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弥赛亚之殇24()
就在这一刻,耶稣基督的重要性被排在了本能的后面。
本能驱使着犹大往城市中小跑着奔去,他的背影迷离于夜幕。
吕清广可以清楚的看到犹大奔跑中的步履蹒跚,而犹大自己却并不知道他奔跑的不流畅,他感觉不到自己被切断,被一次次修正,被打上补丁,他只是奔跑,朝着他认为可以吃到东西的地方奔去。
可吕清广看到的却是犹大被修正为朝着他被认识到可以迟到东西的地方奔去。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自以为的和被自以为的。
犹大在奔跑的同时身上的信仰之力也不断地在变化着,每一个补丁都让他的变化偏离一次方向,有时向左有时向右,或者原地打个转。
在这一天,基督成为耶稣的这一天,基督耶稣的信仰之力并没有预期中的大爆发。吕清广第一次观看的时候没有,第二次观看的时候也是没有的。可吕清广觉得这个时候应当有的,这是耶稣成为基督的日子呀!这是受难日呀!难道不该是对基督的信仰升华的时刻么?
可是,吕清广可以感觉到原本还算不少的信仰之力在分裂,在消亡,在萎缩。即使残存的信仰之力也并不在耶稣基督的身上,并不凝聚在他的周围,也不听从于他的指挥。更没有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形成聚而不散的合力,比安培幸爱子调用的华夏一族信仰之力稀薄到可以无视。
犹大已经远去了,在补丁重补丁的历史中,跑进了耶路撒冷,消失在充满食宿机遇的世俗小巷。
相对于被隐秘的投影修改过的历史中的人物,吕清广更感兴趣的是信仰之力。任何个人都是微不足道的,在历史翻来覆去的浪潮与喧嚣之中,个体生命的兴衰荣辱生生死死悲悲喜喜,都不过是转眼就烟消云散的一个小浪花,在奔流的历史长河中仅仅是沧海一粟。可在无数位面系列的数也数不清的历史长河叠加之下,沧海一粟可就连米粒之光也都保不住了。再要算上异界的话,凡人的个体真的是不值一哂的,就算族群也没有多大意义。
但是,吕清广相信信仰之力绝非无用之物,虽然来自于凡人,但是信仰之力却是属于神的力量,神最基本的力量就是信仰之力,在信仰之力基础上才能生出规则之力,规则之力架构出领域。
这个次序与结构关系最早是太古灵族絮絮叨叨断断续续说过一些,慈悲大妖王也零零星星讲过一点儿,在接触天使之城与神族以及神族后裔的时候吕清广自己也有观察与总结,三者加起来就形成了如上认知。
认知无疑是重要的,但吕清广揪住信仰不放的根源还是被华夏一族信仰之力伤害的可怕经历,他要了解信仰之力,要防患于未然,要不然天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就又受伤了,而吕清广很遗憾的缺少极其后现代的自虐倾向和享受虐人与被虐的时尚快感
,无疑他不是潮人,不具有愚人自娱的商业消费浪潮冲刷下的大条神经。
吕清广是怕死的,即便是彻彻底底的死过了一次又稀里糊涂的活了回来,还一个分解成了三个,但怕死的因子是没有同样变成三等分儿,每份儿是总量的三分之一的。虽然随着灵力级别的上升,吕清广的胆量逐渐增加,有另外两个自己躲藏起来作为备用,也敢于在一定程度上冒冒险了。但怕死依然是怕死的,只是能让他感觉到死亡威胁的存在不多了,有慈悲大妖王的护卫,又有逃跑的准备,所以貌似他不再那么畏缩不前了,可对于能伤害到他的可能性确是极度警惕的。
怕死真的不丢人的,哪怕是大罗金仙,怕死也是不丢人的。
尽管不丢人,也没有哪位大能会满世界去宣扬。
不做声也是怕死的一种表现,沉默的大多数都是怕死的。
而大叫大嚷的也未必就不怕死,怕死与否其实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并不因为怕死或者不怕死就接近或者疏离死亡,怕与不怕都不起作用,对凡人而言尤其如此。对吕清广这个大罗金仙来说,怕死不过是一个作用于取舍的向量,而现在的方向就指向信仰之力的。
耶路撒冷在历史中一如往昔,一如曾经的当下。
城市的上空,混乱的信仰之力不断的产生、不断地消亡、不断地相互摩擦相互攀比相互纠缠。
吕清广飘在半空,在橄榄树的上面,隔着差不多一棵橄榄树的高度,遥望着耶路撒冷。
这是一个充满了信仰之力的城市,起码和玉兰市比起来有天壤之别。在这里,城市的上空随时都可以看到成片成缕的信仰之力,这些信仰之力互相关联也互相排斥,有的炙热有的淡漠,各自表现出不同的形态不同的气息。
吕清广静静的去感受这些信仰之力,这些存在于被剥离的位面历史中的信仰之力让他迷惑,这与华夏一族信仰之力有天壤之别,或者说与被安培幸爱子调动的华夏一族信仰之力差距甚远。这里的信仰之力总量庞大,各自为政,虽然有时强烈有时清淡但是基本上不会有玉兰市那样空空荡荡的情况,也没有一召唤就立刻蜂拥而至。可以感觉到那些信仰之力中的茫然与执着、坚定与追问、痴迷与算计……也有轻信与从众,但却并非仅仅是茫然的呼啸而来如洪水澎湃而过。
夜色更深了,星星的亮度逐渐显现出来,月亮露了一脸就羞涩的躲藏了起来,仿佛是怕被两位大能发现隐秘,估计这个月亮是属于罗马诸神序列的。
历史的车轮没有因为月亮的躲藏而停顿,即便是月亮消失也不足以使时间停歇。
夜幕的色彩深到一个极限就转淡了,星光熹微了,太阳从东方旅行回来,重新将光和热撒进耶路撒冷,这是安息之日,这一天大家都该休息的,可是信仰之力却并没有安息,被安息的只有耶稣基督的尸骨。
在没有安息的众多存在中,吕清广算得上忙碌辛勤的,一直一丝不苟的沉浸在对这个城市纷纭复杂的信仰之力的辨析之中,也幸亏这个历史时期的城市并不像这个位面当下的状况——城市人口暴涨,就算如此一天多下来也是够吕清广劳累的。疲惫的是元神,是紫府中负责比较与衡量的系统,即使是太乙金仙的紫府要分辨全城涌现出的每一缕信仰之力那也是非常艰巨非常费神的。到复活日的黎明前,吕清广在月亮与星辰都回避的黑暗中,吕清广停止了大规模的比对,他的注意力从全城范围收回到眼前,重新落在眼前的道路上。
在城市的那一边儿,从遥远的胡同里拐出一个身影,一个自以为行走在黑暗保护中的凡人的身影。
对于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而言,这点儿距离不是问题,有无光照同样不是问题,在灵识扫描面前,黑暗什么都隐藏不住,完全不设防的将托庇于它的秘密呈现出来,秋毫毕现。
犹大小心翼翼的走着,他靠记忆辅助摸索辨别着道路,他很谨慎,一步步稳稳的悄悄地,不发出声响。
耶稣基督的门徒犹大走来了,在黎明前的黑夜里。
他并没有走向行刑之地,他朝这个方向遥望过,但在黑暗中的他同样也被黑暗蒙蔽住双眼,什么都看不见。他并没有多耽搁,时间不允许他这样做,黑暗是有期限的,黎明就在前面了,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弥赛亚之殇25()
犹大继续着自己的行程,从这条巷子拐进另一条巷子,向着约瑟家的墓地走去。
耶稣基督在那里。
犹大感觉到呼唤声,那是耶稣在对他说话,虽然他听不清那话语究竟说的是什么,但他相信耶稣一定是在召唤他,在这个时候,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只有这是确凿无疑的实证。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一个又一个的补丁在犹大的身边出现,这无声的黑暗道路是多么的曲折啊!天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修正,天知道有多少势力多少利益团体在此动过手脚。
犹大听不清的声音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能听到,那些声音来自于多个不同的喉舌,在被抹去中留下了只言片语,并重叠在一起,形成新的合唱。
犹大摸到了耶稣基督的墓地,徒手刨开新坟,摸到耶稣基督的遗体,紧紧地抱在怀里。
耶稣的身体是冷的,不像是春天里的人体而像是冬天的寒冰。
犹大拉开衣襟,用自己的胸膛贴紧耶稣的胸膛,他盼望着自己的火热能融化冰冷,他预感到当热传过去之后会有神迹出现的。
这预感如此之猛烈,让他热血沸腾体温上升,抱紧的手臂也更加的有力了。
突然,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嘶哑的鸡鸣。
静谧的夜幕被鸣叫声撕裂开来,夜的伤口在黑暗中把疼痛全部转移给了犹大,在那一刻,安静的程度超过之前,比静谧的夜还要静谧。但这样的死寂并未维持住,第二声第三声鸡鸣从耶路撒冷的不同角落响起,伴随着城外惊奇的乌鸦鸣叫,遥远的生命气息不断发出自己的声音。
唯有耶稣基督的生命没有丝毫的气息,一点儿也没有。
犹大挣扎于持续与离开之间,他的疼痛从鸡叫声降临开始,瞬间渗入骨髓。他知道,他没有时间犹豫,这疼痛也不容他犹豫迟疑。
一咬牙,扶着耶稣的身体,犹大脱离开半臂的距离,双手支撑起耶稣的身体,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蹲下来,喘口气,深呼吸两下,猛一使劲儿,将耶稣基督举起来,扛在自己肩头上,沉下去,运劲儿,前顶上冲。站起来,缓缓地一步步的离开这里,向着更僻静的丘陵之后,向着油橄榄树的原生态林走去。
油橄榄才刚开花,结果还早着呢,采摘橄榄是半年后的事儿,这个春天的早晨,橄榄树林是不会有人光临的,除了他们两个,而橄榄是负有寓意成分的,当大洪水冲净人类的污秽之后,上帝让鸽子带给诺亚的就是橄榄枝。无疑,从符号学的意义上看橄榄枝是有明确的象征意义的,是代表着新生与希望的指示符号。虽然这样细分的学科建设还得一千**百年之后才会兴起,但对于橄榄枝的了解,犹大绝对在后世的砖家叫兽之上,这是毋庸置疑的。更大更本质的区别还在于,犹大是信,而后世的人们更多的是知道。
信与知道是完全不同的。
犹大不是知道有那么一个故事,不是知道橄榄枝代表着那么一份儿寓意,他是诚信有那么一个指示,他相信这就是上帝的引导,他相信这也是神迹的一部分。
犹大并没有去思想那方向是自己选择的,他虔诚的将选择的权利上交给了天上的父,至于上帝他老人家有没有收到就是另外一幢教案了,他是绝对虔诚的,方向是上帝的指引。
在漆黑的黎明前,他扛着冰冷并且半僵硬的耶稣基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荒僻处行去,在熹微的晨光中,躲避着渐渐响起的人声。
当第一缕朝阳照射入他的眼帘,他见到的是嫩绿的橄榄枝,枝条上的露水晶莹剔透,迎着霞光幻化着五彩光斑。
这一刻,犹大坚信这一天是神迹出现的一天。
可是,事情却并不如犹大想象的那么顺利。
在这个神奇美妙的清晨,在这个充满希望寓意的橄榄树林,犹大进了他所有的努力去施展神迹,但却丝毫没有救治的效果,很多次,似乎是有那么一些希望了,仿佛就要起作用了,可是……
犹大不会人工呼吸,可是他亲吻了耶稣的嘴。
犹大不明白心脏按摩是什么,但他敲击过耶稣的心窝,他想要叩开通向上帝的心灵之窗。
犹大不清楚电击疗法,不过,他确实是非常雷人的。
正午,阳光明媚。
在这阳光明媚的春天里,他无力的坐倒在耶稣基督身边。耶稣基督的身体依旧冰冷,犹大的心也哇凉哇凉的,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闻到了**的气息了。尸臭味儿一直都是存在的,从开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不停的散发。算不上强劲浓郁,确是实实在在的。
基督耶稣本来是已经埋在春天里了的,可被犹大刨了出来,扛着晃晃悠悠走了这么久,又被迫做了一上午运动,再让阳光一晒,尸体就开始膨胀起来。
这不是尸变,慈悲大妖王可以保证这一点,有任何鬼气都逃不过他的监控。
太古灵族能做旁证。
从科学角度讲,眼前的变化是自然现象,只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科学。
犹大惊讶的看着耶稣基督的变化,他看着耶稣基督的肚子鼓胀起来,他看着耶稣基督的皮肤变换了颜色,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导师变得狰狞,仿佛天堂陡然变成了地狱,仿佛光与暗翻转了过来。
吕清广饶有兴致的看着犹大身上的信仰之力在改变,这样的改变无疑是与发生的事件相吻合的,但在更高的维度就可以观察到无数补丁在其中遮遮掩掩,每个阀值的突破、每个关键的转折点都是被补丁遮盖住,而补丁的操纵着们又已经远去,并擦除了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从看见到的结果并不能看出他们是谁,他们从何而来,他们做了些什么?只见到颓败的犹大再次振作起来,溃散的信仰之力重新凝聚,在突发的强大怨念驱动下凝结成更强有力信仰之力。
新生的信仰之力迅速吞咽掉原有的信仰之力,这力量很单薄,甚至没有呼应,但却顽强的燃烧起来,发出巨大的能量波动指引着犹大的行动。
犹大解开耶稣基督的裹尸布,将之放在树后,脱下自己的外衣,用自己带的小刀将之裁成布条,搓成绳子,他要把耶稣吊起来,吊在橄榄树上。
绳头,先扔过一个粗大的树枝,然后用一边儿的绳子套住耶稣基督的脖颈,另一边儿的绳子用力的拉紧。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中,绳子从粗树枝与树干相交的桠枝部摩擦着树皮,向着犹大这边运动。耶稣被吊了起来,脚部并没有离开地面,还能起到支撑作用,只是身体倾斜的幅度被修正到一个可以忽略的范畴。
犹大讲绳子捆在树干上,死死的拴住。
耶稣的身体在风中转了一圈儿,原先是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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