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并非是他当真忘了,他当日也曾想过韩伯休,可此人如今在江湖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因此也就再没多做打算,只想着日后有缘遇见了,那时再问他寻个法子也不迟,那知道九姑姑动作如此之快!再想想这位九姑姑都有本事替任天白弄来那几粒天下罕见的丹药,韩伯休跟九姑姑还有这位胡掌柜,自然是有些人所不知的联系!
“主人家,还是里面说话吧!”裴如龙见众人站在门外,或是诧异,或是惊愕,却是过来跟九姑姑道:“毕竟大和尚也是客人,这么站在外面,也有些不好看!”
“主人家?”不在和尚这下却是真的有些惊讶,裴如龙都不是江湖中人,年纪也比九姑姑要大,怎么反倒叫九姑姑主人家?任天白更是呆呆站在那里,十分有些转不过这个年头来,要是裴如龙把九姑姑称为主人家,那自己前些日子,分明是住在九姑姑家里了?
“大和尚请进罢!”胡管家笑了一笑,看着发呆的众人道:“我家小姐知道几位要来裴家宅院,还带了一位客人,要在这里疗伤,便出手接下裴家各地产业,除了岭南裴家的祖传基业之外,裴家在其余各地的买卖,如今都归我家小姐,不过由裴如龙裴庄主管领而已!”
“好大的手笔!”不在和尚有些咋舌道:“这怕不有几万两银子?”
胡管家轻描淡写道:“也没有多少,不过是江浙福建等三十余间酒楼当铺,还有来往海船,马队,以及裴庄主在各地置办的田土,总数约莫二三十万两银子罢,也不算太多!”
“二三十万两还不算多!”柴影若惊呼一声,摇了摇头,实在有些难以置信,不在和尚却是明白,裴家生意,只怕都在沿海一代,从两广走海路直至江浙,九姑姑这次出手,除了两广以外,将裴家生意尽数接手,这份用意不问可知,一转头看着任天白道:“想不到我这徒儿倒还是个大富之家!”
“大和尚!”胡管家淡淡一笑道:“你棺材里的人,总该放出来了罢?闷了这一路,竟然没闷死,也算有本事!”
不在和尚这才想了起来,白直还躺在棺材里,过来一伸手,揭开盖子,叫了一声道:“出来罢,到了地方了!”
九姑姑却是一脸厌恶道:“将那棺材拉出去烧了,还有天白跟他们几人身上衣裳,尽数都换了,奔丧不像奔丧,出殡不像出殡的,成什么样子?”
白直从棺材之中坐了起来,脸上神色却是诧异无比,嘴里一时似乎不知该说什么,眼光只是看着胡管家!
“白大侠这些日子就暂歇在这里罢!”胡管家神色微微一动,看的白直连忙低头道:“多谢管家照顾,让管家跟主人家费心了!”
“你果果然不是不是百升明月”裴如虎眼光落在白直脸上,呆呆瞅了片刻,眼中却是流出泪水来,白直从棺材之中出来,叹了一声道:“当日你我都被言家兄弟所骗,也是我不愿把话说明白了,你我若是不动手,或许他们还难以得逞!”
“我我此生是是不行了!”裴如虎垂下头,用颤抖的手腕抬了起来,擦了擦脸上泪水,露出满面的愤恨,看着白直道:“你你今生一定一定要手刃这两个两个狗贼!”
“那是一定!”白直脸上一寒,向着裴如虎点了点头道:“这话白某记在心中,此生若不杀了言家兄弟,白某愧为冼氏族人!”
“这都是后话!现在说他有个屁用!”不在和尚皱了皱眉头,却是看着任天白道:“徒儿,这回可是到了你的地方了,该怎么招待师父,用不用我教你?”
第177章 名捕疑踪04 为徒报怨()
任天白被自己师父说的一愣,他直至此刻还没缓过神来,九姑姑却是在后面道:“从来只听说师父招待徒弟,没见过师父找徒弟讨吃的!天白,不要理他,随姑姑进去!”
九姑姑嘴上虽是如此说,任天白却是不敢当真将自己师父撇下,再看柴影若、顾层云,就是白直,都有些讶异站在自己身后,急忙道:“师父先请,影若师妹请,顾大哥请,白白大侠请!”
不在和尚呵呵一笑,当先而入,有些得意瞧了一眼九姑姑道:“毕竟还是我的徒儿,这尊师重道的心思还是有的嘛!”让九姑姑多少有些无奈。
裴如龙早已在宅中备下酒宴,排布的极为丰盛,比此前几人暂住这里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只是白直略微有些显得拘谨,顾层云虽是面带笑意,也不过是逢场应酬,只有不在和尚吃的极为尽兴,柴影若也颇为满意!
酒宴之中,闲谈起来,任天白才知九姑姑先来此地,知道他所中的乃是那贵妃遗恨之毒,胡管家随身带有清神祛毒丹,乃是韩伯休秘制的祛毒良药,当时就先给裴如虎服下,这丹药也果然神效,服下不过一日,裴如虎便神智清明起来,不过余毒仍是不太容易尽数除去,须得照着法子慢慢祛尽,总得三五年才能复原,可惜的是裴如虎一臂断了,一身武功就此废去大半!
酒足饭饱,九姑姑却是对着任天白道:“你跟着这和尚学了这么久武功,也不知道练的怎么样了,让姑姑看看你如今本事,不要叫着和尚浪费了那些丹药!”
胡总管早已起身站在一旁,笑吟吟道:“哥儿,我来跟你过几招,你只管出手,不用顾忌!”
任天白点了点头,出身到外面院子中,中规中矩,对着胡总管一礼,这才一掌推出,这一掌上用足七分劲道,胡总管不由也赞了一声:“好内力!”这才闪身相迎,挥掌与任天白战在一起!
“放开手脚,不要这样畏畏缩缩的,怕什么,你又伤不到他!”
两人斗到六七十招上,任天白已然觉察出来,胡管家一身功夫,跟自己师父不相上下,若论招式繁复精妙,只怕还在自己师父之上,要是当真两人比试,他早已输了,耳听自己师父喊了一声,再看胡管家也微微点头,心中再不迟疑,一掌运起十分气力,隐隐挟着一丝风雷之声,呼的一掌拍了过去,胡管家侧身避开,身后却是院中的一个石桌,整张桌子纯是从一整块大石之中挖出来的,摆在院中用来纳凉消暑,任天白这一掌拍了上去,嘭的一声大响,一张石桌顿时四分五裂!
“裴裴庄主”任天白见打碎东西,这一下有些慌了起来,连忙向着裴如龙道:“我并非有意要损坏贵宅器物还望庄主莫莫怪!”
他这话一出,众人愣了片刻,忽的又一起哄堂大笑,弄的任天白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坐在椅子上裴如虎,也笑的不能自抑道:“这这现在都是都是你家的东西你爱打碎了就打碎了谁能拿你奈何?”
九姑姑笑着一挥手道:“将这几块烂石头都扔了,明天让人去太湖,捡着上好的太湖石,重新买一个来摆在此处!”
任天白这才回过神来,别说这一张石桌,就是这宅中一草一木,都被自己九姑姑买下了,可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倒是白直站在一旁,十分有些惊讶,不想这个后生本事如此了得!顾层云只是一脸干笑,连柴影若几次向他称赞任天白的话都未听见!
第二日一早,任天白早早起来,便有宅中服侍之人进来,以小主人称呼,服侍的更是十分周到,任天白从未经历这等日子,颇觉有些尴尬,可也只得由着他们服侍,等到出门用饭,却只有柴影若、顾层云、还有白直,九姑姑跟胡管家,连同自己师父都不知所在!
“师父不来用饭么?”任天白略觉有些诧异,不免问了一声,柴影若噗哧一笑道:“师兄,这如今是你姑姑家,你怎么反倒来问我们这些客人?”任天白脸上一红,白直却是带着一丝疑惑道:“今天一早,好像有人远来送信,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主家跟大和尚商量许久,直至现在!”
“莫非是言家兄弟有下落了?”顾层云神色一动,猜测了一句,柴影若回头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或许是,言家兄弟被师兄伤了一只手,想来也有些不便!要是寻见他们,就能替裴大侠出了这口恶气!”
“可言家兄弟何以要对裴大侠如此狠辣?”任天白仍是有些不解,白直在一旁脸上一哂道:“也难怪你们不知,此事说来有些渊源,我也是昨夜跟裴大侠长谈,才知道这其中因果!”
“那就是说,他们之间,还是有仇了?”柴影若眼光一动,问了一句道!
白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裴大侠此前乘海船回去岭南,在海上遇见海贼劫船,以他性子,必然出手,那几个海贼虽有本事,可都不是裴大侠对手,最后每人被削去右手五根手指,永世不能再使动兵器!”
“这个事情裴庄主也曾说过!”顾层云有些沉吟道:“可这些海贼,跟言家兄弟又有什么干系?值得言家兄弟替他们出头?”
“那些海贼之中两个领头的,是言家兄弟之中言是门下,也是他最为得意的两个弟子!”白直叹了一声道:“可裴大侠废去两人手指,也等于是废去两人一身武功,言是自然记恨在心,只是裴大侠并不知道这两人就是言是门下,不然也不会着了这两兄弟的道儿!”
“看来师父当天说得不错!”柴影若点了点头道:“言是果然是深恨裴大侠,这才想出这狠辣主意来,裴大侠废了他门下两个弟子,他就要将裴大侠生不如死,这份心思也真够狠毒了!”
第178章 名捕疑踪05 告密者谁()
几人正说话间,外面一阵响动,不在和尚阴沉着脸,从外面进来,九姑姑跟胡管家却并未跟来,只有裴如龙一人跟在后面,任天白不免有些诧异,赶忙起身问了一句道:“裴庄主,我那里去了?”
“主人家跟胡管家一早去了杭州了!”裴如龙应了一声道:“临走时吩咐过了,小主人一切均听大和尚吩咐,若是要银两等物,只管在庄上支取就是!”
“师叔你这是怎么了?”柴影若见不在和尚脸上跟罩着一片乌云一样,也有几分奇怪,不在和尚拿起桌上酒壶,掀开盖子一气饮尽,目光一扫白直跟裴如龙,两人顿时明白,即刻起身告退,连周围服侍人等也一并让退下,只留下任天白四人在屋内!
“丫头你先坐好,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先不要惊慌!”不在和尚放下酒壶,神色稍稍一缓,对着柴影若道:“此事跟你关系颇大,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可不许胡来,一切事情,均得听我吩咐,你先应了我这一句!”
柴影若神色一惊,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情,险些站了起来,见不在和尚眼光一寒,又坐了回去,有些慌乱道:“师叔你尽管我,我一切都听你吩咐!”
“你爹被人出卖,如今已经被捉了!”不在和尚深吸一口气,似乎酝酿半晌,这才道:“这也是天白那位九姑姑在京城的朋友送来的消息!”
“出卖?”柴影若这一下是真的站了起来,一脸惊慌道:“被谁出卖,为什么要捉我爹?是谁要捉我爹?”
任天白也神色一惊,瞪大眼睛道:“柴伯伯为人清正,能有什么被出卖的事情?莫非是被人诬告?官府难道不讲理的么?”
不在和尚眼光冷冷在三个晚辈身上一扫道:“柴总捕此次被捕的罪名,可是有些大,且拿他的不是别人,乃是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出马!连同东厂几位档头都一起出动,就是怕柴总捕闻风走了!”
“难刀是难道是”柴影若虽是慌乱,一张秀美的脸庞已经有些煞白,手指不住搅着自己一缕头发,神情焦急,已然是想到一件事情!
“你想的不差!”不在和尚出口拦住柴影若话头道:“有人向东厂密报,说柴总捕乃是建文遗党,且至今还跟建文帝暗有来往,妄图暗中作乱,扶持建文帝还朝!此为谋反篡逆大罪,因此锦衣卫高手齐出,将你父亲在武昌府拿下,押回京城去了!”
柴影若呆呆听着不在和尚这一句,身上再也支撑不住,但觉眼前一黑,任天白急忙过来扶住,拉过一把椅子来,见柴影若脸上已经血色全无,赶忙叫了一声道:“师父快来救救师妹啊!”
“不妨事!”不在和尚伸掌在柴影若天灵上轻轻一拍,柴影若已是悠悠醒转,任天白这才松了一口气,顾层云神情紧张道:“那可知是什么人捏造的这个罪名告密的?这等事情,可是能胡说的么?影若妹子不要焦急,想来这种案子,总是要有个实据才好,不会只听旁人诬告就定案的!”
“实据?”不在和尚冷笑一声道:“今天京城来送信的人也说了,要是旁人诬告柴总捕这个罪名,恐怕有些不易,可如今这罪名一出,就惊动东厂跟锦衣卫,可见告密之人,十有八九就是东厂或是锦衣卫的密使,因此他们才绝不疑惑,一得消息,便立时出手捉人,我再告诉你一句,锦衣卫另有一队人马,往关中去了,据信是要捉拿潜回中原的建文帝!”
“不好!”任天白身上一颤,要是如此,那锦衣卫岂不是已经知道火烧禅师就在乾陵?一句话只叫出不好两个字,不在和尚早已将桌上一只烧卖塞到他嘴里,神色冷冷道:“有什么不好的,你见为师的着急了吗?”
“不成,我要回去京城!”柴影若已经醒转过来,茫然四顾,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有些胡乱抓摸,一把拽住顾层云手臂道:“云哥,快,快跟我回去京城,救救我爹”
顾层云似乎也有些束手无策道:“影若,你先静一静,不要焦急么,这建文余党的罪名,非同小可,你要是回去京城,锦衣卫岂能放过你?这不成了自投罗网么?”
“那我也要去救我爹呀!”柴影若几乎哭了出来,一把过来又拽住不在和尚衣襟道:“师叔师叔你带我去劫狱,把我爹救出来,从此不在回来中原,你带我去,带我去呀!”
任天白在一旁看着柴影若哭的梨花带雨,彷徨无助,心里突的一横道:“我跟你去,就算是建文余党,那也是故主之恩,况且柴伯父也从未想过要跟朝廷做对,不然何必如此替朝廷出力,怎么能由着别人一句话,无凭无据,就先把柴伯父抓了,如何不知是旁人要诬陷柴伯父?”
顾层云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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