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孩子,哈哈,自然也没问题。”
林修然道:“不过,在下最后还要再问牡丹姑娘一个问题,若今日泛舟湖中,落水的是牡丹姑娘自己与丈夫,舟上的艄公跟你丈夫说只能救一个,让他决定是救他自己,还是救你,你说,他又该作何选择,是让他自己没了性命,还是让你这个娇滴滴的美娘子香消玉殒?”
这是泰坦尼克号。
“那我便……便……”
牡丹姑娘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她就只能做个终生不嫁,自梳闺中的自梳女了。
“所以我说,就算天下的男子都不纳妾,这烦恼事,还是一箩筐一箩筐的来,牡丹姑娘刚才这么问,不过是挑拨离间罢了。”
林修然说着,一拱手,道:“这便是在下的回答,不知牡丹姑娘满意否?”
“你……你……”
牡丹姑娘支支吾吾了半天,却终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得“哼”了一声,算是认输。
林修然看着牡丹姑娘这吃瘪的模样,高兴得紧。
他玩的这招,叫移花接木、偷换概念。
牡丹姑娘其实只要以不变应万变,逼迫林修然选择花解语与洛馨儿她们其中一个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听林修然讲那么多。
但她终究是嫩了点,在听了林修然一大箩筐话后,就这么被林修然给绕了进去。
她哑口无言了好半晌,才慢慢回过了神来,知道自己这是被林修然给诓了进去,不由有些怒意,道:“小女子之前说的真没错啊,林公子巧舌如簧,都快鹦鹉修成凤凰了。”
她醒悟得有些晚,胜负早已见了分晓。
她既然在刚才便回答不上来林修然的问题,又如何有脸继续纠缠着林修然不放,让他再回答自己的问题?
她终究是输了!
“所以,我也没说错啊,牡丹姑娘你这只蜘蛛精,心思虽巧,却也终究没春蚕来得实在。”林修然抖开折扇,扇了扇风,得意道。
上联:鹦鹉学舌争似凤
下联:蜘蛛虽巧不如蚕
林修然倒是很想在这个时候加个不那么准确的横批——
牛嚼牡丹。
牡丹姑娘是个知进退的聪明女子,事已至此,终究没有再为难林修然,道:“恭喜林公子,通过我听琴阁的考验,可自登楼,去楼上听琴饮酒。”
林修然闻言大喜,哈哈笑道:“贵店的考验,可着实不容易啊,转眼间,便已从日落西山,变作明月当空。”
林修然道:“耗费了好多心力,在下要点道清蒸鲈鱼和炒鳇鱼片以示庆祝,不过,万万记得,清蒸鲈鱼的那对眼睛,可切莫挖掉了。”
“嘻嘻。”
洛馨儿与花解语两女闻言,嬉笑出声,却是全无以往的困窘。
相公真的不同了,再也不是那个傻子,这事再也不怕别人提了。
“林公子莫再取笑小女子了,那对鲈鱼眼睛,为你留着便是,若是还嫌少,我便叫店里的大厨,专为林公子做一盘爆炒鱼眼睛,如何?”
“……”
爆炒鱼眼睛,那是什么黑暗料理,还是算了吧!
“哈哈,我可不想今晚的客人吃的鱼,都有眼无珠,还是算了吧,在下无福消受,只要刚才点的那两样。”林修然道:“哦,对了,记得再给我上些下酒小菜,还有一壶好酒,快些,送到楼上雅间。”
“林公子放心便是。”牡丹姑娘不想再跟林修然说话了,她只想赶紧送走这只修行唇舌快修成凤凰的“巧舌鹦鹉”。
“相公,快上楼吧,我快饿死了!”花解语搂着林修然的胳膊,往楼上走。
洛馨儿也从刚才的黯然神伤中缓了过来,换了另一副心情,笑眼盈盈间挽上了林修然的胳膊,与林修然一同登楼。
楼上,琴音渺渺。
……
坐在听琴阁楼上的雅间往下望,是一片迷人的大湖夜色。
来时,楼外是夕阳余晖片片,湖上波光粼粼,渔船与小舟往来穿行其间,渔夫打着鱼,艄公载着客,挣些辛苦钱,柴米油盐间,带着些人间的诗意。
现在,夜幕低垂,湖上的船只,却全都换成了“合欢派”的游船画舫。灯火明明,宴歌弦管,腾腾如沸。楼船上,一个个打扮妖冶的女子或缓颜倾髻、软媚着人,或酒醉浮红、慵懒如泥,或手持团扇,与恩客嬉闹。她们,也挣些辛苦钱,觥筹交错间,带着些人间的无奈。
明月如一个硕大的大白玉圆盘,高挂空中,光辉四野;仙庭所祭出的那条金光仙路,依旧冲天而起,直上九霄;金鳞山沉浸在一片黑魆魆的夜色中,三日后,才会热闹非凡。
而听琴阁,楼高百尺,林修然坐于高楼之上,居高临下,将这大湖夜色,尽收眼底。
洛馨儿与花解语喝着小酒,面色微红,醉眼迷离,渐有媚意,挤在一起嬉笑打闹,使人看了,便觉得满室生香。
江山如画,美人亦如画,林修然想把这些,都收入彀中。
……
第十五章 非良人【上】()
“峥——”
琴音穿透木质隔墙,从雅间外传来,大气而洒脱,如雨打巉岩,如风吹潇潇落叶,中正广博,有金石之声。
林修然一边与洛馨儿、花解语喝着小酒,一边聆听着这美妙琴声,惬意怡然。
雅间的门,只用一层珠帘隔着,透过珠帘往外望,便能见到坐在琴台上抚琴的琴姬。
她坐在一张黄花梨圆凳上,乌黑长发及腰,只用一根细红绳绑着,束在身后。
琴姬身子挺直,双腿合拢微屈,面容恬静如水,不起一波,手上纤指,却连连作弄,时而悠然缓慢,时而疾风骤雨,琴音一山平而又一山高,此起彼伏,分外悦耳。
“峥——”
在琴姬的纤指作弄下,琴曲渐至曲峰之巅,如千军万马,踏兵戈而来,又如山风呼啸、天地为之颓丧。
“峥峥峥——”听琴阁中似有疾风。
“峥峥峥——”听琴阁中似有骤雨。
终于,“嗡”然一声。
在琴曲的曲峰之巅,豪气再无可进之时,琴姬忽然手按琴弦,止住了琴声。
一曲终了。
听琴阁顿时安静下来,但有余音轻颤。
“好——”
过了好半晌,才终于有人打破了宁静,拍着手掌,高声叫好。
其他人亦立刻随之附和。
琴姬起身,谢过众人捧场,怀抱着古琴,款款下了楼,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相公,这位姐姐弹得真好呢!和馨儿姐姐弹得一样好!”
花解语在夸赞琴姬琴技高超的同时,也狠狠拍了一下洛馨儿的马屁。
林修然最见不得这个小妮子耍小心眼的模样,于是便起了逗弄之心,道:“是啊是啊,我家馨儿没事还能给我弹弹琴,你说你这个小丫头,能给我做什么?这半年什么都不干,肉倒是长了几斤几两,哼,我看,我趁早休了你才好。”
花解语见林修然满脸笑意,当然知道他是在与自己说笑,并未当真。
她佯怒道:“哼,什么都不干,那你把荷包和手帕还我,我再不给你绣了,好心都当作驴肝肺,以后也不再叫你起床了,让你睡到天昏地暗才好。”
“呵呵。”
洛馨儿瞧着林修然和花解语在那儿拌嘴,咯咯地笑着。
一屋子的小幸福。
……
长发及腰的琴姬下楼后,另一位琴姬便又怀抱着古琴登楼而来。
她脚步轻挪,行进间,似有朵朵莲花绽放。脚上是一双红色绣花鞋,身上是一件素白纱裙,怀中古琴古朴端正,似非凡物,抬眼望,便只见一张倾国倾城美人脸,眉如画,唇如诗,正是那蕊珠宫最富盛名的“苏清婉”姑娘。
苏清婉一出现,便立刻在听琴阁引起了一阵骚动。
“苏仙子怎么来了?”
“原来她便是蕊珠宫的苏清婉姑娘,果真如传闻所说,倾国倾城,今日真是好运得很,不仅能一睹苏仙子的芳容,还能领略苏仙子的琴技,这趟算是没白来了。”
“哈哈,都是沾了燕兄的光。”
“哪里哪里。”那个姓燕的宴会东主谦虚地道。
苏清婉现身听琴阁,确实是挺让人意外的。
要知道,再过几日,便是金鳞试盛会。
苏清婉因为上次试登天梯排名最后,在蕊珠宫内遭到一些责难,但最终,她还是成功成为了最终人选。
现在的她,不该现身听琴阁,而应在宫内静修,为金鳞试做好万全准备才是。
“真是倾国倾城好颜色啊!”
“莫再聒噪,安心听曲!”
苏清婉怀抱着古琴,并不理会众人的惊讶与惊叹,款款走上琴台,在正中的那张黄花梨圆凳上落座,将古琴置于琴案上,稍作调试,便开始为客人“献曲”。
“峥——”
琴音又起,渺渺自散。
与方才那位琴姬慷慨激昂的琴曲不同,苏清婉的琴曲更符合文人才子的品味。
哀婉凄迷,欲语还羞,缠绵悱恻,还带着些小女子的哀婉与愁索。
配合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脸,使人不觉神迷其中。
台下,已然有人听了这琴声,思起自己的过往,唉声叹气了。
……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苏清婉数曲终了,赢得无数称赞后,不再继续。
月上中天,夜色已深,苏清婉从圆凳上起身,抱起古琴,向台下众位琴客道别,转身离开。
她正待下楼之际,却只听得雅间内一声“苏姑娘且慢”,接着,便见一位青衣公子从雅间内拨开珠帘,走了出来。
青衣公子长得颇高大,比旁人都要高出半个头来,模样中规中矩,还算英气,脸上是一抹自信的笑意。
“不知公子有何事?”
苏清婉抱着琴,转过身来,打量着这位青衣公子。
“匆忙叫住苏姑娘,在下冒昧了。”青衣公子脸带笑意,道:“在下余杭城,燕泰康。”
“原来是燕榜眼。”
苏清婉微一欠身,一点头,算是见过燕泰康燕榜眼。
“不知燕公子叫住小女子,有何事?”
燕泰康见苏清婉认出了自己,眉间的自信得意便又涨了数分。
她既知道自己的身份,那自己便少了些介绍自己榜眼身份的口舌,他从容笑道:“苏姑娘被江湖人士公认为才女,自然知道武朝的科举前三甲都是要参加金鳞试的,在下是特来向苏姑娘请教的。”
“燕公子说笑了,上次四大门派试登天梯,小女子排名最末,连一半都未走过,我为燕公子传授经验,不是误人子弟吗?”
苏清婉瞧了一眼燕泰康,道:“再说,贵派的元学意公子可是几乎登临金鳞山巅的大才子,燕公子与元公子同出一派,又是同位座师,燕公子该去向他请教才是,怎么会问起我来?燕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哈哈,苏姑娘你也该明白,自古文人相轻,我等又如何免俗?他元学意心高气傲,便是连我这个同科榜眼都不瞧在眼里,又怎么会将金鳞试之事告诉于我?”燕泰康见苏清婉有拒绝之意,不由出声挽留。
“小女子真的无可奉告,燕公子另请高明吧!”
苏清婉抱着琴,依旧摇了摇头。
说着,她便不再理会燕泰康,径直下了楼,离开了听琴阁。
燕泰康站在大堂,面有愠色,却又不便表露,呆立半晌,最后“哼——”地一声,拂袖回了雅间之内。
……
第十六章 非良人【下】()
燕泰康所在的雅间内,几个与他同来听琴吃酒的读书人见他灰头土脸地回来,立时便笑话起了他。
“燕兄,我都说你会吃瘪吧,那苏清婉苏仙子是什么性子,你当真以为那么好上手?真要那样,那早就有人得手了,哪还会轮得上你燕兄?”
“要我说,燕兄你这是活该,明知金鳞试是苏仙子的痛处,你还敢再提?我要是她,非抽你两巴掌不可。”
“哈哈,真要被苏姑娘扇个两巴掌,我看倒是燕兄赚了。”
“哈哈哈。”
众人一通哄笑。
刚才,燕泰康去找苏清婉请教金鳞试之事,不过只是个借口,他只是想通过此事,结交苏清婉这个美貌女子。
这种行为,俗称搭讪!
燕泰康听着众人的浑话,却也不生气,道:“去去去,你们这一帮酒囊饭袋,狗头军师,还敢说是读书人,丢我稷下学宫的脸面。”
“来来来,我们这几个酒囊饭袋、狗头军师,敬燕榜眼一杯,祝贺他铩羽而归。”
席间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觥筹交错。
……
很快,他们便继续饮酒作诗、谈天说地。
因酒兴起来了,说话的声音也不免大些,渐渐传到了隔壁的雅间之内。
“燕兄,我看啊,苏姑娘对你如此态度,最关键的,还是因为燕兄你已为人夫。江湖上的人都说,蕊珠宫的女子绝不允许丈夫纳妾,燕公子你既已娶了座师的女儿,有了妻室,她又如何再会理你?”
“说到座师的掌上明珠,在下也真是不得不佩服燕兄讨女子欢心的手段,不过几日,便能将她轻松拿下,真是佩服佩服。”
“日后在朝中,还要请燕兄多多照拂了。”
“好说好说。”燕泰康喝着酒,随口答应。
燕泰康科举高中后不久,便娶了自己的座师之女,大登科接着小登科,金榜题名跟着洞房花烛,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
“听闻燕兄在余杭城也是猎女无数,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才子都爱自诩风流,对于这等风流之事,在酒桌上闲谈,竟是毫无避讳。
燕泰康因被苏清婉拒绝,心头郁闷,在席上又不知不觉便同席之人多劝了几杯酒,喝得有些上了头,不由酒后吐真言,道:“那是自然,在下余杭城第一才子的名头,好使得很,哪家女子都爱多看我几眼,什么青楼花魁,什么楼家小姐、李家小姐,都与我有过露水姻缘,被我得过身子。”
“当真?”有人不信。
“当真。”燕泰康重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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