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到底跟咱们一伙,不救人,似乎说不过去吧?”
“那关于那破解血誓的说法,你怎么看?如果血誓在,她绝对无法破门而出。换言之,弑杀恩师和血祭同门或许是假的。但破除血誓绝对是真的。”
其他两条不用管,仅仅这一条便足以要彤管的命!
血誓是魔门不可动摇的根本。每一个叛门而出的人,都会被魔门各大门阀诛杀,断绝其他弟子的异心。
“你我日后若要代祖师重立教统,血誓也是我们绕不过去的一点。你觉得,这法子如何?”
“这”韦清琛迟疑起来。
魔门血誓的源头在元祖身上,作为元祖钦定的眷属,韦清琛怎么敢反对魔门血誓这种传统?
看出他的心思,姬飞晨暗中一叹:到底不是一路人吧。
他目光垂向铜镜背面的花纹,不再看韦清琛:“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彤管这件事,我帮你管管。最差,也要帮你把西方圣女的传承夺回来。”
终究不得不救啊。
姬飞晨心中苦笑,既然应下秋姨的托付,那彤管这丫头还是要管一管。更别说后面牵扯韦清琛。
“正好,让韦清琛将她拉入西方魔教,引发灵宗和蛮宗两大门阀的争执,进一步削弱魔门的势力。再看看她的未来行动,到底能不能缓解她们姐妹俩的恩怨。”
想到秋姨姐妹俩的遭遇,再看看李静洵姐妹俩。姬飞晨自然不愿让昔日遭遇重演。
“你代表西方教走一趟,我先去宫中找陛下。”
二人同时起身走出宅邸,看到外头漫天风雪,整个京城一片素银后,姬飞晨愣了愣。
韦清琛撇嘴道:“按理说,这天不应该下雪。现在的天气,是越来越古怪了。”
“只要某人愿意,便是全年降雪又如何?”姬飞晨居住的这座宅邸是皇帝刻意所赐的国师府邸。在前段时间追杀仙道那件事中,姬飞晨因为在皇宫和皇帝论道,并没有降低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反而趁机赢取好感,隐然成为元道在朝廷的代言人之一,负责传递皇帝和元道门阀的交流。
旁边的侍从见他站在外头,赶紧上前披上皮裘大袄,并且给他打伞遮雪。
“去备轿,本国师要入宫见陛下。”
“那我先去找她。”韦清琛对他打过招呼,匆匆忙忙赶去京城之外,设法和彤管取得联络。
随后姬飞晨乘轿入宫,在后花园偶遇宸妃娘娘。那人穿着雪貂大袄,正带着一群宫女站在远处赏梅。
宸妃也正巧看到姬飞晨,目光微微一动,便派人将姬飞晨请过来。
“这小子,回归够快的。”走到宸妃身边,姬飞晨便察觉此人乃涂山假扮,并非他的替身。
“方外之人给娘娘请安。”
“国师乃大德之士,无需多礼。”宸妃命国师随行,在一处暖春亭观看外面的风雪。宫人端来炭盆,很快暖春亭便热起来,让宸妃脱下皮裘,露出姣好的身材。
“国师,您通晓天机。可知这场雪要持续多久?”
雨师司掌四时雨雪,这场雪跟他大有关系。涂山问话,便是问他要把这场雪持续几日。
姬飞晨正色道:“明日晌午,鹅雪当止。”
“又是一日吗?”
“娘娘,雪景素白秀美,难道您不喜欢?”姬飞晨是雪季出生,对风雪颇为喜爱。
“寒雪之中了无生气,有什么可看的?”
“雪中有寒梅,傲骨铮铮,乃人间正气之菁英。”往远处梅林看了一眼,姬飞晨又笑道:“而且雪季多有白狐出没,乃雪中精灵。在这白雪之界,难道不好吗?”
“白狐出没于风雪,无非找吃食罢了。”宸妃蹙眉道:“寒梅傲雪,也不过是文人牵强附会。在这大雪天里,找个玩乐都不方便。”
忽的,一阵寒风吹来,卷起枯叶吹入暖春亭,落在宸妃发髻上。
看到枯叶,姬飞晨和涂山心中一惊。
无缘无故,为何会有枯叶飞来,更无巧不巧落在发髻上,隐约间二人察觉此中必有深意。
“娘娘恕罪!”见枯叶粘在丝发上,旁边宫女连忙伸手去摘。但几次手忙脚乱,反而打掉她头顶的翠雪簪,落在地上直接摔碎。
玉碎?宸妃脸一沉,默默不语。
看这情况,清泓往远处瞥了一眼,似乎看到某个人影,便出手帮宸妃将枯叶摘下。
正巧此刻皇帝走来,看到姬飞晨摘下枯叶的这幕。他眉头一皱,面带不愉之色走入暖春阁。宸妃瞪了姬飞晨一眼,赶忙上前迎接皇帝:“陛下怎么来了?”
“刚下朝,过来看看爱妃。你们这是”他盯着姬飞晨,眉宇间有种厌恶。
这段时间,皇帝疑神疑鬼,总怀疑有人窥视宸妃,天天要亲自看着宸妃才行。
“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宸妃靠在皇帝身边,不理会姬飞晨的目光。
姬飞晨一琢磨,旋即笑道:“刚才宫女不慎打落娘娘的玉簪。娘娘差点大发雷霆,我欲出面讨个人情,救下这毛躁的宫女,娘娘意下如何?”
宸妃看看身边瑟瑟发抖的宫女,笑道:“国师。这枯叶落在本宫发髻上,乃不祥之兆。宫女又把本宫的簪子打碎,这种人还能留吗?”
“枯叶?玉碎?”皇帝此刻才看到姬飞晨手中的枯叶,再看地上的碎玉,他勃然大怒:“来人,还不把这贱婢拖出去砍了!”
“且慢。”姬飞晨拦住皇帝,皇帝阴沉着脸:“国师乃世外高人,觉得此兆何解?”
“此玉簪见叶飞来,自惭形秽之下便主动落地摔碎,和这宫女何干。”
“哼哼,国师的意思,是这玉簪自认为不如一片枯叶?”
“自然,莫小看这片枯叶,此乃陛下的万里江山也。”姬飞晨将枯叶合在双手间,随后拿出来时,枯叶上有一副万里山河图。
看到山河地图,皇帝脸色一变。这地图之上的山河非但是大鸿现有的地域,更将齐地等几路反王占据的地方纷纷划入枯叶上的地图。
“枯叶落鬓,玉簪自碎,并非凶兆。此乃大吉之象,宸妃娘娘乃天下少有的福星,这江山一统正应在她身上。因此,这玉簪见灵叶蕴含天机,落于娘娘鬓见作发饰,羞愧之下便主动落地而碎。”
姬飞晨这一通颠倒黑白,皇帝立刻喜笑颜开。宸妃噗嗤笑出声,看了看身边的宫女,摇头道:“还不赶紧谢谢国师。为了你,国师花心思用叶雕手法卖弄,也真难为他了。”
“小婢谢过国师救命之恩。”宫女连忙对姬飞晨叩首。
“免了,日后服侍娘娘,不可再这般毛躁。”姬飞晨随后提及来意,请皇帝下旨捉拿彤管。
皇帝看到树叶之上那一幅万里山河图,虽然明知其中是姬飞晨做手脚,但还是龙颜大悦,顺势便应下姬飞晨,派人传旨张贴告示。
第六百七十九章救人()
一日之后,彤管踉踉跄跄躲入一片丛林。
设法从天心魔宗逃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出来后,自身道行削弱三成,法力跌入谷底。
勉强靠在一颗大树边,她气喘吁吁:“幸亏我在回头渡有布置,不然几位魔君联手之下,差点就真活不过来了。”
从锦囊掏出丹丸,塞入口中勉强入定,恢复自身法力。
不多时,韦清琛传来消息:“你情况如何,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帮忙?他要救我?
彤管愣了下,神色有些迟疑。
魔门尔虞我诈,难保韦清琛不是故意打听自己的情况,从而卖好天心魔宗甚至榨取自己身上的隐秘,夺取西方蛮宗的圣女令。
信?还是不信?
捏着和韦清琛的传讯玉符,彤管内心天人交战。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后,她似乎才有决定,将自己的情况透露些许:“我从万妙山离开,往大都方向而行。”
大都,彤管的目标是昔日自己母亲躲避的那处隐居之所。在那里,至少还有母亲设下的禁法屏障。
“我想办法帮你引来几路人。你小心点,其他门阀已经派人去找你。”韦清琛将各路人马的情况告诉彤管后,关闭传讯玉符。
按照韦清琛的话,彤管迅速画出一幅地图,从几路人马中找到前往大都的隐秘路径:“但是但是他的话能信吗?”
“算了,先试试,反正局面也不能更差了。”彤管扶着树干颤颤巍巍站起身,辨认方向后往大都赶去。
三个时辰后,彤管渐渐靠近大都附近的州郡。就在这时,突然空中明月照射白光,有两道光辉落下。
“不好!”彤管赶忙隐藏到山林,只见两位女子飘飘而下。
“是她们?”
冥月当空,寒月冰轮,正是阴冥宗的萧莹以及蟾宫的冰月。
二女依照月华之力,在夜晚搜罗彤管的踪迹,逐渐走入山林。
“难道是韦清琛泄露我的情况?”彤管拿出朱颜笛,玉容透出杀意:“仅仅是她们俩,我还可以放手搏一搏。”
能从几位灵君手中逃脱,彤管这位天魔女的手段可见一斑。虽然萧莹和冰月亦是门派精英,但还不是她对手。只是被几位灵君击碎道基,彤管目前正在低谷。如果真暴露身份打草惊蛇,恐怕后面就是一连串的恶战。
她屏住呼吸,默默运转玄功和山林融为一体,意图在二人的搜查中躲过去。但二女的脚步越来越近,每一下都仿佛压在她心田。手中的朱颜笛已经渗着汗水,渐渐透出赤色灵光。
蓦地,她背后升起一片玄色水光,将她整个人裹住。
彤管一惊,扬起朱颜笛便要向后刺下。但随后被铁钳般的宽大手掌紧紧扣住,耳畔传来低沉的声音:“别动!”
“是你——”
彤管心中骇然,听出背后之人的身份。但此刻二女走到她所在的位置,正小心展开搜查,她不敢继续挣扎,心中忐忑不安,看着二女靠过来。
萧莹走到她旁边,只有三寸间隔。但似乎没有看到她似得,口中喃喃自语:“怪了,怎么没找到。”
少女满脸疑惑,她和冰月摒弃前嫌,联手催动太阴秘法窥探彤管的下落,在她们的搜索中,应该就在这里。
冰月笃定说:“咱们的秘法没错,她一定藏在这里。”说着,她拿出一枚冰魄神雷,直接把整片山林炸掉。
所有树木统统被寒气冻结为冰雕,然后被冰月出手震碎。可即便如此,也没察觉彤管的下落。
“呀呀——这俩家伙够狠的。”弱水如同屏障一样裹着彤管二人,男子感叹道:“可惜这一片山林,不知要几百年才能重新长成。”
山林消失,唯有漫天冰晶肆意飘舞,在月光的照射下绚丽缤纷。又有缕缕玄气白雾升腾,覆盖整座山野,宛如月宫仙境般清远缥缈。
二女又等了一会儿,才施展遁法去其他地方搜查。
她们离开后,弱水屏障散去。彤管方才出声:“师兄来这里,也是为了抓——”
还没等彤管说完,便打了个寒战,整个人在寒气侵蚀下昏死过去,被身后之人接住。
抱着彤管,男子出手号脉,喃喃自语:“居然伤到这地步?体内经脉悉数震碎,连人仙根基都几乎破去。若非我来得快,恐怕她要从人仙境界跌入蜕凡层次吧?”
但从灵君手中脱身,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看看四周光秃秃的冰晶山丘,姬飞晨只好带彤管找地方疗伤。
不知过去多久,彤管悠悠醒来。看到自己正在一张木床上,姬飞晨正在旁边的火炉旁熬药。
彤管爬起来,靠着床头问:“这里是”
“醒了?”姬飞晨放下烧火扇,扭头对彤管说:“这里是凡间的客栈。不过你小心点,我已经通告皇帝,在民间发布追缉你的公文,所以你不能用这个面容露面。”
熬好这一炉药,为她斟满端到跟前。
看着漆黑的药汁,彤管露出警惕的神色。
“放心,没毒。而且喂你喝了好几回,你还怕什么?”
“已经喝过?”彤管一摸嘴唇,似乎还有未干涸的药汁,嘴里也有几分苦涩。
她脸一黑,心中暗道:“我昏迷时汤药不进,他是怎么喂药的——”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的清白,彤管又羞又怒,突然身子一晃,怒火攻心,差点又昏迷过去。
“安心,安心。我这么有风度的人,当然是用其他办法给你灌药。喏——你看。”姬飞晨拿出一节木管,然后将药递过去:“但是现在,用不上了。喝了吧,这药暂时可保你经脉不会继续破损。”
彤管见势比人强,只得乖乖喝药。
姬飞晨微微一笑,拉过木椅坐在旁边说:“这几天我闲来无事,可以在这里陪你几天。”
“你想要什么?”彤管的左手下意识握着被褥,警惕问:“你救我,不可能毫无所求!”
魔门之人,岂有这种君子?
“没什么,只是答应别人要救一救你。”
男子俊朗的侧脸映着炉火一明一暗,彤管默默无语,右手端起汤药一口饮尽。
“谢了。”
“我说过,只是受人之托。等你伤好之后离开客栈,死活与我无关。毕竟我的情分已经尽到。当然,在你不离开客栈之前,你的性命由我保全。”
第六百八十章混元铸器,内开天地问大道()
东山,一道天光贯通天冥之界,浩然无极的伟力震动三千红尘,引得各处仙山洞府中的真器纷纷爆发神威。
太霄宫,至少数十件真器飞天而起,在清空形成一片紫色云海,和东山之上的那道宝光分庭抗礼。
太元宫中,亦有一座巨大的万宝阁升起,里面有太元宫一脉众多宝光凝聚的天威挡住东山异象。
此外,太上道脉各派遗留在中土的宝物也各自浮现在山门上空,似乎在顶礼膜拜仙器之王的诞生。
东海中,诸仙心中有感,地仙们透过天冥之界往东山方向看去。龟仙人留下的符诏掀开一角,有无穷无尽的光辉汇聚成云海,演绎先天混元大道。
“这云霄阁一脉的两位道友可真是妙人。每隔几年,他们不折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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