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是了然,这种心思,恰如男人撩妹,如果亲身上阵,女子多半是不可置信,羞恼而退,但若是假以他人之手,而且是绝对立场的仇敌,那可信度就大大增加,因为诬陷挑拨的方式有很多种,这一种未免太离谱了。
女童犹豫半晌,眼神挣扎,半晌,她忽然寒声道:“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哈哈哈哈!好,很好!”
王夫人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童姥智商及时,她擦了擦冷汗,瞧着远处,被九天九部的弟子绞杀的乌老大,犹如看着不久后的游坦之。
荒漠。
两人六驼,面前站着十来人,一个老者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老夫于此练功多年,从未有人惊扰,你们两个既然开了先例,那就都留在这茫茫大漠吧。”
白衣女子也就是李秋水冷冷的看着他,不屑的说道:“小子,杀了他,不要耽误咱们赶路。”
游坦之苦着脸:“前辈,马上就到午时了,我这七宝练心丹的药劲。。。。”
李秋水一怔,老者大怒道:“老夫姜太虚少年成名,威震武林,为五毒真人,你们。。。。。”
游坦之道:“还是麻烦前辈大展神通吧!”
李秋水冷哼一声,姜太虚气的吹胡子瞪眼:“好胆的贼子,居然如此无视老夫,吃我一掌。”
他说着话,忽然遥遥打出一掌,但见一阵黑气急速射来,沿途路过,花草尽皆枯萎凋零,李秋水眉头轻皱,一挥袍袖,一股劲风脱手而出,黑气为之一冲,倒卷而回,所过之处,人畜皆倒,哎呀惨叫不断,一会的功夫,血肉皆无,只剩下骨头架子了,寒风吹过,咔吧几声,骨头架子也碎成了渣。
姜太虚面色微变,这些弟子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本来就是当炮灰培养的,只是面前这女子好精纯的内力,而且对于掌力的控制简直堪称天下一等。
摄来一把长剑,他脚下一点,欺身近前,游坦之饶有兴致看着他的脚步,暗含八卦,一剑刺出,李秋水手腕一转,当啷一声,不知何时她也取出一把水晶匕首,透明光亮,两厢碰撞,姜太虚内力不及她,虎口酸麻。
唰唰唰,连刺三剑,李秋水何等的眼光,每一招都在他出招之前,点在他的长剑末端,姜太虚郁闷的吐血,突然剑转左手,一掌打出,如飞雷入耳,直奔李秋水的面门,后者脚下一点,凌波微步施展开来,如羚羊挂角,姜太虚几无还手之力。
互相拆了二十余招,姜太虚喝了一声,突然屈指一弹,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直奔李秋水而去,不等她有所应对,立时高高跃起,双掌齐出,他这一招,看似狗急跳墙,其实乃是本门青海派的最强奥义,嘴遁,额,不是,五毒劲反。
讲究以敌之力,攻敌之身,后世欧阳锋曾以他留下的几张羊皮纸创造了蛤蟆功,就是在这一招的基础上改良的。
李秋水侧身躲过长剑,以双掌相迎,姜太虚心中大喜,哈哈,大事成了,耳听嘭,噗嗤两声,死尸倒地。
游坦之拔出长剑,不屑道:“他还真以为会是单打独斗,真是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难怪宅在沙漠几十年了。”
日夜兼程,又行了三日,两人这才看到缥缈峰下的镇子,离得远了,但见有人呼喝打斗,遣散了骆驼,两人躲在灌木丛中,凝神望去,原来是金钱岛的穷岛主和五方洞的中洞主,他们和十来个门人弟子,被二三十个女子团团围住,瞧那意思,穷岛主有心投降,中洞主却呵斥道:“老穷,你这般作为对得起首领么?”
游坦之摸了摸鼻子,瞧了一眼李秋水,有些尴尬:“嗯,洗脑很成功,呵呵。”
一炷香的功夫,被杀了个精光,死尸遍地,钧天部的女子将这些人聚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随后洒扫庭除,一个时辰后,远远望去,这镇子除了多了几分血气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李秋水冷笑道:“我那师姐倒是学聪明了,引蛇出洞。小子,你说咱们怎么办?”
游坦之笑道:“晚辈不过是个帮忙的,前辈怎么说,我就怎么。。。别瞪眼,说就说么,如今缥缈峰九天九部盘踞于此,前辈若想有所作为,须得将这一潭死水搅浑。”
李秋水眉头一扬:“你是说。。。。”
游坦之点头道:“不错,咱们可事先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聚集于此,随即伙同一品堂的人一起攻进镇子,否则不说别的,天山童姥随意找一间民宿潜藏,前辈只怕一个月也未必找的到啊!”
李秋水嗤笑道:“谁告诉你我无法得知我那师姐的具体位置?”
游坦之一怔,心中一动,随即拍手笑道:“原来前辈在天山童姥那里安插有人,那这就好办了,不知前辈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晚辈也好做做广播体操,准备准备热热身。”
李秋水冷声道:“不必准备了,事不宜迟,就在今夜!”
(。)
第六十章灵鸠宫前()
秋风萧萧愁杀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谁不怀忧。令我白头。
子时,万籁寂静,偶有寒风袭来,正是天黑杀人夜。
李秋水长袖飘飘,负手而立,宛如神仙中人,她望着不远处杀机四溢的镇子,悠悠的道:“师姐,七十年的纷争,今夜就让它彻底画上句吧!”
回首她一脸嫌弃:“你吃够了没有,从黄昏吃到现在,哎西,我当初怎么就选了你作为帮手呢!”
游坦之没心没肺的大吃大嚼,回疆之地的烤骆驼,真是人间美味,他笑嘻嘻的说道:“皇帝不差饿兵,前辈现在还只是皇太妃呢,稍候稍候。”
李秋水一脸黑线,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游坦之这才恋恋不舍的从餐桌站起,李秋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指着东南角一个山坡道:“从这个镇子前往缥缈峰,只有那一条路,稍后我会将师姐引出来,倘若事成,我会直接杀了她,若是有所变故,你在那里随时接应我,清楚么?”
游坦之一怔,缓缓点头,他换上夜行一套,瞧了一眼一旁的李秋水,后者眉头一扬:“我的人设就是白衣女子,你休想我会换上黑衣服。”好吧,可以的,这很强势。
脚步轻点,游坦之宛如夜色下的鬼魅,飘忽不定,远远地绕过镇子,来到既定之地,荒芜一人,离着此地两三里之外,有一条山路,山顶常年云雾缭绕,故称缥缈峰,这座山峰共有十八处险地,越是高的地方,越是危险。
远远地传来一阵叮当乱响,游坦之嘴角轻挑,一会的功夫,从镇子里飞出来一个白色人影,来到近前,她脸色难看,盯着游坦之瞧了半晌,她这才说道:“我那师姐居然回了缥缈峰,镇子里只留下十几个妖人,她居然如此胆大,难道就不怕我杀上灵鸠宫,她逃无可逃么?”
游坦之奇道:“许是那位天山童姥有了什么依仗,或者设下什么陷阱呢?”
李秋水皱眉道:“言之有理,嗯,今夜咱们停留一晚,明日无论如何,咱们都上峰,多拖一****那师姐的功力就会多恢复一些。”
深夜。
李秋水脚不沾尘,来到一处空地,过了一会,远处来了一人,来到近前,纳头就拜,离得有些远,游坦之朦朦胧胧只瞧见那人头发有些花白,身后背着一把长剑,想来就是李秋水在灵鸠宫的内应了。
聊了一盏茶的功夫,内应起身再拜,远远离去了,李秋水回到民宿,脸色有些难看,点上青灯,她手儿托腮,瞧着慢慢扑向灯芯的飞蛾,一拍桌子,翻身睡倒。
游坦之眼珠子滴流乱转,李秋水的实力还在他的想象之上,荒漠之中,他曾经诱使姜太虚出手,以此试探李秋水,可没想到几乎就是碾压,以己推人,他比姜太虚当然要强很多,但也不至于到吊打的程度,综合来看,比起李秋水,他暂时还不是对手,这也很正常,否则他也就无须费尽周折,和童姥联手了。
先天功的进展并不能让他满意,龙象般若功终究不是道门功法,与先天功有所偏差,他也只能一步步,急不得。
翌日。
一前一后上峰,走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来到缥缈峰第一险地,断魂崖,但见一尺宽的小道,道旁就是几十米乃至数百米的深渊,李秋水环视周遭,但见远处山间草后,人头攒动,她心中一动,忽听得几声呼啸,随后远处突然袭来数十只箭矢,簌簌犹如雨下,李秋水一挥袍袖,箭矢倒卷而回,只是也没飞多远,尽皆落地,她趁着空隙,脚下轻点,来到平地。
远处那些埋伏之人呼喝几声,逃得无影无踪,游坦之来到近前,李秋水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前面还有失足岩、百丈涧,接天桥,仙愁门,若是每一道险地都有人这般干扰,咱们即便登上灵鸠宫,也要累个半死。”
游坦之劝道:“前辈也无需如此忧虑。咱们倒班来,以你我的回气功夫,想来也不至于失了战力。”
失足岩,但见怪石嶙峋,山路之崎岖令人咋舌,游坦之没去过蜀道,不过想来与之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两人都有凌波微步在身,不过游坦之不愿提前暴露,只是以金雁功和蛇行狸翻身法行走,高处的山崖忽然出现十几个带着黑纱的女子,手里各个拿着回旋镖和铁锁链,等二人来到近前,蓦然出手,但见满天锁链如同一张钢铁洪流铸成的渔网,从天而降,将两人笼罩。
铁链之间有半尺多的缝隙,这些女子一挥手,手中的回旋镖,子母刀,各式各样的暗器,如同疾风骤雨几乎将两人淹没,耳听得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暗器散了一地,游坦之真气鼓荡,一拳轰出,将铁链打开,女子们又是一阵呼喝,撤向了峰顶。
百丈深涧里,过时花欲妍。应缘地势下,遂使春风偏。嗯,不知道小白龙的鹰愁涧是个什么风光。
来到接天桥时,对面的女子们正在用一把削金断玉的宝刀砍着连接两岸的铁索,但听着咔吧一声,铁索咣当一下撞在崖壁上,李秋水脸色难看,这两岸之间足有五丈,若是无人干扰,她自信足下轻点,轻松可跃至对岸,只是此时,十来个黑纱女子手中好整以暇的抱着短弩,静等她上前迈步。
过了接天桥,就是仙愁门,之后再走不远,就能看到灵鸠宫了,李秋水瞧着远处依稀可见的建筑,脸色有些难看。
半晌,她忽然问道:“小子,以你的轻功可能从此间飞渡么?”
游坦之迟疑道:“若是无人干扰,勉强尚可,如今。。。”
李秋水打断道:“好,既如此,我有一套投掷暗器的手法,我以此法将你到对岸,你将这些贱人尽数杀光,如何?”
游坦之眉头轻皱:“若是她们半途以弩箭相迎,晚辈与半空中不得躲避,劲力相撞,晚辈跌落悬崖,那该如何是好?”
李秋水冷笑道:“凡事三分险,你若想拿到七宝练心丹的解药,就须得以命相搏。”
游坦之脸色有些难看,踌躇半晌,他点头道:“好,就依前辈之计。”
李秋水心中一动,眼神略显柔和,来到近前,忽然拎起游坦之,百十斤大小伙子在她手中竟好似轻飘飘的一团空气,暗运心法,她轻叱一声,将游坦之掷了出去。
对岸女子们惊呼道:“快,快放箭!”
耳听得簌簌一阵响,十几把弩箭齐发,直奔半空中的游坦之而来,他心中一沉,真气灌注,罡气充实,耳听得砰砰砰几声响,力道相冲,他悬在半空中,忽然急速下落。
弩的力道有多大呢?莫瞧着手弩巴掌大的一点,拉弦控箭似乎没什么了不起的,其实并非如此,一把AK47射出的子弹能够射穿一个箭靶,但是弩箭却可以将箭靶撞成粉碎。
恰在此时,李秋水长身而起,一掌打出,先是使了一招海底捞月,提起游坦之的衣领,对岸的女子们弩箭此时有了空档,她遥遥一掌打出,掌风吹得诸女齐齐后退,她这才脚尖点在崖壁上,纵身跃上对岸。
诸女早已仓皇而逃,李秋水放下游坦之,轻声道:“小子,你的罡气倒是纯熟的很。”
游坦之“一惊”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秋水不答反问道:“方才我瞧见你怀里有一副画卷和一个指环,那是哪来的?”
游坦之呵呵笑道:“前辈,有些事,纵是舍了性命,也不能泄露的,你莫要问了,晚辈也不会说的。”
李秋水眼中闪过一丝激赏,随即意的说道:“走吧,我那位师姐想必也等急了。”
仙愁门,因身处云雾,视线不得蔓延,一旦行差踏错,立时跌入深渊,连神仙经过此地都要发愁而得名,只是离奇的是,如此险地,居然无一人把守。
两人走了一半,忽听得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数十只大雕,有的展开双翅,可达半丈有余,有的却不足一尺,只是每只雕的翅膀上都绑了利刃,远远望去,寒光闪动。
群雕忽的朝两人扑来,李秋水冷声道:“畜生找死!”
她说着话,忽然打出一掌,那掌力浑厚,犹如实质,最前方十来只雕嘭的一声炸裂开来,血肉洒了一地,群雕一声哀鸣,不敢再近前,高高飞起,也不敢再下落,只是一直盘旋。
李秋水真气抖动,震去体表的污秽之物,两人顺着小径向峰顶快步而行,越走越高,身周白雾越浓,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了缥缈峰绝顶,云雾之中,放眼都是松树,却听不到一点人声,李秋水心中沉吟,莫非师姐在宫中又设下了什么陷阱?这一路之上的埋伏虽然有些阻碍,不过对她来讲,毫无用处,师姐虽然人变了小,但智慧尚在啊。
小径地下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道,每块青石都是长约八尺,宽约三尺,甚是整齐,要铺成这样的大道,工程浩大之极,似非童姥手下诸女所能。这青石大道约有二里来长,石道尽处,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耸立,堡门左右各有一头石雕的猛鹫,高达三丈有余,尖喙巨爪,神骏非凡,堡门半掩,四下里仍是一人也无。
闪身进门,穿过两道庭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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