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出来的酒流淌而去,坛口儿的滴答声却是不断,洪火秀凑上去,咬住坛口儿,双手抱着坛子一点儿一点儿的喝,却一直不停的喝,并不抬头。
在脸上在身上让他感到冰凉的酒,在喉咙里是那么的火热,让他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不断地升华,看不见的火苗点燃了他的全身,却又仅仅是身体里面,从骨头的里面开始燃烧起来。洪火秀觉得自己是在脱胎换骨,那将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一个无所畏惧的自己一个不可战胜的自己,一个翱翔在九天之上将天上的一切都全部砸碎的自己。
酒坛里剩下的酒都到了洪火秀肚子里,酒坛子空了。
洪火秀觉得自己已经更新了,新的自己力大无穷,轻轻的就抓起了酒坛子——不,这不是酒坛子,这是妖孽,是忤逆于自己神意的妖孽,与藏在这九天之上与自己作对的诸多妖孽一样,都是不可饶恕的,他们首先是妖孽,这就已经是弥天大罪了,更罪不可赦的是他们居然和自己作对,和自己作对就是更大的罪孽,比天都要大,大得多!
狂狷之气、流氓之气、无赖之气被酒气充分的点燃了,恢弘壮阔的成为仇恨的火焰,对着一切忤逆于他的存在疯狂的燃烧起来,要将整个天地全都焚毁。
洪火秀提起空空的酒罐,如高举战鼓,如手擎着大锤,也不分辨这九天之上是哪位神仙菩萨,一阵的乱打,一阵的厮杀,无敌的怒火在厮杀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论敌人是谁,是时常跪拜的孔圣先师列为圣人还是灶君门神或是山神土地或是恶鬼城隍阎罗地藏,谁都一起消灭,一个也不要想逃掉。
敌人是很多的,但却是不堪一击的,洪火秀没有遇上一合之将,但手上的法宝却并不经用,战斗还没有进行多久就分崩离析了,好在他并不依赖于法宝的,任何东西到了他的手里立刻就化腐朽为神奇,立刻就转化为无敌的法宝,立刻就可以大杀四方所向无敌,崩溃了就再换一样就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弥赛亚之殇7()
屋里的条凳、鸡毛掸子、顶门栓都是好法宝,院子里的扫帚、倚在柴草间门后的锄头、铡刀更是犀利,最后还是斧头最好,杀敌无数。
敌人是那么的多,杀也杀不尽,灭也灭不完,总是从云雾的后面露出半遮半掩的身形来,洪火秀怒了,他扔下法宝放声大叫,洪亮的叫声在九天之上激荡。
敌人是脆弱的,哪怕再多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在无敌的洪亮声音中,躲藏在云层之后的宵小纷纷粉身碎骨,连云雾都粉碎消散不复存在了。
天上显出朗朗乾坤,而炙热的他就是天上的太阳,照耀着无云的大地。
在遥远的天边,轻微的滴答声传来,他循声而去,在瑶池边有一汪清清的泉水正缓缓的流出,他俯下身,将因为战斗而干裂的嘴唇凑上去,啊,是瑶池佳酿!他索性躺下去,飘荡到泉下,等那细细的泉水自己流进他的嘴里。
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看着发酒疯的洪火秀将自己的屋里砸了个乱七八糟,然后到庭院里拿着扫帚对着落叶发了一阵扫荡和突袭,却又不解气,奔到柴房里抡起锄头刨地,拿起铡刀砍削劈柴,后有抡起斧头去剁草堆……然后回到屋里,看着并未被波及的桌子,撞了酒坛子一头,然后昏头樟脑的跪行到门口儿放声嚎叫。叫累了,才支起耳朵,听到被撞裂了的酒坛子渗出来的酒水顺着桌边儿滴落的声音。这声音如同是号角,将洪火秀招魂而至,他躺下来,如蛆虫一般扭曲自己的身体,以迎合酒水的滴落。酒坛子只是殑了个缝子,并未开裂,酒浆缓慢的从缝隙中渗出来,在桌子上流淌一阵,然后缓缓的滴落下去,是滴落而不是流淌。
吕清广看得几乎伤感,又很气闷,但更多的还是不解,看到这里依然没有个头绪,看不出他为何能调动那么强悍的信仰之力来,华夏一族信仰之力在他这是是如此的勇猛和执着,为什么呢?就因为他喝多了么?
洪火秀躺在瑶池的不老泉下,泉眼里流出来的是瑶池佳酿,每一滴都充满了惊喜充满了热情充满了力量。这让他满足,让他忘记了时间以为这样就可以到永恒,他这样一支的幸福着,一口口的吞下桌边滴落的老酒。
时间慢慢的过去,他不停的喝着,只要坛子里的酒没有流完就总是会有老酒滴落在他的嘴里的,他就一直这样不停歇的喝着,同时他也享受着属于他自己的天国,在这里不再有敌人了,所有的敌人都已经在他的呼号中消亡,然而这天国却终究像是少了些什么的,洪火秀吞咽着瑶池佳酿思虑起来,他立刻就把握住了要害——可不是,佳酿有了岂可无佳丽,这是瑶池,瑶池不仅有美酒更少不得美人。于是,美人出现了,好多好多的美人出现在他身边,围绕着他,侍奉着他,如众星围绕太阳一样,他就是太阳。
瑶池又变了,如美丽的大床,无边的宽广,他躺在床上,无数的美人儿躺在身边儿,在他周围,等候他的召唤。
瑶池佳酿也不再是从泉眼儿中滴落的了,那是美人儿用甜蜜的小嘴喂进他嘴里的,美人的舌头在他的嘴里,他的舌上、唇上、脸上、身上、手上留下吻痕,甚至他的脚上都没有落空,那不是一个美人,是一大群的美人,各式各样的美人,都簇拥着他,等待他的爱怜。
洪火秀觉得他不可以让她们失望……
冯云山回来得很晚,洪火秀家里的人同样也回来得很晚,比冯云山还要晚。
这一天正好赶上村尾有娶亲的,都赶去吃酒席了,热热闹闹的,本来冯云山是不打算去的,他一早已经去打过一头了,他出来是给洪火秀找些下酒菜的,可是洪家屋里并没有人,冷锅冷灶的,人都去凑热闹了,厨房里没有找见任何吃食。米缸里倒是有米,面缸里也有面,但冯云山没打算现点火做饭,他出了门走到街上。
村子不小,但毕竟只是一个村子,差不多都去喝喜酒了,村子里空荡荡的,喧闹声遥遥传来,听不清楚,但却忠实的从远处飘来,提醒着冯云山那里不仅有人还有吃食,现成的吃食是有的,即使自己去了一时走不开让洪家人给洪火秀带点儿吃的总是便当的。
他从灶房走回来,在出门前回头,来望一眼屋里,他不放心。
这个时候,洪火秀正无声无息的飞上天去,一脸憧憬与幸福,安详而又和美,看上去很好很平稳。眼睛眯缝着,气息悠长,那状态完全是酒够了要入眠的状况。
冯云山彻底松了口气,觉得这个时候实在是没必要惊扰他,等他睡去就好了,醒来以后再吃点儿东西也行,那么就更不着急了,完全可以在天黑前赶回来,估计那时节洪火秀都未必会醒来的。
当冯云山和洪家人吃了晚饭一同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了,当进门后看到不该落下的树叶被扫落一地,破烂的树叶悲伤的无声倾诉着,让不详的预感在空气中酝酿,攀升到出事的彷徨与惊慌。
“火秀哥!”冯云山在庭院的那一头大叫,但回答他的却是犬吠。
冯云山的心紧了一下,快步穿过庭院冲进屋里。他看到了躺在桌子底下的洪火秀,以及被砸坏的家俬。桌子上酒浆的痕迹已经淡了,不清晰了,洪火秀身边不知哪里跑来的一群野狗,大大小小十来只,在他身上****过的痕迹很明显,而他却幸福的沉睡着,笑容一脸,笑得灿烂而淫邪,让人不放心。
不过冯云山还是放下了心,看起来不像是出了什么事儿,起码没有出大事儿,那群狗被赶了出去。如果在平时,这是送上门的一顿牙祭,可冯云山顾不上了,但这些野狗并没有能跑出洪家,家里还有那么多人呢,此时都已经回来了,自然有去套狗宰狗的。
在那个年代里还没有宠物一说,也不会有救狗的热心人士,在那黑暗的旧社会人们觉得自己跟狗不是同路的,狗就是狗人才是人,吃人是不对的,吃狗跟吃鸡吃猪吃牛羊肉一样。那个年月里还没有爱心泛滥,畜生还只是畜生。野狗跑进家来是可以打死吃掉的,因为有家的狗是不会乱跑的。
冯云山和洪家人一起将洪火秀扶到床上。
在这之前先将床铺收拾了一边,好在床够结实,并没有被被砸坏,只是床上的破碎陶瓷片儿得精心的扫除干净,免得伤着酒醉的人。
一夜无话,洪火秀睡得死死的,第二天,洪火秀嘴角鼻翼都裂开无数细小的口子,血水渗透出来,很快结成疤痕,细小的疤痕很快就会好的,可熟睡的洪火秀却久久没有醒来,第二天一整天都睡了过去,第三天也一样。
冯云山和洪家的人都着急了,到县里去请了郎中来。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郎中用了针灸,推宫过血,一个时辰之后才将洪火秀唤醒,却依旧是迷迷瞪瞪的。郎中开了方子,然后就得胜回城了。
四天里,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一直都在更高的审美维度中关注着洪火秀变成洪秀全,这可以算是一次癫狂,一次心理压抑的集中发泄过程,又是一次中度的酒精中毒,中度偏轻,并不算很严重,但这是一次脱变,在这个脱变之中,洪火秀的狂狷之气和流氓之气、无赖之气充分的互溶,在被酒气升腾之后形成了全新的气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弥赛亚之殇8()
正是这样的气息使得他完全的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与之前的自己不同的人,他从洪火秀正走向了洪秀全。是的,这个转变还有漫长的过程,可是,最重要的转变已经在此时发生了。
相较于以后可见的一步步巨大的转折,眼前这一小步也许并不重要,但确是实质上的关键点,就是在这一次脱变中他形成了自己的气质,这个气质让他成为了洪秀全,别的不行。
这一点吕清广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这样血色门户不会将自己带到这个时间段的,他锁定的就是洪秀全之所以是洪秀全的关键支点,这一点就在此刻出现,也仅在此刻形成。
但吕清广却有太多的不解了,问:“老甘,以你的经验,是这个洪秀全与上帝无关还是他这个二小子压根儿就与上帝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吕清广不问慈悲大妖王是不会多话的,他希望吕清广尽可能自己去观察,这样的方法无疑是最能得到自主的结论的,可是发问了那他就得解答,因为提问本身同样也是吕清广的选择,既然吕清广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么就得遵照他的选择去做去回答问题。这样也有好处的,那就是可以走捷径,毕竟时间是有限的但问题的数量是无限的,想要什么都自己去发掘是不现实的,真要是那样做不仅会事倍功半,甚至功都没有半,但付出的时间可能是千百倍的。
慈悲大妖王严肃的回答道:“你在这个位面中,看到的绝对只能是这个位面的情况,相邻位面有一定的一致性,距离越远的位面差异也就越大。这是常识,也是事实。不同系列的位面差异就非常大了,而位面的差异可以是非常巨大的,在很多的位面中都并不存在洪秀全这么一个人物的。这还不算非人类的位面,那个量也是巨大的。至于说上帝与洪秀全的关系,这里面儿说不清的东西可就太多了,甚至上帝本身是否存在就是一个亘古不变的主题,起码我就没见过上帝,但天使之城是绝对存在于神界的,虽然我没有去过但跟天使们没有少打交道,对上帝的存在天使都是禁言的。至于是不是存在某种可能性,在某个位面之中存在一个真正是上帝儿子的洪秀全呢?我不知道,要弄清楚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位面的数量太多了,而且随时都有位面诞生和消亡,如果上帝真的是造物主,是那么强大的存在,他完全可以逆反时间。这你就能做到,先在还是一部分这样的能力,以后会更超乎想象。如果上帝也是这样的大能,那么就更有趣了,那个真正上帝的二小子此时完全可能还没有被上帝制造出来,或者那个所谓的上帝还没有出现。”
吕清广摇摇头,只要一出现到时间逆反事情就立刻变成一锅粥,乱得不能再乱了。甩甩头,将混乱的思绪都甩出去,然后激发起血色门户,在门户后面看着洪火秀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他还没有改名字,以后他会将只一次的事情渲染得非常神奇,醉酒和郎中都将被摘除出来,这变化就在面前。
在吕清广的血色门户外,时间飞速的流逝,地点也在不断的变换,吕清广始终锁定洪火秀,看着他成为洪秀全,看着他靠着上帝家老二的招牌混吃混喝骗钱骗色,可自始至终他都仅仅是一个凡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甚至都没有一点儿灵气,他有的只是混合了流氓气、无赖气的狂狷之气,如此而已。
可是,华夏一族信仰之力逐步被他调集了起来,一开始很少,只有极少的人,也极淡漠,比安培幸爱子调集的华夏一族信仰之力还要寡淡。可是,这样的情况渐渐的在变化着,当因为信他而流血,当有奉献出信仰之力的信众为了信仰而流血,双方的血立刻让信仰之力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一次一次的流血牺牲让洪秀全不再是洪火秀,让他可以搅动的信仰之力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强势,死难者越多这强势的劲道就越强横。当他的玉玺刊印到诏书上,可被他调用的华夏一族信仰之力猛然上升到一个可怖的高度一个睥睨天下的至高点。从这一刻,他具有了一丝一毫的规则之力,由强横的华夏一族信仰之力叠加产生的模糊而混乱的一丝丝规则之力。
然而,洪秀全始终都只是一个凡人,至始至终都是。
吕清广在血色门户之后,在慈悲大妖王的拱卫下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一个凡人,靠着哄骗,靠着诱惑他人去牺牲,而篡夺到了神的力量,并有了建立自己规则的一线可能性,拥有了一丝规则之力,这是何等的荒谬啊!
而建立这一切的契机不过使一次癫狂的宿醉,这让荒谬变得支离破碎,连荒谬都难以承受如此的错乱。
可这个位面展现在吕清广面前的历史真的就是如此的无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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