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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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落尽:乱世-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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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珩哪里会不懂她的心思,当下嘴角一扬便笑道:“九叔想必也快过来了,我们在这儿等着就是,不劳烦九婶相陪。”对于这个聒噪的女人他实在是懒得理会,还是赶走了更省事,他可没心情跟她动嘴皮子。

    这是摆明了要赶她走了,还是在她自己的府上!胡氏顿时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然而一眼看见一旁楚楚可怜的卢芷月,她还是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气,转而继续扬起了那一张妖媚的笑脸,道:“不劳烦,不劳烦。不如这样吧,让芷月留下来陪着你们,也省得郑小姐孤身一人,没有个说话的伴。”

    真是甩不脱的牛皮糖啊。对这女人不要脸的程度大大无语了一番,清颜刚欲开口,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自身后响起:“九婶这话说的,有我在,颜儿哪里会是孤身一人。”

    原本一触即发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僵持的几人齐齐回头望去,正看见不远处一身玄色衣袍的长恭朝这边快步走来,一张俊美如神袛的脸上虽带笑意却达不到眼底。而他身后,跟着高湛和孝瑜。

    “长恭?”时隔许久才看见他,清颜自是高兴的,只是并不表露于形:“不是说进宫了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让你过来我总不能晚啊。”走到她身边,长恭的黑眸中满是温柔的笑意:“怎么样,九叔府中的景致还不错吧?”

    紧跟过来的孝瑜闻言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长恭,九叔府邸的景色在邺城都算得上一绝,怎么到你这里就成还不错的了?”

    “我这府里的东西什么时候入过他的眼,你这做大哥的还不清楚。”负手缓步踱来的高湛照常的面无表情,却破天荒地附和着开了个玩笑,直让一边看着的胡氏惊得瞪大了眼。

    “臣女见过长广王、见过河南王。”正所谓礼不可废,不管眼前这些人和自己关系如何,至少在胡氏等人面前,清颜不能让她们抓到任何把柄,因此下依旧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快起来吧,让长恭的未来王妃冲我们行礼,只怕某人会舍不得呢。”虚扶了一把,孝瑜戏谑的眼神直瞟长恭:“九叔,你说对吧?”

    高湛看着清颜,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漠然地点了点头,道:“既是长恭的的正妃,以后就不用行礼了,也免得生疏。”不知为何,每每看到她行礼,他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排斥感,似乎她生来就不该做这样的事,所以,能免的还是免了吧。

    有些讶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清颜随即垂首应声:“谢长广王爷。”天知道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繁琐的礼节了,现在能免去无疑是件好事。

    “对了,方才九婶说什么来着,隔得那么远我可是没听清呢。”眼看着高湛把一切吩咐完,长恭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问道,看向胡氏的一张脸上净是笑容,惹得一旁自他出现起就痴痴盯着他的卢芷月更加爱慕不已。

    被故意忽视了很久的胡氏自是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开口的先机,又哪里还会旧话重提,反而是冲着高湛开了口:“王爷,臣妾不知今日您会邀客人来府里,所以私自带了表妹来后院赏花,您看”现在的情况并不容许她以刚才的借口把卢芷月留下,所以她干脆跟高湛挑明,想来以范阳卢氏的地位,他也应该不会为难她。只要他顺着她给的台阶下,那她今日带卢芷月来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苏清颜,哼,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胡氏想的是很美,但高湛似乎永远是个擅长打破别人幻想的人。看都没有看卢芷月一眼,他冷冷道:“那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本王府里,可从来不欢迎外人。”

    “王爷,您”没有料到他会这般决绝,胡氏惊诧不已,却又不敢反驳,最终只能不甘地咬了咬红唇,低低应道:“是,臣妾知道了。”说完,她匆匆福身,扯了仍旧处于失魂状态的卢芷月就打算离开,却冷不防高湛的声音再度响起。

    “以后不要妄动不该有的心思,我高家之人,不是傻子。”冰样冷透心扉的话语直直地打来,让胡氏霎时就僵在了原地:“安分守己,你还能有王妃该有的尊荣,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

第二十四章 月下心迹() 
繁华落尽:乱世。。。。。。

    月凉如水,在初秋的夜晚铺开一地清冷。依旧是打发了车夫先回府,清颜和长恭共乘一骑,慢慢地往回踱。

    “没用完晚膳就走,是不是太不给长广王爷面子了?”想起长恭方才先行告辞的举动,清颜就忍不住有些不安:“你的三位哥哥都还没走呢,你不等他们一起?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不是她太过小心眼,而是那群人都是长恭重视的亲人,以后也会是她的亲人,她可不想在他们眼里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搂着清颜的腰,将下巴轻搁在她的肩窝,长恭只觉得此时的心情好极了,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染上了几分慵懒:“没事儿,九叔不会在意那些,几位哥哥更不会。”

    听着他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的亲昵口气,清颜不禁有些好奇:“你和长广王,似乎感情很好?”说起来,高湛在他们几兄弟间都算得上是很特殊的一个存在,论辈分是叔叔,但按年纪和相处的模式来看,可能用亦兄亦友来描述要更为贴切一些。

    “嗯。”轻轻地应声,长恭连头都没有抬,反而是微阖了双眼,无比悠闲地道:“他是叔叔,感情好是理所应当。”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清颜动了动身子,让他再不能舒服地倚靠着自己,这才继续道:“少敷衍我。你的叔叔可是多了去了,连当今圣上都是你二叔呢,怎么没见着你们有多亲近?”说实话,她也不想追根究底,可她必须从这两人的关系中推断出高湛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否则她以后的日子只怕会很难过。

    脸颊边的温暖瞬间离开,长恭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随即却将清颜搂地更紧了:“好啦,不生气啊,我跟你说就是。”顿了顿,他忽然问道:“颜儿,你对九叔的身世了解多少?”

    呃,这个嘛,其实她还真不了解多少。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清颜琢磨着开口:“他是先祖和娄太后的第九子,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在不久的将来他会登基称帝,谥号武成,而他的儿子高纬,会亲手将北齐政权葬送。

    “差不多就这样吧。”点点头,长恭的语气忽的凝重起来:“世人皆知,我生父与皇上、六叔、九叔都是娄太后所出,因此私下关系好也无可非议。但没有人知道的是,九叔其实并非娄太后亲子,而是寄养在娄太后名下的。”

    “什么?”清颜惊讶出声:“寄养?”好吧,她一不下心就涉足了皇室秘辛所在,这样好的运气也难怪就她会穿越。

    “是啊,寄养。”淡淡一笑,长恭的脸上带起一种类似追忆的神情:“娄太后早年有一同胞妹妹,过府探望太后之时不知何故巧遇了醉酒的先祖父,阴差阳错之下就有了九叔。而她自己,最终因为难产身故,娄太后则出于家丑不可外扬的心理认下了九叔。这件事,知情的人多已故去,我也只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才听到父亲这么说的。”

    “原来是这样。”清颜顿时恍然。这就不难解释为何娄太后对高演宠爱得紧,以致于连高洋都不敢轻易动他,却偏偏对最小的儿子很是生疏,经年也不愿见其一面。想来,亲妹妹和自己的丈夫苟合,即便事出有因,她也难以释怀。高湛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无声的证明,时刻提醒着耻辱的印记,她又怎会有好脸色对他?

    “没有娘亲的照拂,娄太后也不待见,可以想象九叔幼时在府中过的是何等艰辛的日子,这大概也是后来他性子会那么冷的原因之一吧。”低低地叹了口气,长恭对于高湛似乎很有些心疼:“父亲身为长兄,也不知是从何处知晓了这一秘闻,一直对九叔颇为照顾,但是依旧解不开九叔的心结。直到有一回,九叔生辰的时候,被我撞见他在后花园的假山里哭。”

    “哭?”清颜不由怔住。她跟高湛不过寥寥数面之缘而已,很多时候,她都会下意识地戒备和远离那个危险的男人,所以她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也会有如斯脆弱的时候。

    “对,他在哭。”认真地回答着,长恭的眼神中透露出深切的哀伤,似乎这样的遭遇触痛了他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我当时年岁还小,而九叔也不过是与大哥年龄相仿,一见之下便有了亲近之意,于是死缠着他问哭泣的原因。”应该是想到了年幼之时的无理取闹,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荡开一个浅浅的笑纹:“九叔虽说孤僻惯了,可到底拗不过我,还是如实地说了。虽然娄太后封口封的很紧,但难免会有风声走漏,九叔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生母的事情,所以在生辰之时才会一个人躲起来哀悼亡母,却不想被我撞见了。”

    听着耳边略带笑意的清冽男声,清颜也不由地绽开笑颜,只是那笑中却莫明的带上了丝丝涩意。长恭他心里,只怕也是苦的吧。身为北魏权臣的高澄,一手缔造了北齐的诞生,这样一个重权在握、风流倜傥的男子又哪会没有红颜知己。清颜至今都还记得,她在初涉北齐人物列传的时候,一句“兰陵王长恭不得母氏姓”让她心酸不已。试想,一个连母亲姓氏都不得而知的孩子,要怎样在视身份血统为生命的门阀家族里生存?就这点而言,一个天性冷僻的大男生于人生的绝境之中遇上了热情似火的小男孩,同病相怜,彼此安慰,这样的组合,合乎情理却让人无端的忧伤。

    “那时候在我眼里,九叔简直就是世间最美的人,无论是父亲还是几位哥哥,都远远及不上他,所以在看到他那么难过的时候,我一心一意只想安慰他。”长恭轻缓的声音在夜风中徐徐飘散,有着让人心安的温暖感觉:“我对他说不要哭了,没有娘亲就没有娘亲吧,我也没有,可我从来都不哭,因为我只有我自己,所以才要活得更快乐。”

    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却在刹那之间就让清颜浑身一震,半晌之后回过神来,她竟然有了一种想落泪的冲动。她终于明白为何她自看见他的那天起就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了,因为他和她,根本就是一类人!从出生之时起就注定了要孤身一人,除了不断努力活着就再没有了别的希望,他们从不流多余的眼泪,只是拼了命地为自己而活,在黑暗中苦苦挣扎,也只为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底下,自由自在地呼吸与感受。

    原来,如此。

    一朵带泪的笑靥在月光下盛放,宛如荼蘼的绝艳凄美之光,清颜静静地依偎进身后男子坚实的胸膛,轻声细语:“长恭,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第二十五章 生辰() 
繁华落尽:乱世。。。。。。

    七月流火,夏日的气息一丝丝褪去,秋的氛围却是越来越浓了。明明是个萧索落寞的悲凉季节,却因着邺城遍植的红枫莫名的热烈了起来。

    清颜从不知秋天的色彩也可以如斯鲜明,那红的似火的爪型叶片,在秋日的暖阳中摇曳生辉,愈发显的玲珑剔透,看起来别样的精致和生动。而就在这样如火如荼的热情中,她的十四岁生辰也是悄然而至。

    这一日,清颜照旧是窝在自己的小院里看书,而挽秋和迎春,则是在为她的嫁妆一刻也不停地忙碌着。偶尔从书中抽离出来向她们瞥上一眼,清颜自己都忍不住汗颜。好吧,绣嫁妆这种事原本是要她亲自动手的,无奈她没有那种贤妻良母的潜质,仅仅意思了几下之后就扔给了身边的侍女,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就在清颜纠结着要不要起身帮忙打打下手的时候,许久不曾见面的郑夫人却是忽然到访了。

    “姑母?”微微讶异地站起身,清颜径直迎上前去:“您怎么来了?”自从她和长恭的婚事定下来之后,郑夫人就不断亢奋地忙进忙出,说是要为她置办前所未有的盛大嫁妆,因此下近来一直保持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只不知道她今天是因着什么过来找自己。

    “你这丫头,姑母我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了?”佯装生气地板下脸孔,郑夫人的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亲昵地挽了郑夫人的手臂,清颜笑得很是乖巧:“侄女儿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觉得姑母在百忙之中还特意抽空来看我,有些受宠若惊罢了。”

    “得,说了半天还是在挖苦我!”郑夫人毫不留情地伸手捏了捏清颜的脸蛋,嘴角的笑容却是大大的:“还不知道是谁害的我这么忙的!”

    嘻嘻一笑,清颜也不再插科打诨,一手揉了揉被捏疼的脸颊,一边开口问道:“惩罚也惩罚过了,姑母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事过来的了吧?”

    一听这话,郑夫人不由似嗔似怒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无奈了起来:“今日可是你的生辰,莫不是连这个都忘了?”

    “生辰?”愣怔不过发生在片刻,清颜随后便反应了过来。居然是这个身体十四岁的生日啊,若不是郑夫人提醒,她还真是不知道。说起来也可笑,两世为人,她压根儿就没过过一个生日,又哪里还会有这种概念。

    “是啊,眼看还有一年你就要及笄了,这是你在郑府过的第一个生辰,也是最后一个,姑母又怎么能怠慢呢?”轻轻抚着清颜的手背,郑夫人凝视着她的眼神温柔而慈爱:“这也是我们能为你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姑母”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端庄妇人,清颜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泡在了温水里,暖意不断,酥软无比。这一刻,她想她是真正感觉到了有亲人在身边的滋味。

    “呵呵,傻丫头。”宠溺地拍了拍她,郑夫人扭头吩咐道:“来人,把东西拿过来。”

    “是,夫人。”熟悉的嗓音响起,清颜这才发觉跟在郑夫人身后进院的红袖,此时她的手里正举着一个托盘,上面用一块大红绸巾蒙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有些迟疑地看着红袖上前,清颜忽然就猜出了里面是什么。

    果然,下一刻,红袖已是笑吟吟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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