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田兀儿隔着不远,接了一句道:“咱们后面的确跟了两个人,这位乡党不曾看错,这两人跟了咱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他们难道是听见咱们说话了?”易昔有些纳闷道:“知道咱们要在此埋伏他们,因此逗留不前,不上这个当?可他们是顺风耳么?隔着这么远都能听见?”
“嗐,世间哪有什么顺风耳!”树林前面突的有人接了一声,怪声怪气道:“是你们自己走漏了行径罢了,先是不住回头看,又突然加鞭疾行,分明是觉察出来有人跟着你们么,人家岂能看不出来?”
“你是什么人?”几人乍闻这声音,片刻之间还未回过神,猛地惊醒过来,这声音并非自己其中同伴所发,身上都是一震,急忙回头,却是在自己几人身后,一个灰扑扑的人影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天白心中更是惊讶非常,这树林之中,尽是落叶枯枝,走动起来必有动静,这人悄悄摸到自己几人身后,怎能没有一点声息?就算他预先藏在这里,自己这半晌,一直留意周围动静,并未觉察出呼吸之声,难道此人竟能连呼吸也屏住么?
“我可不就是跟在你们后面那个人?”那人影咯咯一笑,田兀儿早已扑了上去,照准那人肩头抓去,那人却是身影极快,一飘一闪,已是避开田兀儿这一招,身形疾退,任天白心里一凛,连忙追上,出了树林身形立时一顿,展臂拦住身后几人,这树林之外,竟然还有一人,两人打扮一模一样,都是一身灰布衣衫,脸上均都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鼻子跟双目来!
“两位究竟是何方神圣?”任天白瞧着两人,神色颇为戒备道:“一直跟着咱们,又是何居心?”
“我看他们未必肯说!”田兀儿冷哼一声道:“就凭他们这一身打扮,想来便不是什么好人,只管拿下慢慢再问不迟!”
任天白还未及拦阻,田兀儿早已双手左右一分,飞身直上,直奔两人而去,先前在树林之中的那个灰衣人,喉咙里笑了一声,当先拦住,另外一人却是一动不动,眼光向着任天白这边瞧了过来!
“师兄,田大哥似乎不是此人对手”柴影若看着田兀儿跟人交手几招,已是看出些端倪来,田兀儿这一身武功,颇有几分怪异之处,说鹰爪不是鹰爪,龙爪不是龙爪,倒像是寻常农人作活,双手握持锄头一样,且攻敌所向,也尽是照着敌人手肘之上双臂,或是双脚脚踝,一抓一分,十分利落,只要被拿住一次,只怕那灰衣人不是少了一条胳膊,便要被扯下一条腿去!
“我去助田大哥一臂之力!”易棣看了半晌,也已经看出只凭田兀儿一人,怕是拿不下这灰衣人来,当下长刀一挥,劈风而至,那灰衣人咯咯一笑,被两个高手围攻,竟然还有空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若是杀牛宰羊,倒是一对好帮手,他拿住牛羊,你伸手一刀,便是一条羊腿牛腿,却是省事!”
“师兄”柴影若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忧,她自是看的出来,这灰衣人武功着实不弱,即便是田兀儿跟易棣两人联手,也是输多胜少,忍不住叫了一声任天白,也是指望他出手拿下这灰衣人,免得田兀儿跟易棣两人伤在这灰衣人手上!
“不忙。”任天白神色不动,摇了摇头道:“田大哥跟易大哥还支撑的住,你仔细瞧,这人武功虽高,可招数上并无杀意,不过是拦挡避让罢了,他若是想下杀手,易大哥跟田大哥两人,决然支撑不下五十招去,咱们再看看”
易昔跟程玉柔两人,都有几分不解之意,任天白面临大敌,何以如此无动于衷?眼下这灰衣人虽是不曾狠下杀手,未必就是有所容让,或许是被田、易两人逼的太紧,暂时只图自保而已,万一突下杀手,那时那里还来得及相救?
第450章 各有图谋 07 青出于蓝()
“我也去帮帮田大哥!”易昔看了半晌,到底有些放心不下易棣,长刀一亮,就要上前,柴影若瞧了一眼任天白,仍是没有动手的意思,反倒是站在那里凝思什么一样,也觉得有些诧异道:“我与你一同去!”
一直站在后面的那个灰衣人,不等易昔跟柴影若出手,身形已动,掌势飘起,看那招式,跟另外一个灰衣人相差不多,可更显几分朴实无华,正跟易棣、田兀儿战成一团的那个灰衣人,立时退后,易棣跟田兀儿还待抢上一步,来人掌势一晃,看似并无什么特异之处,已是在两人肩头各自按了一下,惊的两人都是一愣,易昔心里一急,只当自己哥哥受伤,急忙就要扑了上去,任天白早已拦住,轻轻摇了摇头。
“多谢尊驾手下留情”田兀儿颇有几分惊惧,跟易棣对视一眼,面前此人,比跟自己动手的哪一位,武功更为匪夷所思,刚才那一按,两人早已瞧在眼里,招式堂堂正正,甚或连手臂转折都看的一清二楚,可偏生就是闪避不开,更不要说出招抵挡,好在此人掌中并未蕴着内劲,不然两人此刻非死即伤,当下对视一眼,均知对方手下留情,都是起手一礼,缓缓退了回来。
“要说你们两个武功,倒也瞧得过去。”先前跟两人动手的那个灰衣人,这时又走上前来,垂手站在一旁,看着田兀儿怪声怪气道:“你这曳牛劲,着实有些霸道,不过看你身手,好似有几分生疏,看来也不常用,想必也是明白这一路武功伤人不可复救,不是断手,便是断脚,有伤上天好善之心,因此不常使动罢?”
田兀儿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惊讶之意,他这一门武功,乃是家传,父亲教导之际,便淳淳叮嘱,若非必要,轻易不要跟人动手,免得惹出事端来,因此这曳牛劲,武林之中知晓的人极少,想不到眼前此人,非但识得这门武学,竟然连其中狠辣之处都说的出来!
“这位就是易刀神的公子,叫做易棣。”那怪里怪气的灰衣人,又打量打量易棣,点了点头,向着身边同伴道:“当真是后生可畏,这小子刀法,已然得了易刀神的真传,只是年纪尚轻,火候欠了些,假以时日,又是一代巴蜀刀神,不知你老人家觉得如何?”任天白几人心里都是一亮,看来这两人竟是一老一少。
“嗯”那老者看了一眼易棣,眼神之中似乎颇为赞许,点了点头,只是嗯了这一声,任天白跟柴影若两人身上却是一震,两人眼中都有几分惊讶,又有几分喜悦,任天白更是几乎要向前跨出一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易棣并未留意到任天白神色有异,却对这两人如此明白自己根底有些心惊,双手一拱道:“怎知道咱们家父名号?莫非是家父相识不成?”
“什么相识不相识的”那怪里怪气的灰衣人刚说了一句,旁边那位长者伸手一抬,登时止住话头,只是这被称为老人家的灰衣人,始终目不转睛瞧着任天白,两下里都是默然不语,片刻之后,伸手轻轻一招,竟然是招呼任天白过来的意思。
“晚辈见过”任天白略作犹豫,几步走了过来,让易棣众人都有些不解,到了跟前,任天白却是要就地拜倒,看的田兀儿更是大为惊讶。只是不等任天白拜倒在地,那灰衣人衣袖一拂,一股劲力撞了过来,任天白一个拿势不稳,竟是向后退了一步,这一下连易家兄妹都神色一变,能将任天白一拂而退,这份内劲,着实有些可怖!
“这么客气做什么?”那怪里怪气的灰衣人站在一旁笑了一声道:“老人家想试试你的功夫,任少侠还是露两手罢!”
“遵命!”任天白一脸恭敬,单掌立在胸前,竟是摆了个礼佛的起手,看的身后田兀儿等人更是大为诧异,只有柴影若眼里带了一丝笑意。
年长的那位灰衣人,见任天白如此恭敬,却是回头向那怪里怪气的同伴看了一眼,还未回过头来,一掌轻拂而出,任天白仍是立掌不动,侧步避开这一招,一连三招都是如此,易棣看的有些奇怪,瞧向柴影若道:“这是武林中晚辈跟长辈动手的规矩,连避三招,对面这两位是什么来头?”
“这来头么”柴影若顿了一顿,转头向着易棣道“总是任师兄在这两位面前,纵然有通天的本事,怕也轻易不敢造次!”她心中已知对面两人是谁,可来人既然蒙着面,她也不敢随意说出来人身份,只能囫囵遮掩过去。
“任兄弟这一身功夫,了不得呐!”田兀儿却是越看越是惊讶,他在丰州卫知道任天白内力卓绝,心里存了几分忌惮,因此并未敢跟任天白再有较量之心,其实多少有些不甘,只说自己如今内力不如他,可招式上想必能打个平手,今天见任天白跟对面这灰衣人,掌势翻飞来去,来去尽是精妙招数,甚或有些是自己不敢想,乃至想不到的神来之笔,步法更是匪夷所思,穿梭进退,有如移形换影一般,真要是任天白跟自己动手,人家只凭这步法,便能至自己于死地!
“当真是高手相博,才见武学真髓!”易棣也赞了一声,此前看任天白人跟相斗,都是凭着内劲便能克敌制胜,今天看他跟这灰衣人切磋,才知道自己所见任天白武学,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掌势之精,步法之妙,几乎是自己平生仅见,心中更是不住跟自己平生所学暗自呼应,但觉受益匪浅,只有陶仲是粗通武学,程玉柔更是不谙武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你这小子,怎么武学进境比你师父还快?”那怪气怪气的灰衣人,原本还站在那里看的频频点头,可越看越是惊讶,忍不住叫了一声:“看来该当将你逐出师门才是,免得人家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451章 各有图谋 08 坦诚相见()
他这几句话,再不那般怪里怪气,陶仲跟程玉柔两人却像发觉什么一样,一同转过头去,像是要从他脸上那蒙布上瞧出什么来一样,柴影若在旁笑着接了一句道:“难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不好么?”
“有个屁的好!”那灰衣人一把抹下脸上蒙布来,露出自己面目,斜眼一瞪任天白道:“这不就是说师父不如徒弟么?”陶仲跟程玉柔脸上都是惊喜过望,易昔脸色却是一变,惊呼一声道:“这不是丰州卫那个贼眉鼠眼的癞和尚么?”说罢立时捂住嘴,颇有几分尴尬,也是明白过来自己这话不该出口。
正跟任天白斗的难分难解的那一个灰衣人,身形往后一退,掌势顿收,颇为满意点了点头,也除下自己脸上蒙布,看着那癞和尚道:“若是不能青出于蓝,那师父还教徒弟做什么?要我看,你这个徒弟,如今别说是你,就是贫僧这个做师叔祖的,再过些年,怕也不是他对手咯!”
“弟子任天白,见过师父、师叔祖!”任天白见两人自报身份,那里还敢站着,当即跪倒在地,柴影若当即也跟着跪倒,易家兄妹还在愣神时,就见被称作贼眉鼠眼的癞和尚,拿着蒙布在脸上擦了几下,露出自己原本面目,笑嘻嘻道:“如此还是贼眉鼠眼么?”
“不不在禅师”易昔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按说不在和尚她也是见过的,只是在丰州卫之际,不在和尚故意弄出拿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来,自己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只说此人若不是对自己又非分之想,也决然不是什么好人,那里还会想到此人竟跟自己熟识!
“两位大师这是为何?”程玉柔跟陶仲却是认得,只不过当日不在和尚乃是易容过的,这一下露出本来面目,难免有些呆了,若不是火烧禅师仍是那般样子,说什么他们两个也不敢相认。
“起来,起来,都起来说话。”火烧禅师呵呵笑了一声,伸手虚扶任天白一把,倒是有些奇怪柴影若这相貌,略一审视道:“在丰州卫之际,咱们有些要紧事情,怕走漏了风声,难免遮掩一些,但不知这一位,是哪一家门下?”
“不瞒师叔祖,这是”任天白至此,也不隐瞒柴影若身份,刚说了半句,柴影若早已将脸上易容之物取了下来,放下秀发,不在和尚一见呵呵笑道:“我说她这眼神里看着有些熟悉,原来是这个鬼丫头,不过你这声音,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你是个女子?”田兀儿在一旁瞧着早已有些云里雾里,先是什么师父徒弟,又是什么师叔祖,转眼便是不在和尚,看样子任天白几人跟这两个和尚都认得,那为何还要扮作如此模样?等到柴影若露出真面目来,更是惊的一跳,这些天他对柴影若其实腹诽不少,就是对易昔跟程玉柔,都颇多微词,觉道这两个姑娘,十分有些轻佻,跟柴影若之间,丝毫不遮掩行迹,那想到这男子其实是个女子,人家本就是姐妹三人,又何必要遮掩行迹?
“这是我师妹,姓柴,名影若!”任天白不免有些尴尬,一连这么多天,自己都瞒着田兀儿,着实有些不该,便讪笑一声道:“也是她此前受了些伤,还未痊愈,这声音听起来仍是有些男子声气,因此一直乔装,没告诉田大哥,还望勿怪!”
“原来是女扮男装!”田兀儿却是个豪爽之人,倒是不在意柴影若假扮男子,不过心里这些日子以来对柴影若种种不满,尽都烟消云散,呵呵笑道:“我说你怎么跟两个姑娘如此不避嫌隙,原来你也是女儿身!”
“师父,你跟师叔祖怎么也在这里?”任天白见田兀儿并不在意柴影若乔装之事,心里便放下不少,转头向着不在和尚跟火烧禅师道:“弟子一直担忧师父跟师叔祖行踪,可又寻不见什么踪迹”
“都是你师父太过小心!”火烧禅师呵呵一笑道:“非说是我在中原露了行迹,恐怕有人居心叵测,先是送了信来,要我先行避开,后来竟连你们也抛在外面,独自一人回来,为此我已说过他了!”
“也不是师叔太小心”柴影若有些在意看了田兀儿一眼,掂掇着道:“着实是有人想对师叔祖不利,这个事情,别说是师叔,就是我跟师兄两人,也一直被蒙在鼓里,若不是我容颜尽毁,生死悬于一线,旁人恐怕还未必肯吐露真相!”
“我就晓得是他!”不在和尚冷笑一声,看着柴影若道:“早在姑苏之时,我便有些疑心他,只是数次都未抓住把柄而已,我料定他必是要给别人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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