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痴心妄想,你将来便知!”那人一旦脱身,颇有几分得意,呵呵一笑,身形似乎停了一停,又叫了一声道:“还有一事好教你知道,你父亲之死,乃是五行帮做的好事,这事情,恐怕你还一直蒙在鼓里罢,哈哈哈哈!”
“五行帮?!”任天白却是被这一句话听的身上一震,急忙拔步再追,那人身影飘起,那里还追的上,眼睁睁看着此人在夜色之中身影高低起落,被路边几颗大树一遮,再也瞧不见半点影踪!
“大大侠”慕容前等人见任天白还有些不舍之意,赶忙叫住他,正说要问问这位高手是谁,任天白已是将脸上蒙布除去,慕容兄弟登时一个个都愣在原地,着实不曾料到眼前这位大侠,便是任天白!
“原来是任少侠”慕容前一脸惊愕未褪,连忙一拱手道:“看来当真是有人冒着任少侠名字胡作非为,咱们兄弟今日算是明白了,前次多有冒犯,还望任少侠不要怪罪。”
任天白摆了摆手,一脸默然,心里仍是在思量刚才那人临走时所说之话,难道自己父亲之死,当真跟五行帮有关,忽的想起自己师父不在和尚曾带自己夜探五行镖局,从佘灿花手上接下过一只半寸小剑,当日便有些疑心自己父亲任求之死因,跟五行帮有些干系,只不过当时自己师父对此仍有不解之处,况且只凭一把半寸小剑,也难跟人对质,便将此事搁了下来,不想今天竟然有人亲口告诉自己,杀父仇人便是五行帮之人,心里登时疑云陡起!
“老四,主人家如何了?”慕容前见任天白不言不语,也猜出是在琢磨什么事情,也不来多问,转头向着慕容西问了一句,任天白听在耳中,不免一愣,他们那位主人也先,刚刚死在那高手掌下,慕容前也看在眼中,怎么还要明知故问?
“主人家无碍”慕容西勉勉强强应了一声,将地上那尸首翻了过来,叹了口气道:“也是主人家思虑周详,早知道有人要对他图谋不轨,这才布下这个局来,不想今夜果然如此”
任天白几步走到那死尸身边,借着一点月色略一打量,地上那人看着极似也先,可仔细瞧上去,又不是也先,身上穿着打扮,倒是跟也先一模一样,这要是夜里骑上马,再一奔驰,凭你眼力如何好,也认不出假的来。
“这是我家主人的死士”慕容前见任天白脸上有些不忍之意,轻咳一声过来道:“乃是从部落里选出跟他容貌相似之人,平素里扮作侍卫,随侍在旁,到了居住地方,主人家便换上侍卫服色,另处一房,这位死士却穿着主人家服色,扮作主人,一旦有敌来袭,这位死士只管骑马逃命,逃得掉,便是他的造化,逃不掉,便是他的命数”
“因此别人替他逃命之时,你们主人家便可从容而退?”任天白着实心里有些不忍,眼前这位死士,看来也是想尽力逃了出去,只可惜今夜所来那人,武功实在太高,任他如何狂奔,都难免一死,不禁对这位也先生出一点厌恶之意,只是自己心里思量,也先如此做,只怕也是知道要对自己下手的人不少,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前思后想,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得仰天长叹一声
“主人家现在何处?”慕容前看了一眼任天白脸上神色,却是露出一抹鄙夷来,他已然看出任天白心中犹豫之处,便知他武功虽高,阅历还少,心中老辣之处,比之也先怕是远远不及,转头向自己兄弟道:“咱们须得赶紧去,免得再生事端。”
“该当还是在城外茶亭那里。”慕容西应了一声,他受伤颇重,着实有些有气无力,慕容南过来将他背了起来,慕容前便向着任天白道:“今夜多亏任少侠施以援手不然凭着咱们兄弟本事,恐怕不是那位怪人对手,一旦混战起来,我们兄弟四人,难免损伤,既然我家主人就在不远,还请任少侠赏个薄面,好叫咱们兄弟借主人家一杯水酒,相谢任少侠也好!”
第469章 谈古论今 11 唇枪舌剑()
任天白仍是心里不住琢磨刚才那人所说之话,难道自己父亲之死,当真是五行帮下的毒手?只是自己父亲乃是南京刑部衙门总捕,五行帮发迹,似乎是起于北六省,就算有什么不法之处,自己父亲也有些鞭长莫及,能跟五行帮结下什么仇怨?再说九姑姑也从未提起过五行帮,难道是此人故意如此,要引开自己,或是要借着自己之手,替他在武林中除去一大阻碍么?
“任少侠请!”慕容兄弟却是不知任天白心里所思何事,只管将有些浑浑噩噩的任天白一路奉请,直至那茶亭所在,到了那里,天色已然大亮,茶亭周围数十侍卫严阵以待,茶亭下就拴着几匹良驹,奇怪的是也先跟一个中年书生在茶亭之中相对而坐,似乎言谈甚欢!
“那人是谁?”慕容前瞧见那书生,难免有些惊讶,此人若跟那怪人一路,又离得也先如此之近,一旦发难,也先再无可逃,一个侍卫见他几人过来,神色颇为戒备看了任天白两眼,向着慕容前一礼道:“慕容先生来了,这人是刚才路过此地的一个书生,主人听他口中吟哦诗句,又是什么千锤万凿的,又是什么粉身碎骨的,也不知道说的些什么,便召他对饮几杯,咱们兄弟细细打量过了,此人似乎不会武功。”
“任少侠少待,等老夫过去跟主人家回禀一声!”慕容前向着任天白说了一句,径自进了茶亭,也先见了慕容兄弟,倒是十分高兴,慕容前又贴耳说了几句,也先目光登时便向着任天白看了过来,伸手一招道:“想不到此次南来,能遇上中原如此异人,任公子请来同坐,共饮一杯如何。”
任天白此刻对这位也先倒是有些好奇,此人分明是以死士引开杀手,这才得以逃过一劫,按说现下该当远远的走脱才是,谁知道竟然还在这茶亭之中,这若是被那怪人知道,一旦杀了过来,岂不是再无可逃之处?便走了过来笑道:“尊驾这胆量可是不小,如此风波之后,还能在此从容与人对饮,着实佩服!”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处!”那中年书生笑了一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这位顺宁王王子,若是没有些胆略,自是不敢来此了。”
“于先生谬赞了。”也先伸手示意任天白落座,自己笑着道:“刚才于先生也说了,蒙古各部,不外乎乃是大明外藩,自然也是大明子民,既然如此,我如何不敢身入大明之地?”
“若是王子殿下,当真以此为念,那可真是大明之福,贵部之福!”于先生又饮了一杯,笑了一声道:“不过在下刚才听王子殿下所言,对当年匈奴冒顿单于在白登山解围而去,颇有几分遗憾之意,不知憾从何来?”
任天白看这位于先生,身材不算十分高大,面容和善,气势逼而不迫,三缕长髯修饰的整整齐齐,即便是坐在那里,也腰板挺直,目光炯炯,凛凛有威,仔细端详起来,更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境界!
“冒顿单于于白登,足以困汉高祖于绝境!”也先饮了一杯酒,目光一闪道:“可惜听从女子之言,竟然令汉高祖得以生还长安,以至匈奴始终逡巡大漠,难有中原天下,若是冒顿当日能生擒汉高祖,挟天子以令诸侯,挥军向南,只怕汉朝难有四百年基业!”
“王子殿下这么看么?”于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在下着实不敢苟同王子殿下此论,高祖皇帝困守白登,其实乃是有惊无险,须知当日乃是高祖皇帝轻兵冒进,冒顿又施以诱敌之策,这才被困于白登山上,只是汉军被围之人,尽是步卒,旷野之上,难与匈奴精骑抗衡,据山则可守,离山则必败!”
“好一个有惊无险!”也先似乎也不赞同这位于先生所说,思量片刻道:“汉高祖被困七日,无水无粮,纵然有白登山可据守,兵卒饥渴之下,手足乏力,弓不能张,箭不能发,如何称的上无险二字?”
任天白素来极为钦佩汉朝开国皇帝刘邦,有心反驳也先两句,奈何自己对史书所知不多,听他所言,又句句在理,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看着那位于先生。
“哈哈哈,王子殿下果然所知不少!”于先生哈哈大笑,看着也先道:“只可惜王子殿下,知其一,不知其二,白登之围,史书所载七日七夜,若果真如王子殿下所说,汉军早已疲惫不堪,冒顿单于如何不敢挥军攻山?继后匈奴解围,高祖皇帝率军而出,军士皆张弓搭箭外向,以备不测,这可是无水无粮,手足乏力之象么?当年马谡据土山守街亭,水源被截,数日便败,那才是手足乏力,不堪再战!”
“即便如此,当时天寒地冻,再困上几日,汉军也难以久持。”也先一仰脖子道:“冒顿单于若肯围困十日以上,迟早还是能生擒汉高祖。”
“只怕当时之势,不容他困高祖皇帝十日之久了!”于先生颇有些不以为然道:“当时高祖皇帝乃是轻兵冒进,这才被困,冒顿虽一时得势,可汉军大部就在不远,樊哙、周勃、灌婴等,皆是百战之将,所统更是汉军精锐,冒顿单于能困高祖皇帝七日,已属侥幸,七日仍攻不下白登山,若是樊哙周勃等人大军一至,那时胜败,恐怕非冒顿单于所能料!”
“至于王子殿下所想,擒高祖皇帝,南下以令诸侯,更是难为之事!”于先生见也先还要开口辩驳,笑了一声拦住他话头道:“且不说高祖皇帝是否肯落于别人之手,冒顿单于未必能生得高祖皇帝,只说长安城中,吕后一代女主,已涉朝政,惠帝年纪渐长,乃是国之储君,韩信、张良、萧何三杰俱在,敢问以冒顿单于之力,可能与这三人匹敌么?纵然依王子殿下所想,能生擒高祖皇帝,只怕这消息传到长安,惠帝即刻便登帝位,以韩信为将,张良萧何两人为相,倾国而来,冒顿单于未必能守漠南之地!”
第470章 谈古论今 12 调虎离山()
“先生说的不差!”也先听于先生这一席话,倒是半晌不言,微微点头,似有几分赞许之意,只是这眼中突的闪过一丝阴鸷,一闪而过,带起一抹不屑,摇了摇头道:“只是不知,若是今日大明有朝一日重蹈此覆辙,可还有张良韩信之辈?”
“大明岂会重蹈此覆辙?”任天白忍不住开口道:“也先王子怕是忘了,当年元朝,便是被我大明良将所败,难道也先王子不记得中山、开平挥军向北,所向披靡之事么?”
“这等事情,如何敢忘!”也先看着任天白笑了一声道:“徐达常遇春二人,乃是大明开国元勋,一生功绩,堪与汉之卫青霍去病比肩,只不过这些不世英豪,如今也只剩下英名犹在了”
于先生脸色却是愈来愈是凝重,眼神也越来越是深邃,像是要将面前这位蒙古王子看穿一般,颇有几分疑惑之色,也先似乎毫不为意,一转头给于先生目光相对,神情坚定道:“难道于先生不赞同在下所说么?”
于先生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也先半晌,这才微微出了一口气道:“王子殿下这点心思,似乎有些不安臣子之道,若只是心中想想,倒是无可厚非,若是心存此念,怕是有朝一日,万劫不复!”
“还请于先生明示!”也先脸色突的变的傲慢起来,向后一靠,眼光之中尽是挑衅之意道:“大明非比汉朝,如今朝中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名将已然凋零殆尽,在下不过是谬谈,就事论事而已,难道不是如此么?”
“好一个就事论事!”于先生身子一挺,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目光峻冷道:“既然是就事论事,那于某人也谬谈一二,我大明自太祖皇帝定都南京,至今已近百年,国势之隆,已逾汉唐,而今乃是清平之世,自然守成有余,至于王子殿下所言良将殆尽,不过是此一时而彼一时罢了,岂不闻百里之郭,必有良将,十里之村,必有良相”
“哈哈哈”正在静听的也先忽然大笑起来,连任天白都是一惊,也先更是连连摇头道:“好一个百里之郭,必有良将,十里之村,必有良相,如此说来,这大明治下,治世能才岂不是车载斗量,何以太祖皇帝开国立业,所封不过六国公?”
“王子殿下似乎忘了!”于先生冷冷一笑,双手向上虚拱道:“我大明开国六国公都是什么出身了罢?况且当时之世,并非我大明所统,乃是元朝之际,民不聊生,天下无不荒凉之地,太祖皇帝同六国公均都起身微末,终能一统天下,改朝换代,还天下以太平,这六国公更是其中居功至伟之辈,其余名将名相,不敢说车载斗量,也不可胜数,不说别人,诚意伯刘伯温,世人赞为诸葛再生,太祖皇帝屡称吾之子房,论功行赏,也只能屈居伯爵,难道还不足以昭示我大明人才济济么?”
“刘伯温之事,怕是不如先生所言罢”也先轻笑一声,还要反驳,于先生却是长身而起,向着也先一拱手道:“今日就到此罢,于某人原以为王子殿下熟知中华典故,必有高见,想不到也不过如此,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这就告辞,只是有一句话还望王子殿下留心,切勿做那等引火烧身之事,纵然有王子殿下所言那等不虞之事,于某人便是京师城头第一人,于某人不死,我大明绝无王子殿下所言之忧,告辞了!”
“这位于先生倒是一条汉子!”任天白见这位于先生拂袖而去,心里不禁暗生一股钦佩之意,也先也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叹气之意,低声赞了一句:“大明有此等人,便知有元一朝,到底是错了,不得中原仁人志士之心,岂能久居中原之地”
“在下也就此告辞了!”任天白此刻对这位也先,不知道为何生出几分厌恶之意来,此人虽是豪迈爽快,可方才跟于先生所言之事,颇见几分野心再其中,这一路来所用手段,看似极尽周备,可始终难以让人有亲近之感,此时于先生远去,任天白心里还挂念城中柴影若等人,便也告辞一声,要先走一步!
“主人小心,有刺客!”一个侍卫突的惊呼一声,远处一个黑影疾奔而至,慕容四兄弟更是立时护在也先周围,几匹良驹也解开缰绳,随时让也先飞驰而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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