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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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羽堂契约-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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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肄风见狄万英并没有流露出拒绝的意思,觉得任务完成,便行礼辞别了。

    待午饭后,狄万英便捧着手抄本一页页翻看,却见书中内容都是在介绍神农架中的珍奇生物,譬如药材、鸟兽、鱼虫,最奇怪的是白色兽类还专门罗列出来,其中有白林麝、白鬣羚、白蛇以及白熊等等。

    “元兄弟拿这本书给我干嘛?”狄万英提不起兴趣,看着昏昏欲睡,随手就把神农架图志丢在了书案的一角,自己在椅子里一瘫,闭目养神。

    恰在此时,大妹狄千慧午休完,揉着睡眼走来,随口问:“大哥,今天又在忙什么?”她走到跟前,正好看见了书案上的手抄本,一边问:“这是什么?”一边就拿起来看了。刚见封面书名,狄千慧就诧异起来:“传说中江湖上三大奇书,这神农架图志你怎么会有?”

    狄万英道:“是元兄弟的弟兄被潇湘社劫走,他为了求我帮忙,所以送我的。”

    狄千慧点头笑道:“传闻此书中暗藏前唐宝藏秘密,那元敬阳肯送你此书,真如割肉一般了。”紧接着,她又觉得奇怪:“不过三本奇书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实物,他是如何得到的?”

    狄万英道:“我也不解,我还怀疑这抄本是伪造的,拿来诓我的呢。”

    “且让我仔细瞧一瞧。”狄千慧擦亮眼睛,翻开书本,看了几页,但见绣像上各类飞禽走兽,因木生姿,其旁还有文字介绍,叙其不凡。狄千慧评价道:“似是山经、海经,却又不全然相同。罗列各类禽兽花草,还详加叙述,要不是文风笔法贴近当下,还真让人以为是神农氏架木为梯、采尝百草、救民疾夭、教民稼穑时所著的了。”

    “那你的意思是,这本书是真的图志一书?”狄万英问。

    “恐怕的确如此了。不过——”狄千慧顿了顿,说道:“江湖传言,神农架图志一书中暗藏秘密,我观此书不过只是在介绍一方水土,和宝藏秘密似乎没有任何瓜葛,这煞是吊诡。”

    狄万英笑道:“这有甚吊诡的,有不少人著书立说,因为没人理会,所以常常会牵强附会,找一些吊人胃口的话题贴上,好让自己的著作卖个好价钱。兴许这图志也是如此。”

    狄千慧却摇了摇头,她说:“真若这般,为何图志一书极难寻得,我们这是第一次见到此书吧?”

    听了这话,狄万英慢慢皱起眉头思考起来:前唐宝藏之谜、扬州神异真相、三大奇书之一?亦或只是旅游指南?他的精神很快就被“扬州神异”吸引了。高肄风所说数十年前扬州夜空现出赤色轮盘的谜底尽在此书当中,究竟是真是假?难不成那神异轮盘在江南出现之后又去了荆湖一带,之后落在了深山老林当中?或许沈玉璃短短数年工夫,就将原鄂州剑社发展成为庞大的潇湘社,乃是就近借助了神异之物的力量?神农架图志一书,乃是某位反对潇湘社的人冒死著出的。正因此书当中暗藏玄机,所以才被躲在暗处的某股力量压制,长年不在书摊现身?

    人呐,要是解放思维,放开了想,什么样的阴谋论都能整理好逻辑。待一通遐想完毕,狄万英自嘲地笑笑:定是没午睡,脑子混沌了,才会有这些奇葩的想法。

    然而,狄千慧的一句话,却让他把刚刚丢在脑后的想法又捡回来了。狄千慧所说的话,乃是:“大哥,我看这本书里或许真的藏有玄机。”

    狄万英坐正身姿,忙问:“当真如此?”

    狄千慧不慌不忙,把抄本打开到了某一页,连续翻了几张,道:“这本书里,特地将白色禽兽列出,可不奇怪么?”

    狄万英诧异道:“奇怪在哪里?”

    狄千慧诡异一笑,道:“所谓白麝、白羚、白熊等等,皆是数十年一遇的祥瑞之物,历代帝王莫不以之为宝。而此书却把这些白兽罗列出来,似乎专门分了一类一样。”

    “所以呢?”

    “所以这些白色禽兽,乃是成群结队,数量颇巨!”狄千慧翻阅片刻,便从蛛丝马迹嗅出玄奇,不亏叫千慧这个名字。

    不过此时的狄千慧还并没有太多想法,然而大哥狄万英已然在脑中有了一个某种想法的雏形:祥瑞之物、成群结队的祥瑞

第一百三十三章秀外惠中() 
却说在大妹狄千慧的帮助下,狄万英已然一窥神农架图志的奥妙,心中隐隐有了某种想法的雏形。

    当完全了解了元敬阳送来此书的前因后果后,狄千慧提议道:“大哥你说两天时间来考虑。依我看,不妨让老四趁这两天将此书重新誊出一本,之后将原书归还,再婉言拒绝元敬阳的请求。外人不知四哥笔速极快,这一本小册子,两天时间足够他抄完了。”她的意思很明白,把书另抄一本,放在家里慢慢研究,至于帮万羽堂救人的事情嘛,就推掉算了。

    狄万英听罢,心道: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既能把握住既得利益,还能免于出手协助元敬阳、与潇湘社正面对立。然而经过思考,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这番提议。

    “大哥为何不同意?”

    狄万英考虑的较为周全:“先不谈此种作为是否合乎道义,倘若这本书是伪造的呢?再不济,万一这抄本只是全书的一部分?”其实他是多虑了,凭元敬阳现在的城府,根本不可能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只是狄万英经历过同室操戈,甚至还有派人截杀未过门的嫂子,会习惯性地多考虑一些。

    狄千慧欣慰地笑道:“大哥到底还是我认识的大哥,不愿做不合乎道义的事情。”另外经他提醒,狄千慧又将抄本来回翻了几遍,仔细验看目录和内容的对应程度。“此书分金、木、水、火、土五纲,每纲下又分三到五目,每一目中罗列数种神农架中独有的产物,这抄本中总计举出了百余珍奇。神农架何等地方?光草药就有数百种。这本图志抄本兴许真的只是全本的一部分。”

    狄万英以手拄脸,肘抵书案,静听妹妹的分析。

    岂料狄千慧并未继续一本正经地分析,而是将神农架图志来回翻看,紧接着,她骤然间像是着魔了一样,眼珠子通红,缩着眉头将书页反复滚动起来。不间断的哗啦啦声在下午这寂静的书房里颇显扎耳,惹得休息不足的狄万英竟有些惊怵起来。

    狄千慧忽然一伸手,叫:“剪刀。”

    “呣?”

    未等狄万英反应过来,狄千慧就把案上其他书本推乱,摸出了一把黄铜剪刀,一剪子下去,就把抄本的密封线给绞断了。

    “大妹,你是作甚!”狄万英忙要拦住她,这抄本说不定还要还回去呢,你现在剪了,岂不是相当于提前替我答应了元敬阳的请求?

    狄千慧真如魔怔了一般,把抄本拆开,撂在案上,拣起一页就开始剪。狄万英见她这副穷凶极恶的模样,一时不敢阻拦,任凭她把抄本生生剪成了无数的碎块。

    你这不是瞎胡闹吗?

    狄万英正欲出言指责。却见狄千慧把剪出来的碎块铺开,逐片拼接起来,经过反复几次尝试,一张半把锯子形状的图纸出现在了眼前。

    狄万英揉揉眼睛,仔细看去,却见原本插在抄本里的图画围成了一圈,原本画中的背景及边框参差不齐地连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条曲折的路径,而画中原本着重描绘的草木禽兽却列在外围,反倒成了装饰。“这是”

    狄千慧寻裱纸将图画一张张贴上去固定住,说道:“这应该就是神农架内密径的地图。只不过这是抄本,画的并不准确,不少地方还需要仔细勘验才行。另外目前看来,这抄本的确只是整套图志的一部分,余下还有至少三分之二的内容不知哪里去寻。”

    狄万英看着眼前的图画,啧啧称奇,忍不住赞道:“大妹,你还真是秀外惠中、冰雪聪明啊!”

    狄千慧正沾沾自喜,大哥却又道:“不过如此一来,我们可就非帮元敬阳不可了啊。”

    这倒是了,你把书剪了,若是拒绝,如何跟人家交代?现在把抄本做成了地图,如此,唯有把从潇湘社救人这件事答应下来了。一介江湖门派,要和潇湘社对着干,岂不是找死吗?狄万英不免发愁。

    哪知狄千慧却道:“这又何妨,大哥难道不知潇湘社是最好说话的吗?”

    堂堂大宋规模第二大社、总实力第一大社的潇湘社,怎么到你嘴里反而成了最好说话的了?于是狄万英问道:“此话怎讲?”

    狄千慧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娓娓道来:“古人有云:‘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旁人一两个心思,荆人却有九种肚肠。要论算计,恐怕当今无论哪个民团、乡社,亦或是江湖门派的头领都算不过这潇湘社的社主沈玉璃。你我观潇湘社如何一路崛起便可知晓。潇湘社本是鄂州剑社,经数年坐大,麾下六十余万社众。然而这几年当中,他们竟与其他社团并无任何较大的冲突,这是为何?皆因荆人心思缜密,善考量度算,体人情、察得失,趋利而避害,因而潇湘社纵横捭阖,不断增长实力,才成了今日这般地位。”

    “所以呢?”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以实利为诺,他们必然不会为难区区万羽堂的。”

    狄万英豁然开朗,道:“原来潇湘社并不似旁人传言的那般是个饕餮巨兽,反倒是个颇有规矩、举止有度的正经社团。如此看来,倒与刘焱刘社主管辖的忠义巡社相似了。”

    狄千慧道:“那是自然。如果行止不合刑统,数十万人的组织,岂不是与逆贼无异了?荆人纵然间或心怀叵测,也不会轻易撕下伪装。就像当年洞庭湖聚众造反,不也是先以传明教为幌子,逐步拉拢同道之人吗?”

    狄万英深以为然,又道:“不过要照这么说,既然潇湘社那么好通融,为何元兄弟他们却非要求助我呢?难不成,他们已然与潇湘社有了切实利益的冲突?”

    狄千慧道:“他为何与潇湘社有纠纷,我们不便多管闲事。单论元兄弟他们出力帮我们度过莫大危机,我们也理应报答。莫忘了我们玄影门济世的箴言。”

    “汉臣武曲,襄助大义。”狄万英欣然微笑。

第一百三十四章退出风波() 
平江府万羽堂内,一众人等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准备工作。

    “扬古,把仓库清点一下,有些不能带的就别带了;伯颜,把马照顾一下;李娘子,烦劳你在这些日子照看一下总堂”元敬阳把每件事都过过手,现在忙得焦头烂额。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军师兼大管领逐一安排,而现在忙的就是去救军师兼大管领。

    众人都在秣马厉兵,似乎要大干一场。然而唯独耶律宓跷着二郎腿,拣张桌子坐着,兀自剔着指甲盖里的灰。

    束好半身扎甲,正在套外衣充作罩袍的元敬阳见状不免问道:“其他人都在做着准备,耶律娘子你为何一副安闲自得的样子?”

    想不到耶律宓从鼻孔里发出笑声,道:“他们准备是要去岳州,而我没打算去啊。”

    “既然如此,你留下来和李娘子一块儿看家吧。”

    “看家?”耶律宓一声嗤笑,似有些惊疑地问道:“看谁的家?”

    元敬阳无言以对,过会儿才道:“当然是照看总堂啊。”

    耶律宓冷笑道:“这是你们的总堂,不是我的。”

    元敬阳停下了手头的事情,怔在了了原地,他不明白,耶律宓到底是在发什么神经。既然你有意见,为什么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这关键时刻放出来?弄得我们原本鼓起的气泄了一大半。

    其实他长期以来完全忽视掉了耶律宓与其他人的不同。耶律宓乃是契丹贵族后裔,自然心高气傲一些。而且纵然现在的契丹人与汉人文化习俗几乎无二,但还是略有差异的,更何况万羽堂内不光有汉人,还有越人、蒙古人乃至与契丹有着深仇大恨的女真人。耶律宓与他人的龃龉和冲突日积月累,早已囤积了一大堆,现在面临军师遭劫的危机,来了个彻彻底底的总爆发。此外,按照她的脾气,现在能以这种态度说话就不错了,

    元敬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要走?”

    耶律宓弹掉指甲里的灰,掸掸衣裙,道:“把工钱给我结了吧。”其实这才是态度较好的最重要原因。

    “可你是总教习啊?”元敬阳自觉一直按照对待耶律宓,没有亏待过她,还让弓术仅次于自己的她担任地位颇高、职权颇大的总教官,开的薪酬也是和禹边云齐平的。

    耶律宓哼了声道:“总教习?有我没我都一样的,你不是也可以自己当吗?”

    “我自己当”哎,以前没想过,自己当总教习,不是能省一笔开销吗?不过元敬阳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目前紧要的是想方设法挽留一下耶律宓。别的不谈,起码留一个契丹贵族美女,万羽堂走出去有脸、待家里养眼。其实这些都是瞎扯,最重要的还是人情,即便最初是由于金钱关系而联系在了一起,大半年过来了,怎么也培养了些人际感情,你现在说要走,任谁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

    这不,其他人也纷纷停下了手头的活计,伫立在原地看着二人。

    二人以一种总教习在上、堂主在下的奇特姿态商讨薪酬的话题。耶律宓态度决绝,而元敬阳则在竭力挽留,甚至不惜开出相当于原先三倍的价钱,意图留下对方。

    “别说每旬七两?”耶律宓冷笑一声,道:“就算是七十两也无用。我意已决,今日便要离了此处。”

    “离开此处,那你打算去何处栖身啊?”元敬阳问。

    耶律宓头一昂,根本不想瞧元敬阳:“这你就管不着了,总之我自有施展的地儿。”

    这话兴许只是一时兴起的面子话,然而元敬阳细细一琢磨,感觉不对:自有你施展的地儿,难道你早就想好下家了?莫不是就是玄影门!好啊,我一猜就是,第一次来平江府去狄宅,你就对狄万英颇有好感,后来去临安的一路上都对他不吝褒美。狄兄弟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可你却不该到现在了,瞧不上我这山里人,要和城里的地主后代混好营生去!

    其他人都知耶律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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