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聂档头,是何人所杀?海贼匪首厍青环等三人,是何人所放?你父亲尸骨,现在何处?”
“我我父亲父亲尸骨?”屠非常已是失了神志,可顾层云最后这一问,却是让他有些怔醒过来,全身僵硬了一般转向顾层云,一脸茫然迷乱之意,盯了半晌道:“我父亲尸骨你们你们挖了我父亲墓穴?!!”
金顶群豪此刻更是鸦雀无声,人人心中震惊不已,雕心鹰爪聂流之乃是东厂武功首屈一指的高手,据说一身武功在东厂之中,仅次那位督公吴鼎定,想不到竟然被人所杀,海贼匪首厍青环原本是当年海龙王陈祖义七大升帆使,为人又极为阴狠毒辣,不知多少海客遭了此人毒手,难道也跟屠非常有染?至于最后一问,更是奇中加奇,顾层云此问,分明是已经掘了屠远坟墓,里面若无屠远尸身,那当初死的又是谁?还是说屠远原本就是诈死?
“哼,旁人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顾层云一脸鄙夷看了看屠非常道:“咱们是不掘坟墓,不知真假,当日封闭墓穴,你屠少镖头乃是最后一人出来的,可现如今那坟墓之中,棺木之内所死之人,并非是当日远扬镖局总镖头屠远,这其中怕是有人要掩盖什么也未可知!”
“我我我要要掩盖什么?”屠非常心里已是一团乱麻,那里还理得清眼下之事,口中所言,尽是顾层云所问,分明已是没了主张,金顶群豪顿时疑云大起,难道说屠远跟屠非常父子两人,当真在私下里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阴谋?
“要掩盖什么你心里明白!”顾层云冷笑一声,双目如刀看着屠非常道:“你要掩盖的,是你父亲身上伤痕,是要掩盖你父亲夺劫那五千两黄金,私吞其中宝货的图谋!还有你父亲嫁祸于人,毒死易刀神的铁证!”
旁人听了顾层云这几句话,也不过是心中惊讶,一个个嘴巴大张,要是顾层云所言是真,那屠远当真是武林第一卑鄙阴险之辈,比厍青环更有过而无不及!可易棣易昔两人,却是被这几句话震的脑中嗡嗡作响,这么一来,屠远岂非就是自己杀父仇人?
“污蔑!栽赃!!无耻至极!!!”屠非常忽的有如疯了一般,双臂一振,眼神散乱,口角流涎,神色焦躁,声音尖利无比道:“我父亲坟墓,乃是我亲自封闭,有什么伤痕?有什么图谋?有什么铁证?这必是你所设下的毒计,为了害死我,不惜嫁祸我父亲!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不信?!”顾层云却是淡淡一笑,伸手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轻轻一抖道:“督公早就料到你必有这一番说辞,因此开墓之际,并非是东厂之人,乃是刑部、湖广提刑按察使司、武昌府三司会同秘掘,现有三司仵作所给证词,墓中尸骨,并非远扬镖局总镖头屠远!”
“还有!”顾层云不等屠非常反驳,又拿出一叠纸来,扬了扬道:“这是当日给你父亲疗伤的那位大夫家中搜出的医案,上面所载你父亲用药,尽是治疗刀伤以及内伤所用,自你父亲死后,这大夫便不知所踪,若是咱们所料不差,你父亲尸骨,怕是已然化为灰烬了罢?”
“顾佥事”柴正听了这许久,已知此事非同小可,神色严肃道:“这其中究竟是什么缘由,还请说个明白,毕竟屠总镖头英名一世,万万不可大意!”
“既然屠少镖头不肯说,那在下便说说!”顾层云看了看神色狰狞的屠非常,脸上冷笑道:“当日那五千两黄金之中,着实有一件宝货,至于这件宝货是什么东西,便不用告诉今日诸位”
“啧啧”费正听的咋舌不已,连连摇头道:“难怪当初武林之中风闻这一趟镖货之中另有玄机,想不到竟然是真的?莫非就是当年海龙王所藏宝藏?难怪屠远身为远扬镖局总镖头,也要见财起意!”
任天白在后听费正这几句话,心里却是隐约有些不安,由此看来,屠远之事或许是真,可他这趟镖,劫了也就劫了,给易刀神一封书信,又是何意?况且易刀神这封书信,连易棣易昔两人都不知道,顾层云又是从何得来?再说屠远跟易百里,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屠总镖头当日为了夺劫这批宝货,可谓是费尽心机!”顾层云悠悠踱了几步,这才道:“以掌剑旗之名声,天下能从屠总镖头手下夺走这批宝货的,怕是不多,为了遮人耳目,屠总镖头便以密信邀易刀神一晤,用意不言自明,便是要将这夺劫宝货的恶名,栽赃给易刀神,再放出风声,武林之中便均知易刀神得了宝货,自然要去寻易刀神为难。”
第507章 趁虚而入 04 离奇之处()
“此计不可谓不险恶!”柴正脸色惊讶,看了看手上还沾着些水渍的信笺疑惑道:“可易刀神并非是寻常人,非但极少出川,也甚少与人来往,这封书信又如此蹊跷,分明是有什么人所不知之事,若是他不赴约,屠远又该如何?”
“柴总捕不愧为京师刑部第一名捕!”顾层云淡淡一笑,看着失神的屠非常道:“正如柴总捕所料,易刀神接了此信,并未赴约,而是将此信交与一位可靠之人,留作凭证,免得将来祸及己身!”
“但不知易刀神将此信交与何人?”柴正看似随口追问一句,实则心里对这位可靠之人颇为猜疑,顾层云也是心思缜密之辈,摇了摇头道:“此事便不是顾某所知!”
“既然易刀神并未赴约”唐先甲因易百里之事,关系唐门声誉,因此有些话不得不问,也跟了一句道:“可武林之中,仍是有易刀神劫镖传言,况且既然易刀神不曾赴约,自然也就不曾出手,屠远身上内伤,又是从何而来?”
“这位屠总镖头,根本就没指望易刀神赴约!”顾层云笑了一声,转向唐先甲道:“据督公所查,屠总镖头根本就是想让易刀神暂离川中,行踪存疑而已,至于这劫镖之事,他只需放出风声即刻,至于这趟镖么,他自己半途劫了也就是了!”
“劫镖好说!”唐先甲仍是疑惑不解,追问一句道:“可顾佥事方才说,屠远身负刀伤内伤,这刀伤从何而来,这内伤又从何而来?既然易刀神不曾出手,又有何人能伤的了掌剑旗主人?”
“此事就要牵扯武林之中另一桩疑案了!”顾层云顿了一顿,似乎有些惋惜道:“屠远志在这金货之中那件宝物,因此才设下这劫镖疑云,行至半途,便动手劫镖,区区几个护镖的镖头,不明不白做了死鬼,屠远只说此事已然成功,那料想正碰上入川办案而回的南京刑部衙门总镖头任求之!”
这下轮到任天白脑中嗡的一声,想不到自己父亲果然是牵扯在远扬镖局这场劫案之中!金顶群豪也是一阵窃窃私语,只有柴正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不置可否,半晌才道:“任总捕武功卓绝,这是江湖中人所共知,可跟屠远相比,也不过是伯仲之间,如何有本事伤了他?况且任总捕自升任总捕以来,从不使兵刃,这刀伤又如何解释?”
“柴总捕跟唐掌门,所问实乃一事!”顾层云笑了一声,环视群豪一眼,轻轻道:“原先咱们督公也不知根底,只不过当时屠远所杀的那几个镖头,其中一人只是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可在他昏迷之前,却也看见些事情,屠远假冒贼匪,抢劫镖货,自然不用本身武功,为的就是怕有人看出他行迹来,突然遭逢任总捕,自然更不敢以本身武学对敌,一身掌剑武功,剩不下五成,这才被任总捕打伤”
“唔这么说来,屠远是受伤而逃了?”柴正点了点头,可群豪之中却有不少人生了疑心,有人便扬声大叫道:“照如此说,那批宝货是落在任总捕手里了?”
这一声喊了出来,不少人都纷纷点头,那宝货之中所藏物事,据说除了陈祖义历年劫掠来的宝藏之外,还有不少遗落海外的武学秘籍,再想想任天白如今声势,一身武学更是匪夷所思,许多人虽不是亲眼见过,可连少林苦竹和尚,武当拈花道人都甘愿为其联名署信,足见任天白武学之高!任天白心里也是一惊,顾层云如此说,岂非是将这祸水引在自己身上?
“诸位不要瞎猜!”顾层云扬手一呼,群豪沸腾之声顿时止住,顾层云这才道:“此事跟任总捕无关,屠远早在半路上,已将那批镖货换走了,藏在五千两黄金之中的宝货,怕是连南京都没出,就去了武昌府远扬镖局了!至于方才柴总捕说屠远受伤而逃,也并不其然,屠远此次出手,并非是自己一人,乃是暗中约同湘西三煞同往,若不是这三人拼死拦住任总捕,屠远未必能走的脱!”
“若有湘西三煞相助,任总捕的确奈何不得屠远”柴正脸上又是有些迟疑道:“只是湘西三煞也非庸手,以他三人联手,就算屠远只使出五成本事,柴总捕何以能打伤屠远?”
“刑部有柴总捕,当真没有破不了的案子!”顾层云似乎也颇为佩服,赞了一句道:“这其中便有一些古怪,便是督公至今也未曾查清,据那受伤的镖头讲,当日任总捕也非独行,身边还另有一人,白衣长刀,且刀法着实厉害,只不过这镖头见识浅薄,不识这人刀法来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镖头如今何在?”柴正凝思半晌,心里颇有几分疑惑,武林之中以刀法见长的,除了易百里之外,自己所知也不多,这白衣长刀之人,又是从何而来?此人刀法跟任求之联手,能打伤屠远,逼走湘西三煞,足见此人刀法不逊于易百里,看来这未死的镖头,才是关键之人!
“那镖头已于半年前死了”顾层云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此人被屠远打成重伤,趁着任总捕跟屠远激战,滚落山崖,夜里又被野狼吃了一腿,本是无救必死,幸的被东厂之人发觉,送回京师,督公以全身本事相救,也始终昏迷不醒,直至半年前这才醒转,几近用了一月,这才将此事说出,不久便气绝而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本已经有些神色呆滞的屠非常,突的像疯了一般大笑起来,一把抓在自己头上,乱发飞舞,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看着顾层云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你们东厂,说到底,就是要污蔑我爹,我问你,既然我爹假冒贼匪,那镖头如何得知?我现在说是你们东厂冒充劫匪,想得了那份宝货才对!那没死的镖头,十有八九就是你们东厂捏造出来的!现下又说他死了,落个死无对证是也不是?”
第508章 趁虚而入 05 杀父仇人()
“也未必是死无对证!”顾层云微有几分怜悯,又有几分得意看着狂态尽显的屠非常,施施然道:“那镖头虽死,可尸首仍在,他家中老小,也尽都被接入京师,要来对证,十分容易,还有吴督公所请太医院四大神医,诊治这位镖头以来的所有医案,也都存在东厂,屠少镖头若是想看,只需跟我回去京师便成!”
“我不去!你这必是设好的圈套!”屠非常口沫横飞,手脚挥舞道:“你不过是想用这法子把我骗回京城去,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啊”他口中呼喝不断,人却渐渐委顿下来,俯伏在地,已是嚎啕大哭,看的群豪都有几分凄然
“去不去,怕是由不得你”顾层云也有几分不忍,叹了一口气道:“屠总镖头一世英名,到底却毁在一点贪念之上,着实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为求嫁祸,不惜毒死易刀神为免败露,更买通杀手,除去任神捕”
“你说什么?”屠非常身子忽的一颤,缓缓抬起头来,双目之中除了疑惑,更多恐惧,分明已然被顾层云这几句话吓到,其实许多人心里已经隐约猜到,屠远跟易百里、任求之两人之死,难脱干系,可被顾层云如此直白说了出来,仍是如同晴空之中震响一个霹雳一般,震的整个金顶鸦雀无声,只有呼呼山风不断!
旁人闻听此话,只是惊讶,人群中另有两人却是目瞪口呆,易棣身子跟僵硬一样,握着长刀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过猛,已是有些发白,易昔还没怔醒过来,只是张着嘴,转过头看着自己哥哥,后面任天白也跟这兄妹二人相若,想不到屠远当真就是自己杀父仇人,好在他如今已不是当初那个莽撞少年,心里仍是有一个念头急转,何以那个古怪中年人,说自己杀父仇人是在五行帮之中?
“顾顾佥事”柴正被这消息震的也呆立许久,半晌这才喉头一动道:“你前面所言还有些证据,后面这消息太过有些骇人,不知不知可有什么真凭实据么?”
“倒也没有确凿证据!”顾层云摇了摇头道:“不过东厂耳目,柴总捕是心知肚明的,易刀神身死之前,曾见过任总捕一面,不问便知是为了这个案子而来,屠远深知任总捕手段,但有蛛丝马迹,必能水落石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背水一搏,毒杀易刀神,再买通潮信楼,除了任总捕,这两人一死,还有谁能知道这其中隐秘?只不过他没料到,易刀神为人谨慎,早早便将那封书信送了出去,此事终成屠远心病,加之他伤势一直难愈,又暗中如此奔波,费心劳力,仍不免提心吊胆,因此伤势加重,反倒也害了自己性命!”
“父债子偿,拿命来!”
众人都听的有些惊心动魄,人群之中忽的一声暴喝,两道刀光从人群中龙腾蛇翻而至,直扑屠非常,群豪有识得这刀法的,已是叫出声来:“裂云长刀!!!”这本是巴蜀刀神易百里刀法之中一路极为狠辣的刀法!唐门之中更是有人认了出来,这人群之中冲出的,乃是始终不见踪影的易家兄妹!
“连你们也想杀我?”屠非常本是半跪半伏在地,脸上又是猜疑,又是不解,惧、惊、疑、迷、乱种种神情不一而足,陡闻这一声,脸上登时一阵黑气,双臂一撑,面色狰狞道:“看我先杀了你们!”
他这一下动身极快,全然不似方才跟顾层云过招那般缩手缩脚样子,身形快逾绝伦,右手食指点出,易昔长刀铮的一声,便被荡在一边,低头侧肩避过易棣长刀横掠斜斩,左掌飞出,,带起一阵烈风直奔易昔脸庞,竟是要一掌将易昔头颅击碎!
“不好!!!”群豪这一下也是失于应变,毕竟都被顾层云方才所言之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