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秀,花琪,你们以后得改口叫我王妃。”兰花木雕的红木床沿,艳红喜服下身姿娇巧玲珑,清脆的声音,掩去思虑竟也如此冷静。
温婉轻语,不恼不燥。
但谁又知道,这一句王妃,从她口里说出是多么苦涩。
花秀微微怔住,自认从小伺候着小姐,算得上是理解小姐脾性的,虽说也是这样识大体,端庄大气,可自从三个月前大灾一场之后,整个人似乎变得有些许不一样,但又是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或是更多了分坚强。
“是…王妃。”
“是…王妃……”
尽管已经是这样在房中等了几个时辰,花琪和花秀两人进进出出门口盼着王爷来,一进一出都好几趟了,唯独身穿红锦袍的女子始终静静地坐在床边,红盖头始终没从她头上动过。
花烛新夜,烛光敞亮,却是怎么样都照不进心底。
“花琪,把窗边的红烛也点上吧,房子亮一些,心里也舒坦些。”静静坐在床边,若沫终得开口,看不见祈盼,眼前亮敞一些总是好的。
夜深了,
眼前一旦暗了下来,人心里也就总会想些扰心的事。
碧华园,正是现在她正处的王府内的小小一角,窗沿雕着兰花骨儿,蔓延而下,精致而华贵的梳妆台上,摆放着小巧玲珑的方盒,装着胭脂、首饰,碧华园重在华字,宽敞的房内,几道苏锦金丝屏风隔住了主厅和阁房,房中摆设更是奢侈,红木架摆上各种珍奇异宝,香坛上点上珍贵的玉梨熏香,香气房中四溢。
早闻策王富可敌国,可谓坐拥半壁江山,今天得以见识。
“王妃,要不让花秀求见王爷?”花秀听着自家主子的这话也有些许难受,再看着依然一身红锦衣的秀色的人儿,一天下来都没得到应当受到的出嫁人之礼,于心不忍。
“是啊,花琪也去。”一旁听得花琪也起劲,总比在这干等要好,指不准她们磨久了就能请来王爷呢。
两丫头的话让若沫心中微微一动,说起来,自己嫁入策王府本是最无奈之举,此时冷落守空房倒是不在意,可花琪花秀两人自小近身伺候,又怎不知策王与父亲之间的间隙?
偏偏两丫头硬是跟随着自己当了陪嫁丫鬟,往后只怕是没出路了。
到底是真真切切关心自己的人,心头一热,若沫方才唇齿微动,就猛的听到主厅的大门徒然被蛮力打开。
“王爷……”
望去门口,花琪花秀两人看到进来那人正是整夜苦等的王爷,自是又惊又喜。
“都下去!”
终于等来王爷,这下王妃便不用独守空房。
“是,王爷。”花琪自然是高兴得不行,拉着花秀催促着赶紧出去,被花琪拉着的花秀担心地看了一眼,又被急忙忙拖着走了。
外面夜色正浓,碧华园却灯火亮得很,红色锦缎喜服还没换下来,金丝锦带缠腰,高俊挺拔的身子越发散发着魅惑的气息,束起的黑发垂在后背,丝毫不乱,那张完美的脸依旧有着寒气,加上一身艳红,却也显得贵气,冷厉的眸子居高而下,冷冷看着眼下的也是一身红衣的她。
“王妃,可怨本王来晚了?”
唇角挂着一丝冷笑,走近。
第1621章()
在花轿里,走过一路热闹洋洋的长街,到走进策王府,再到进入‘洞房’,自己内心丝毫不起波澜,怎么的,如今他刚张口一问,心就突兀了一下,紧张,还有些害怕,除了听人说起,她自身却从未见过策王。
那沉稳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分明又带有一丝寒意。
“臣妾不敢。”披着红盖头,揣着一丝不安,若沫只得安静地回话。
静下心,
才不至于他一句就让自己慌乱。
霍策天没说话,冷眉如霜,寒气周散,呵,那么快就适应身份了?
看着她那一身跟自己一样艳红得出奇的衣裳,碍眼得很!冷厉的眸子闪过一丝愠怒,伸手,往头上的红盖头,用力一扯。
盖头被掀开得突然,烛光幽幽下,娇艳容貌倾国倾城,两道细长柳眉如新月,尖尖脸颊云上胭脂,姣妍如花,圆碌碌的眼眸因被吓得一惊,睁得愈开而愈发黑亮。错愕中,樱红丹唇微启,偏硬是咽下惊讶,头上l栾金钗流苏也惊得一颤一颤。
姣妍如花,柔美如水,央央人心。
惊愕,女子绝色姿容落入深邃的眼眸中,划过心迹,直直相视,泉水般清澈的眸光流入眼底,不着痕迹,这眸光,这神情,竟让他心生似曾相识之感。
她,很美。
随即,嘴角漫上冷意,呵,沈敬纪有如此出挑绝色之女,竟也舍得?果然贪生求荣之小人。
烛光微暗,冷傲绝尘脸上魅惑非常,背着烛台,檀香萦绕红缎锦衣,刚毅身躯微微俯下,一手擒起她尖削的下巴,
嘴里噙着一丝冷笑。
“高堂未拜之人,于本王,你没有丝毫分量。”
“至于王妃之名…那便是你的枷锁。”
深不可见底的夺人心弦的黑眸,眼底光华万世,此时却是狠戾万分。
背着幽暗的烛光,被狠狠钳起的下巴,不得已顺着他手指仰起头,对上那狠戾冰冷的视线。
玉冠红绸带束起的黑发丝毫不乱,剑眉如冰峰横逸,高挺鼻梁下,两片薄唇衔着若有若无的冷笑,一身艳红锦绸温上幽幽烛光,冷傲与尊贵并发,微微俯下的健俊身子,衣i上漫上书房淡淡的龙延香,悠扬却妖娆,深邃眼底蕴藏千层光华。
她微微惊愕,策王,人中龙凤。
所谓傲世王者,本如他。
红锦带高束脑后黑发,终得丝丝从肩上红缎锦衣上滑落,健俊的身子挡住了她眼前的视线,散发出强大的冰冷气场瞬间罩着她身上,寒气直逼心口。
“本王的话,记着了?”
下巴被捏得生疼,那深邃的眼里的厌恶和仇恨,那到底是与沈家多深仇恨?
细细长眉聚在眉心紧蹙,浅吸一口凉气,被他扬起的娇艳绝世的脸,漫上点点苦涩。
王妃,从此便是她此生的枷锁。
“是,臣妾就记着了。”
看去她,霍策天面上佯是几分满意,她越是难受,他心里就越是痛快。
捏起她下巴的手还没松开,眼看她一副唯诺丝毫不反抗的样子,霍策天脸上冷笑更甚,反而加重力道。
第1622章()
“王妃如此心明气静,倒省了本王费心。”
脸上厌意起,沈敬纪连这样绝世倾城的亲生女儿都愿意舍弃,看来对本王当真是‘心诚意重’,更难得的,莫过费尽心思摆棋的有心人。
此番折腾,也是煞费苦心。
“臣妾既身入王府,自当以王爷为重,不敢劳王爷费心。”
语气难得还能如此冷静,若沫谨言细道,只是被他捏起的下巴微微生疼。
淡淡胭脂晕在娇颜之上,两颊柔光丽质,艳丽可见,两片樱唇微微启,晶莹剔透。
倏然,细长凤眼微眯,眉梢染上几分邪气,邪魅而寒冷,看她,冷唇扯起。
“王妃如此贤惠,本王真当好好疼惜才是。”
霍策天一手才松开她尖滑下巴,完全不给若沫反应的时间,另一手却用力扣住那金p丝带环住的蛮腰,把正对姣颜之人,狠狠往怀里带。
一惊,头上沉甸的p栾金钗头也是一颤,若沫头上那乌黑发丝就随他这样猝不及然地用力一带,一丝乌丝悄然滑落。
隔着烛光,划过微微惊愕艳美无双的脸上,极美。
这一幕恰入深际眸中,俊美无铸脸上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如此绝美尤物,哪怕世间任意男子都不愿冷落了去,若非她……
细长的指尖,悠悠托起若沫垂下肩头那一缕黑发丝,手里捶玩着那缕黑滑发丝,脸上玩味更浓。
抬眼看去微微不安的她,薄唇扬起的笑,邪中带坏,周身一股冷厉非常的气息。
“此番良辰美景,王妃的发丝倒是先触情了。”
幽幽之语,如毒蛊。
若沫自以为心性冷静,
眼下正对他那张绝凡俊逸的脸,加之他如此玩魅的话语。心,还是慌了。
“臣妾失礼了。”
她眼睛很大,乌黑光亮的眸子闪着点点晶莹的光,慌张时更是圆碌碌地转悠像极了无辜的小白兔。
很好,原是用这副姿态勾引男人心,清纯动人。
勾起冷笑,悠悠放开发丝,负手而立,风眼眸子斜下,直直看向那眼下女子,冷冷开口。
“宽衣。”
短短两字,直直冷入若沫心底。
他要她宽衣,言下之意,策王要与她肌肤相亲,行夫妻之礼么?
借王妃之名,囚禁她一生,便是用意所在……更甚着,策王怎的容得了她近身?
心思百转,手心竟不觉发凉。
策王,此番为何?
“怎么?不情愿?”
冷眸直下,死死锁住眼下之人,面露难色,怔怔楞在原地,迟迟未肯动手。
沉寂的房间里,飘着玉梨香甜清软的香气,香炉里吐出的白烟萦绕在两人之际。
适逢,夜里门外下起丝丝小雨,淅淅沥沥。
屋檐下,滴滴雨声,直落石阶上。
安静,太安静。
他周身寒冷气息始终包围着若沫,切切抬眼望去,那人冷眸直直端详着,眼下,正等着她动手。
对着烛光,一身艳红的喜服刺伤了眼,她,已是策王的人。
“臣妾不敢。”
为事夫君,理所当然。难不成还有拒绝的理由不成?咬紧下唇,久久未动手的若沫,玉手终于切切伸了去
第1623章()
他仍是原地魏然不动,身姿高挑而挺拔,一身华丽红衣下更是英俊脱尘,越是带着周身危险气息就越吸引人。挑眉冷望,看着一双葱白纤纤玉手,怔怔伸向自己胸口,动作轻轻点点。
始终不言一词,任由着她一点点解开华衣,同样安静不语,安分听话的她,随着时光一点点流逝,手上动作也渐渐凌乱。
再解下腰带,就是里衣了,再来就……
第一次为男人宽衣解带,
竟是这般尴尬不知所措。
眼看游至腰际金丝红带的小手,凌乱不堪。
冷唇,勾起。
“看来,王妃全然没受过教诲啊。”
猛的,若沫脸上唰的一下染过一丝尴尬的绯红,房诫之事,当然略知一二的,只是对着此景此时此人,实在无法投情投心。
莫是,要艳色欢笑以侍才好?
“臣……臣妾无能。”
怎么,这会儿是不能一如此前的镇定自若了?看到她慌张的神情,一抹绯红漫上那点无助,委实让人心生疼惜。
确是美极之人,也确是无能之人,房中闺事是真不懂得?还是本不情愿?不动声色,冷唇嗤出一声笑,你还没资格不情愿。
他倒是要看看,这般的惹人疼爱的可人儿,慢慢毁掉,到底是如何滋味?
“笨手拙脚,还不如怡香楼陪酒的。”冷眼直下,尖利发毒的口气,一点也不客气。
若沫手上一顿,脸色异常难看,现在她是连青楼女子都不如了?
“臣妾笨拙,
见识更是短浅,委实不知怡香楼的女子是如何侍奉王爷的?”轻轻道,看去他,若沫脸上浅笑还在。
摆骚弄姿,她是不会的了,即便他要求,怕是也做不来。
知道顶嘴。霍策天嘴角漫上一丝冷笑,这个女人原来还是能反驳的,一副温婉皮相下,倒是有几分暗藏的勇气。
也是,娶回来只是木偶,又有何用?
伸手,徒然抓起游离在他身上的小手,惊得若沫管抬头看去他。
“知道本王为何娶你?”捏紧若沫纤细玉手,冰冷视线直直,逼近艳丽无双的俏颜。
暗下眸光,大抵她是知道的。
“为着你父亲沈敬纪犯下的过错,你是脱不得!”
字字冰寒,狠戾骇人。
他策王亲自面圣请婚,此番用意,终得口出。稍稍抬眸看去他,原是绝尘俊逸的脸,此时看她却是冷意横生,此时才后觉,此后与这个男人纠缠,此她原想是艰难得多。
也罢,策王直言明意,省下她再揣测的心思。
似早已料及,若沫浅吸一口气,从此,策王府,于她言,不通天日。
“若能安抚王爷心中一二,臣妾自当无怨。”
然而,所有……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很好,本王且看你如何安抚?霍策天即冷声传出。
“来人!”
话语刚落,门外进来两个身形魁梧黑衣佩刀男子,正是策王的得力近侍,冷风,冷雨。
早年跟随策王征伐得功,武艺过人,年纪方刚,相貌端正出挑,此时正跪地领命,一如策王冷冽之风,两人脸上仍是面无他色。
第1624章()
“小姐…眼下都这个时辰了…王爷想来是不会来了,要不……”有些为难,花秀小心地走到床前,轻声问,生怕惹来若沫伤心难过。
“小姐,这王爷也太过分了,府里出来挂上喜布随便装饰了应付了一下,府里除了下人却一个贺客也没有,连拜堂都略下了,进门后王爷始终没露过面,直接送进房。”花琪越想越生气,别的什么都好说,独独拜堂是绝对不能省下的,未拜堂不成亲,这可让王府里的人怎么看小姐?
怎么说小姐也是左相府出来的,怎得让小姐受这般委屈?明媒婚娶都这样草草了事,
可指不准明儿下人就敢给小姐端眼色看了。
若沫垂下眼眸,未拜堂不成亲,他也不是真心要娶她,自然不会与她拜堂。
一场排场婚嫁,于他无一毫影响,于她,策王妃之名却是终生的。
“花秀,花琪,你们以后得改口叫我王妃。”兰花木雕的红木床沿,艳红喜服下身姿娇巧玲珑,清脆的声音,掩去思虑竟也如此冷静。
温婉轻语,不恼不燥。
但谁又知道,这一句王妃,从她口里说出是多么苦涩。
花秀微微怔住,自认从小伺候着小姐,算得上是理解小姐脾性的,虽说也是这样识大体,端庄大气,可自从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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