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趁他病,要他命,虽然祁远智现在看起来很是不妙,可保不齐他一会儿便能恢复过来,他要做的就是赶紧去了结了其性命。
结果他还没有站起身了,祁远智就惨叫一声,脑袋爆开,化作一团黑烟。
这是化尸术的一个说不上缺陷的缺陷,那便是害怕含有剧烈阳气的之物,练武之人血气旺盛,神鬼难近,其血自然是至阳至刚之物。
为什么说这个缺陷说不上缺陷呢,因为这阳气也好,血气也罢,光接触到其皮肤是不行的,非得要接触到内里的血肉才有效。
因此若不能破开其防御,这一招也基本用不上的,而能击破其防御的,用这招也显得太过麻烦。
尤其这血肉接触到阳气之后还有个蔓延过程,想造成谢浔这种效果,那是阳气蔓延到脑部了的状况。
所以自从有了这化尸术以来,便无人是丧命在这血气之下的,基本上都是被人拖着,变成了僵尸,而且这个秘密也只有九柳门内少数几个高层知晓。
谢浔这次实在是歪打正着,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高个子的不幸了。
那边和李云妙打的难解难分的祁远仁甫一听到了祁远智的惨叫,心里便自叫苦,原本他还期望祁远智解决了谢浔便来帮自己对付李云妙,到时候形势肯定逆转。
毕竟炼尸实在蠢笨,这女道能一个人对付两头炼尸而游刃有余,却没法对两个同境界的大活人视若等闲。
结果没想到祁远智用了化尸术竟还被一个入窍修为的小子给打败了,虽然那小子也受了重伤,但是如今情况对自己仍非常不利。
他不再犹豫,也顾不得痛苦,当下一咬牙便施展出了化尸术,打算做最后一搏,他还吸取了祁远智的教训,将眼睛紧闭。
李云妙见此,面不改色,右手剑法丝毫不慢,左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速度极其之快,瞬息之后,只听她大喝一声:“疾。”
左手并作二指,指向祁远仁,那祁远仁此时还没缓过神来,突然感觉脚底一股精纯的血气升起,与化尸术转化成的阴气剧烈碰撞。
这两者水火不容,在祁远仁体内一番大战,他们这一战不要紧,祁远仁却受不了了,原本其施展化尸术就极其难受,如今更是头痛欲裂。
而其那血气与阴气互相抵消,他原本已宛若铁石的身体坚硬不在,李云妙趁势一剑而上,将其头颅削出去老远。
方才她对谢浔二人的战斗虽只是偶然一瞥,但她在玉门派熟读经典,又在外游历十余年,眼光何其锐利。
一下子便看透了这化尸术的门道,祁远仁打算用化尸术舍命一搏,反而是死的更快。
谢浔见李云妙解决了祁远仁,当下盘膝养神,继续运功疗伤。
过了一会儿,那鳞甲术的效果消失,李云妙的虚落剑丸大发神威,三道白光纵横交错,将三头炼尸大卸八块,再也一动不动了。
九花玉露丸不愧是疗伤圣药,半个时辰之后,谢浔睁开双眼,咳出一滩黑血,内外伤俱已恢复。
经此一番大战,谢浔的修为也增长了几分,又打通六个穴窍,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许多练武之人修炼遇到瓶颈,也会用这种方法来寻求突破,这也是江湖中常常有高手生死约战的原因之一。
“师姐,你给我的九花玉露丸效果可真好,我不过服了两颗,却恢复的如此之快。”谢浔面露喜色,道。
李云妙淡淡地道:“下次再受伤,服一颗便好,莫要浪费。”
谢浔悻悻然,本来他还想厚着脸皮再要些的,闻言便再不好意思开口。
章二十五 弥罗镜()
“师姐,方才你用的什么法术,竟如此轻易便将那矮个子男的法术给破掉了,那个高个子男用那法术变成黑鬼之后,可让我好打,差点便要丧命在其爪下。”谢浔好奇地道。
“不过是气血搬运之法罢了,待你正式入了门便能学到,我见你用血箭令那高个子神智混乱,便猜测这法术害怕气血,而且头部定是要害之处。”
“再加上那高个子用此法之时有短时间的失神,而后全身阴气大盛,不似活物,却又保留了神智,那是血气朝阴气转化的表现。”
“于是我趁那矮个子尚未转化完成,搬运其体内残留的精纯血气,强行逆转,用来对付其体内的阴气,这二者难以共存,矮个子必然会陷入混乱,那就是我的机会了。”
李云妙解释道。
谢浔听了佩服不已,李云妙只看了几眼,便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还能借此破掉对方法术,相比之下,自己可实在狼狈的很。
他叹道:“师姐可真是厉害,我要学的还多得很啊。”
“你要学的的确还很多,斗法斗的不仅仅是法术的威力大小,更是斗的眼力和见识。”
“我在这两人身上发现了一本金丝玉帛书,上面的东西颇有意思,是关于此处洞府由来的记载,那两人估计便是凭此书寻到此地来的,还有一本名为《大梵弥罗天功》的修炼法诀。”
“这算是你我共同的收获,你拿去记熟了再给我,那《大梵弥罗天功》虽不如我玉门派《玄元太妙火翳剑经》精妙,可也是能成就元神的法门,想必是那两人在上面的洞府中得来。”
“我已将两本书放在这柳木袋中,这柳木袋尽管炼制手法差了些,但材质颇为不错,正好你也缺个储物法器,便拿这个将就用着吧。”
谢浔听说是储物法器,心里颇为欢喜,他早已从李云妙口中了解到了储物法器的神妙之处。
不过李云妙也仅有一个储物法器,而法器都有一套对应的祭炼法诀,没修过相应的法诀根本难以使用,也就没法拿来给谢浔长见识。
所以法器一般都只能在同门间使用,外人拿去了只能重新祭炼,威力莫不说百不存一,高级的法器甚至连万分之一的功效都发挥不出来。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似九柳门这种不入流的祭炼禁制,只消是品质稍微高级点的真气就能激发其功效,根本就谈不上祭炼,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也算是一种优点。
谢浔接过李云妙递过来的柳木袋,往其中注入玉门真气,柳木袋便开了个口子,他往内望去,空间有一间小屋子那么大,周围是柳条编织成的墙壁。
“这柳木袋还挺名副其实。”他叹道。
袋子里空落落的,只放着两本书,一本金丝为线,玉片作纸,正是那金丝玉帛书。
另一本与凡间书籍并无两样,封面上工整地写着几个字,“大梵弥罗天功”,谢浔虽然不懂书法,却也能感受到其中包容万物的磅礴大气。
“走吧,我在前面探路,你边走边记忆。”李云妙道,谢浔自无不可。
李云妙召出虚落剑丸,环绕在其身侧,以防不测,虽然照金丝玉帛书上所说,此地并无危险,但是他们之前便遇到了煞灵,如今距那云樵子故去已有百余年,难保不会有其他变故。
不过最后似乎是她想多了,他们一路上顺利的很,除了温度渐高和空气有割裂之感外,并未遇到任何危险。
而那两者乃是空灼煞的特性,李云妙对此早有准备,先前其交予谢浔避水用的玉佩,只消用另一套法诀催动,便能保护他们免受空灼煞的伤害。
“这就是那弥罗镜么。”看着高台上方,在宛若实质的灵气中沉浮起落的一面银镜,谢浔喃喃自语。
“师姐,你能不能把那弥罗镜取下来。”谢浔道,这可是件祭炼了七十二道地煞禁制的大圆满法器,尽管知道取下来自己也没法用,谢浔还是想近距离观看下。
“不行,此物有阵法保护,除非是将操纵这法器的法诀《大梵弥罗箓》练到二十四层以上,或者等我凝煞成功,将阵法的力量源头空灼煞都给吸取光,否则没法取出这弥罗镜。”李云妙道。
谢浔有些失望,不过他本来也没抱多大期望,便道:“那等师姐凝煞成功了可定要将这弥罗镜取下来。”
“那是自然。”
“这里面应该便是那真正的空灼煞穴所在了。”盯着高台下方火红的洞穴,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浓郁空灼之煞。
李云妙面露喜色,找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寻到了一处足够她凝煞的煞穴,叫她如何不喜?
“谢浔,我此番能寻到这空灼煞穴,还要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此去凝煞,快则三月,慢则半年,你且先到扬州城中最大的酒楼住下,待我凝煞成功,便来寻你,同归玉门。”
“师姐说的哪里话,这一路师姐对谢浔照顾甚多,谢浔所行实乃应有之义,在此我先预祝师姐修为大进,便先走一步,等着师姐功成归来。”
两人各自抱拳施礼,皆转过身,背道而行。
谢浔原路返回,也没遇到什么危险,路过祁远智祁远仁兄弟二人陈尸之处时,他想了想,掏出火折子,将兄弟二人与那些炼尸堆在一起,一并给烧了。
这两人与自己其实也谈不上有何仇怨,只是为了各自的追求,不得不如此,谁也不会放手。
谢浔叹了口气,头也不回,运起轻功朝外面奔去。
到了洞口,看着外面黑漆漆的水体,谢浔傻了眼。
“方才进来有师姐带路,可如今我怎么出去?这外面黑漆漆的一团,凭我的感应范围,一出去,那还不和无头苍蝇一样。”他叹气道。
“诶,不对,那九柳门的两个人也没法感应这煞气,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对了,定是那金丝玉帛书,云樵子叫人来此取弥罗镜,又怎么会不留下道路?感应空灼煞的宝物可不是人人都有。”谢浔灵光一闪,翻出了李云妙给他的金丝玉帛书。
章二十六 再遇王茂()
此地光线十分微弱,好在金丝玉帛书上所留字迹都是刻画上去的,谢浔放出神念,便能感应到。
谢浔从后往前看,果然,在倒数第二页,便发现了此地的出入之法。
书中留下了一篇法诀,只需要学了这法诀,就能感应到云樵子在路上留下的标记。
谢浔自江水中浮出,此时外面已是深夜,上弦月高挂,河风带来一阵凉意,在空灼煞中呆了大半天的谢浔感觉舒畅之极。
“都这么晚了,城门肯定已经关闭,今晚不如就在这河滩上修炼。”谢浔暗道。
他在河滩上找了块大石头,掐了个隐身诀,又布下障眼法,盘膝坐下,双目微闭。
修炼了一会儿,谢浔便感觉身上传来一阵清凉之意,内力运转比先前快了数分,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之意,他甚至都想永远沉迷其中。
“这应该便是师姐说的星月之力在起作用了。”谢浔心道。
他保持内力运转,睁开双眼,向下斜视,果然,他的身体表面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光辉。
月下西山,只剩下漫天星斗还在闪烁。
“王茂,你若是将那天机弩图纸的下落告诉我等,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将谢浔从修炼中惊醒。
“王茂,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看来是遇到杀人夺宝的戏码了。”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七八个黑衣人将一个锦衣公子围在中间,那锦衣公子面色难看,手中长剑镶嵌的宝石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若是交给了你们这些魔教之徒,那我王茂以后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立足,便是他人不知道,我也会愧疚一辈子。”那锦衣公子声音颇为虚弱,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嘿嘿,愧疚也比平白丢了性命来的强。”先前说话那个黑衣人阴恻恻地道。
“你休要再多说,想要从我这儿得到图纸的下落是不可能的,动手吧,我王茂虽然受伤,但是想要我的性命,你们也要留下点代价。”说完,也不等黑衣人再说话,径直朝黑衣人攻去。
“原来是他。”谢浔终于想起了这王茂是谁,正是在江陵出言不逊,和宋冈一起的那位王家公子。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这王茂还挺有骨气和侠义之心,之前我倒是小看了他。”
“既然对手是魔教之人,那我便帮你一把。”谢浔暗道。
不过这时候他不好贸然出现,否则容易让人误会。
那边王茂虽然武功比围攻他的人都高出一截,但好汉架不住人多,身上又添了好几处伤口。
眼见他又要被砍上一刀,这时,那人突然惨叫一声,胸口被一块石子击中,喷出一大口血,当场气绝身亡。
“何方高人,天地神教李虎在此办事,还望前辈出来一见。”那李虎见手下被一块石子打的气绝身亡,知道来人内力必定极高,自己等人绝非对手,便想拖延一点时间,等待后援。
可惜,谢浔并不理他,他话刚说完,又是一颗石子,朝着他的面门飞来,他刀一扬,欲将这石子拨开,哪知这石子在空中一拐,打在了他脖颈上,他当下脑袋一歪,也倒地不起。
其他黑衣人见此,哪儿敢再多待,立刻四散开来,但谢浔又怎么会让他们逃走,“噗,噗,噗……”数颗石子飞来,剩余的黑衣人皆尽伏尸。
王茂绝处逢生,心里大喜,抱拳大声道:“在下王茂,多谢前辈出手相助,不知晚辈可否有幸能得见前辈一面,也好报答前辈的恩情。”
等了数息,王茂见没有反应,又道:“既然前辈不愿相见,那在下就此别过,前辈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
关于那天机弩,谢浔并无了解,但弩箭乃是军国利器,官府一向禁止民间私自持有。
“这魔教拿天机弩来干什么,难道他们修炼邪法,为害武林还不够,还想造反,一统天下不成?这王茂又是怎么知道劳什子天机弩图纸的?”
他心里疑惑颇多,不过一想到自己即将进入修仙界,对此也就不甚在意,只消他仙法略有小成,便是那魔教想为祸人间,也不足为虑。
不说自己那据说法力通天彻地的掌门极玄子,就算是李云妙,这江湖之中,朝堂之上,也没有一个掌门教主,帝王将相能挡住她一剑之威的。
谢浔定下心思,不再多想,平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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