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广被风地说得失去了本来就不多的兴致。对手中的画卷再也看不下去了。卷起来重新丢回到箱子里面,然后盖上箱笼,走到案去看桌上的竹简。竹简上的字千真万确是汉简的字体,吕清广连猜带蒙识得几个,鉴定了一番后猜度道:“这似乎就是《chūn秋》了。”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没有搭话,他甚至都没有在意的瞧上一眼,这卷竹片子上写了什么对于他并无任何意义,他完全不予理会。
风地确证道:“您目光如炬,这就是《chūn秋》,都说关二读《chūn秋》。甚至后人说山东一人写《chūn秋》山西一人读《chūn秋》,仿佛两千年年来就两位和《chūn秋》紧密相连。张三也读《chūn秋》的,其他读《chūn秋》的其实多得不胜枚举,但在其中唯有关二读《chūn秋》是名声最强劲的。强劲到一说《chūn秋》都先想不到写chūn秋的孔二,先想到的却是油灯下读chūn秋的关二。关二牛呀!”
“的确是牛。”吕清广在灵识束中也跟着感慨道,“连一篇读笔记都没有写,读没读懂也不知道,仅仅是摆一个夜读的架势就万古留芳的也就他关圣帝君啦。”
到晌午后,刘大先醒了,刘大一坐起来关二和张三也就醒了,睁开朦胧的睡眼互相看了看,顿觉陌生感不翼而飞,近距离亲密接触跟客套差距就在这里。一旦距离够近,靠拢了就是靠拢了,时间突然就变得不重要了,靠不拢的无论相处多久都是没有办法亲密合一的,时间并不能造成隔阂的消失。
起床后,饮了一杯淡酒解酒,关二问:“咱们何时动身去投军?刘大你是哥,你说。”
刘大活动了一下腰腿,刚才睡着了不觉得,关二和张三一个压着了他的左臂一个压着了他的右腿。酸麻酸麻的用不上力,要活动一阵方才能自如。他一边儿甩手踢腿一边儿不疾不徐的回答:“酒也足了,咱兄弟三人义气也序得够了,此刻出发应当是可行的,就是天sè晚了些。等到了涿郡怕是夜了。天黑时去投军怕是彩头不好,要不就再叨扰三弟一晚。明天天亮再出发可好?”
这个庄子是张三的,刘大问话也是朝着张三的,虽然结义为兄弟了可是亲兄弟也是明算账的,要叨扰一晚还是得张庄主答应才行,不过刘大觉得张三是不会拒绝的。
却不料张三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断然否定道:“大哥此言差矣。”
关二卧蚕眉挑动了一下却并没有发言。
刘大奇道:“我说差了什么了吗?”心中一动,笑道:“莫非是三弟觉得我说得太生分了?或者还要再置酒款待?这酒却真的是够了,待建功立业之后我等弟兄三人痛饮欢聚之时尚多,却不在这一时之间。”
张三继续摇头道:“我说的却并非是这些。”
这下刘大真的摸不着头脑了,忙问:“那三弟是何意呢?”
张三言道:“我等如若就是这摸样去从军,嘿嘿,不是我说嘴,别人怕是未必肯拿正眼瞧一下咱们呢。”
关二这些年逃亡生涯见到的白眼相当的众多,点头道:“三弟说得极是,不过这却也是必然的,等我们兄弟三人显露了一身本事,杀敌立功之后就会不同以往的,崭露头角是必然之势,而暂时忍一口气也是必须的。”
张三却大摇其头。
关二怒道:“你做庄主潇洒惯了,自然受不得别人的委屈,你要自在逍遥也由得你,我却是要去投军的,哪怕受一时之气也是要去的。”
张三白净的脸上发着青光,下巴到耳朵在一夜间冒起胡茬来然俊美中更添几分英气,他瞪着关二道:“亡命贼,要受气你却尽可以去受的,休要拉着我和大哥垫背,爷爷却偏就是个受不得鸟气的,你咬我怎的?”
关二脸上红光一闪就要发火,却被刘大一把按住。刘大慷慨言说道:“我等三人为匡扶天下而义结金兰,现在遥遥征途尚未起步怎么能够为两句言语之争就生分了呢?天下百姓还眼巴巴的等着我等去救助,去扶危解困,我等要是因为言语失和岂不令天下豪杰耻笑?自家兄弟什么话说不得?什么话不可以好好的说?”
关二和张三都悻悻的嗯了一声。
刘大对着张三问:“三弟。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不去投军了?”
“投军是一定要去的。却不能就这么去。”张三笃定的回答着,伸手一摸下巴,却扎着手,于是一皱眉,翻身去床榻侧一个暗格中翻出一把两指长的锋利小刀来,在脸上来回的刮动,新长出来的胡茬纷纷飘落。这一手相当的容易划破自己的面皮,那刀可不是安全型的刮胡刀,但张三手法极其熟练,一边儿刮一边儿慢条斯理的说:“我的意思呢。是缓一下,不要那么着急,不能现在就去投军,去早了未必有咱们的好果子吃。你们想想。要是咱们三个这样的去了还不得在最底下当小兵,即便厮杀卖力功劳也是捞不到多点儿的,大头自然是上面的。不能急,要去就得有些声势有些人马才行,光杆儿一般的我们三个去了那还真成了给别人卖命的了。哼嗯,等咱们手上召集起一票人马,到那时再去投军就不一样啦!”
关二这些年一直在跑路,能自己活命就相当的不容易了,所以看到榜文就毫不犹豫的要去投军,投了军以前的过往就都揭过了。要是建功立业以后也有荣归故里的一天,至于其他的他还真是没有多想,可想当初他也是从小就是孩子王,当然知道有组织和没组织的不同,知道一群单挑一个的幸福和一个被一群单挑的苦楚,对张三这个提议他其实心底里是非常赞同的,但嘴里什么也没说。
刘大又不同了,他虽然从小受穷,但宗室中人上人倒也见过一些的,从小他就艳羡不已。稍微明白点儿事儿就励志以后一定要过这样的rì子要成为这样的人物,对组织的力量是打心底崇敬无比的,听张三的意思立马明白这是要拉自己的人马,这可是刘大一直以来的梦想——这个可以参见前文吸血鬼奥古斯都?乔凡尼亲王在忽悠吕清广时所吟唱的《我有一个梦想》,这里就不再重抄一遍了。改动都不大,一个调调的。然而梦想毕竟只是梦想。在现实中,刘大一直在努力可是队伍却根本建立不起来。从儿时开始,他稍稍拉拢点儿队伍就很快会瓦解,不是被家里揪回去干活儿了就是另入伙有好处的团队了,他一没有家产而不够亡命,不上不下的谁会长久跟着他呢。对自己拉队伍建立组织刘大基本已经绝望了,他现在只想着投军去,从而加入到正统的组织里,而他觉得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在正统组织里再怎么也比别人好混一点儿不是。但是,当心地深深扎根歇伏的梦想遇到合适的土壤立刻生长发芽,张三的话让刘大的yù望一下爆发起来,可是无数次努力失败的yīn影却笼罩着他,让他yīn郁的叹道:“唉,谈何容易呦!”
张三已经刮到了下巴下面和脖颈连接处,他仰面朝天,小刀儿在喉头上放不紧不慢的挥动,神态却很是自得,好像很享受冰冷的刀锋掠过肌肤的感觉。他不慌不忙的刮完了胡子,小刀儿在手上玩耍着,神态轻松的说:“这个事儿说难也难,可说容易也容易。先说最容易的环节,聚众,这个很简单,真的很简单的。今天早上咱们结义时祭天杀了青牛白马,还有整猪整羊整鸡整鸭,祭品晚上是要与众人分享的。我有让人捞了鱼虾,加上庄里现成的酒水。嘿嘿嘿,这一顿是足够丰盛的,而且人多点儿也不怕。我已经让庄客去传言了,广请四方豪杰,这附近村庄中闲散之众甚是不少,估计聚上两三百不是个问题。刘大哥在我涿县也还有些声明,留住他们不难。”
刘大点头,他的心思也活动开了,以往的教训总结起来主要就是短了本钱,现在又张三就不同了,他拿得出原始资金来启动就是成功最大的保证了。不待张三继续往下说,刘大道:“要在平时,如此聚众必定是不可行的,官家必然会干涉,聚众之后必然是谋乱,不可不平定的。但此时却正是时机,有官家的榜文在,自然是无事的了。哈哈哈,三弟此议甚妙。嘿!也只有我三弟你有如此的气魄呀!大哥我就算想得到也无此财力去做,要不然为兄也不会……唉,不说了,就依三弟,先聚一票人马在同去投军。”
关二也点头,却又有些担心,问道:“这得耽搁多少时rì?要是拖得长了怕耽误了时机,一旦乱民被平定可就说什么都晚了呀。”
张三一摆手,说道:“耽搁不了多久,短则三rì长则五rì,必定是要出发的,长久了我这里也是养不起的,三五rì无妨,时间再多可就把我这庄子给吃没啦。哈哈哈,这就又解决了一桩难题。本来我最发愁的就是这个,拉队伍容易养人难。我倒是拉得起来人马,可要一直养着三五百号的人马却是养不起的。现在好了,就养个三五rì,然后自有官家替咱们养着。”(未完待续。。)
。。。
第六百五十二章 何为天下2()
三兄弟一起开怀大笑,关二和张三拌嘴的一点儿小小芥蒂也在笑声中被冲淡了。(_&&)
笑罢,又商量了一阵,拿定了章程之后三人一起去沐浴更衣,换上张三的新袍服,刘大和关二都是簇然一新。三人一起往庄前而去,全然不知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就在隔壁的房之中。
庄子前面儿有一个两亩地大小的晒场,此时已经有庄客洒水清扫过了,水也干了,清清爽爽的。晒场边上有一趟的茅屋,原本是仓房,现在也收拾了出来,打了地铺,铺上晒干的稻草,再安放上草席,聚拢了人马就有地方占住了。另一边儿,护城河的庄墙下垒砌起了炉灶,贡品都已经被切碎了,入大锅炖上了,肉香四溢。
刘大让张三叫来四五个腿脚灵便的小厮,聚拢过来,刘大交代了一番后,让他们连夜赶往四乡八镇,把自己兄弟三人结义聚众的消息传播开,并呼唤旧相识们同来,并说了一通天下己任的道理让小厮们背熟。论到教这些说辞张三对刘大极为服气,自己这张嘴平时也不笨的,但真要这样一套套的言词用将起来却是远远不如刘大来得圆润,更是不若他说得这般感动,心驰神往五体投地的佩服之下心情难以平静,不自觉的拿出小刀来在脸上刮动,哪怕刮不下胡须来,刀锋在脸上的感觉也让张三觉得舒服。
天逐渐的晚了。陆陆续续有附近的青壮汉子。都被庄客们请了在晒场上席地而坐,到开饭时连庄上不下田的庄客一起合计有近两百人。每人一个大碗盛肉,一个平盏承酒,都放开怀吃喝起来,吃完再去添酒加肉。一顿酒肉吃足了,众人纷纷去茅屋挨着睡了,人多挤着也就不冷了。
第二天早起,一众人等聚在晒场上喝足了粥吃饱了饼子,分了一拨人到谷仓帮手,取出些存粮来。做部分干粮;另有一拨人到庄子的铁匠那里帮手,将原有的武器该修补的修补该磨砺的磨砺,在争取重新打几件,争取每人手里都能有一样。当然。要做到每人一件趁手的武器是不可能的,没有那么多的jīng铁。张三虽然是庄主可也就是一个庄主而已,势力有限,财力也不算雄厚,他这个小庄主也不可能把庄子的全部老底儿都压上。反正从军之后官家是有补给要供应的,缺的武器也能搞到,现在弄一些仅仅是让自己的队伍看起来像个样子,太寒酸未免让别人看不起,那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了。
这一天就在忙碌中慢慢过去,到了傍晚派出去的小厮陆续的赶了回来。有两拨叫到五六十人,其余的回话说跟着过来,就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托辞。
吃过了晚饭,干粮已经准备好了,够四百人吃五天的,这就足够了,再要是多做,在秋天收成前庄上人就得挨饿了。
铁匠那边儿的活儿还多,白天帮忙的回来吃过饭就休息了,换了一拨人去。就着炉火可以连夜赶工。
第三天一早起来,刘大、关二、张三一起都到铁匠那边儿去,守着看进度。
天明之后又零零星星的有一些来投的青壮年男子,张三昨天就吩咐了开上流水席,让新到的先吃饱喝足。刘关张一起转了一圈儿。看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就商量着再过一天就可以启程了。
这是却有庄客急急跑来报告。有一大群马正在护城河外,来人说要见庄主。
关羽喜道:“正瞌睡就有递枕头的,来得太及时了,要有军马,咱的实力可就能往上翻一番。好!太好了。”
“太凑巧了!”刘大疑惑的说,“能有这么巧的事儿?”
张三皱着眉,用小刀儿在两边儿腮帮子上划拉两下,然后一反手将刀子收进袖子里,断然说道:“不管那么多了,既然人和马匹都到庄口了,咱们就先迎出去,看看再说。…_()”
刘大点头,站起身来说:“三弟说得对,不论如何咱们不可失了礼数,先迎出去再说。”关二也跟着站起身。刘大当先,关二和张三一边儿一个跟着往外走。
到庄口一看,在吊桥前一大票的人马,人不少,马更多,还有好几辆马车。当先站着两人,jīng明干练,却笑容和煦让人看了如沐chūn风。
张三抢上前去,抱拳行礼,称道:“不知远客驾到有失迎迓,赎罪赎罪。”
两人也拱手还礼,连称:“来得冒昧,冒昧。”
张三道:“我就是此间主人,姓张名飞字翼德,祖居此地,不知客人从何而来?”
两人中年长的一个回答道:“我等二人都是中山人士,以行商为业,鄙人张世平,这是我同乡苏双。我是才从北边儿贩马归来,苏双则是才运了jīng铁正说要去往北边儿。不期在这里遇上了,又问听说诸位在此祭天要匡扶天下,甚是感动,情愿将此次所得的马匹jīng铁贡献出来,为各位壮一壮行sè。”
刘关张脸上都是大喜之sè,刘大更是连忙上前拱手称谢,关羽则是不住的笑着去瞅马匹。
张世平和苏双连忙给刘大还礼,眼角却瞟向张三。
张三赶紧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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