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姓,不在百家姓上”复动竹好似怔了一下,来回瞧了瞧程玉柔跟易昔两人,已是露出几分慌张道:“乃是一个偏僻的古姓,极少人知晓,因此从不载于书籍,程姑娘觉着我这姓氏奇怪,也是自然”
“你也是!”陶仲见复动竹有些不安之意,只当是程玉柔问起人家姓氏来,让复动竹有些尴尬,毕竟这姓氏极为少见,程玉柔如此直言闻讯,难免让人有些心中不悦,急忙开口解围道:“好端端的,反倒对这些事情好奇起来,你怎么不问问我这陶姓出自那里?”
第433章 漠北雄豪05 义结金兰()
“桃杏从树上来的,这有什么好问的?”程玉柔白了陶仲一眼,轻描淡写回了一句,易棣跟任天白两人神色一愣,着实是没明白什么意思,就是陶仲也有些挠头,他虽说姓陶,从未思量过这陶姓的起始,可怎么会是树上来的?反倒是易昔捂着嘴巴嗤嗤发笑,就连复动竹眼角都带起一丝笑意来!
“你该不是说,是从书上来的?”陶仲自己纳闷半晌,总是觉得程玉柔这话,怕是自己听差了,挠着头又问了一句,任天白跟易棣两人,也都心里暗自点头,觉得程玉柔恐怕正是这个意思!
“你怎地如此蠢!”程玉柔跟易昔被陶仲这一问,险些笑的岔过气去,面带嗔怒道:“我问你,桃子从什么树上来?”
“桃桃树”
“那杏子又从什么树上来?”
“杏杏树”
“那你这桃杏不都是树上来的?还在这里跟我夹缠什么?”
程玉柔跟易昔,已是笑的前仰后合,连着复动竹,都低着头吃吃发笑,只是不似两人这般大声而已,陶仲一脸的汗颜,只得跟着干笑几声,任天白跟易棣却是有些心里冷汗直流,得亏两人不曾说话,不然怕是也要栽一个大大的跟头!
原本有些闷闷不乐的一场酒宴,被两个姑娘弄的多少有些活泛起来,任天白虽是对复动竹仍存戒备之心,可眼下自己师父跟师叔祖两人,不知踪迹,自己心里也打定主意,但要复动竹在跟前,便绝不去寻自己师父师叔祖两人下落,若是复动竹有此意思,自己定然拦阻,要是拦阻不下,那也只好先礼后兵了!
一场酒喝到将近四更,这才各自去歇,任天白更是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这才醒来,只觉肚中饥饿,寻出店来,程玉柔跟陶仲两人,已在店里支应生意,他们原本为了藏匿身份,从不敢在店里抛头露面,而今大敌已去,自己父亲又允了两人这门婚事,便再无顾忌!
“复朋友那里去了?”任天白刚在店里坐定,陶仲已是命人端了酒菜上来,乃是刚出锅的煮羊肉,热腾腾的香气四溢,吸着香气,拿了一块,放在嘴里撕下一块来,这才道:“怎么不见他人影?”
“姓复的病了。”陶仲给任天白斟了一杯酒,就对面坐下,有些纳闷道:“今天一早,姓复的便去了衙门里,将马公子跟于牟两人监押在衙门大牢里了,回来之后,便说有些不适,也不曾吃喝,也不曾请大夫,半晌午的时候,柔妹说他一病不起,也不准人探望,只有柔妹跟易家小姐去看了看!”
“去了衙门回来就病了?”任天白正在咀嚼的嘴巴一停,想了片刻,却是面露冷笑道:“怕是想借着生病,在此拖延时间罢!”
“说不准”陶仲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疑惑道:“不过我看此人,跟衙门里倒是有些熟络,任公子你是不知,丰州卫这衙门,跟别处不同,这里乃是屯军之地,衙门也是此地统军将领属下,姓复的要只是一个捕快出身,怕是没有这么大面子!”
“我去看看他!”任天白将手里一块骨头一扔,立身就要往店后去,哪知程玉柔早已站在后面门口,笑吟吟看着任天白道:“任公子这就吃饱了么?”
“我去瞧瞧复朋友!”任天白也是笑着应了一声,让开程玉柔,要往后去,哪知程玉柔脚步一动,仍是站在任天白面前,面带笑意道:“任公子不用去瞧他,他如今病重,见不得人!”
“见不得人?”任天白这下却是一怔,回头去瞧陶仲,本是指望他来说一句,让程玉柔让开道路,哪知陶仲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将头深深埋了下去,让任天白不由心里有些冷笑,看来这两口子,还是个阴盛阳衰之运势,这位陶捕头,竟然是个惧内之人,看来指望不上,只能凭着本事过去了!
“你要是硬闯,我也拦不住”程玉柔已是瞧出任天白心里意思,向后退了一步道:“不过这酒家说起来,也算是我跟仲哥所开,也算是我们两人如今栖身所在,在华州时,仲哥就常说任公子是个知人情,懂礼法,不强人所难的好汉,跟马公子那些人决然不可同日而语,料来今天不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罢?”
“既然你不让看,就先不看么。”任天白被程玉柔这几句说的脸上一笑,可心里着实有些好奇复动竹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要让程玉柔如此费尽心思拦住自己?正疑心之际,就见后院里一个人影出来,却是易昔,也不知那里受了委屈,两眼红肿,像是大哭过一场一般!
“这是谁得罪易家小姐了?”任天白不禁有些奇怪,陶仲这酒家上下,该当都知道易家兄妹跟陶仲交情不浅,按说也没人敢给易昔脸色看,至于易棣,对自己这个妹子,更是视如珍宝,平日里连重话都不肯说一句,怎么会让易昔痛哭至此?
“昔妹先去洗把脸”程玉柔也瞧见易昔这副样子,赶忙让进门来,见她脸上泪痕未干,也是颇为关心,只是这“昔妹”二字听的任天白又是一怔,怎么程玉柔如今跟易昔如此亲密起来?
“也不知她们昨天后半夜都说了些什么”陶仲远远看着一脸愕然的任天白,忍不住道:“我也是半晌午才知道,柔妹跟易家小姐,已经义结金兰,成了姐妹,柔妹年纪大些,便做了姐姐,易家小姐年纪小些,便做了小妹”
任天白在门口听的着实有些缓不过神思来,想不到自己不过睡了一觉起来,便除了这么多事情,不过易昔跟程玉柔结拜之事,也算的上一件好事,思量半晌一笑道:“那陶大哥你这回可算是攀上高门了,易家虽说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仍是川中大家,巴蜀刀神这名头,迟早是要易大哥接承下来的,到了那时候,陶大哥你可是有些威风咯!”
第434章 漠北雄豪06 临别一宴()
“易家如今还有什么威风”正说话之际,易棣也一脸纳闷进来,看着任天白摇了摇头道:“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姑娘如今弄什么玄虚,把个复动竹几乎是锁了起来,还要我在外面来瞧着任公子你,防着你硬闯凭我如今武功,岂能拦得住真是胡闹!”
“那还真是有些奇怪了!”任天白低头思量片刻,觉道这里面必是有什么蹊跷,一抬腿刚要往后院走,易棣已是闪在门口,正拦住任天白去路,让任天白也是有些诧异道:“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易棣脸上有些为难道:“我刚答应过昔妹要在此看着你,让你不要闯到复朋友屋里去,难不成任公子要让我在昔妹面前食言不成?依我看,由着她们两个姑娘家去,也不怕跑了姓复的!”
任天白着实是有些心里冷笑,转头看看陶仲,再回头瞧了瞧易棣,颇有几分无奈摇了摇头,这两人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哪晓得陶仲惧内,易棣又太过宠溺易昔,那里还有些武林中人的样子?
“任公子”陶仲苦笑一声,慢慢走了过来道:“我知道你心里如何想,只不过你如今没遇上命中注定之人,自然是不知我的难处,也没有个骨肉相依的妹子,自是也不明白易公子为难之处还是依着易公子那句话,由着她们两个人去,别让咱们两个为难可好?”
这一句说的任天白心里却是一沉,蓦然间想起柴影若来,自己跟柴影若以师兄妹相称,实则自己那里当过她是自己师妹只怕比易棣对易昔还亲近些,更不用提自己心中对柴影若那从未说出口来的爱慕之情,可惜柴影若佳人有伴,论容貌论家世论气宇,顾层云都跟柴影若算的上天生一对,自己当年远远不及,如今也不过是空有一身武功,可柴影若已然香消玉殒在茫茫大海之中,自己却至今还未能将厍青环杀了,祭奠柴影若在天之灵。
“任公子这是怎么了?”易棣见任天白脸色渐渐黯了下去,眼中似有泪光转动,却是有些诧异,陶仲也是连连摇头,弄不明白任天白到底是动了什么心思,怎么忽而之间就整个人变得落寞起来?
复动竹一连病了三天,三天之内,绝足不出后院那间小小房舍,任天白心里虽是有些奇怪,碍着陶仲跟易棣两人,倒也不曾闯了去,只是易昔跟程玉柔两人,这几天眼睛都是有些红肿,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何事。
“今夜这酒菜何以如此丰盛?”第三天夜幕刚落,程玉柔便关了店门,摆下一桌宴席来,任天白看了看桌上菜肴,有些不解道:“陶大哥,咱们虽说在你店里暂居,可这银两你也不要,饭钱你也不要,如今还这般招待,任某着实有些心里不安!”
“你不用不安!”程玉柔一面摆布酒杯,头也不抬回了一句道:“你们就是在我这酒家吃住上三五个月,我跟仲哥也都招待的起,不过今天这酒菜,不是我跟仲哥办的,乃是复复朋友预备下的,算是跟任公子你相识一场,就此告辞!”
“告辞?”任天白心里一动,倒是有些不安起来,不知复动竹这几日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要就此脱身?转身望了一圈,见易棣跟陶仲两人都在,可均都一脸漠然,易昔却不知在那里,便笑了一声道:“我早就说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该有此一别了,怎么不见你那位结拜的昔妹子?”
“任公子找我么?”话音未落,易昔已是从后面走了进来,跟着进来一人,却是复动竹,一声不吭,径直到了任天白对面落座,易棣陶仲两人这才也都过来坐下,易昔这才看了一眼程玉柔道:“大姐也坐罢,今天我来斟酒,任公子也不用乱猜,我跟大姐忙了三天,今天咱们便尽释你心中所疑!”
“尽释我心中所疑?”任天白笑了一声,眼光已是向着复动竹扫了过去,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们两姐妹,这三天里是替我释疑去了,想必是问出不少事情来罢?只是尽释我心中之疑,怕是有些过了,复朋友,不出我所料,你该当不姓复罢?”
“姓什么都无关紧要!”复动竹喉咙一动,轻咳两声,仍是声音沙哑道:“程姑娘跟易妹子这几天说的不错,我迟早是瞒不过你,不如今日尽数跟你说了,也算是了结我一桩心事!”
“但不知复朋友你要说的心事是什么!”任天白端起一杯酒来,看了看有些茫然的陶仲跟易棣两人,一饮而尽道:“也不知任某今天,有没有耐性听你说下去!”
复动竹眼光一挑,瞧了一眼任天白,也端起面前酒杯来,向着任天白一敬,一口饮干,深吸一口气,半晌才道:“敢问任公子,你可是有一位师妹?乃是京师刑部总捕柴正独生千金,名叫柴影若?”
“你究竟是谁?”任天白被柴影若三个字惊的身上一颤,险些坐倒,一伸手稳住身形,已然在桌边留下五个指印来,看的陶仲跟易棣都是一惊,任天白更是死死盯住复动竹道:“又是从那里知道此事?还是说你对柴总捕,用了什么卑鄙手段?”
“你想多了!”复动竹酒杯已空,易昔早已端过酒壶来,替他斟满,这才沙哑着声音道:“我跟柴总捕无仇无怨,做什么要对他用什么卑鄙手段?只不过我偶然听到些事情,今天当个故事,说给任公子听听而已。”
“成!那我就洗耳恭听了!”任天白看着复动竹,心里突的跳出一个名字来,能知道柴影若跟自己是师兄妹的人,实则不多,不过有一人却是知之甚详,当下安然而坐,看着复动竹道:“就请尊驾慢慢说来,不要漏了什么才好!”
“你跟柴家小姐,那天匆忙上船,也是因听了别人传来的风声,说唐门设计拿下柴总捕,这才急着赶去川中”复动竹仰头喝了一杯酒,定定看着酒杯,声音极缓道:“不想这消息,乃是旁人有意传给你们的,你们船行海上,遇见厍青环那一伙海贼,原本还有几分胜算,奈何人家早已做了手脚,将你们座船炸沉,你跟柴家小姐,尽都落在水里,任公子你更是被张八梢那金丝贝索缠住,直沉海底,我想你出水之后,再未见过柴家小姐罢?”
第435章 漠北雄豪07 海上旧事()
任天白心里越来越是笃定,这位复动竹,看来必是自己心中所猜的那个人,不过此人既然如此遮遮掩掩,甚至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必是因为柴影若当天在海上所受苦楚惨绝人寰,不由的想起那天自己被金丝贝索缠住,沉入海底之际,柴影若已被厍青环擒住,尤其是那一声淫笑,更是如在耳边,顿时双拳紧握,骨节之间咯咯直响,咬着牙冷笑一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道:“不错,尊驾你只管说!”
易家兄妹跟陶仲夫妇,都有几分提心吊胆,任天白分明心中怒火已生,着实有些怕他突然暴起,复动竹却是毫不为意,眼光轻轻在任天白脸上扫过,仍是沙哑着嗓子道:“你不用如此,当天你沉入海底,厍青环他们到底得手,将柴家小姐擒住,想要轻薄一番,以逞淫威,就是柴家小姐自己,也都心如死灰,恨不得能横剑自刎,只是周身穴道被制住,这才有心无力罢了!”
“那柴家小姐后来,到底怎样了?”易昔见任天白一声不吭,身子却是有些微微颤抖,眼睛里隐约泛出一丝血红来,心里倒有几分惧意,知道柴影若在任天白心中只怕颇为重要,当天他虽不曾亲见,可事后多少也猜出几分,今天有人亲口告诉他,这份怒气,怕是比亲眼所见还要暴烈几分,赶忙多问一句,偏一偏任天白心神,免得他真的怒气起来,有些自抑不住!
“放心”复动竹也有些颇为诧异,眼光在任天白脸上停留良久,似乎没想到任天白对此事竟然如此过于激烈,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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