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何不简单,陈二狗不懂,楚望舒却感受颇深,这是用五种蛊毒模仿的五疫之毒,蛊毒闻所未闻,不过养蛊本就如此,杂七杂八的毒虫混在一起,总是能培育出四不像的蛊虫。
关键是能让五种属性的蛊毒相生相化,不是五疫之毒,胜似五疫之毒。这份蛊毒造诣,堪称惊世骇俗了。
楚望舒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前世熟悉的几个蛊术大家,包括妖族,相符的倒是有几个,但此时此刻会出现在东荒的,一个都没有!
是妖族暗中下手?所图为何?
有长江之盟牵制,无法堂而皇之侵略东荒,于是采用这种这种暗法来耗损人族气运?就不怕被神帝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思来想去无果的楚望舒没来由感叹一声:大手笔啊!
正当两百士卒热火朝天之际,远处亮起一片火光,隐隐有杂乱脚步声传来。最先发现异常的是楚望舒,他眯着眼远望。随后是陈二狗和玉龙,等到埋头挖坑的士卒错愕抬头,那伙人的脚步声已经如洪流般震耳欲聋。
“什么人敢擅自活埋军中圈养的牲畜。”人为至,声先闻。
陈二狗脸色一变,目光杀气四溢的扫了一群手下,喝道:“谁告的密?”
那人大笑道:“本将军有未卜先知之能!”
来人是一位手持两柄青铜大斧的猛汉,毛发如狮,长相竟比玉龙还要粗犷几分,瞳孔不是黑褐色,而是罕见的碧色,说明此人身上有蛮夷血脉。
陈二狗脸色微微一变,上前拱手:“青狮将军,我们奉望舒少爷的命令,来此杜绝瘟疫之源。”
“瘟疫之源?你说这群畜生?”青狮用大斧指了指牛羊,大笑三声,旋即脸色一沉,喝道:“可有徐将军手谕?可有病营大夫的指示?倘若没有,就是涉嫌破坏军资,老子现在一斧头剁碎你,也合情合理。也别跟我提那个主家的小儿,若是大将军发话,我二话不说,亲自动手埋了这群牲畜。望楼大公子的命令,我也绝无异议,可这楚家庶子算什么?他一个黄口小儿,连战场都没上过的雏儿,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们将士抛头颅洒热血,连口肉都吃不得?”
他身后带了数百名士卒,纷纷鼓噪起来,怒喝连连。
玉龙悄悄挪到楚望舒身边,浓眉紧皱,低声道:“少爷,大事不妙啊。”
“这人是谁?”
“青狮,他娘是蛮夷奴隶,父亲就不知道是谁了,他本是最下贱的仆役,从小生的力大无穷,受到大将军赏识,便带着他上过几回战场,渐渐累积了战功,做上了什长。这蛮夷杂种福缘不浅,去年又被望楼大公子看重,短短一年,连跳几级,当上了千夫长,跟千牛老大一个级别。”
玉龙听他一口一个黄口小儿,心中怒火如沸,大步上前,瞪着眼道:“放你娘的臭屁,七少爷医术精湛,妙手回春,连我家老大的疫病都被他治好了,他说这些牲畜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况且我们刚才亲眼所见,牦牛五脏都有虫子。”
青狮对他这番话嗤之以鼻,不屑道:“你那个没卵用的老大,兴许躺在塌上奄奄一息离死不远了,亏他还是个千夫长,比娘们还弱不禁风。也好,老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为我兄弟让出位置,春末望楼公子重返军营,我就向他把那位置要过来。”
“你他娘才弱不禁风,你娘就是太弱不禁风才生下你这杂种,可惜老子参军晚了,否则也可以做一做你的爹。”
被踩到心中痛处的青狮怒不可遏,杀机沸腾,双斧一旋,当头砍下。
“当当!”
两声刺耳的金鸣,双斧冲天抛飞,在他身后重重砸落在地,屈指两下,就轻易弹开百斤重大斧的少年探出胳膊,掐住青狮的脖颈,问了一句:“黄口小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五章 让我高兴高兴()
楚望舒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微笑道:“我既然奉了父亲的命令,治理瘟疫一事,我的决定就是父亲的决定,你藐视我,便是藐视大将军,想造反?”
“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被狠狠掐住喉咙的家伙一张脸涨的青紫,发出“喝喝”的声音,但他说不出话来,因为眼前这个少年根本没打算让他说话。从那双杀气和煞气都十足的眼神中,青狮能感觉到对方此时的心态,绝对会杀了他。这是沙场上磨砺出的直觉。
他终于惊惧起来,前日跟徐将军喝酒,无意中从他口中得知关于这个庶子的零散信息,本是前途无量的嫡子,生母出生碧泽城显赫大族。可惜娘家落魄了,母子俩在府中不受主母待见,跟嫡长子和嫡次子也势如水火,青狮向来以大公子狗腿自居,今夜得到“碟子”禀告,说这楚府庶子偷偷带着人马坑杀牲畜,想也想没就召集弟兄,并派人通知徐将军,匆匆赶来。
青狮的本意是想给这家伙一个下马威,要是能当着弟兄们的面狠狠羞辱一顿那是最好,望楼公子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春末的时候望楼公子回了军营,说不定还会大力嘉奖他呢。
“住手!”
闻讯而来的徐青奴及时出现,刚巧救了青狮一命。
楚望舒把这个八尺壮汉随手一抛,撇撇嘴:“无趣!”
徐青奴覆轻甲,披大氅,大步走来,腰间军刀摆动,他脸色阴沉似水,强行按捺住怒火。却听俊秀少年恶人先告状的率先发难:“你怎么管理军营的?这么多人擅自离营可是杀人的大罪,我正要帮你将主事者就地正法。”
徐青奴愣了愣,险些就要不顾身份的破口大骂,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底火气,好言好语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出去找新水源么?怎么跟这群牲畜较上劲了。”
楚望舒心说:找什么水源,那是唬你的借口。
“据我观察,这些牲畜就是疫情的源头,当及时掐灭。不然疫情只会愈演愈烈。”
玉龙拍着胸脯道:“徐将军,末将可以作证,那牦牛体内全是虫子”说到这里,小腹被徐青奴一脚踹中,连退数步,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起不来了。
徐青奴恶狠狠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一旁想出声援助的士卒立刻噤若寒蝉。
徐青奴苦笑一声,低声道:“七爷,借一步说话?”
“可以!”
两人走了十几步,在离众人不远但又恰好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停下来。
“七爷啊,不是末将说你,知道你想着赈压疫情,心是急了些。可坑杀牲畜这事儿,便是大将军也是再三斟酌。你大可先跟老将我商量商量。这军队确实是你们楚家的家底,可将士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参军大战,建功立业是其次,谁不是为了一口饭吃?你这贸贸然的坑杀牲畜,就跟抢他们的银子没什么两样啊。这几日疫情不见好转,大家心里又惊又怕,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若再让他们知道你要坑杀牲畜,叫他们吃不上肉,这军心就要乱了。是,老将拼着这脸皮不要,也能给您压下来,但您就要彻底被士卒们厌弃了。”
楚望舒眉头一皱:“那些牲畜确实有问题,你们军营里若是有兽医,应该能看出来。算了,你不妨去问问,最近是不是有牲畜无故死亡?”
徐青奴沉吟:“七爷可有把握?”
楚望舒点头。
见他犹豫不定,楚望舒淡淡道:“不急着让你相信,记得前几日我从隔离区提走的那个千夫长吗。”
徐青奴点点头。
“他身上的疫毒已经解了。”
徐青奴瞬间瞪大眼睛。
“这些牲畜坑杀与否,你自己决定,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东西,这些牲畜杀不杀,不重要。只是在我配出药方之前,依然还会有人感染瘟疫。而我没把握在十天之内配出药方。”楚望舒说完,朝玉龙陈二狗招招手,大声道:“撤了。”
一伙人当即跟着楚望舒返回军营,玉龙经过青狮时,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对方一下,骂道:“好狗不挡道。”
身后的手下有样学样,双方险些酿成冲突。
回营的路上,陈二狗和玉龙追上楚望舒,不甘心道:“七爷,就这么算了?”
“要不然呢?”楚望舒瞥了他们一眼。
玉龙道:“等他们回营后,咱们再杀个回马枪?”
陈二狗道:“他们已经有了戒心,肯定会加派值守人员,况且你能带着两百人无声无息离开军营?”
楚望舒摆摆手:“这几日管好自己的弟兄,让他们别碰肉食,生活起居遵守我颁布的防疫事项。他们自己不怕死,你瞎操什么心?”
玉龙叹道:“毕竟是出生入死的袍泽。”
楚望舒惊奇的看了这家伙一眼,没想到这个外貌不似好人的粗汉子,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
楚望舒回了营帐,盘腿打坐到卯时,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能松懈,虽然他卡在了练体九重的境界,但从未停止过打坐养劲。帐外天色青冥,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亮了。他本想小睡一会,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丝毫困意,心情格外烦躁。
他想喝酒,可军营里只有徐青奴的大帐中有几坛酒,刚跟徐青奴闹了些不愉快,不想拉下脸讨酒喝。
好在这军营里还有个人有酒,他出了帐篷左转,掀开对方的帐篷进去,一股浓重醋酸味缭绕,帐篷四个角落都烧着陈醋。
楚望舒没好气的白了床上的美人一眼,心想这女人是有多怕死。
床榻上,楚浮玉蜷缩在薄被里,一双白嫩小手抓着被角,呼吸均匀,满头青丝蓬松散乱,睡相有些娇憨。
楚望舒在营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床底上摸出一坛桂花酒,坐在屏风外的桌案上,自斟自饮。
掐指算算,姐弟俩来军营也有半旬,这半旬里共感染一百一十五人,病死六十八人,五十余人染病不深,剩下的都是苟延残喘,离死不远。
楚浮玉日子过得战战兢兢,把自己画地为牢在帐篷里,每天的娱乐时间就是找楚望舒聊聊天,自从上次闹得不欢而散后,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喝闷酒。每日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徐青奴心疼自己酿的桂花酒,可楚浮玉总能厚着脸皮去讨要,他不好拒绝,强颜欢笑的把酒奉上。
春眠不觉晓!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从床上传来,沉思中的楚望舒被吓一跳,皱眉看去,楚浮玉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脸上,嘟囔了几声,一个侧翻,继续酣睡。一只圆润修长的大腿伸出来,夹住被子,登时将那饱满挺翘的臀儿也带出了被窝。
非礼勿视!
楚望舒一低头,继续饮酒。
气候逐渐回暖,军营卫生状况又差,也没有驱蚊的檀香,帐篷内很容易养蚊子。蚊子嗡嗡嗡满帐篷飞了一圈,又缠上了床上香甜可口的“食物”。
接着又是噼里啪啦一阵扇耳光的声音,女子都嗜睡,楚浮玉起床气还特别重。蹙着眉头就是一阵胡乱拳打脚踢,把被子都给踹下了床。恼羞成怒的坐起身,一看帐外,已经天光大亮。
再定睛一看,猛然间发现屏风外坐着一个人影。
楚浮玉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柄匕首,大步走出来,满脸怒容忽然烟消云散,松了口气,挑眉笑道:“呦,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想摸上我床呢,原来是七弟啊。”
楚望舒眼皮都不抬,淡淡道:“穿好衣服。”
楚浮玉低头,看了一眼自个儿仅是裹了一件肚兜的娇躯,一挺胸脯,笑容醉人:“七弟真是个正人君子,多少人想看姐姐这模样还看不到呢,或者说七弟已经看厌了?也对,你看过不少次了。”说着,扳起指头算了起来:“那天在河边看过了,刚来军营的当晚你也看过了,再加上这次,哎呦,都三次了。”
楚望舒无奈道:“少阴阳怪气的,没心情跟你吵架,不介意的话,过来陪我喝几杯。不爱搭理我就继续睡。喝完酒我肯定走人。”
楚浮玉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回床上穿好衣衫,赤着脚来到桌边坐下,也不说话,冷着脸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姐弟俩沉默对饮,三杯后,楚浮玉嘀咕道:“别给我都喝光了,这是最后一坛,回头又得去徐青奴那儿讨酒,老兵痞可吝啬了。”
楚望舒没搭腔。
楚浮玉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试探道:“不高兴?”
“嗯。”
“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楚浮玉喜孜孜道。
楚望舒也不生气,反而亲自给她填满酒水,“昨天跟几个将士偷偷去了一趟牲畜圈,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些祸害给埋掉,谁想有人告密,被楚望楼的一个走狗给阻止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瘟疫之源总算查清。”
楚浮玉小啜一口,舔了舔嘴唇,纳闷道:“你既然查出原因,大可以向徐青奴证明,何必回来生闷气!”
楚望舒冷笑:“人家摆明了不相信我,我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邀功似的自证清白。我虽然说我有把握,但禁止食肉已经让很多人埋怨,坑杀牲畜,他徐青奴也要思量思量,万一给我这个庶子背了黑锅怎办?过几日等千牛的病彻底好了,他自然会按我说的乖乖照办。再说,这军营说到底将来都是楚望楼的家底,我吃饱了撑着为他劳心劳力?只要最后能解决瘟疫,死多少人我不在乎。”
“啧啧啧,昨日不知是谁讽刺我性情凉薄来着?自个儿马上也原形毕露了。”楚浮玉无情的嘲讽。
楚望舒自嘲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楚浮玉欢畅的娇笑起来,花枝乱颤。
楚望舒眼皮子一抬,打趣道:“别笑了,在笑就掉下去了。”
楚浮玉眉眼顿时染上几分媚态,风情万种道:“想看吗?姐姐可以让你瞧瞧的。”
“点到即止。”
“死样!”楚浮玉娇媚的白他一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六章 离营(一)()
酒过三巡,楚浮玉娇媚的脸蛋爬上一抹红霞,分外诱人。姐弟俩关系缓和之后,她立刻就故态萌发,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踩在楚望舒的靴子上,见楚望舒没生气,便顺着杆子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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