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衣物被侵蚀的声音,散发披肩的那人上身衣服化为彌粉。
两双手挥动间似乎有无穷奥秘在里面,紫意白意,一闪即逝。
慈悲者似乎突然变的无比苍老,血肉飞快的消融下去,但是他在自己身上连点几下,恍然然又充盈起来。
邪魅者的手沿着自己身上的裂纹在行走,指尖犹如魔道之法,抚平了那道在身上不停蔓延的裂纹。
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慈悲者的面前停着无数金针,一根一跟的扎进散发那人。
那人脸上无穷邪意,头发无风而舞,似乎有丝丝紫色游丝在向外飞去,转眼归于无色。
枯荣不死联同哀鸣不止。
许是夜不归昼,黑白皆有,顷刻霎那而那毒不知道,两人用了多少,解了多少。
血流不尽从继悲中不休。
两人练的都是本草内炉经,整个人的身体都犹如药炉,而自古医毒一家,药王谷传人自然不弱江湖豪杰,一身功夫在内、在药、在毒,已是功到巅峰。施展开来,对彼此无比的恐怖。
锦绣闭上眼睛恍惚看到两人气息结成巨大鼎炉,五色斑斓的火焰在其中跳跃。
874
未央花已经完全融化。
面对面站着的两人,哥哥已经倒在了地上。
毒,终究是比医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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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术介空,药分医毒。
以药论功,两人的招式有无数重,寻常七脉都不一定赢,毕竟毒有无数种,施毒的方式亦有无数种。毒的分类除了寻常的分类,还有一种特别的分法为:空、介。空为无形无质,比如脉力、比如空气,介为实物,比如毒粉,比如毒虫。白衣院于是将施毒笼统的分为本、术两法。本为用介,术为用空。一般空需要用汇聚脉力,介需要使用物品。
以功论药,两人其实很弱,医不施、功不聚、毒不出之时,寻常武林人士就可以轻松解决他们,但是过程无疑非常凶险,可能今天的两人也就相当于五脉高手的危险程度。
毕竟只有药师与药师之间,才称得上真正的较量。
人们永远不懂,就像人们不懂。
脉力来源于血肉,是人虽不能理解的一样东西,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
仿佛未被证实的空气。
第一百零一章(他说,不允许)()
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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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暮使,朝圣魔。
但是两人永远是一体的。
告暮朝临,召而牧使。
谁圣谁魔,谁死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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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召看着躺在地上的刘牧,似乎像没有了力气。
“你知道吗?我和哥哥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如果他真的死了,又有谁能陪我呢?”
他的气势现在就像一个平常人一样,在那里喃喃的念叨,脸色无比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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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今天我想喝粥。”
“嗯。”
“哥哥,我刚才出了好多汗~”
“你等我一下。”
。。
记忆里,是他认真给他喂粥,给他擦汗的样子。
记忆里的刘召总是把自己包的很严实,鼻尖长长流汗。
在往前,他看到他们小时候。
昏黄的烛光下,两个稚子靠在一起趴在地板上,小腿抬起来,在哪里晃来晃去。手指在古书上点来点去。
刘牧的脸上慢慢浮现微笑。
亲爱的哥哥,我怎么舍得杀掉你呢?
这满城的香气,名字叫问心殇,无药可解。
解不了,永远留下心结。
879
等大堂里安静下来。
丝丝桃红色的气息向刘召身上汇聚。
人也逐渐回复生气。
等他醒来,厅堂里的刘牧已经不见了踪影。
整个花城,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醒来的人都伤痕累累,怅然若失。
“他走了?”
“嗯,走了。”
从此以后,这世上就剩他一个人了。
他永远也不能束缚住他的弟弟,永永远远。
就算他留住了整个花村的人,也留不住那个人。
880
这就是刘召和刘牧所有的故事了。
一摸一样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原因。
成了今天的不同模样。
再也回不到从前。
880
锦绣其实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没事,也许是心通,也许是心思澄澈,也许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
问心殇虽然厉害,但是不及忆愁毒。
心有缠丝,慧剑常常斩却。
锦绣。
永远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不会后悔,不会放弃,比所有人都活的清楚明白。
他目睹了一切,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做自己想的。所以,他不会觉得无心是魔,想着除魔卫道,和华慈先生这类人的想法不一样。
会突然想起来孔雀,想起印阿三,想起孔白,想起郭公谨,想起了那个杀手,想起很多很多人。
不觉得他们有错,不觉得他们不对。
锦绣啊。
他摸着那那长剑,毫无声息的微微一叹。
“你不走吗?”刘召问。
“我还要解决一件事。”
锦绣看着地上昏睡的寒秋彤。
“对了,无心他真的救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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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带着满身伤痕,苏醒过来。
脸上都是一副很奇怪的表情。
彼此互相望着,等着有人先开口。
寒秋彤也醒来,先是一怔,看到锦绣。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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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在这里?那个人呢?”
为何这里的人像是都经历一次不好的事情。
寒秋彤眼睛环视,发现百里还在那里未苏醒。周围的人也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锦绣稍微放松了一点。
“如果你想做花主,我绝对不允许。”
884
堂外,眼里还带着一丝血丝的田致杰,还在疯狂的大喊,“我乃弥罗至尊,尘世封神,你们如何不卑微,不祈求?还如此贪婪?”
那些醒来的手下,看着几具死去的同僚,都惊恐的逃开。
884
漫天的砂子在空中剧烈的飞舞。
像是刀子一样刮在百里的脸上。
他身后是万丈深渊。
面前是百花堂的所有人,包括羽衣七兵卫。
他不能退,不是因为身后的悬崖,而是那个清丽如雪的女子。
那些拿着武器的人,像傀儡一样无情。
“百里侍卫,你其实不必这样的。”
那女子转身对他说道。
“现在我要走了。”
她的脸上有着歉疚。
“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百里不断摇头。
怎么会麻烦呢?即便是面对天下,即便是每日活的战战兢兢,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是那个麻木的人。
麻木到不知道温度,不知道情感。
在寒青柠跳入悬崖的一霎那,百里那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世界霎那破碎,周围的一切都化成飞雪,他回头,他想要抓住往天上飞去的寒青柠化成的雪花,但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只是凄凉的在大雪山上悲嚎。
百花堂里,一丝眼泪顷刻蒸发,他也醒了。
锦绣正在说,“如果你想做花主,我绝不允许。”
第一百零二章(四目相对,见作不见)()
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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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堂。
少年锦绣似乎开口说着一件很小的事情。
他的眼睛很干净,平息着一切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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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能力来阻止我?如今这天下欲乱,大名鼎鼎的红尘观都关门谢客,单凭小小花城如何能在这乱世挣扎?”
“花城,乃至每一位花使,不管我们来自哪个势力,想要真的对花城好,想保留一处净土,一处能让百花盛开的乐园,只有选择联合起来。”
锦绣深深的看向寒秋彤,仿佛不认识她一般。他的头发此刻已经长的很长了,刘海把半边脸挡住,眼睛露在外边。
干净的眼神不相符的是严厉的话语。
“你可以么?你能挑起这关乎无数人性命的重责?你能真的让他们有内心强大的支撑?你能毫无私心的为这些黎明百姓真的付出么?”
声声责问让寒秋彤忍不住往后退,眼泪忍不住在眼眶打转。
这时人们才恍然觉得她不过是个稚气的少女。
反倒少年让人刮目相看。
寒秋彤往外边望了望,似乎外面还是透着股大乱过后的气象。
她强行镇定下来,眼睛很是明亮。
“你认识我么?我叫韩宁,荒川教的圣女,唯一的圣女。你现在还觉得我没有资格吗?”
锦绣和大厅里的人同时归于沉默,似乎在思索这些话。
很快,锦绣开口了。
他干净的眼睛似乎比寒秋彤的还要明亮,还要让人喜欢。和寒秋彤蕴含魔力的双眼完全不一样。
“那你的身份,只会让这里更糟糕。”
身份两个字,语气很重,说的很明。
寒秋彤似乎完全不认识锦绣,锦绣也似乎完全不认识寒秋彤,两个人就在那里辩驳。出乎意料的是,寒秋彤不知道为何,服了软。
“那你想怎么样?”寒秋彤看到眼站起来的百里和环视了下堂内的人,“要是花城还这么松散,还收容那些势力博弈留下来的弃儿,或者因为某一位花使卷入纷争,根本就没有能力去面对。”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这荒川教的圣女。
乱世江湖,何去何从?
芸芸众生,又会谁死谁活?
满座的人何尝没有这一问,
毕竟人若是护不住,何来护花呢?
百花册上,那么多热爱某种花的,真正心里惦念着花城的有多少呢?
没有人敢保证。
前朝时那些积弱之地哀鸿遍野,十室九空的惨象只是历史。只会有无数野心勃勃之辈,裹挟着民众,去争那些虚名权势。
“想在乱世中保证此地繁花盛景,只有立足于此,只有明哲保身。朝廷还是朝廷,荒川教毕竟也只是荒川教。你不能用未来的可能,来束缚住这里的所有人。花城毕竟不是野心勃勃之辈。”
没有人肯陪你做这场游戏。
锦绣在心里说着最后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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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秋彤临走的时候,身后只有七兵卫。让诺大的厅堂瞬间显得更加空荡了。
一些破碎的桌椅装饰都在说着这里曾发生的一场混战。
他们在思考,他是谁?刚才发生了什么?似乎还在一场梦中?
那些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花使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知道怎么开口的商东弥和冷海也也只是冷眼的看着。
他们平白的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或者错过了什么。
把他们的百花宴,变成了别人的舞台。
他们成了廉价的装饰品。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们莫名其妙的浑身带伤,衣服破烂,狼狈的想要怀疑是不是此刻面对面的两个少年少女捣的鬼。
冷海他们看着锦绣。
一个少年人都可以这样,为何他们不能。
声音回荡在他们脑海。
锦绣说的是,
“明日我会以手中剑,在这花城摆下擂台挑战天下英雄,时间三年。”
“今日你们没有答应韩宁,我承你们情。也许你们当我年纪轻,武功低,但是要是花城要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尽我全力,护花城周全”
因为,三年后,他要去了断一切。
——
没有人不相信他的话。
于是花使们很不开心的说。
“我不管你们俩闹什么,百花册就是百花册,也只有一个花主,哪怕他不见了。至于百花盟,只要花城不咎由自取,以卵击石,我们这些护花使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他们才是这花城稳定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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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云出岫。”
“你很像一个人,不过他是个瞎子。不过,我已经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就在醒来的一瞬,她在心里补充道。
“哦,我也是第一次见你。韩、宁。”
这句话也是真的,但是锦绣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
锦绣不在乎寒秋彤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不想管她的事,也不想看到寒秋彤。等他找到真相,他会和这些人算个清楚。
也许,印阿三有难言之隐,少年这么想。
百花堂外,有那位丐帮兄弟的尸体。
也是曾经。
第一百零三章(不求今生,但求来世)()
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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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似有千丝网,冤家难解亦难结。
花城出云台。
附近的一处茶楼,寒秋彤已经不是第一次坐在这里看了。
田致杰坐在她身边,显得很恭敬,也更加深沉。
“圣女大人,我们真的还要这样纵容他吗?”
“哼,你忘了教主他怎么嘱咐你的吗?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来管我。”
“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要去别的地方,这里暂时就交给你了。”
等到寒秋彤不耐烦的把他赶走,站在她身后的黑羽走到她身前。
“小姐,您这样其实很危险。”
“那你说,我能有什么理由留在花城。荒川教这几年愈发势大,边镇几州又开始不听从调遣,隐隐自立。雍州等地,我的那个叔叔已经成了气候。再加上盗匪横生,西从九州开始混乱,这天下哪里还太平?又不是以前了。”
她的脸上带着面纱,让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是那双眼睛,显得更加具有魔力。
黑羽顺着她的眼光往台上看去,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对这个人动真感情,我早晚就会把他杀了。”语气里透着坚决。
黑羽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891
锦绣一如既往的从擂台上走下去,一个青年人正撑着身子,大汗淋漓。
周围的百姓很自觉的给他让出了道路。
出云台不过是个普通的擂台,因为锦绣在这里呆了很久,于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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