴巴的接话道:
“什、什么?这哀家怎么会知道呢,听那时你母妃宫里的宫人说,你母妃是突然得了什么急病,这才年纪轻轻的就走了,哀家也是惋惜的很哪。”
“是吗?”凤情慢吞吞道:
“本王怎么记得那时侥幸逃出的宫人来跟本王说,本王母妃的死……是被人所迫的呢?”
皇太后的表情应景的变得愤怒起来,娇斥道:
“是谁?谁会这么大胆?那宫人有说凶手是谁吗?当然,王爷也不要轻易信了那些小人的谗言,要知道,这世上想要挑拨离间的,可是大有人在。”
“多谢皇嫂提醒,本王固然晓得。但是,本王记得啊——”凤情端起一杯酒来,拉长了声音,仰头呈四十五度角,目光放空,做出了一副跟随着皇太后一起追忆往事的样子,感慨道:
“本王记得,那时大哥正在想尽办法的召本王回宫。本王远在边疆,手下有大把的死忠在,他根本动不了我,就只能将我召回凤都了。
因为凤都有明文规定,凡进皇城城门者,带兵均不能超过二百,二百个人,在几千乃至几万守城军的围攻下,想必连个渣渣都不会剩吧?”
“这……”皇太后干笑,“哀家是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
“所以本王在仔仔细细的解释给皇嫂您听啊。当时大哥连下几道圣旨催我回宫,我不回,他便定我抗旨不遵之罪,要将我斩立决。
可是派去抓我的人都被我的人杀了个精光。他无法,最后,便把主意打到了我的母妃身上……”
皇太后瞳孔骤缩!抓住筷子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起来。
“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的母妃与先皇无冤无仇,他怎么可能……”她试图徒劳的为自己的丈夫申辩着。
“他怎么不可能?”凤情挑眉反问,嘴角是挑起的,惑人的眸子中却暗藏着深沉的杀机:
“他怕我怕的要死,说不定连做梦都在梦到我领兵杀回皇都,取他狗命的场景,因此奈不得我何、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便以我的母妃作为要挟,让我回宫,否则……就对她处以极刑。”
皇太后听的脸都青了。
“难道……难道你那时就一点反心都没有吗?!”她忍不住质问起来。
那时候,先皇的日子也不好过,每日都有大臣进言,说凤扬王在边疆招兵买马,大批铸造武器,日夜操练新兵,放在哪个皇帝的耳朵里这不是要造反的前兆?!
“我说没有,你信吗?”凤情讥诮的反问:
“你们看我那么急着扩充军队,一定以为我要图谋不轨吧。
但你们有没有看见,别国为了抢夺我们的资源而从不间断的偷袭与进犯?
有没有看见我凤国的子民因吃不饱而甘愿做匪去祸乱别国的百姓而招来战事?
有没有仔细的看一看,那呈上来的奏折上,写着多少人受伤,又有多少人就此马革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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