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楼梯口人,正是五人中的一个,涵养还算不错,笑了笑,闪身让开。
那人朝楼下奔去,经过楼梯口站的人旁,还不忘骂骂咧咧一句:“算你识相,不然早把你一脚蹬下去了。”
站在楼梯口的人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眉头皱了一皱,眼内闪出一道杀气。不过那人已奔下楼去,并未看到这些。
掌柜的继续往前走着,第一间屋内还剩姓蒋的三个人,此时三人也有些憋不住了,起身冲出屋外,冲掌柜的喊了一句:“老东西,你的饭菜一定有问题,一会再跟你算帐!”
掌柜的吓得打了个哆嗦,喃喃道:“一个人跑肚拉稀的倒还罢了,现在八个人全都跑肚拉稀,难不成饭菜真的有问题?”他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姓蒋的一伙人要怎样跟他算帐。
后边跟的五个人中,走在最前边的那个拍了拍掌柜的肩膀,问道:“怎么不走了?”
掌柜的这才回过神来,道:“走,走!”前边带路,继续往前走。
那人问道:“瞧你吓得魂不守舍的模样,这些人什么来路?”
掌柜的一边走,一边把给任天养几个说的又讲了一遍。五人中的一个,冷笑一声道:“我还道多大的来头呢,不过是个县令的私生子罢了。”
掌柜的大吃一惊,忙道:“客官可不敢说,蒋爷最忌讳别人说他是私生子,要是让他听到,免不了又要找几位的麻烦。”接着,又把那几人刁难任天养几个的事讲了。
说话那人道:“几个行商怕他,我却不怕。别说只是一个区区的县令私生子,他老子来了,见我也得磕头……”他的话没说完,五人中瞧着像是领头的那人轻咳一声,那人便不再往下说,而是恨恨的朝地上吐了口痰。
雅间的墙本身就是用木板打出来的,隔音效果本身就不佳,几人说话又不避外人,任天养几个自是听得清清楚楚。
任天养手指沾酒,在桌上写道:“他们是官府的人?”
老不死写道:“八九不离十。”停了一下,又写道:“他们冒雪朝一线天的方向而去,又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我看八成是为咱们的而来。”
任天养写道:“怎么办?”
老不死写道:“静观其变!”写完,伸手在桌面上一擦,将字迹抹去。
掌柜的想把桌子挪到不漏水的地方,可挪来挪去,总是避不开所有往下滴水的地方,最后只得找了个滴水最少的地方放稳桌子,请五人就坐。
五人甚是不满,可也没说什么,将就着坐了下去。
掌柜的只怕一会出去正好碰到姓蒋的几个回来,那时姓蒋的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揍打一顿,那可就白挨了。他道:“我下去先给几位送几盘凉菜上来。”匆匆告辞离去,却也不敢自己亲自送凉菜,而是安排自己的大儿子送凉菜。
凉菜在桌上摆定,小二又送上酒来。他出去之际,正好与姓蒋的八个打了个照面。他已从掌柜的口中得知八人跑肚拉稀的事情,如今见那八人已拉得没了人形,只怕八人找他麻烦,连忙站在那里不敢动腾,只到八人全部进屋,这才慌慌张张的下了楼。暗中感谢天地全神,有了他们的保佑,自己才躲过这劫。
却不知,八人在茅房拉稀之际,已经分析过为何会拉稀。第一,掌柜的没胆在饭菜中做手脚,而且他们的菜是抢任天养几个的,菜就更不可能有问题了。难不成掌柜的要砸自己买卖,用过期变质的饭来赶跑任天养这些个金主吗?第二,如果做菜的原料有问题,不可能只有他们八个拉稀,而车夫和任天养几个完全没有反应。所以,他们想,肯定是今早吃的东西有问题,但这件事也不能这样算了,等收钱之时,再拿这事勒索掌柜的几两银子。
第447章 虎口夺食()
新来的五个人围坐在桌前开始吃饭,其中的一个正要去夹菜,一滴豆大的水珠正好落到盘中,溅得汤汁四溅,有一些还落在他的手背上。
那盘菜是他最爱吃凉拌猪耳朵,可他又是个爱干净的人,抬头看了看屋顶,只见上边蛛丝盘绕,横梁上还落着层厚厚的灰尘。
那滴水落下之际,肯定穿过珠丝又沾染了灰尘,指不定有多脏。既然落到了盘中,那这盘菜纵然是他最想大快朵颐的,也不能吃了。
那人换了盘菜,夹了一筷,正要嘴里送,又一滴水从屋顶落下,穿过他的领口,落到脊梁上。水是雪刚刚化成的,极凉极冷,那人后脊梁让冰水一冰,整个人打了个机灵,夹的那块菜落到了地上。
他是这五人中的管事的,其它人虽将这些看个明白,但也不敢嘲笑,只是强忍着垂下头暗笑。那人又夹了一筷菜,再次往嘴中送去,这是倒没有水往他后脊梁上滴,但有一串水珠砸到他的前额上,一滴接着一滴,连绵不绝,直砸了小二十滴,方才停息。
其它四个人中的一个,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声。
那人两眼圆张,瞪了发笑那人一眼。发笑那人道:“华老大,要不咱俩换换位置。”
那人也不把菜往嘴中送了,将筷子往桌上一按,伸手擦了把脸上的水渍,道:“这饭没法吃了!”说罢,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边去。
发笑那人问道:“华老大,你去哪里?”
华老大道:“我去换个房间吃饭。”
发笑那人道:“这么说华老大是要让那两拨人的一拨腾腾位置?我早看第一个雅间里的那八个人不顺眼,芝麻绿豆大小官的私生子,却敢在我们面前张狂,还敢口出狂言,要把我踢下楼去。只是忌于门主的吩咐,让我们低调行事,所以才没跟他们一般见识。如今华老大也不愿再忍下去,正合我意,我陪你一起去。”
其它的三人也纷纷起身,道:“咱们横行京城时,他们几个还穿开裆裤呢,敢在咱们面前狂,简直不要命了!咱们这就叫他们腾屋,他们腾倒还罢了,不腾,便抽他们筋,剥他们的皮,我倒要看看,他们那县令老爹,能拿我们几个如何?”
五人气势汹汹,出了屋子,朝姓蒋几个的雅间而去。
任天养几个,虽看不到这边屋子的情景,但从五人对话来推测,看来是被房顶的漏水搞得烦了,再加上姓蒋的几个之前的招惹,这是要去找姓蒋的几个的麻烦去了。步穿杨他们几个心中全是一乐。迫于财宝的压力,他们只能忍气吞声,虽说韩冰已对姓蒋的几个略施惩戒,但跑肚拉稀这种惩戒哪有拳打脚踢来得爽快。如今有人要替他们出手,当然是求之不得,只待一会姓蒋的几个鬼哭狼嗥,几人便要举杯同庆。
老不死的面色却不善起来,任天养用目光询问,老不死手指沾酒写道:“如我所料未错,他们应该是西门封竹派来的,其目地除了财宝之外,还想要了你的命!”
任天养写道:“无妨,不过一个二等侠士,三个三等侠士,还有一个普通人罢了。”
老不死写道:“只怕这只是第一批,随后还有第二批、第三批。你杀了宋青夺得上等初级侠士的事迹,这时应该已传到京城。西门封竹将种种消息一对照,便会得出是你劫了财宝,又是你杀了宋青,为了斩草除根,也为了将财宝找还,说不定他还会率领火剑门精锐,倾巢而出。”
任天养也发起愁来。老不死的修为是天下无双,可双拳终究难敌四手,西门封竹若真的率领火剑门精锐全部杀来,老不死一人绝难独支。而他们现在虽已是侠士身份,但没有名剑也不会本门剑法,不仅帮不了老不死,还会拖累老不死。他的手一下沉重起来,艰难的在桌上写下:“怎么办?”
老不死正欲往桌上写字,想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太多,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去,不知要写到什么时候。附耳轻声道:“雪下的深厚,马车无法通行,但骑马还是能走的。咱们来个壮士断腕,先骑马到了京城,把财宝送给西门封竹他们。等你们都拿到自己的剑,并学会本门剑法,再想办法将财宝讨要过来。”
任天养略一思索,想到自己为了这些财宝,所历的危险,现在还多多少少有些后怕。如今,好不容易把财宝运到此地,眼看就到京城了,却要拱手送给西门封竹,如何愿意。他轻声道:“不行!财宝到了西门封竹手中,有如进了虎口,再想把财宝讨要回来,那不是虎口夺食吗?如果这些东西仅仅是我私人的东西,被西门封竹夺了也就夺了,可这些东西关系到天龙国的未来,我绝不容许它们落入西门封竹的手中。”
老不死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咱们就走一步算一步,看看事情如何发展。大哥,你一会还得给步穿杨几个重申一遍,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最好别跟那五人打照面。只盼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也就不会通知西门封竹财宝和人都在这里。等雪停了,咱们赶紧上路,由此避开西门封竹。哦对了,等一会吃完了饭,回到屋中,你让三妹给你易个容,那样就再安全了。”
任天养点了点头。
步穿杨几个全都侧耳在听隔壁房间的动静,竟没有一人发觉二人悄悄说话。
华老大带着四人来到姓蒋的房间门口,正要推门而入。就要手即将挨到门上之际,身后有人拉了他一把,悄声道:“华老大,这样不够气势,震不住这些小王八蛋。”
华老大道:“怎样才够气势,震得住这些小王八蛋?”
那人道:“最好一脚将门踹开。”
华老大颔首微笑,道:“不错!”抬腿一脚把门踹开。
姓蒋的八个已拉脱了力,正在那狂吃海塞补充体力,忽听一声巨响,全都吓了一跳。扭头见是后来来的那五个人。
姓蒋的八个人中,那个名叫吴定一的,也就是曾让五人中的一个赶快闪开,不然要把人踢下楼的那个家伙,看清来人是这五人。他曾让他们闪开他们不敢不闪开,由此觉得这些人都是草包怂蛋,大怒道:“你娘的,爷爷的门也敢踹,看来活得不耐烦了。”
吴定一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华老大面前,一拳就朝华老大的脸上打去。他拳至中途便打不下去,只觉指关节处传来一阵剧疼,这拳好像打在了铁板上,因为用力过大,骨头都可能断了好几节。
他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拳头被华老头的右手握住。至于华老大怎样握住他的手的,完全不知道,只是感觉华老大轻轻一捏,他的手骨就像要粉碎一般,只痛得他杀猪般的嚎叫。
第448章 丛林法则()
姓蒋的几个完全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同伴正在受何种煎熬,一个个面色惨白,就好像正在嗷叫的不是吴定一而是自己一般。
他们心里清楚,这人的修为比自己高上许多,动起手来,自己这边虽然人数上占优但也不是华老大他们的对手。不过,他们都是横行惯了的,深谱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唬的道理。
站在姓蒋的旁边,名叫卫天齐的家伙,强打起精神冲华老大喊道:“你放开手,听到了没有?”
华老大睨目上斜,盯着卫天齐道:“怎么,你想来试试。”
卫天齐被华老大一瞅,只见里边杀气蕴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咽了口唾沫,道:“知道我们是谁吗?”他指了指姓蒋的,接着又道:“这位小爷,乃龙门县蒋县令的宝贝公子,蒋坤蒋小爷。而我们是蒋爷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兄弟,你伤了蒋爷的人,难道不怕蒋县令将你抓起来,打你个手断腿瘸,生活无法自理吗?”
蒋坤将胸往前挺了挺,不怒自威的瞪着华老大五人。一般来说,在龙门县地界,碰到类似的麻烦,对方一听他的名头,早吓得赔理道歉,夹着尾巴溜走了。
可华老大几个不仅没有夹着尾巴溜走,甚至连赔理道歉的意思也没有。几人同时哈哈一笑,道:“好大的来头。”
蒋坤几个又不是傻瓜,哪能听不出对方话中的讥讽。这种情况以前还从来没有碰到过,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华老大道:“你可知我们几个是什么来头?”说话间将衣服往上一撩,露出一面小小的令牌来。
其它几个并不认识那个小小的令牌是什么东西,一个人冷笑道:“你亮一块木头干什么……”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一个响亮的耳光已扇到他的脸上。他捂住了脸,不解的瞧着蒋坤,想不明白,自己最好的大哥最亲的兄弟,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扇他。
那人不认识那块令牌是什么东西,蒋坤却知道那块令牌是什么东西。有一次,他被蒋县令叫到衙门,两人正说着话,忽有衙役来报,说有人求见。蒋县令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他一叙父子亲情,哪肯被人打搅,摆摆手让衙役去回,不见。
衙役去而复返,手中捧着这么一面小小的令牌,就跟眼前的几乎一模一样,是木头雕成的,普普通通,似乎不值什么钱。可蒋县令一见那块令牌,立马神色大变,连忙让他躲入后堂,慌慌张张迎了出去。
稍后,蒋县令带着一个人回到堂中。蒋坤透过屏风朝外看,只见那人穿的不怎么样,就像是个四处奔波劳碌的贩夫。但蒋县令一见四下无人,对着那人纳头便拜,口称:“大人,卑职该死!”态度之恭敬,比见到亲爹还要甚上十分。
等那人走了之后,蒋坤问起那块小木头是什么东西,蒋县令才说,那是火剑门的令牌,见牌有如门主亲至。蒋县令是火剑门的,所以不得不对那人叩拜。虽然,后来蒋县令又解释,令牌分六级,金玉银铜铁木,木令牌是所有令牌中级别最低的,也代表持令之人修为不高,官位不大,跟西门封竹的关系也不算亲近,但蒋坤梦寐以求的,十分希望自己也有这么一块木令牌,那时便不是横行龙门县了,只怕要横行天龙国了。
一过十数年,蒋坤做梦都想得到的令牌并没得到,甚至再也没有见过,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见到。想,持令之人,他爹见了都得跪拜,他自然也得跪拜,不然惹得持令之人性起,一剑杀了他,蒋县令得知,也不敢多放什么狗屁。
打完自己的跟班,蒋坤向前一步,屈膝跪到地上,张嘴道:“大……”
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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