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回归的熦火扇小姐姐,却从寒玉床上坐起,须发尽是白霜,冻结成冰棱的样子,随着她的醒来,火气喷薄而出。
转眼间,玉人儿似的小姐姐,变回明红宫装的少女,浑身上下湿哒哒地,随着一阵白烟蒸腾而起,她的身体迅速恢复干爽。
“冰火一重天,总算是炼成了!若不是借助万古玄冰气点化而成的寒玉床,我还无法压制住体内的先天火灵!五毒那小子很不靠谱,不过他说的无常之乱,有点意思!”
话音刚落,熦火扇轻轻一跺脚,即刻身化一线火光破空飞走,空中留下一串银铃轻笑,她想起不久前,召集人万象手忙脚乱结束密会,很是为这个妖圣传人担忧。
离开冰窟后,宫装少女依旧以火遁赶路,缘着宛如天柱的高山螺旋飞升,看了看山腰的九叶兰芝,还没有化形成芝马,或许与左近的紫玉人参太近的缘故,若不是如此,千年火候的灵草,早就化形出人参娃了。
“人参娃娃伴芝马!据说,帝之下都昆仑山里有,精通先天木遁,时常往来于九座悬圃。它们两个天真烂漫,得了帝君青睐,即便是金母,也视如己出,如同解语花一般,谁都不敢碰,似乎有从后天灵根转先天的迹象。”
宫装少女按下心头郁闷不提,迳自上了峰顶,眼前现出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有汉白玉铺成的广场,刚刚落地,褪去火遁灵光,她就听见仙乐飘渺,一道青色身影步步生云,扶摇而上,旋即破空离开此方洞天。
“司命真君!奇了个怪哉!他不是在天庭备述人间疾苦,怎么会来天柱山洞天福地?父亲与其相会,上面知道吗?”
宫装少女脸上神情瞬息幻变,想起母亲的嘱咐,立即取出熦火扇遮面,只露出灵动的眼睛,却也在滴溜溜地乱转,不知道想着什么主意。
没过多久,宫殿里传出威严却不失慈爱的呼声:“进来吧!待在外面如此碍眼,亏你还想掩饰行藏!”
宫装少女藏在扇子下面的嘴,发出呵呵一笑,往前纵跃一步,瞬间跨入宫殿之内。她抬头看见坐在主位的父亲,还想说些俏皮话遮掩一二,却发现老爹眼里的一抹倦色,就强行忍住没有开口,乖巧地凑近过去,缓缓地坐下。
“吾女!冰火一重天竟然练成了,这很好!铸就根基方入道,此乃琅嬛天秘藏《六九神功》,也只有水灵、火灵一族方能修炼,即便我等上古神族,也能以此铸就不朽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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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洞天,地仙,青蛙穴()
“爹爹,女儿如今不过是一重天境界,距离大圆满,修成九重天,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呢。”
宫装少女双手抱着老父的手臂,轻轻地摇了摇,不敢太用力撒娇,怕过了火候,也不想一点力气都不用,免得老爹看出什么。
“前面的路,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怎么走,那是你的事。为父不想管太多,免得过于拘束你,害了你天真浪漫的性子,像个泥胎木塑的雕像,没有一丝人气,那又有什么意思?”
天柱山金庭洞天之主,右手食指曲起,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天庭的蟠桃宴上,我观看诸神群仙,多半是毫无生气,冷冰冰地,没有多余的感情,举手抬足都是慢悠悠地,活地太长久,就连思维都生锈了。唯独帝君还是少年的模样,若非天地共鸣,三界拱卫,我还以为看走眼了。”
宫装少女对此不甚了解,也不清楚身为老牌地仙的父亲,在天庭群臣中的序列位置,到底有多重要。不过,自己一家都是天封帝君镇元子的嫡系,这是无可磨灭的事实。
“对了!父亲,我听说下面走了古神无常,阳间地上天气反常,是不是要出大事了?”
地仙都是坐地虎,掌管洞天福地,梳理地脉灵气,能够上达天庭,下至九幽,同门、晚辈,弟子、门生一大堆,还有大靠山镇元子作师父,怎么可能不知道“下面”的异动。
“对啊!女儿,眼看着一场风暴就要掀起来了。无常,这个非巫也非妖,天地养育的上古杀神,存续至今,不知道积累有多厚,即便是我应付起来也很是棘手。对了,这段时日,你万万不可走出洞天,不然出了什么事,老父也无法护你周全。”
宫装少女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事情坏到如此地步,竟然连老爹也没有十足把握。看来,无常之乱真的很可怕。并非如五毒小哥说的那样,只是僵尸复苏、阴魂出游,肯定会有一场大混乱。”
“爹爹的教诲,女儿时刻铭记在心。万万不敢违抗爹爹的封锁令,毕竟我可是您的掌上明珠,最乖巧的小女儿!”
方圆三十万里金庭洞天之主,天庭赦封“大方”的地仙真人,当下笑道“为父知道你懂得分寸,这很好!仙道有五,天地人神鬼,我们地仙一支,有祖师镇元子运转乾坤,镇压气运,断然不会有事。只要我等闭门而作,静诵黄庭,当可安然渡过。”
宫装少女听到老爹的夸奖,脸上立即露出娇憨的笑容,既然已经知道无常之乱很是危险,她也就没有心思搀和进去,与父亲说了一些闲话,就出了宫殿,往山脚下的渚波别院遁去。
大方真人目送女儿化作火光破空遁走,想起司命真君刚才的谈话,忍不住摇头叹息“大汉第二王朝末年,那场封神之战过于仓促,德不配位的神祗有很多。”
“帝君扶持仙人崛起,用来平衡坐大的神道,结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家大小亲戚都上天了,安排他们转成力士、仙吏还不愿意。最近符诏接引上来,名列仙班的都是同姓同族,偏偏自视甚高,骄狂地过分,实在是乱弹琴,难怪帝君会有此决断。”
“只是,众星垂野,神仙谪降!这可不是壮士断腕,而是自废武功啊!帝心至高,概莫能测,我辈只能仰望,难以企及一二!”
天柱山金庭洞天之主,大方真人反手虚握,轻轻抓住一枚拳头大的黄晶球,五指轮点一圈,偌大洞天福地,接二连三地升起防护屏障,不仅是对内,同时也有对外,已然开始调整,向战备状态转变。
这位老牌地仙一动,同门师兄弟纷纷跟进效仿,或许都在旁观等待,看谁第一个带头,结果大方真人举起了旗帜,其他人自然乐得同甘共苦。
封神大战后,百仙入岩事件极具标志性,一举镇压住地气的暴走,一百零八座洞天福地为节点,建立了阴阳间隔的超稳定结界,平息了地脉的异动,同时也奠定了地仙之祖镇元子完美晋升,天封帝君的功业。
如今,地仙们联起手来,结成严密的网络,意味着“天罗地网”体系,地网的全面启动。
天庭诸神、群仙还没有反应过来,高原上的佛门净土,却如临大敌地开始动员,有的菩提甚至开始唤醒沉睡的魔神真身,发誓要捍卫最后的家园。
可惜,地仙的异动仅次而已,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似乎是某种自保的应激错失,令上天下地许多势力暗中擦拭了一把冷汗。
时间,就在平静中飞快过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可惜的是,无论是野心勃勃的飞升者,还是既得利益集团的神道、仙班,都没有跳出来搞事,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来自帝君的雷霆之怒。
惊蛰节气,春雷一声,惊天彻底。灵气滋生,万物复苏,熬过漫长冬天的动物,纷纷从藏身处冲出来,饥肠辘辘地身体,催促着它们冲上原野、山林,厮杀捕食着猎物,直到满足自己的为止。
张弛的运道不差,向庙祝请了一天的假外出,迳自一人往天池山而去,凭着重生前精修的杂学青乌术,把握山脉走势,成功找到风水地力的汇集处,青蛙穴!
刚刚走近,他就隐约听见一片清脆的蛙鸣声,忍不住想起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当下笑道“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此话刚刚出口,极为契合青蛙穴的灵性,竟然平息了无数蛙鸣,耳根清净了许多,张弛笑了笑“我口中吟诵的可是能够传世的青词,单单这一段应景的句子,足以令你名垂千年,白白便宜你了。”
说完,张弛取出一只癞蛤蟆,右腿用三股红细绳绑着,直接放在青蛙穴入口“放心!我要的只是借用少许灵气,将这头蠢物点化成精灵,取其蟾酥配药。不会伤了无辜生灵!”
这头癞蛤蟆呱呱了两声,或许感受到风水之力,蹦跳了两下,竟然闯进了青蛙穴里。
刚刚平息的蛙鸣声,再次开始暴走,落在张弛的耳朵里,简直就是一万只青蛙在鸣叫,脑子都要炸开了,他站不住脚,直接单膝跪地,双手撑着才没有倒下,只是脑子里都是糨糊,还不断地晃来晃去。
张弛的两耳顿时受创,鲜血贴着皮肤挂落下来,就像系着两条红蛇,看上去狰狞恐怖,颇有上古巫族的风范。
。
第二十七章 风水,点化,蛤蟆精()
反观癞蛤蟆,蹦蹦跳跳跃进青蛙穴后,无需吐纳呼吸,川林风水之力自发渗透进体内,拳头大小的身体,仿佛猪尿泡吹气似的,缓慢却不可阻挡地膨胀起来。
癞蛤蟆两个眼睛往外鼓出,几乎脱离了眼眶,显然急剧的变化,对如此懵懂的生灵来说,实在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本是凡物的它已经濒临崩溃了。
就在这时,张弛恢复了正常,手腕稍微用力,系着的三股红绳就将变大的癞蛤蟆往外拖。
此时已经成精的癞蛤蟆力气不小,圆乎乎的蹼趾都生出钩爪,只要四肢抓地,没理由被人强行拖走。
可惜的是,它现在身处青蛙穴中,承受天地灵气的灌注,早已痛苦难当,现在有人救它出去,恨不得主动帮忙。
就这样,张弛顺利地将癞蛤蟆拖了出去,感觉脑仁还是很痛,情知自己犯了忌讳,此时必须抓紧时间,看也不看,直接扑了上去,抱住脸盆大的蛤蟆精,伸出哆嗦的手,使劲扳抠着它背部的疙瘩。
张弛的运气不错,癞蛤蟆突然成精后,背部赖以自保的剧毒,流质似的蟾酥,统统硬化起来,变成玛瑙似的颗粒。
此时,它正处于蜕变的间歇,体内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也无力阻止“恩公”的举动,干脆闭目养神,任由张弛索取。
所幸的是,新鲜出炉的蛤蟆精没有遇上邪道中人,张弛也不是索需无度之辈,扣扣索索地掰掉两颗玛瑙似的蟾酥,塞进贴身的暗袋,随后什么也不顾了,迳自一个人下山。
张弛被青蛙穴的反噬之力影响,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脚步踉踉跄跄,身形跌跌撞撞,在下山的时候,不知道磕磕碰碰了多少次,才安然抵达山脚农庄里。
一饮一啄,都是前定。癞蛤蟆固然被青蛙穴点化成精怪,赖以自保的蟾酥精华,却少了两颗,尽管与损失不是很大,却在宽厚的背部,留下难以弥补的漏洞和破绽。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头新嫩蛤蟆精,终于恢复了过来,不再是蹦蹦跳跳的蠢物,人立似的站起,来到青蛙穴的上方,随后趴在地上,宛如镇守宝藏的猛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经风水地力点化后,即便是寿数不长的癞蛤蟆,现在也开了灵窍,智慧大进,不下普通人家的七八岁幼童,当然知道青蛙穴的好处,肯定想独占利益。
只不过,经历了身体的骤然剧变,蛤蟆精还没有准备好接受第二轮的蜕变,此时只能待在左近,希望籍此潜移默化地受到一些良性影响。
与此同时,张弛下了山后,感觉身体好受了点,就近找了一条小河,将脸上、脖子的血迹擦拭干净,伸手按住藏有蟾酥颗粒的暗袋,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还差最后一样,蝎宝!我就能凑齐五种毒物精华灵性,熬煮成一锅五毒腐臭汤,以此入道修行了。比重生前,整整提前了三年!三年,不知道错过了多少机缘!现在就完全不同了,大好的前程在等待,我岂能辜负这个时代!”
想到美好的明天在挥手,张弛立即忘记身体的疲累,稍微整理了衣衫,依旧是风度翩翩一少年,踏上回家的路。
“元宵灯会至今,我抽空就在龙丘城附近山林寻找,可惜都没有找到生发蝎子的朽木,难道真的要出一趟远门。我记得,南闽武夷山有一座葫芦山,下面镇压着美女蛇精和蝎子精,不过那是千年老妖,不是我这样一个还未入道修行的菜鸟能够触及。”
张弛忍不住叹了口气:“朽木,朽木!朽木不可雕也。话说回来,龙丘城里南北货殖不少,若说朽木之盛,真的有几处可以碰碰运气。”
他想到了新的方向,自然是附属坊门街的木材行,所谓的木器一条街,包括根雕、竹雕、木雕等能工巧匠汇集之处,没准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还是带上招财猫一文钱罢,近来它对宝贝很是敏感,仿佛探宝雷达,专能看见或发现常人难以注意到的宝贝。”
回程的路好走多了,张弛熬过反噬,略有所得,心情自然是愉快至极,捱着饭点回到城南将军庙,正好赶上晚饭。
庙祝不忌荤腥,若是两个小杂役都在,轻易地就能整治出一桌两荤两素的正餐,水准都赶得上得月楼的大厨。
只可惜,身为掌勺的张弛不在,他的妹妹就不够得力了,勉强也能做几个菜,味道也是将将好,害地庙祝分外想念男杂役的手艺。
所幸的是,张弛踩着饭点回来了,脸上喜气洋洋的,显然此次出了个远门,已经大有收获,庙祝也松了口气。
张弛原本还想蹭饭,谁知庙祝不晓得从哪里取出一刀五花肉,约莫七八两重,看着刀口是晨间草市猪肉荣留下的,肉质却很新鲜,丝毫没有变质的迹象。
“不会吧!庙祝竟然用神术保鲜,只为了吃一口改良版的回锅肉吗?他的嘴未免也太馋了罢!”
寄人篱下啊!张弛想起自己的处境,自然不会开口拒绝,微笑着点点头,顺手接过五花肉,转身进了厨房,重新生火准备炒菜。
妹妹乖巧地跟进来帮忙,只是拨开灶底的草木灰,就露出暗红色的热烬,小心翼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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