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来,弥漫出一团团烟雾,显然是**或者毒药之类的气体。
眼见这些墨家弟子的武功虽然不高,身上的器物倒是不容小觑,谢贻香生怕他们还有什么古怪手段,连忙上前相助,和宁萃一同将这十几个墨家弟子尽数制服。再看这一层被称作“非命”的石室,也和下面石室一样大小,高约三丈、有二三十丈方圆,在四面石壁上挂着油灯;除了三人来时的石门,对面石壁上还开有一道石门,显然是通往上面第五层“明鬼”的出路。而整间石室里除了角落处堆放着一排竹简,当中便只有二十来个蒲团,看形貌果然是墨家的读书堂。
赵小灵此时也跟进石室,看到倒在地上的十几个墨家弟子,顿时吓了一跳,又唠叨道:“千万不要伤人!”宁萃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答话,便听一个冷冰冰的男子声音响起,说道:“何方高人,竟敢擅闯墨家之塔?”话音落处,另一个女子声音随之传来,说道:“墨塔自建成以来,千百年间从无外人闯入。我倒要见识见识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谢贻香和宁萃暗自戒备,寻声望去,只见一行人从对面石门而入,相继走进石室。当先两人一个是精壮高瘦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七八名墨家弟子。待到看清石室里的情况,那妇人的脸色顿时微变,缓缓说道:“我身旁这位便是墨家护法墨剩海,在下墨白水,敢问三位朋友尊姓大名,为何闯我墨塔、伤我门人?”
谢贻香心中一惊,暗道:“看这两人貌不惊人,原来竟是深藏不露,正是墨家‘残山剩水’四大护法中的墨剩海和墨白水。既然已经惊动了墨家的首脑人物,我这便将整件事情的额来龙去脉向他们解释清楚,与宁萃和赵小灵划清界限。墨家若是通情达理,想必不会为难于我。”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宁萃已抢先说道:“小女子宁萃,此番随大将军谢封轩家的谢三小姐前来墨塔,便是奉朝廷之令,要带这位‘小龙王’离开。”
宁萃这话一出,谢贻香顿时愕然当场,还没来得及开口否认,便见对面的墨剩海和墨白水两人已齐刷刷望向后面的赵小灵,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还隐隐泛起一丝恐惧。那墨剩海更是脱口问道:“你……阁下……尊驾当真便是‘坠龙窟’里的那位……那位朋友?”赵小灵躲在两个女子身后,见对方的人尽数盯着自己,心中惶恐,摇头说道:“什么‘坠龙窟’?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贻香这才明白,原来关押赵小灵的那个洞穴,乃是叫做什么“坠龙窟”,所以宁萃又或者是言思道才想出“天山坠龙”这么一个称呼。然而奇怪的是墨家这两大护法听到宁萃这番胡言乱语,惊讶的却并非是什么“谢封轩”和“朝廷”,反倒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赵小灵身上。可见墨家对这位“小龙王”非但极其重视,而且是心怀忌惮。
她正思索间,忽听旁边的宁萃低声说道:“妹妹,你既已知晓‘小龙王’的身份,便再无法抽身此事,你以为墨家会轻易放过你?所以眼下唯有你我联手,方能有一线生机。”谢贻香冷哼一声,正不知应当如何向墨家辩解,谁知那墨白水的耳力甚好,宁萃这一席话竟被她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冷冷说道:“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瓜葛,既然敢闯天山墨塔,那便都留下来!”
如此一来,谢贻香只得断了辩解的念头,狠狠瞪了宁萃一眼,想不到自己这一路上与宁萃斗智,至始至终都落了下风。对面的墨剩海已转头吩咐身后的墨家弟子,竟是叫人去请巨子墨寒山前来,一名墨家弟子忍不住问道:“巨子闭关已有十多年之久,每年也不过现身一两次。今夜不过是三个年轻人闯进墨塔,若是以此惊动巨子,似乎有些不妥。”那墨剩海当场怒道:“你懂什么?要知道巨子闭关至今,便是因为此事!废话少说,赶紧去请巨子出关!”那墨家弟子不敢多问,这才急匆匆地出石门而去。
眼见对方来势汹汹,还要去请墨家的掌门人出面,谢贻香愈发感到不安。就在这时,对面的墨白水已缓缓踏上几步,抱拳说道:“墨家虽然地处西域,但江南‘竞月贻香’的大名,妾身也已久仰多时。今日谢三小姐替父前来,以朝廷的名义拜访墨家,,妾身不自量力,还请讨教一二。”说罢,她便双手成掌,立了个门户,竟是要以空手邀战谢贻香的乱离。
谢贻香连忙回礼,说道:“不敢,晚辈才疏学浅……”身旁宁萃又抢着说道:“白水护法亲自下场邀战,我等自当奉陪。只不过若是我们侥幸胜出,墨家是否便要依照江湖规矩,让我们三人平安离开?”
墨白水还未来得及答话,那墨剩海已厉声喝道:“还和她们废话什么?赶紧将这两个小丫头拿下!”他话虽说得凶狠,一双眼睛却死死盯住后面的赵小灵,嘴角不停地抽搐。那墨白水微微一笑,当即不再多言,脚下步伐轻盈踏上,一掌便往谢贻香胸口击来。
眼见这一战避无可避,谢贻香只得说道:“得罪。”她也不理会墨白水攻来的这一掌,手中乱离斜斜劈出,去抢攻墨白水的左肩。那墨白水不禁喝彩道:“好俊的刀法!”话音落处,她击出的手掌已在半途变招,拍向谢贻香乱离的刀身;手掌未至,掌风已将乱离荡开半尺。
谢贻香心中暗惊,想不到眼前这个中年妇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修为绝不在自己认识的墨残空之下。若是被她这一掌拍实了,只怕自己的乱离当场便要脱手。眼见墨白水的手掌离乱离刀身不过数寸距离,就在这一刹那间,谢贻香突然将手中的乱离一转,以乱离的刀刃迎向墨白水的手掌。
话说谢贻香这一转刀看似简单,实则极难,难就难在能将时机捏拿得恰到好处。眼下墨白水这一掌已经使老,再无收手的可能,但原本拍向刀身的这一掌却变成拍向刀刃;纵然她的内力再如何深厚,也绝不可能以肉掌去狠拍锋利的刀刃。眼看墨白水便要伤在谢贻香的刀下,对面的墨家弟子都是大惊失色,不料墨白水身居墨家四大护法之一,到底是真材实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居然将手掌弯曲,以五指钳住了谢贻香的乱离。
要知道谢贻香最大的软肋便是内力太差,当日毕府一战,不过才和那位“不死先锋”毕无宗交手一招,当场便被对方的内力震伤。而今墨白水临危不乱,变招钳住她的乱离,可谓是一举反败为胜。待到她催动内力,谢贻香若不撤刀后退,当场便要受伤。
20 山剩水()
幸好前几日谢贻香给宁萃试招时,以“水镜术”偷学到宁萃的“摩诃般若杖”,并以“融香决”化为己用,从而让自己的招式摆脱了刀法的束缚。墨白水的五指刚一钳住乱离刀身,她便将乱离当作短棍出招,径直往前推出。而墨残空这一钳本就是仓促间的变招,一时哪里捏拿得紧?乱离顿时从她的五指之间滑过,刀尖更是朝她的胸而来。
墨残空连忙侧身避开,同时以五指发力,想要锁死手中的乱离。不料伴随着刀身向前滑出,后边的刀托紧跟着上来,正好撞在她的虎口处,顿觉手掌一麻、酸软无力,只得放开乱离抽身退开。
两人这一番交手虽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际,却足以令人惊心动魄,双方都是心生敬佩。墨白水当即抱拳说道:“谢三小姐刀法通神,方才是妾身不敬,贻笑大方了。”说着,她便向身后招了招手,便有墨家弟子送上一柄黑沉沉的短剑。墨白水持剑在手,浑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一股宗师的气度,谢贻香更不敢有丝毫大意,恭声说道:“晚辈领教。”继而以乱离小心应对墨白水的短剑,转眼便是十几招过去,竟然和墨白水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墨家众人也没想到谢贻香这么一个年轻小姑娘竟有如此修为,能和墨家四大护法之一的白水护法平分秋色,都瞪大眼睛观看场中二人的交战。那墨剩海见宁萃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便沉声说道:“正音,你去将旁边这个小丫头擒下,莫要伤了他的性命。”话音落处,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已从人群中大步踏出,向宁萃行礼说道:“在下姓洪,贱名正音,忝为墨家下一任山字护法。姑娘称呼我为墨群山便是。”
宁萃不禁冷笑一声,说道:“墨寒山如今尚且健在,你们墨家便要准备下一任继位的墨群山了?”这话一出,墨家众人都是勃然大怒,墨群山也是脸色微变,说道:“姑娘休要胡言乱语,我墨家历任巨子皆是出自残山剩水四大护法,乃是有德者居之。姑娘今夜私闯墨塔,还望束手就擒,在下敢以性命担保,绝不伤害姑娘分毫。”
宁萃微微一笑,反问道:“是么?”话音落处,她身形突然一动,手中的油伞随之刺出,直取墨群山的咽喉。墨群山不料她说打就打,一时猝不及防,连忙侧身躲避。宁萃抢到先机,更是得理不饶人,油伞接连刺出七八招,逼得那墨群山奋力躲避,竟是毫无还手之力。掠阵的墨剩海也是一惊,想不到今夜这两个年轻女子居然都是厉害的角色,这个手持油伞的女子虽不及谢贻香的刀法包罗万象,但出招时的狠辣犹有过之,连忙指点道:“这女子使的是东海普陀山的海天穿云追,攻势甚是狠辣。然而再如何猛烈的攻势,也无法攻破我墨之守御。你只需坚守门户,她便奈何不了你。”
交战中的墨群山开口回答道:“是。”当即收拢双臂,只用手肘出招,将防御缩到一尺范围内,接连格挡开宁萃攻来的油伞。如此一来,宁萃倒是奈何不了他,索性便撑开油伞,围绕着墨群山的身子游走出招。然而那墨剩海身为墨家四大护法之一,眼力是何等的毒辣?他虽然一直盯着后面的赵小灵,但瞥见宁萃这般打法,当即说道:“当心!她是要施展海天风云怒的神通,趁渡河未济,先击其中流。”那墨群山又回答道:“是。”继而转守为攻,一掌劈向宁萃。
要知道墨群山方才采取的守势,已经完全扭转了落于下风的局面,此刻这一出手,顿时逼得宁萃持伞防御,尚未成型的“海天风云怒”也随之不攻自破。眼见墨群山又是一掌攻来,宁萃居然无法躲避,整个身子随着他的掌势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地上。那墨剩海不禁赞道:“好一招金壶墨汁!正音,去封了这女子的穴道。”
那墨群山心中好奇,暗道:“我这一掌明明还没击中她,这位姑娘如何就倒在了地上?”然而听到墨剩海的吩咐,他只得回答道:“是。”随即向宁萃走去。宁萃连忙呻吟道:“你……你别杀我……”墨剩海摇头说道:“姑娘放心,在下绝不伤你。”
旁边激战中的谢贻香看到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心道:“宁萃的武功绝不在这个墨群山之下,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难不成她又要耍什么诡计?”她刚生出这个念头,便听身后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响,却是那赵小灵一股脑飞奔上来,满脸气得通红,向那墨群山大喝道:“不许伤她!”说着,便朝那墨群山一拳挥出。
话说此时的谢贻香正在与墨白水这等高手交战,无论如何也不该分神,可是见到赵小灵挥出的这一拳,居然吓得她呆立当场。原来赵小灵这一拳看似毛手毛脚,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武功招式,更没有什么拳风拳劲,可是却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甚至无法用自己所知的一切武学知识来解释。
若真要形容赵小灵挥出的这一拳,那种感觉就好比是有一只大象突然挪了挪脚。虽然大象这一挪脚并无什么力道,也不见得有什么章法,但是却足以令地上的一只蚂蚁命丧当场。而这位墨家的下一任“山”字护法墨群山,此刻便是大象脚下的这一只蚂蚁。
那墨群山一时也没弄明白状况,赵小灵这普普通通的一拳如何就到了自己眼前,而且早已来不及闪避。他只得将双掌重叠在面前,去硬接赵小灵这一拳。只听掠阵的墨剩海和交战中的墨白水同时大喝道:“不可!”但墨剩海毕竟离得太远,一时也来不及阻止,倒是正在和谢贻香交手的墨白水径直丢下谢贻香,飞身冲到墨群山的身旁,伸手抵住他的后背,竟是要将功力传到墨群山身上,合两人的功力去硬接赵小灵这一拳。
然后便听“噗”的一声闷响,赵小灵一拳击中墨群山的掌心,自己的身子也随之一晃,而墨群山和后面的墨白水两人却犹如两片断线的纸鸢,轻飘飘的往后倒飞出去。对面人群前的墨剩海急忙飞身而起,伸出双掌托住半空中墨群山和墨白水两人的背心,从而带动他们的身子在半空中转了七八个圈子,这才让两人平平稳稳地落在地上。再看墨群山和墨白水二人的脸色,都是惨白一片,显然还心有余悸。
而墨剩海虽然助两人化解掉这一拳的后劲,自己却承受了五六成的反噬,眼前已是金星乱冒,当场吐出一口鲜血,连忙运功调息起来。那赵小灵一拳击败墨家三大护法,脸上却不见丝毫喜悦,反倒是一片惊惶,当即伸开双臂拦在宁萃面前,大声说道:“我不是故意要打你们的,谁叫……谁叫你们要伤害萃儿?”
见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谢贻香早已惊得张大了嘴,就连下巴都差点要脱臼了。方才自己和墨白水交手数十招,深知她的修为不在当日的墨残空之下而那个墨剩海的地位显然高于墨白水,修为多半还在她之上至于那墨群山,虽然只是墨家下一任的“山”字护法,其修为也不容小觑,内力更是在自己之上。试问身负如此实力的墨家三大护法,怎么可能会被赵小灵这么一个痴痴呆呆的少年一拳击溃?
这绝不可能是什么武功,分明是妖法!又或者是这个“小龙王”身负什么异术?谢贻香虽是年轻识浅,但要论当世高手,她却见过不少,算起来真正称得上绝世高手的,也就青竹老人、闻天听、戴七、先竞月和希夷真人几个,再加上鄱阳湖地底山谷的那几个曾祖父曾祖母。即便是从这当中挑选出任意一位,又或者直接请来“天下第一高手”青竹老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