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中修为最高的封二,已有凝气八层的实力,而最低的漠四,才只凝气三层。
张畟本人的实力在阴煞宗内比上稍有不足,但也算宗主与两位护法之下,可以自立的一方势力,而且他心机深沉,善于伪装,深受宗主信任。
为防两位护法警惕、打压,张畟一直不敢太过发展自己的势力,身边这五人,就是他的亲信。
之前,阴煞宗宗主发下三件感应法器,派人分头找寻纯阴厄难体,张畟就得了其中一件。
但是当时,他正在冲击筑基后期的紧要关头,所以出来之后并未亲自出力寻找,而是找了一处洞府,留下何媚护卫,自己专心修炼。
为了交差,剩下四名弟子被他分成两拨派出去分头寻找,其中感应法器交在了厉一和鬼三两人手里。
说实在的,张畟对于寻找纯阴厄难体一事一直并不上心,哪怕弟子几次回报一无所获,且感应法器效用越来越弱,他也没有丝毫着急
究其原因:
第一,没那么容易找;第二,若最后找不到,宗主要怪罪,两位护法首当其冲,于张畟有利;第三,假设真被他找到了,交上去,得到宗主封赏,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地位凌驾于两位护法之上——那是取死之道。
张畟一直是一个很清醒的人。
十一天前,他冲击筑基后期失败,带着何媚回去复命,先见到两位护法从宗主房中吐血出来,后被宗主召见
这次召见让他确定了两件事情:第一,宗主命不长久,危在旦夕;第二,阴厄尸傀的炼制其实不需太强的实力。
此时第二件事于他尚无任何意义,但是因为发现宗主几乎垂死,再出来时,张畟的心态其实就已经变了——他准备离开阴煞宗,因为没有任何疑问,未来两位护法中任何一位登上宗主之位,都不可能将他作为亲信,他将危机重重。
张畟隐忍着这个想法准备等到六人聚齐再寻适当时机说出。
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厉一和鬼三发现了纯阴厄难体的行踪。
听到二人禀报当时,先前确定的那第二件事“噌”一下直灌头顶,张畟当场激动得有些颤抖:
“我若没有意外机缘,此生最高也就到筑基后期了,结丹无望这,难道是上天垂青于我?”
阴厄尸傀的恐怖张畟是听宗主提过的,至于炼制方法,在如今这个宗门即将大乱的局面下,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也并非完全无机可乘——两位护法也就筑基后期巅峰而已。
果断放弃原先出走计划,压下内心激动,张畟冷静下来思考了足足两个时辰,一直到心有定计,才带领何媚与四名弟子连夜启程,直奔出圣村而来。
经过近三个时辰的飞行,他们终于在清晨时分看到了这个名为出圣的小猎村。
“师父,就是这里了。”厉一遥指着出圣村道。
“哦?”张畟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任何不寻常。
一旁的鬼三不肯落后,抢着说:“我与大师兄当时正在附近找寻,突见感应法器有些微弱反应,连忙赶来探查,最后发现感应之地就在那边那座山林的树丛间纯阴厄难体似乎在那里爆发过气息,但我二人赶到时,已经不知去向,而法器之后也再无反应。”
鬼三所说的那件事其实已经过去颇久了,那天,织夏被夏尚山与夏藏弓兄弟二人掳走,在山林中以幽火击杀二人,这是她在符箓房外唯一一次气息爆发。
“哦,那你二人为何不及时向我禀报?”张畟面色一沉。
“是这样的,师父”,厉一脸色慌张,连忙解释,“我二人一是因为担心上报了最后找不到,受师父责罚,二则更担心连累师父被宗主怪罪,被两位护法趁机构陷所以,才想等到查探清楚,再向师父禀报。”
其实厉一和鬼三当时的想法,确是想着自己二人抓了纯阴厄难体直接回宗门请功的。
但是二人查探过程中,正逢云素一行人下山,其间云婧曾在出圣村附近不止一次爆发气息,两人以凝气修为虽然看不透云婧的实力,但也自知必在自己二人之上,于是慌忙躲藏多日,一直到这两天,才试着爬出来逃回张畟那里,并放弃了那个念头,将事情禀报张畟。
这点张畟自然想得到,但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破。
“这样也对,一来若匆忙上报,最后却找不到纯阴厄难体,你我师徒必会被宗主迁怒;二来消息传到宗门,难免引来抢功或居心叵测之人,到时你我师徒功劳被抢事小,杀身之祸事大。”
张畟这两句话说完,厉一和鬼三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了不少。
“那就好好找找吧”张畟说完一拍储物袋,手里出现四柄土黄色小旗,“把整个村子翻过来。”
说完只见他大袖一荡,四面土黄旗分别射向出圣村四周。
这四面土黄旗是张畟所拥有的法器中最珍贵的重宝之一,四面小旗落地,一个简易阵法随之形成,不但将出圣村合村两千余人死死困在当中,更隔绝了气息外泄。
做完这些,张畟带人直接掠至出圣村正上方。
“一个凡人山村而已,你二人怯什么?”张畟瞥了神情有些慌张的厉一和鬼三一眼,“我未感应到任何修士气息而纯阴厄难体本身,亦是刚觉醒不久,手到擒来。若非需要找人,我一人弹指便可杀尽。”
听张畟这么说,厉一和鬼三长出一口气。
“不管最后找得到还是找不到,这村子里的人,全部杀光吧”张畟伸手向下一指,“你们只需把所有十岁以下的小女孩都给我带来就好,纯阴厄难体是女子,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小丫头,明白了吗?”
“那是西极雪域,雪女的血脉啊!”
张畟博览群书,虽未见过,也知晓这一点。
第89章 红色()
银铃般的笑声穿透晨雾,回荡在农家小院里。
“高点,再高点”
“还高?”岑溪儿板起脸训了一句:“手,手抓牢。说多少次了?”
“唔”,小织夏赶忙把手上的馒头咬在嘴里,从一手改为两手,左右各抓住秋千绳索,含糊的说:“我力气大着呢,胆子也很大,我才不怕呢。”
织夏正是调皮的年纪,岑溪儿如今也提前遇上当妈的烦恼了,没好气的说道:
“大清早的不好好睡懒觉,也不好好吃饭,爬起来就要荡秋千改明儿我就叫你许叔把秋千拆了。”
“溪儿娘子才舍不得呢唔,相公,太高了,太高了哎呀,相公,真好玩,有人,快抱我下来,相公,我都这么大了还玩这个,被人看到了要笑话的。”
小织夏装模做样的学着岑溪儿说话,好几次,许落推着岑溪儿荡秋千的时候,她就趴窗口偷看来着。
岑溪儿臊得脸红:“再说,再说我不推了。”
“不说了,不说了”,小织夏连忙讨饶,扭着小屁股自己使劲荡几下,“对了,溪儿婶婶,你和许叔成亲了吗?”
“呃?当然成亲了呀,要不怎么叫相公?还住一起。”
“哦,可是我都没有看到溪儿婶婶穿那种红红的衣服”,小织夏一边荡在空中,一边说,“村里她们成亲,新娘子都穿得可好看了,溪儿婶婶你以前穿了吗?”
“穿了呀。”
“那一定是溪儿婶婶穿了最好看,那许叔也穿了吗?”
“嗯,他也穿了。”
“那,今天春枝姨娘做新娘子,她是不是也要穿?”
岑溪儿想了想,笑着说:“对啊,你春枝姨娘心急,说不准这会儿就已经穿好了呢。”
小织夏歪着脑袋想了想:“织夏也好想穿呀,红红的,很漂亮。”
“你急什么?不是已经给你扎了红头绳,穿了粉裙子了吗?”岑溪儿不禁莞尔道,“那个等你长大了成亲再穿也就,也就十来年了吧,兴许还不到,想想真的好短啊,溪儿婶婶还真怕哪一天,你不知不觉就长大了,成亲走了。”
她自己说着说着,情绪不自觉就你有些低落起来,仿佛眼前还小小个的织夏,真的就要长大离开了似的。
织夏长得这么漂亮,这会儿村里就已经有不少人打趣要订娃娃亲了,再过几年,上门来的媒婆还不得把门槛踏破了?岑溪儿越想越舍不得。
小织夏听出来了,扭头道:“成亲了就要走吗?”
“对呀,长大成亲了,织夏就会离开这里,离开溪儿婶婶和许叔了。”岑溪儿哀怨的说着。
“呜,我不要”,小织夏两眼眶猛一下泛红,噙着眼泪道,“织夏不要离开溪儿婶婶和许叔,不要离开我们家。我不要成亲了,也不想穿红红的衣服了呜,我真的一点都不想,溪儿婶婶你别让我走。”
对这个温暖的家,对许落和岑溪儿,织夏有太多喜欢和不舍,小小年纪最是单纯、直接,一想,她就哭上了。
不过她这一哭,倒是把岑溪儿哭清醒了:我这干嘛呢?!织夏才六岁!什么就成亲了,走了,现在说得着吗?
“好好好,不走,不成亲。溪儿婶婶才不舍得织夏走呢。”
埋怨了自己几句后,岑溪儿赶忙调整过来,好好抚慰了一下小织夏受伤的小心灵。
好在小孩子难过起来快,忘性也大,只一会儿,荡着秋千,她就破涕为笑,忘了先前那事了。
“溪儿婶婶,咱们什么时候去春枝姨娘家呀?我想去看新娘子了。”
“要不你把馒头吃完先去?我晚些就来。”岑溪儿说道。
织夏扭头看一眼:“为什么?溪儿不是应该去陪着春枝姨娘吗?你们俩最要好了。”
岑溪儿笑了笑:“那也不行,咱们庆国规矩,新娘子出嫁的时候身边陪着的人呀,除了一个多子多孙的奶奶,剩下就必须是没成亲的闺女我已经成亲了,所以现在不能去。”
“哦。那我没成亲”
“对呀,所以你先去吧。”
“不要,我再玩会儿,我要等溪儿婶婶一起。”
岑溪儿笑了笑,手上加力推了一把:“我看你贪玩才是真的。”
“嘻嘻”织夏笑了笑,“溪儿婶婶,我要高点,再高点。”
她荡啊,荡啊,越荡越高,银铃般的笑声在风里飘着,在最高点睁眼一看
“溪儿婶婶,你看,天上飞的,仙人”
沈家。
岑溪儿说的没错,春枝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心急,天蒙蒙亮就起床把吉服换上了,此时正坐在房中,听着外面人来人往,嘈杂的响动,不时的偷偷往窗外看两眼,只盼着日头滴溜溜快些跑到吉时。
“外面怎么了?”
新娘子不能随意出门,听着动静越来越大,春枝有些坐立不安。
另一边,一样是大清早,马当关也被叔叔家里来的婶婶和妹妹、侄女们催促着,早早的穿好了一身大红吉服,尴尬又窘迫躲在房间里,不知如何是好。
“三十大几了,居然又来一回?!”
马当关到现在还有些适应不了,但是从许落送药缓解了病情开始,事情确实已经没路可退了。
春枝的名声早已经全押上去了,两边家里的意见,村民们的众口一辞,都让他无法再推拒。
再者说,他马当关也不是铁石心肠,要说这么久了,对春枝没有一点感动和喜欢,没有一点补偿、照顾的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若不然当时带着求死的决心去夏藏弓手里换小织夏,他也不会当这那么多人的面,开口关心她。
突然外面一阵嘈杂,纷乱。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直习惯警觉的马当关探头在窗口看了一眼没有发现,直接回身出了房门,到院子里一看。
就在村子上方,当空站着六个人
“仙人?”
“来做什么?”
张畟跟何媚及弟子交代完,神情冷漠,居高临下环视了一圈。
他看见一群群纷纷跑出屋子,仰头来看的村民,有人在跪拜,有人在颤抖,如同待宰的羔羊不对,应该是等着被踩死的蝼蚁才对。
何媚等五人就要朝下扑去。
“等等”,张畟突然抬手阻住他们,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然后道,“不用找了,我找到了。”
就在刚刚,荡在空中的小织夏不经意与他对视了一眼,只凭这一眼,张畟知道,自己已经找到纯阴厄难体了
肤色,眼眸,样貌这绝不是凡人能生出来的女儿。
“找到了?”剩下五人顿时兴奋起来,尤其厉一和鬼三,先前还生怕找不到,会被张畟责罚。
“那里”,张畟伸手一指坐在秋千上的小织夏,“先抓人,再屠村。”
六人一齐朝下扑来,很快,居高临下围在了院子前方,排成一个半圆。
巨大的压迫感,不怀好意的眼神,还有几个身上那副骇人的装扮,岑溪儿知道不对了,连忙伸手把织夏抱下来,藏到身后,鼓起勇气道:
“上仙,上仙光临,有什么事吗?”
“你闪开。”一身火红的何媚举起手中碧绿牙刺一指,厉喝一声。
岑溪儿慌乱到说不出话,但是摇了摇头。
何媚愣了一下
“那就杀了,反正都要杀的。漠四你去,杀了她,把人抓来。”张畟下了指令。
“是,师父。”
漠四被委以重任,见对手又只是凡人,兴奋的踏着一只巨大黑葫芦一下窜到岑溪儿面前,阴冷的笑了一声。
“小娘子当真不让?不想多活一会儿?”
一把黑漆漆的短剑在他手里,对着岑溪儿的脸,隔空晃动着剑尖。
平日里因为修为偏低,在宗门内也好,在张畟门下也好,都总是受人欺压,见了谁都得点头哈腰,漠四难得找到这种居高临下,执掌生死的感觉,玩兴一起,就多问了一句。
身后响起来三名师兄弟的笑声,师父和师娘也没开口训斥,漠四放心了。
岑溪儿整个人都在颤抖,但还是执拗的摇头,不让。
一个凡人都敢冒犯我?漠四有些恼了:“那就别怪我杀你之前,先在你脸上画朵花。”
他欺身向前。
突然,岑溪儿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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