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墙’的阵法!”
话音落处,宁萃已冷笑道:“商神捕,你为了要对付我,竟不惜编出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来,当真可笑至极。若是我所料不差,精通机关消息术的商神捕早已看出了此间玄机,却要趁此机会赖到我头上,挑拨谢家妹妹向我出手,果然是好计谋!”
由于事出突然,仓促间谢贻香也不知谁在说谎。眼见两人越战越狠,已无暇开口说话,商不弃的铁尺招招攻向宁萃要害,宁萃撑开油伞遮挡,到后来也渐渐动了真怒,自眼中露出杀意。谢贻香心知商不弃并非宁萃的对手,倘若真将宁萃激怒,无疑是自寻死路,不禁犹豫是否应当出手相助。
伴随着商不弃的铁尺步步逼近,宁萃斗到酣处,突然将手中油伞一合,化作“海天穿云追”的攻势,开始向商不弃反攻。谢贻香心道:“看两人这般架势,分明是要以性命相搏,劝是劝不开了。而眼下之事无论真假对错,商捕头身上虽有各种毛病,到底也是朝廷的捕头,而宁萃则是在逃的杀人凶犯‘撕脸魔’,我又怎能助纣为虐?”
想通了这一点,眼见宁萃正好刺出手中油伞,将所有的力道凝聚在油伞伞间,直取商不弃的咽喉,谢贻香当即乱离出鞘,绯红色的刀光如水一般倾泻而出,顷刻间便将宁萃握住油伞的手腕笼罩其中。宁萃不料她的乱离来得如此之快,自己手腕被刀锋所制,竟来不及撑开油伞变回“海天垂云翼”的守势。她心中一惊,脱口说道:“谢家妹妹,你当真要……”对面的商不弃已趁机猛下杀招,一举将宁萃逼入绝境。
当下宁萃只得且战且退,伺机寻找退路。谢贻香既已决定出手,便不会刀下留情,手中乱离盯准宁萃握油伞的手腕,相继施展出“乱刀”、“离刀”和“空山鸣涧”的精要所在。十几招后,终于看准时机,用乱离刀背敲中宁萃手腕,将她手中的油伞击落在地。旁边商不弃急忙从正面疾攻,逼得宁萃侧身躲避,紧接着便是一尺狠狠击落,正中宁萃的背心。
话说商不弃的这把铁尺看似貌不惊人,实则异常沉重,再加上他灌注在铁尺上的霸道内力,宁萃受此重击,当即浑身一软,呛出一口鲜血。商不弃一招得手,红肿的双眼里已是精光直放,厉声大喝道:“撕脸魔!不枉我这两年来的心血,今日终于可以得偿所愿!”说罢,他手中的铁尺便往宁萃的天灵盖上狠狠拍落,竟是要将她当场击毙。
谢贻香伸手封住宁萃胸口的穴道,手中乱离却将商不弃的铁尺架在半空,劝道:“既已将她擒住,何必痛下杀手?你我都是朝廷的捕头,她再如何十恶不赦,也该交由律法处置。”商不弃狠狠瞪了谢贻香一眼,沉声说道:“方才在地穴湖泊里,这丫头曾帮过你一次,此刻你替她挡下我的铁尺,便算是还给她了,休要再来阻拦于我!要知道这丫头诡计多端,而且心狠手辣,就好比是一条毒蛇。眼下大家已经翻脸,若是心慈手软留她一命,你我迟早都会死在她的手里!”说着,商不弃的铁尺已将谢贻香的乱离荡开,再次朝宁萃头顶击落。
谢贻香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时也不知是否应该再次拦下商不弃的铁尺。宁萃背心中招,又被谢贻香封住穴道,面对商不弃的铁尺第二次击落,自然无力反抗。眼看铁尺离她头顶不过尺许距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宁萃突然开口说道:“你们猜得一点不错,我的确向你们隐瞒了不少事,当中也包括‘天山坠龙’的秘密!杀我倒是容易,但你们二人也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听到这话,商不弃连忙将挥落的铁尺一歪,重重打在旁边石壁上,直打得石屑乱飞。他顺势给了宁萃一记耳光,厉声喝道:“说!”
宁萃本就生得貌美,被商不弃这记耳光打中,半边脸颊顿时红肿。她狠狠盯着商不弃,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嘴里一字一句地说道:“蠢货,我若当真告知于你,你又何必留我性命?我什么也不说,你反倒不敢杀我!”
商不弃见她眼神虽然凌厉,眼眶里却分明有泪水在打转,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撕脸魔’,到底也只是个黄毛丫头罢了。看你这般楚楚动人的姿态,若是换做别的男人,恐怕还当真下不去手。只可惜商某人从来不好这口。”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手中的火把上摸索,随即从火把下面的木棍上扳下一小块木片,柔声说道:“敢在我商不弃面前嘴硬的犯人,算来已有好多年没遇到过了……”谢贻香虽然不知他要作甚,但听到这话,竟有一阵莫名的恐惧自心底升起,浑身发毛。
只见商不弃突然丢开手里的火把,一把抓起宁萃的右手,然后用扳下来的那块木片抵住宁萃右手食指的指甲缝,猛一发力,那块木片便径直插入肉里,整片指甲随之裂开,血流如注。宁萃更是疼得惨叫一声,当场晕死过去。
05 人吓人()
旁边的谢贻香看得心惊胆颤,想不到商不弃居然用上了如此重刑,连忙劝道:“商捕头,此地并非公堂,你我身为捕头,怎能私自用刑?”商不弃不禁白了她一眼,冷笑道:“迂腐!无论哪朝哪代的律法,杀人都该偿命,撕脸魔手里犯下的人命何止上百?就算是将这丫头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谢贻香被他这话说得无言以对,还想再劝,商不弃已厉声喝道:“眼下你我被困于此,也不知那所谓的‘天山坠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这丫头若是执意不肯开口,只怕你我都有性命之忧。你这位官家大小姐若是见不惯我用刑,给我躲开些便是!”
如此一来,谢贻香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商不弃见宁萃晕死过去,又扇了她两记耳光,却并未将她唤醒,不禁沉吟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这丫头刚一受刑,便立刻晕死过去,倒也算是一门本事。”说着,他捏紧宁萃的脸颊,让她张开嘴来,然后将解下腰间的水囊,将水灌入宁萃的喉咙。不过片刻工夫,宁萃猛咳几声,已然呛醒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商不弃又将一块木片插进她右手中指的指甲缝里,疼得她撕心裂肺,再一次晕死过去。
待到商不弃再次用水将宁萃灌醒,这才淡淡地问道:“我只问一遍,‘天山坠龙’的秘密,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宁萃脸上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只是盯着旁边的谢贻香。谢贻香心中不忍,连忙避开她的目光,说道:“只要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们,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届时商捕头如果还要对你动刑,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但你若是执意不说,我和商捕头同为朝廷捕快,也不便干涉他的审问。”
宁萃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低声说道:“很我们三人结伴同行,自当有始有终我先走一步,大家黄泉路上见!”谢贻香心知不妙,急忙大声说道:“不可!”幸好商不弃经验丰富,早已捏住了宁萃的脸颊,厉声喝道:“想要咬舌自尽?没那么容易!”
眼见宁萃的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住自己,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商不弃怒极反笑,缓缓说道:“也怪我太久没有亲自审问犯人,倒是忘记了这一茬。”说着,他已从腰间摸出铁尺,小心翼翼地探入宁萃口中,轻轻抵住她的嘴角,狰狞地笑道:“你这丫头不是最爱撕开别人的脸?可曾想过天道轮回,今日自己也有这一报应?只是像你这么一个闭月羞花的小姑娘,一张俏脸若是被割开,倒是有些可惜。”
听到这话,宁萃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一丝恐惧,整个身子都是一颤,可见她毕竟还是一个女子,经不起容颜被毁的威胁。商不弃连忙逼问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不得立刻割烂你的脸!我最后问你一次,所谓的‘天山坠龙’到底是什么?”
宁萃沉默半响,突然闭上双眼,坚定地摇了摇头;伴随着她这一摇头,便有两滴眼泪自眼角处滑落。商不弃气得七窍生烟,当即大喝一声,手中铁尺便要发力割开她的脸颊。谁知旁边的谢贻香再也按捺不住,用乱离刀鞘击中商不弃的手腕,逼得他放开手中铁尺,继而大声说道:“够了!她既然宁死也不肯开口,难道你真要将她逼死?”
商不弃顿时怒道:“谢贻香,你三番四次帮助这个杀人凶犯,到底想做什么?”谢贻香沉声说道:“我也不和你讨论是非对错,我行事素来只求心安,不管宁萃犯了什么罪,毕竟是个小姑娘,若是任由你这般恣意摧残,我良心过意不去!”
商不弃见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显是动了真怒,既然已经擒住了宁萃,当此局面,自己也不便和这位谢三小姐翻脸。当下他便低声咒骂几句,将宁萃身上的几处大穴封死,令她施展不出内力,然后从萨迪克落下的行囊里找出一条长绳,将宁萃的双手绑在身后,冷冷说道:“看在谢贻香的面子上,暂且留你一条性命。你若是敢再耍花招,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宁萃狠狠瞪了商不弃一眼,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谢贻香这才向商不弃问道:“方才你说石梯走道里有‘鬼打墙’的阵法,阵主便是宁萃,这到底是真是假?”商不弃白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当然是假的。这石梯走道的确藏有古怪,不过只是些机关设计罢了,又怎么难得了我?若是我不撒这个谎,你又怎会帮我擒住宁萃?”谢贻香早已猜到,没好气地问道:“那这石梯到底是什么回事?”
商不弃笑而不答,只是拉扯捆绑宁萃的绳子,带着她离开之前站立的平台,上到折返的石梯台阶上,然后叫谢贻香也上来。商不弃在石梯台阶上坐下,这才笑道:“过一会儿你便知道了。”谢贻香虽然不明其意,但也知道商不弃最喜欢卖关子,索性不再询问。
如此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谢贻香突然发现石梯下面的那个平台,居然正在向旁边挪动。她连忙揉了揉了眼睛,才敢确信自己并未看错。话说这整个石梯走道的设计,就好比一个空心的盒子,里面是成“之”字形折返而上的石梯,而三人之前便已看到,在这一处平台的三面墙角下存有一圈缝隙,一直延伸到下面石梯的墙壁上,就好比是将整个石梯走道拦腰斩断。谢贻香此刻看到平台的挪动,便是整个石梯走道的下面半截,正沿着缝隙朝旁边挪开,从而与三人所在的上面半截石梯走道发生错位。
一时间谢贻香也看不懂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下面半截石梯走道已经完全挪开,三人所在的上半截石梯走道下面,则变作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举火把往下照去,也看不出究竟有多深;整个上半截石梯走道,竟是悬空在这个大洞上面。只听商不弃说道:“你仔细感觉一下,眼下我们身在的石梯是不是在动。”谢贻香略一察觉,顿时惊醒过来,脱口说道:“我们所在的这上半截石梯走道,正在正在往下坠落?”
商不弃这才向她解释缘由,原来这整个石梯走道,其实并非一个整体,而是被分割成了好几段;先前见到过好几次的平台墙角处缝隙,便是每一段石梯走道分割的位置。若是说得形象些,每一段石梯走道,就好比是一截空心竹筒,相互拼接成完整的石梯走道;而其中的拼接方式,说起来却有些复杂。
还是以竹筒举例,石梯走道的设计便如同是将一截截的空心竹筒并排起来,从左边第一个竹筒开始标记,依次是“竹筒一”、“竹筒二”、“竹筒三”三人从“机关龙”后面的石室开始攀爬,最先登上的那段石梯走道,便是最左边的“竹筒一”。待到三人在“竹筒一”里行进,这个“竹筒一”其实也在以极慢的速度下落,一直落到右边“竹筒二”的下面,然后再往右边缓慢地平移过去,从而使“竹筒一”的顶部恰好和右边“竹筒二”的底部接合,如此便形成了三人一路上见到的平台墙角缝隙。同样的道理,待到三人进入“竹筒二”,下面的“竹筒一”便往左平移回去,然后回归到原来的位置。而“竹筒二”则重复“竹筒一”的动作,先下落然后向右平移,接到右边“竹筒三”的下面。
所以三人在石梯走道里攀爬的这两个多时辰,单是看上行的高度,似乎的确已有一百五十多丈,甚至比整座“苏里唐峰”还要高,其实却只是在一截截并排的石梯走道里不断攀爬。由于每一段石梯走道都有五六十道“之”字形交错的石梯,再加上众人也爬得费力,所以无论是每段石梯走道的下落还是平移,都极难察觉出来。商不弃若非早就察觉到石梯走道里的古怪,也知道此间是由天山墨家所造,还当真发现不了如此巧妙的机关设计。
06 选肥羊()
听完商不弃这番解释,谢贻香还是有些似懂非懂,又思索了半响,忍不住问道:“照你这般说法,这整个石梯走道的设计其实只要有‘竹筒一’和‘竹筒二’两段石梯走道,便可以实现来回的升降和拼接。也就是说我们极有可能只是在两段石梯走道里交替攀爬,永无止境。”
商不弃沉吟道:“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是这一路看来,此间的机关虽然设计精妙,却并没有什么伤人暗箭、害人陷阱,正符合墨家‘兼爱非攻’的宗旨。若是我所料不差,眼下这石梯走道的设计也是如此,不过是些唬人的手段而已,想要以此考验人心。就好比我们刚刚踏上的这一段石梯走道,这也还没过多久,下面一段石梯走道便正大光明地挪了开去,可见设计之人根本不担心来人看破其中玄机。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攀爬,一定会存在最后一个‘竹筒’,让我们走出这里;但若是被吓得回头,说不定才会陷入困境。”
谢贻香对机关消息之术一窍不通,眼见商不弃有此自信,也只好信任于他。再看旁边的宁萃,自从被商不弃封住穴道、捆绑起来后,便再不理会两人,此时更是将双眼闭上,完全不参与两人的谈论。当下商不弃猛一拉扯捆绑宁萃的绳子,冷笑道:“丫头,该上路了!”
随后三人继续在石梯上攀爬,过了小半个时辰,又见到一处平台的三面墙角下存有缝隙,显然又到了两段石梯走道的拼接处。商不弃指着石梯旁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