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顶之上,诸多武学豪客,大都默默无言,其中不乏跟唐门交好之辈,只不过唐门门规,旁人都插手不得,即便是柴正、冼镇南、少林武当两派这些唐门请来的贵客,也都轻轻摇头,均知此事难有回转余地,唐谷熟应允唐散之死后还是唐门弟子,已然是法外开恩了!
“动手!”
五行帮木厅之内,车安步忽的一声断喝,四门主陡然发动,连同请来的几位高手也都一齐杀出,直扑唐门众人,让金顶上群豪都是一怔,再看五行帮那位帮主,身形一闪,径到唐散之身边,不等唐散之明白过来,已是将他穴道封住,往后一掷,结结实实摔在五行帮木厅之前,两个帮众立时上前将唐散之捆了起来,五行帮这些高手,也不恋战,已然尽数退回木厅之内,让唐门诸多好手都有几分愕然,更添几分气恼!
“仇帮主,你这是何意?”唐先甲此刻才明白过来五行帮是何用意,车安步却是站在木厅之前冷笑道:“是何用意?咱们五行帮信你们唐门不过!这位唐散之,怕是要交给咱们五行帮才对!”
“唐散之是我唐门弟子,违背门规,自当由唐门处置,只怕还轮不到五行帮插手!”唐先甲脸上一怒,向前几步,身后唐门高手列于身后,向着五行帮木厅道:“不然别怪咱们唐门今天懒得跟你们分辨!”
“唐掌门想动手么?”五行帮帮主仇疾在木厅内应了一声,语气之中全无惧意道:“如今鄙帮佘门主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根由所在,须得落在你们唐门身上,这位唐散之乃是其中知道底细之人,就这么死了,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先交给咱们五行帮暂时照料,若是唐掌门不依,只管动手便是,五行帮今日敢上峨眉,就不怕血染金顶!”
“这么说,你是信不过咱们唐门了?”唐先甲心里已是明白五行帮为何如此,可方才这一下,唐门被人打了一个出其不意,还被掳了一个人去,在群豪面前,着实有些难堪。
“信你们?”车安步一脸讥讽看着唐先甲道:“佘门主之事还未查明,而今私下打探五行镖局的是你们唐门,指使其事的也是你们唐门,你们寻出区区一个唐散之,便要以门规将他处死,咱们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想杀人灭口?车某有句话,不妨挑明了,五行帮觉得这位唐散之身后,还有指使之人,既然你们问不出来,咱们五行帮自己问!”
“呸!”唐散之方才被仇疾那一掷,已是摔了一个昏头昏脑,此刻方才明白过来,奈何身上穴道被封,难以动弹,躺在地上啐了一口道:“鬼知道你们那什么狗屁门主那里去了?暗中打探你们的是老子,指使唐千丝的也是老子,都是你老子我一个人的主意,老子这一条命,随你们要杀要剐,想从老子这里污蔑我们唐门,你们痴心妄想!”
“你不要急!”车安步撇了一眼地上的唐散之,颇为不屑道:“咱们五行帮,向来不愿强人所难,可那也是旁人不曾冒犯咱们的缘故,佘门主这事,既然落在你头上,你说了,自然好说,你不说,咱们五行帮有的是让你说话的法子,唐门会的,咱们未必会,可咱们五行帮会的,唐门也未必会!”
“老子不急!”唐散之怒极反笑,躺在地上,仰面朝天道:“老子生为唐门之人,死为唐门之鬼,你们有什么法子尽管使出来,老子若是皱一皱眉头,都不姓这个唐字!”
“想不到这位唐大哥倒是硬气!”任天白对唐散之原本并无几分好感,可见方才唐门要以门规处死他之际,脸上也只是一副罪有应得神色,并无太多惧意,此刻落在五行帮手中,明知五行帮为了佘灿花下落,决然不会轻纵于他,还能如此硬骨头,倒真是一身硬骨头!
“可眼下成了僵局弄不好一场大战难免”柴影若却是有几分担忧,唐门高手已然四散站开,不少人手中都藏了暗器,眼光齐刷刷看着唐先甲跟唐门四柱,只须一声令下,唐门高手必然纷起而攻之,五行帮木厅之内,也都严加防备,要他们放了唐散之,定然是不肯,可不放唐散之,唐门定然不依,就是柴正等几位高手,也都有些面面相觑!
“不如让在下来个两家分个公道如何?”正在五行帮跟唐门磨刀霍霍之际,山道上忽的传来一声,柴影若听见这声音便是一愣,任天白也听着有几分耳熟,金顶群豪都一齐向着山道方向瞧了过去,只听那声音一落,一个身影缓缓而来,穿着一身捕头服色,可跟寻常捕头又不全然相似,无论衣服鞋帽,都要鲜亮的多!
第500章 恩怨之由 12 密捕佥事()
“这不是顾公子么?他怎么来了?”易棣瞧的一怔,不免便回头来看柴影若,任天白跟柴影若两人也都有些惊讶!一时猜不透顾层云此刻上金顶来,究竟是何意思?唐门跟五行帮两家也不免愕然,不知顾层云到底是帮着那家而来!
“顾佥事!”旁人认出顾层云的,虽说不少,可认出这身服色的,却只有在座的柴正一人,早已惊讶起身,双手作礼,让在场之人都震惊不已,武林之中大都知道,顾层云不过是刑部捕头,按理该归柴正所属,又跟柴正有师徒名分,可现下看柴正神色,分明是见到朝廷贵官的模样,更何况这佥事职位,算是官职,已不是捕头所能担任!
“师柴总捕请安坐!”顾层云见了柴正,脸上浮出几分尴尬了,一句师父还未叫出口来,便改了称呼,连声音也低了几分道:“徒层云此次来,乃是奉命,柴总捕不用如此客气”
“他这是什么意思?”任天白未免有些看的不明白,尤其是顾层云两番几乎跟柴正以师徒相称,又半路改口,算是他不认柴正这个师父,也倒罢了。可这佥事二字,又是从何而起?只得一脸茫然望向柴影若!
“朝廷捕快,大都分属南北两京总捕头!”柴影若陡然瞧见顾层云,心里已是波涛翻涌,当日让自己倾心想从的是此人,可让自己肝肠寸断,心若死灰的也是此人,今日看见他这一身打扮,再听自己父亲叫出佥事二字,脸上冷笑顿起,眼中颇有几分恨意道:“可另有一路捕快,不归两京总捕所管,便是刑部密捕,其中管领之人,称为佥事,虽说身上牌票,职位都由刑部签发,可其实乃是替东厂跟锦衣卫办事!”
“我倒是知道刑部密捕”任天白顿了一顿,神色诧异道:“可不知道他们那当头儿的,还有官身?这么说来,顾大顾公子此番是替东厂上山来了?”
“早知道顾佥事必成大事!想不到如此了得!”柴正已然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缓缓坐回椅子到道:“此前有赖顾佥事在海上照料小女,柴某颇有几分感恩不尽呐!此番来,莫非是替东衙门办事来了?”
在场之人,除了任天白跟柴影若是当事人之外,也只有易棣兄妹知晓其中隐情,其余人等都是一脸雾水,柴正这几句话说的好像是要感谢顾层云一般,可脸色却极为冷峻,一点也看不出谢意来,至于这东衙门,有人略略咀嚼,便神色一怔!
“东厂来的?!”
“他是阉狗?!”
“不知是哪一位说的阉狗二字,还请站出来让顾某瞧瞧!”顾层云猛一转头,看着在场群豪道:“莫非是敢做不敢当?只会逞口舌之快?如此与小人何异?”
这几句话说的群豪都鸦雀无声,就是刚才说出阉狗两字的几人,心里也颇有几分后悔,既然知道顾层云是东厂所遣,还敢在人家面前骂出阉狗来,这要是被东厂知道了,当真是后患无穷,那里还敢站出来!
“顾佥事何必跟这些粗人计较!”柴正向椅背上一靠,神色淡然道:“他们都是粗人,自然不知朝廷法度,只不过刑部密捕,向来自有职责,顾佥事身为密捕之首,怎么管起这江湖闲事来了?”
“柴总捕有所不知!”顾层云对柴正却是还有几分恭敬在,回头微微一欠身道:“若只是寻常武林之中帮派相争,自然用不上顾某前来,不过这一次唐门跟五行帮的争执,其中该当另有隐情,前有河洛、关中两地劫案频发,后有蒙古武人大举南下,就是今日这金顶之上,也有不少蒙古来的朋友罢?”
他这话音一落,不少人眼光便向着五行帮这边慕容兄弟瞧了过来,这两人正是蒙古所来,且还是其中武功最为高超之辈,又是五行帮所请,莫非今日之事,竟然是这两人在背后弄鬼?
“小朋友,你这话意思,是想将挑起两派相争这盆脏水倒在咱们身上了?”慕容前心里一惊,若是今日此人把五行帮跟唐门恩怨,都归于蒙古武人身上,自己两人今天在此,可说是百口莫辩,纵然蒙古好手来的不少,都混杂在群豪之中,可当真动起手来,这些人今日只怕难下峨眉,因此赶紧出声辩白!
“慕容前辈不要急么!”顾层云嘴角冷笑,环视场中道:“虽说慕容家如今是在蒙古藩王手下做事,可蒙古藩王,也是我大明天子臣下,本是一家,只不过蒙古武人,久在草原,大都依附各处蒙古藩王,求个自在衣饭而已”
慕容前慕容后兄弟,听顾层云这几句话,吊起的心里,这才落下一半,哪知顾层云眼光陡然一定,落在那位任天白特使身上,口气一变道:“只不过中原武林有人兴风作浪,蒙古那些藩王,未免心中生了些异样心思,妄想借着这一点虾波鱼浪,做一个恢复前朝的大梦,真当吴督公足不出京城,便不知道你们这些心思么?听闻今日有任公子特使在此,不知是那位,可否跟顾某一见?”
“咱们任公子特使,是什么身份?”那位自上了山来,便一直默不作声的任天白特使还未出声,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公孙无敌已是有些恼怒起来,手中双锤一摆道:“你一个阉吃官饭的,想见就见?不如问问我手中这双锤答不答应?”
唐先甲跟仇疾这两位掌门之人,此刻都不言不语,一来摸不清顾层云此番究竟意欲何为,二来他分明是带着东厂之令前来,两家虽是武林大派,可都不愿就此招惹上东厂这个烫手山芋,因此索性由着顾层云,看他到底能寻出什么底细来!
“好一个任公子特使!”顾层云瞧也不瞧公孙无敌,只是看着那位一言不发的特使道:“据我所知,任公子跟关中一脉来往最厚,既然要让特使前来,必是在关中好汉之中选一知根知底之人,敢问尊驾,你是何方神圣,姓甚名谁?”
第501章 恩怨之由 13 暗中相助()
“咱们任公子特使,单姓一个白字,双名天仁!”公孙无敌得意洋洋站了出来,昂首挺胸道:“任公子跟关中这些英雄们交好不假,可跟咱们雄鸡寨,却是相识在前,因此才让白公子带咱们前来!”
“哦”顾层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可脸上又故作疑惑道:“这么说来,这位白天仁白公子,是你们雄鸡寨的人咯?”
“那倒不是”公孙无敌脸上微微一窘,看了一眼那位特使白天仁道:“白公子不是咱们雄鸡寨的人,不过任公子书信之中,让咱们奉白公子为特使,替他来走这一遭!”
“单凭一封书信,雄鸡寨就敢信他是任公子的人?”顾层云仍是一脸难以置信之意,连连摇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谁都能凭着书信,冒充任公子?”
“书信容易!”公孙无敌已是有些不耐烦,转了转手中双锤道:“可手上的功夫怕是不好为伪造,况且长乐孙捕头可是衙门里的人,亲自护着白公子到咱们雄鸡寨,难道他也敢跟着作假不成?”
“这么说,看来这位白公子也是一身惊人艺业了!”群豪之中有人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不如请这位白公子替任公子赐教一二如何?”
任天白顺着声音所出之处望了过去,一个汉子从关中群豪之中站了出来,身背一杆齐眉短棍,后面似乎有人要拦住他,被他两下甩开,站在场中道:“在下渭北王家王广盛,不知道这位任公子特使肯不肯指点在下几招?”
王广盛这句话一出,在场之人均都有些诧异,也只有任天白心里略略明白,渭北王家之中,而今当家自然是王川会,王广盛乃是王川会五弟,一身棍法也颇得王家真传,只是性子暴躁,因此王川会平素里并不让这位五弟在武林之中抛头露面,这一次也是王川会身上带伤,失了照应,加之王广盛对任天白风头盖过渭北王家,颇有不悦,非要跟任天白见识见识不成,便私自出来,带了一帮关中群豪到了金顶,为唐门助阵。
此前一直是唐门跟五行帮口舌相争,王广盛虽是对这个任天白特使颇为不屑,一来今日须得等唐门跟五行帮了结恩怨,二来他本身是客,这位白天仁,也是帮着唐门的意思,因此不便发难,便一直隐忍不语,实则已然对任天白不肯亲至更添几分恼恨,直至顾层云上山,一连数问,这位白天仁身为任天白特使,竟然一语不发,只由着公孙无敌在此应对!王广盛心里那一点愤懑如何还压的下,看唐门跟五行帮都无拦阻顾层云之意,索性站了出来,指名叫姓要跟白天仁过几招!
“啊呸!”公孙无敌也愣了片刻,他这一路来,早知道任天白跟关中群豪交往不错,尤其是渭北王家,还曾跟任天白联名飞书天下。陡然间跳出来个渭北王家的人,要跟白天仁过招,一时片刻竟是没回过神来!隔了半晌,这才啐了一口,怒骂道:“想跟白公子过招,你也得配,胜得过你爷爷我这两柄锤再说!”
“那成,小爷我先打发了你!”王广盛年少气盛,本就性子暴躁,奈何公孙无敌也是个粗人,两下一激,那里还忍得住,反手一拔,背后齐眉短棍呜的带起一阵风声,一招秦皇鞭石带着千钧力道直直砸了过来!
公孙无敌虽是莽汉,可也知道这一招力道不低,只不过他本就是莽撞人,不是那般肯退让之辈,双锤一举,竟是要硬接硬架这一棍!在场之人顿时都屏息凝神,不知道这两个汉子,到底谁力道大些!
“王家棍法到底有些门道”任天白心里却是赞了一声,王广盛这一棍看似威力无匹,实则另伏玄机,公孙无敌双锤架空,中盘下盘都失了防护,王广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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