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虑?花琪、花秀对看一眼。
看两丫头呆懵的样子,傻乎乎的,若沫心里也有些乐了,斜眼端倪着两丫头,问花秀,“花秀,你可知道,王府里,有几位像李琏杏一样的夫人和姨太?”
“郑夫人,
梅夫人,胡姨太,还有…玲妃……”早些刚进府,听管家的训戒,王府里的夫人姨太倒是记得紧。
“那又如何?”脑袋一歪,花琪再问。顶撞王爷,这跟府里的夫人姨太,有何关系?
看花琪,若沫无奈慢慢道来,“如花秀所说,王府里那么多女人,往日最得宠的李琏杏固然招人嫉恨,但今日,王爷一声令下,竟砍去最宠的女人的双足,人前明理缘由起于新娶的王妃。”
“如此你说,比起李琏杏,王府里的女人,如今会更嫉恨谁?”话点此处,若沫微微侧眼,看向花琪。
策王此举,一是借此告知众人,他不喜恃宠而骄的女人,眼下,他更宠王妃,这无疑一下子将她推入府里众女人的明争暗斗的漩涡里。二是警示府里有心之人,万万不可算计他,否则叫你九死一生。
如此,一举两得。
策王心思缜密,手段也是极狠。
“王爷竟这般精算。”花秀这才明白过来,王爷一会冷待王妃,一会又此番像似宠极王妃之举,实际却是如此。
“都是算计着的!”花琪恍然大悟,思虑直来直往,自己是怎么也不曾料想至此。可最毒不过女人,横生招来嫉恨,让王妃该如何?
“王妃,那该如何?”
王妃静养,连几个夫人姨太的影子都没见过,哪知孰善孰恶?刚进王府便成众矢之的,日子怕是不得安宁。
是啊,那该如何?
若沫浅吸一口气,淡淡笑容挂在脸上,向花琪花秀张开手臂,拥在一起。
第1728章()
“有你们,不足为惧。”
或许药力发作,困意越来越浓,迷迷糊糊若沫又困睡了过去。看着王妃睡得正浓,花琪花秀就没再去打扰,就退下去了。
夜深渐浓,窗边灯影幽幽。
门被轻轻敞开,一抹英姿高拔的身影斜进屋里,缓步渐进,直到到屋里房厢尽头,才静静地沿床边坐下。
一身黑袍依旧,
高束起的墨发从肩上垂下,烛光下冷厉绝尘的俊脸,也有了几分柔和,深际的眼眸一片深邃,就如落入凡间的神姿,俊极。
静静注视,床上静躺的人儿,安熟的睡颜甜甜静静,如月之额,柳眉下细密的睫羽如蝴蝶的翅膀,尖尖脸儿如月如姣。
神差鬼使般,霍策天竟想摸摸这张脸,就如他神差鬼使般走来这里一样。慢慢伸手去扶上那张安然的睡颜,手碰肌肤,如触冰肌,却又不失温暖。
他记得,有一个人的脸也是这样的。
是啊,有一个人……
心猛的一沉,深际双眸掠过一抹深深的沉痛。
他心底的痛…那张再也无法触及的容颜。
徒然起身,回望一眼榻上熟睡之人,睡颜直沉入眼底,举步转身,顷时,冷眸如旧,周身寒气依旧逼人,直视前方之路,一步一步往回走。
每每忆起,心底不由地抽痛。
骨子里的不屈,倔强,坚强……都会让他神魂颠倒。
睡眼朦胧中,若沫恍如看到一抹落寞的身影,渐行渐远。
此时,转身望去,他不是平时冷冽无情、傲视众生的策王,
高大挺拔的身影,折下的是孤独,而伤感。
……
这几天静养,休息得好,若沫身子也好得出奇的快,腿上的纱布也退了去,已经无大碍了。
“王府里的金创膏果真是神效,你看,淤青都消了。”花琪解开纱布,扶着王妃到桌旁坐下。
“可不是嘛,走路吧都稳了些。”花秀也笑笑说。
若沫坐下,心情颇好,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喝,嘴里浅尝一口,佯装责怪道。“胆儿大了啊,你俩可偷着取笑本妃青肿软绵子,走路也不稳。”
这两天,花秀和花琪盯着自己可紧,特别是花琪,她动一动都不肯,躺着腰酸背痛。
“哎呦,花琪哪来那么大的胆啊。”
“可指不准,你胆儿就咱门前水莲缸一般呢。”花秀指着外面的水莲缸,也过来作弄花琪。
“我的好王妃,好姐姐,花琪真真冤枉啊。”
一时玩心起,若沫使了个眼神给花秀,笑吟吟看着无辜的花琪。
“果真?给我看看!”
四只雪白爪子,齐刷刷伸向手无寸铁的花琪。
哈哈哈哈……
沉闷冷静了许久的策王府里,终得有了清脆的欢声笑语。
褐红高墙之上,一席淡雅高洁的飘飘白衣扬进高墙之内,高额之上白玉环带高束起墨发,俊秀面容,透着清贵儒雅的气息。
眉目英俊可见,高贵而沉着。
静静坐立高墙之上,深沉双眸紧紧锁住,阁中笑语嫣然的女子,目光不肯移去。
目光紧切而忧伤。
第1729章()
谁能料想?高墙之外的我,如今只能这样偷偷看着她。
听闻你被罚跪了一整晚,走路尚且不能,又是烫伤手,现下你是如何能这样笑颜如花?
看着阁中笑闹的女子,眼里多了怜惜和心疼。
若儿,你可还好?
新婚第五个日头,照当地的习俗,
出嫁的女儿第五日清晨是要回娘家哭谢的,俗称哭谢礼。说是一来哭道诉出嫁女儿对父母养育之恩,二来哭自己不再女儿身。
天才微微亮,若沫已经睡不下了,一心想到父亲母亲,心中是滋味更浓。
“王妃,准备妥了。”提着
眼看王妃早已梳妆完毕,此时正坐等着,面带几分喜色,花秀忽而心中想起一事,又不知当说不当说。
“花秀,可是有话要说?”看出花秀心思,若沫轻轻开口问。
抿抿唇,看去若沫,花秀有些为难,“以往……女儿家哭谢礼,是由夫君陪伴……”
话点到此处,意味自明。
眸光微暗,若沫怎会不知?或是但凡女儿家深闺庭前,都曾潜心期盼,他日得一如意郎君相伴归来,哭喜不哭哀。
浅浅女儿心,自己如今看来,是终不得了罢。
“王爷,公务缠身,日里不得闲身,身为王妃自要理解。”于心,其实也并不是期盼着王爷会随去,如此这般清静归去,也省了事。
天色又微微亮了一些,
整装待发的若沫一行人,适才走到王府大门前,瞥见一高挺身影立在大门一侧。
“冷风见过王妃。”
看到来人是冷风,若沫略微惊讶,这个时候怎会在此?
没等若沫发问,冷风径先告明来意,“王爷抽不开身,因此特命冷风护送王妃回相府。”
一番话,若沫面上了然,面不露色,只是心中暗暗自问,此番到底是护送?还是监视?
也罢。
天色朦胧,安谧的乐陵长街像似也在沉睡中,不曾醒来。
马车轮轴碌碌在石板上转动,车内静坐着她们主仆三人摇摇晃晃,也不胜冷清之意。
嫁娶之日满城轰动,不知掩下了多少人言耳目。
“王妃,相府已到。”
闻言,若沫切切掀开窗幔,望去外头。威严肃庄的相爷府邸门前,桐树枯叶飘落空地上,红漆朱门前,年老的徐管家翘首望来,身穿一身褐色衣袍的母亲巴巴门外站着,看面容焦虑,看似等候多时了。
“娘……”才下马车,看见母亲,才稍有时日不曾见,怎的看起来老了许多?母亲年近四十,端庄大气,日月优养出的雍华之气,眼下怎的快似看不见了?原是牵挂女儿。看着母亲,若沫就湿了眼。
抱住女儿,夫人也是泪眼盈盈,有道是言语在心却是道不尽,只得手愣愣的拍女儿后背,嘴里不住地呢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心疼总是在心上,不在话上。
嘘寒问暖之后,夫人才注意到,女儿今日只身一人回来,身边回来的只花秀花琪两陪嫁丫鬟,凄凉冷清。
想必,女儿是受苦了。
第1730章()
“哎呀……总归是相府里好。”眼珠转转,花琪嘴上说不过,心里就是觉得这里比策王府上自在得多。
看着花琪也逗了,一时兴致起,若沫端了个眼神看去花琪,问。
“若有朝一日,花琪你良人与你珠索金碧之所,那时可是相府最好?”
“当然……我……”
话快要脱口而出,
却硬硬咽下,从不曾想,相较,哪更好呢?花琪一时答不上,看若沫脸上笑意连连,憋红了脸,“小姐,你就会取笑我。”
看花琪半天说不出,小脸憋得泛红,真真是纯净无邪的丫头,若沫笑意仍在,转而望去一旁笑着却不言的花秀。
“那花秀,你当如何?”
本是不参和的,猝不及防被人一问,花秀看向若沫,脸上愣了愣。
抬眼看,若沫看她眼里眸光闪烁,如星亮光点点。
“花秀有幸若得良人,无论金碧之所,还是陋贫之居,都是最好的。”
世间最难不过得两心相印,若得,那会还何顾身处何境呢?最怕是遥遥不可及……
难得听得花秀此番深情之言,说实在的,若沫心里有些惊讶,打心底,花秀原是深情至极的长情女子。
檐下,三剪胭脂红,目目相对,安静无声。
谁能料想,今日不经意的一问,他日终得一一拂晓见深情。
相府,沈家宗堂。
臣民不同于帝王宗亲,宗庙独在皇宫,
臣民之家可自辟宗堂于室。自然,策王府,却是一介例外。
府邸尽头便是沈家宗堂,八仙台上铜炉烛香正旺,正对上并排列一的祖先牌位,意为宗嗣绵延长福。
偌大的堂上,只留相爷和若沫,虽年逾半百,老爷子身干硬直,眉目肃厉,与女儿并排而立。
“若儿,跪下。”
宗堂之上,子孙后代必得满怀敬畏之心。
听从父亲,不言一词,若沫安静跪下,都知道,平日里,如若并无大事,不得进宗堂。
想必,这也是件要紧的事儿。
说完,身子一躬,老爷子自个儿也跪下,略显沧桑的面上不苟言笑,虽不言一词,但所盼所望,心中自明。
怔怔看去身旁,记忆中,第一次与父亲并排而跪,父女同堂,此刻若沫心中思绪千转百回。
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
跪拜宗堂之后,礼成,她的家不再是沈家。
从宗堂回来,面色惆怅,若沫心中久久不能舒化开来。或是因为不舍离家,或是为自己不待双亲身边而难过……
“见过王妃。”冷不丁的一声,让若沫回神,抬头看,只见一抹高挑精壮的黑影站在眼前,冷风冷峻面上无异。
“冷风,你怎会在此?”看去,若沫微微惊讶,冷风应该是被安排在客房,怎会在自己闺阁前?
冷风面上一顿,异色一掠而过,随即凝眸,向若沫躬身。
“属下看着相府路路相通,房院相连,才误入王妃闺阁,请王妃责罚。”
听一番话,若沫了然,也是,冷风初来相府,对这地方总是有些认生,想必是走错了。
第1731章()
“无碍。”女子闺阁男子是不得入的,好在,她本人不是太看重,若沫笑笑,转而开口问,“可来多久了?”
“有一小会儿了。”不遮掩,冷风倒是照实话说了。
听言,再看去冷风一脸的大义凛然,旁人真看不出他是迷路了,若沫不自禁笑言,“可是找不着路子走出这庭院?”
冷风一怔,
抬眼看去若沫,只见那两道柳眉下,如水美眸渐渐弯成新月儿,浅浅地笑着。
比在王府时,似乎看不到王妃这样的笑。或许他对女人的美是没有概念的,但是这一幕看在眼里,却是有一丝儿风划过眼迹的。
“属下看去,王妃院前栽着几盆水仙花长得好,所以就多留了一会儿。”没让人看出他脸上的异样,瞥见前面的盆栽,急急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若沫转身一看,果真是,那洁白无瑕的水仙花儿开得正茂。眸光一柔,走去花盆前,伸手轻轻抚上花瓣儿。
不经意间,花儿都开了。
“王妃喜爱水仙?”神差鬼使般,冷风开口问了,但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闲事他是不应该过问的。
“玉玲珑,一枝只一朵,一花只一心。”口上细语轻吐,女子心中最最美好的夙愿,全开在洁白的水仙花儿上。
冷风一怔,稍稍抬眼看去花前女子。
一花只一人。
虽说是女儿家哭谢礼,倒也不是真要哭天嚎地,
所有习俗风气总归只是表达情意的一种形式罢了。眼看着日头西下,入暮前,也是要回王府了。
“若儿,总是委屈你了。”
满目疼惜,眼看女儿百般叹息,每每想到深处,就巴巴地掉金豆,自家女儿这样好,怎么也该嫁得,两心相悦的如意郎君才是……
事已成周,又能如何?若沫只笑笑安抚着母亲,母亲身子也弱,劝着不要为她神伤,对自己,或是对她,都是不好的。
“小姐,老爷请您到前厅一趟。”来人是徐管家。
慈眉和目,为人老实忠厚,也是一把年纪的老人了,奈何老来无家无室,久而久之就当做半个沈家人了。
“知道了,徐叔,若沫立刻前去。”
路上,徐管家在前头领着路,若沫瞧去庭院那几盆水仙栽得特别好,叶儿丰茂,还露出了花骨儿。
有些惊喜,若沫指去木架下的花盆问,“徐叔,这水仙花可是谁在照料?”
这些水仙是难得寻来异域的花种,原本事若沫自个儿培的,可花儿别样娇贵,总是照看不好,失了耐心,就挪去了庭院,现在再看,想不到还比她早前悉心照料,还要好。
徐管家目光温和,看去若沫,再看去那几盆水仙花儿,也是一脸慈笑。
“小姐或是不知,那是老爷亲自给料理的。早前小姐未嫁在府上时,老爷就隔三差五地来瞧瞧,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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