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3章()
月额冒出点点汗珠,细细柳眉紧蹙成一团,薄薄双唇紧紧抿在一起,极力忍着脚下、受伤的疼痛。
“姐姐怎的如此贵气娇弱,茶杯都捧不住?可伤着没有?”似以满满惊吓,李琏杏长眉紧蹙,看向若沫,佯装忧心之态。
天知道,适才偷偷伸出鞋尖的,就是她。
雪色肌肤之上被一块通红的水泡覆盖,她娇颜上忍着疼痛的表情,渐渐落入深眸之中,
心里猛的升起一愠怒。
倏然,霍策天猛的从檀木椅上站直,一身黑袍锦衣在健硕的身上,留下地上一抹黑影,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油然而生,俊逸绝尘脸上蒙上寒霜,幽黑双眸冷冷望向椅旁的娇笑观望的李琏杏。
“她是左相掌上明珠,自然娇气贵弱。”霍策天斜眼冷看底下还在娇弱作气的女人。
“王…王爷……”刚刚还是一脸笑容的李琏杏,脸色一下子僵住,怔怔抬头。
王爷是在提醒自己出身卑微吗?还是看到自己刚刚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触犯了王爷而发怒?
没等李琏杏多加思索,只见眼前黑压一片,霍策天俯下身子,狠狠钳住李琏杏下巴,冷冷道“本王宠你,就叫你忘了自己本分!”
刚刚李琏杏那点小动作,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最忌讳别人在他跟前的明算暗计,特别是身边的人,更不能容忍。
“来人!”
即刻,门外进来三两个精壮侍卫。
若沫在旁边怯怯抬眼望向他,金冠红带拴住黑发垂下腰间,一身黑袍居高而视,寒气四起,双眸深黑却尽似狠意。
“李氏失仪,足下无束,
祸伤王妃,砍去双脚,以示众人。”
王爷要砍去她双腿……
啪一声从软座上跌下,李琏杏双眼放空,面无血色,王爷…竟然…
“王爷……”
惊吓,连同一旁的若沫也被这一句,吓得也是面无血色,在一旁轻抚着若沫的花秀,花秀也不觉地一惊,李琏杏好歹也是进来最得王爷宠的,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此,竟然要行如此厉刑。
砍去双脚……
直到被侍卫拖着走,李琏杏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被钳住的双手极力挣扎着,试图挣脱开,娇气妩媚的脸上委屈至极,双眼泪汪汪,求饶道“王爷,臣妾知错了。”
“臣妾不该错念,不该耍小心眼……”
“饶命啊,王爷。”
“臣妾不敢了。”
哽咽的声音娇弱软弱,加之泪痕满脸,样子更是可怜楚楚。
奈何高堂上之人,负手而立仍然巍然不动,冷眼直逼而下,不为所动。
眼泪还挂在脸上,李琏杏怔怔地望着他,他冷傲决绝的策王,高高在上,不可逾近,又似不曾相识一般。
平日里,王爷对自己都是宠爱有加的,饶是自己有过错,只要认错,王爷都是会宽恕的呀,怎么会……
“王爷王爷……”
看去霍策天脸上阴沉不变,他的无情,让李琏杏心底冷透。
王爷啊,王府里那个女人没有心机?
难道她就该死?再看一旁,屈身蹙眉的女人――身份尊贵的王妃!只一刻,李琏杏顿然醒悟,呵,是了,尊贵的王妃!
第1724章()
“王爷,臣妾并无大碍,大可不必……”若沫一手捂着手背,忍着脚上的痛,走过去,开口。
就因为小小的过错,竟要行如此酷刑,未免太残忍。
“王妃,也别乱了你的分寸!”没等若沫说下去,霍策天一口打断,冰冷黑眸斜下,语气冷硬得不能拒绝。
“那王爷,此事何为分寸?”若沫声音不大,只是听起来温婉的语气,有几分不满。
没人敢这样质问策王,
霎时,冷冽的视线直下,头顶上的空气冷了下来,这个女人不仅骨子傲,胆量也不小。
王妃怎的敢这样质问王爷?花秀轻轻扯了扯若沫衣袖,提醒着不要与王爷对抗,实则看王爷看王妃那冷厉发狠的眼神,花秀真是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李琏杏犯了策王所忌,是罪有所得,可千万不能连累王妃。
此时,无人说话的正殿,安静得似乎都能听见心跳声。
高堂之上四目对峙,之下则是泪尽欲绝。
“呵呵,沈若沫收起你猫哭死耗子的嘴脸。”泪痕满脸,原是楚楚可怜,此刻却是一副全然不顾的那几分狰狞。
王爷素来狠心,此来,定是逃不了了。
看着旁边眼勾勾看着王爷的若沫,更是满脸凶狠,此前的娇气柔弱无影无踪。
我害了她,还敢冒犯王爷,为我求情?呵,开什么玩笑。定是装着善良贤淑勾引王爷的把戏,恨我不能撕了你这副嘴脸。
“除去我,谁不知你正巴不得坐稳王妃宝座。”
“别以为你当上了王妃,就如日冲天,好日子还在后头……”
“我等着你们下场……”
被侍卫的压下的李琏杏,
满头金翠散落了,泪眼看去他,奈何冷情之人丝毫不为所动,看去高座之上,泪眼中有嫉意、有绝望、也有一丝恨意。
这女人一生悲观命运,在他策王眼里,不过转念之间。
王爷再宠她,她再把王爷放在心上,也终究不过是他只欢不爱的女人。都说她是谋利的女人,可谁又知?当初心早已暗许于他,才想这般弄来法子留在他身边。
想要的,不过他的一个眼神,一回笑……
临了了,才不得不认清高座之上的男子,冷情如策王,世上绝无他所爱之人。
绝无……
“啊……”
李琏杏惨烈的叫声回荡在整个策王府,凄惨,绝望。
正殿之上,每个人看得、听得清清楚楚。
一朝可以宠你上天,如若越了界犯了他所忌,必叫你戳骨扬灰。
门外这一声惨烈的惨叫声,刺得若沫心里惊慌恐惧,身体连着腿上、手上的疼痛,颤颤发抖。
李琏杏,被砍去双腿……
策王心狠手辣,得以想见。
相华园,阁内。
雕花木床之上,繁花刺绣被禄盖住女子大半截身子,纤背紧靠雕花床幔杆儿上,长发散落肩头,娇艳面容带着清晨早起的松懒疲倦,杏眸远望,唇角微微勾起。
李琏杏,如此是你活该。
若沫缓缓睁开眼,房阁床幔垂下,梳妆台上玉梨香薰气味与空气缠绕着,清新香甜,着实能让人平静下来。
第1725章()
腿上的疼痛已消去大半,只是还不能随意走动。
左手烫伤的地方也涂了药膏,尽管裹着纱布,但还是能感觉到药上传来丝丝凉意。
“王妃,你醒了。”面上一喜,花琪索性放下手上的水盘,跑到若沫跟前。
若沫忘了是怎么从正殿走回来的,静躺浅眠中,心里头总是忘不了李琏杏最后惨烈的声音。
久久在心,
不能平复。
如若他日,是我……
“花琪,扶我起来吧。”
因为膝盖上了药,被纱布缠住,腿上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所以花琪只得把若沫扶在床幔边儿上。
花秀刚从外头回来,见状,也赶紧帮着扶稳,“大夫才说了,刚上好了药,王妃不能多动。”
若沫只笑笑,没说话。
“花琪和王妃可得记着了。”
花秀拉拉床里边的被禄给若沫盖上,大夫也说了,王妃体寒,体质底子也薄,得用心护理着,切莫再冷着身子了。
良久,背靠在床幔边儿上,暗暗眸色,若沫才开口问。
“李琏杏……怎么样了?”
虽然砍去李琏杏双腿的是霍策天,无关于她,但终究是跟自己有着牵扯,心里饶是有些在意。
花秀整被子的手一顿,抿抿嘴,声音有些凝重。
“没了脚,挣扎几下,就死了。”随即手上拉着被禄,又给若沫盖上。
送王妃回碧华园时,路经策王府里铁壁牢房,
悄悄看去偏角一处,细细的血就出地面,红艳艳一片。接着,就听见一阵近乎发疯的叫声,其惨烈可见,可听。
花秀当时看到,心里也是紧紧的。
这样的一番话,让若沫的眉心久久不能舒展开来。想想,转瞬发生那么多事,她进策王府才第二天呐。
“未免太血腥。”
花秀抬眼,看着床幔边儿上,王妃花容上满布低沉阴郁,低低眸下,有她的几分忧伤,王妃心地还是太善良。
“策王,年仅十五征战沙场,平定叛乱,安抚边疆远塞,十年战功赫赫,高功权势都是沙场上杀敌饮血得来的,如今权倾朝野的,哪个不是血腥满满?”花秀耐心解释着,不知道这样能否安抚王妃不安的心一分一毫,但此番却是实话。
“血腥满满……”嚼着花秀话里的意味,若沫低眉喃喃道。
照如此说来,爹爹如今左相高位,又是如何?
花秀见王妃沉思,避免王妃又想得太多,对花琪使了个眼神,让她给王妃端来熬好的汤药,“王妃,你别想太多了。”
舀了一口褐黄色的药,送到若沫嘴边。
“也是,想太多了。”
浅浅笑起,张口喝下了嘴边的汤药。
想太多,又有何用?
见王妃不再沉思,喝下了汤药,花秀才终于放下心来。
不是她不愿王妃沉思细想,只是王妃日后再这样对事事多思深究,想得太多,困住心,也圈住身,总是不好的。
*
今儿个王爷不在府上,吩咐了府里上下让王妃静养,府上的其他夫人姨太都不准去打扰。日子,也难得的清闲。
花琪沿床边蹲下,给若沫捏捏腿,活活血气。
第1726章()
“好了好了……若儿清早有点凉,别站着了,你父亲在里屋等着你呢,快进屋吧。”
若沫是沈夫人膝下正出的孩子,人道相爷长情,终身只娶一位夫人,便是若沫生母,虽说子嗣绵薄,只育有一儿一女,却是尽得美满。
若沫的哥哥是皇帝密旨亲封,操兵带将的守疆将军,常年不在双亲身边,加之前儿若沫又奉旨出嫁,雏燕相继离巢,让本就不热闹的家更加冷清。
牵着女儿,夫人面上笑容止不住,巴巴往里屋走着。
“女儿给爹爹请安。”
正厅高座之上,正坐着的正是相爷,眉目间神情清肃,身板干挺硬朗,年逾半百,冠上鬓腮缕缕渗白,确是老了。
“若儿起来,过来给爹爹瞧瞧。”面上清冷严肃,对着女儿却是万分慈爱,昏暗的老眼里,满是爱惜,老爷子向着若沫,喏喏伸出手。
看,可不是自家可人的宝贝女儿嘛,脸儿尖尖,轻俏秀丽。满是厚茧的手心,握着若沫白皙水嫩的巧手,小小玲珑,似乎用力都怕疼了闺女。
“怎的手心这样凉?”
想起王府长跪那晚,许是染了些风寒,若沫愣愣抽回手,笑道“清晨有些凉,来得急,路上怕是凉着了,缓缓就没事了。”
老爷看去女儿面上无恙,若儿向来懂事,原委是不想让他们担忧,可心细不过父母,小脸上那点苍白无色,他还是能看到心里去的。
想那日满城走动的迎亲队,被策王一声令下撤回,相府也惹来不少口舌。
怕是策王府里,
若儿的日子并不好过了。
“委屈你了。”轻轻拍着女儿手背,轻声叹息。“花秀,花琪伺候着小姐回去歇下吧。”
“是,老爷。”
“是,老爷。”
眼看花琪花秀送去若沫退下正厅,老爷才收回目光,有些伤神地望去夫人。
“夫人,老夫悔不及,当初实属万分无奈之举啊。”
老爷子这话听得夫人心里有些堵,谁说不是呢?夫人抿抿唇,望去门外,“老爷别再自责,身陷囹圄也是无能为力。”眸色一深,复而语重道,“只盼着一朝权变,早日完成大业,若儿便能自由,早些脱离。”
确是身陷囹圄,他沈敬纪,位居左相之高,是如何走到了今日这一步?暗自叹息一声,老爷微微颔首。
为保全家室儿女,一切也只能涉险了。
正厅门外,黑衣高挺身躯沿墙侧听,面上一双精锐寒烈的眸子斜入,脸上冷肃无色。
一切,正如策王所想。
“果然是相府上最舒心自在。”一进闺门,花琪就不住转悠着,就像是许久未归的燕儿,重回故地一样,这瞧瞧那看看。
“呵,早前****在府上,有人可是天天喊着闷的。”花秀撇去花琪一眼,取笑着。
“可不是嘛,就她心思最多。”笑着,若沫也凑上一句。
闺房内一如从前,从未变动过,布置摆设不如策王府的碧华园华丽,却也不失雅致,木梁布幔,一切如故,今日再重回,也倍感温馨。
第1727章()
眼看王妃手上包着纱布,加上膝盖上裹着药膏缠着的布裹…这才进策王府第二天呐,王妃就已经成这样了。
“王妃,以后可别再顶撞王爷……”
衷心之言由心而出,想起早上触怒王爷的李琏杏,心里也不禁一颤,花琪手上的动作也放缓了些。
若沫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花琪会这样神情肃正对自己说这番话,
素来性直口快的丫头,甚少这般神色凝重。
果然,今儿早上也吓到她了吗?难为丫头为自己担心了,温和笑笑,轻声道。
“花琪,这不是顶撞。”
“还说不是,谁敢这样顶撞王爷的?”小脸仰起,花琪撅起嘴反驳。回来听花秀说起,着实吓了一跳,万一王爷真生气了,可不是再跪佛堂那么小事儿就解决得了的。
“是啊,可把花秀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放下手上的活儿,花秀也过来说。策王狠情,当时可是亲眼所见。
若沫抬眼看两丫头,个个忧容满面,言语里对自己的担忧,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傻丫头,我也有自己的顾虑。”确实,除了对霍策天十分不满之外,于私,心底还有一些顾虑……
顾虑?花琪、花秀对看一眼。
看两丫头呆懵的样子,傻乎乎的,若沫心里也有些乐了,斜眼端倪着两丫头,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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