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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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羽堂契约-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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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虞侯轻轻拨开棺材上的一层薄土,看见了深色的漆皮。

    “撬开!”周芷命令道。

    两个虞侯还是稍稍讲点迷信,他们对视一眼,没敢轻易下铲。

    周芷看出这俩虞侯心里在打鼓,不免怒道:“刨坟都刨了,反正遛不掉了,还怕撬棺材吗?”现在不敢开棺,早干嘛去了?

    罢了,既然已经触了霉头,干脆就挖到底吧!两名虞侯壮了壮胆,找到棺材盖的缝隙,一下把铲子插了进去,接着奋力往上撬。

    周芷瞧着这一幕,暗暗道:万雄哥,我们又能再次相见了。

    就在虞侯们要把镇钉顶开的时候,不远处传来马嘶声。几人停下手头活计,循声看去,却见到一个戴铜面、着片甲、持铁槊、跨高马的人。

    周芷把脸转向万开锋,喝问道:“这是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未等万开锋答话,那骑手擦擦槊头,忽地两髀一夹坐骑,端平铁槊,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冲了过来

第八十二章马战精英() 
眼瞧着骑手端着长槊直扑过来,一名虞侯丢了铁铲,跨上坐骑,抽出精钢打造的金龙开山刀,迎面而去。

    这四大虞侯都当过捧日虎骑,擅长马战,尤其是迎战的这位郑虞侯,懂得马上夺朔。所谓马战,根本不可能像某些作品中表现的那样大战几百回合,两马对冲,决定胜负的往往就是一照面的功夫,看得就是谁反应快、技艺强。

    郑虞侯打马过去,瞧着左前方直刺过来的铁槊,忽将马头往右稍稍一扯,右手提着刀,左手离了缰绳,已然做好了夺取长槊的准备。

    对面骑手面具后的眼睛一闪,左手也离了缰绳,握在长槊上,紧接着两手配合,猛地一拧,铁槊旋转起来。旋转的铁槊配上马匹冲刺的速度,在短暂的时间内就成了一个锋利的螺旋钻头。由于长兵器的杆不可能完全笔直,这么一转,槊头的方位就难确定了。

    郑虞侯见状心中一惊,紧接着铁槊就刺穿了他的左胸,钻出一个血淋淋的窟窿来。

    高头大马刚跑过一个身位,铜面骑手从郑虞侯的背后拔出长朔,又继续向着另外几人冲刺过来。

    见袍泽殒命,又有一名虞侯跨上坐骑,拔出朴刀上前迎战。

    “还不速速下马受死!”虞侯詈骂道。

    但当他真的与铜面骑手的槊头相距不足一丈时,内心突生恐惧,下意识地把马儿往左边扯了扯。

    “噗——”

    长朔刺穿了马头,虞侯的坐骑扑地倒毙,他本人也被长朔的粗杆弹晕,侧卧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铜面骑手用力拔出兵器,又捅了虞侯心口一下,确认死亡后,才打着马扭头往原来的方向小跑了几步。方才一瞬间的冲刺,坐骑体力剧烈消耗,需要稍息片刻,才能进行下一次的冲击。

    周芷眼瞧着四大虞侯眨眼功夫损失一半,心中震恐,但顾及宰相子女的尊严,她还是冲铜面骑手喝道:“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剩下的两名虞侯看出骑手不简单,忙挡在周芷身前,并嘱咐道:“小主人,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您速速朝田里跑,由我等掩护您逃离此地。”

    “不行,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送死?”

    “小主人,如果你不赶快跑,就得和我们一块儿死了!”

    对面四蹄生尘,血迹还未干的铁槊又一次冲锋而来。周芷万般无奈,只得跑下田埂,直奔稻田马匹难行的地形逃亡了。

    剩下的两名虞侯一人上马提刀、一人步行握铲,希望能用组合的战术阻截铜面骑手一段时间。

    骑手见身前左边人骑马,右边人步行,忽然左脚离了马镫,在马背上一翻,整个人扒在右侧,接着右手一突,利用铁槊的长度抢先刺中了握铲虞侯,直将他钉在了地上。

    而骑马虞侯挥刀砍了个空,往前奔跑了十来步打马回头,打算继续与铜面骑手交战时,却见骑手弃了连人插在地上的长槊,驾着马深入水田了。

    寻常时候,稻田泥泞的确不利马儿行进,但也同样不利人行走。不过此间乃是农历正月,还未到插秧时节,因而田里并未灌溉,土壤硬邦邦的,除了稍稍有点打滑,并不会有太大阻碍。紧急时刻,周芷也来不及嫌弃脏兮兮的泥土,在滑了一跤后迅速爬起来继续飞奔。

    “早知道田里没水就骑马了。”

    周芷显然是出身富贵,不了解寻常百姓眼里的常识。

    而那铜面骑手倒是知道这些,所以才直接驾着马就过来追击了。

    万幸,铜面骑手的马儿脚掌大,一不小心踩到块尖锐的硬石头,哀叫一声放缓了速度。骑手长年驾马,很有经验,大概猜出马儿痛叫的原因,于是下了马,步行追击周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唯一幸存的虞侯竟夹着骑手丢下的长槊,也打着马冲来。

    现实中战斗,没人会嘶吼着喊出招式名称的,更何况是当过捧日虎骑的人。那虞侯不发一声,恨不得将马蹄响也隐去,端平长朔直将将捅过去,誓要把那嚣张的骑手穿个透心凉。

    不料,就在离骑手不足两丈的时候,骑手忽从腰间抽出一杆白亮亮铁棒,猛然一甩,里面伸出好几截。骑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铁棒插在田中,前端正冲着虞侯。

    “嗤——”

    铁棒中冒出烟花,虞侯的坐骑受惊,马失前蹄,攻击瞬间中断。

    之前还在逃跑的周芷回头一瞧,铜面骑手下了马,还面朝虞侯,心想时机难得,竟然折回来,拔剑要取敌人性命。

    俗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年仅十九岁的女子,人家三四十岁的虞侯,那么多年的经验,叫你逃命就逃命,还回来想反杀吗?

    果不其然,铜面骑手突然掏出一杆突火枪,瞄准了周芷——

    砰的一声,硝烟飘出几缕,周芷仰面倒下,双眼圆睁,瞳仁中的光泽渐渐消散了。

    “啊,小主人——”虞侯才算彻底了解对手的实力,慌忙丢下沉重的铁槊(影响逃命的速度),策马奔驰而去。

    铜面骑手原本还打算干掉最后一名虞侯,但看看手头这杆装弹需要小半天、十步开外准头就变得奇差的突火枪,想想还是算了。或许发明半自动步枪的人当年也是遇到了差不多的状况吧。

    “万管领,受惊了。”骑手摘下铜面具,露出了一张女子的脸来,说不上多好看(武功高的女人一般都不会太好看),但坚毅的面庞倒有几分不一样的英气。

    “姜大娘,有劳你了。”

    姜慕灵不过十九岁,但因为武艺出众,又备受玄影门高层重用,所以门内管领、门人都颇为敬重,称呼她一声“大娘”(此大娘非彼大娘)。

    姜慕灵道:“门主让我便宜行事,可惜跑了一个。”

    万开锋道:“本来就事发突然,想必门主不会怪罪你的。”

    “希望如此吧。”姜慕灵脱下片甲,放入马背囊里,捡起铁槊,牵着坐骑与万开锋一同朝平江府城走去。

    而那唯一幸存的虞侯因为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一时间在大路旁的林子里迷失了方向。他远远看见前方突然冒出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扛着长枪,慌乱之间看成了长槊。虞侯错当成先前的骑手,他心想:你没了马又射完火器,再没招数了吧?接着他便咬咬牙,驾马冲了过去

第八十三章错综复杂() 
却说周芷等五人遭到姜慕灵袭击后,只活下来一个虞侯。这虞侯慌不择路,碰上一名扛着长枪的人,误以为是先前的敌人,装起胆打马冲了过去。

    持枪青年猛然瞧见有人骑马举刀蹿出来,担心随行的一对父女有失,迎着马儿跃出两步。他手中银枪闪闪发亮,枪头宛如一块尖锐的冰茬,明晃晃夺人眼目;冷森森要人胆寒。

    当——

    青年一个侧步,长枪突刺,那虞侯手中的长刀便被一击击落。

    接着青年舞动枪杆,在离地一尺的位置扫出半个圆。冲过来的马儿腿被击中,瞬间扑地不起,那虞侯也被甩出马背,在地上滚了一滚。

    “你是何人,为何突然袭击我等?”

    虞侯脑子清醒了许多,转头看去,原来是一名英俊的青年和一对父女。

    虞侯抱拳拱手,道:“实在抱歉,在下误把各位当做先前袭击我的人了。”

    “袭击你的人?怎么回事?”青年问道。

    虞侯见眼前三人都是良民模样,便把自己的遭遇简单叙述了一遍。

    青年听罢大惊:“想不到平江府辖境内还会有这等暴徒!”

    虞侯道:“在下名叫孙贽,乃是宰相周大人的四大虞侯之一,今日护送大人的三孙女来到平江,想不到却发生了这等事,真是”说着,孙贽想到已死的三个袍泽,以及自己可能面临的惩罚,不禁泪下。

    青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孙虞侯不必如此伤悲。在下目前跟随着一位豪杰,你不妨与我一同去见他,他定会帮你一把。”

    “哪位豪杰?”

    “成都元敬阳。”

    这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六合枪社已故社主杨赵成的关门弟子史霁风,而他护着的一对父女,便是房忠恕、房南秀二人了。史霁风因为很小就外出学武,回家之后家里人舍不得他,就多留了一阵子,所以他才比元敬阳等人迟来了大半天。

    孙贽听到史霁风所说的人,不禁摇了摇头:“我从没听说过啊,靠得住吗?”

    “孙虞侯尽管放心。”

    史霁风这小伙子,长得帅、武艺强,但就是太单纯,其实他天资挺不错的,可惜没办法,从小学武学傻了,要想活络开来还得多经历一些事情才行。他心中的豪杰元敬阳,此刻正坐在狄宅西厢房内,两眼惺忪,嘴半张着,许久之后,鼻翼一蹙,打出了个喷嚏来。

    “打喷嚏说明背后有人想,看来最近挂念你的人还不少啊。”禹边云捧着本地摊上的传奇故事,两脚跷在桌上,身体弯在太师椅中,两条椅子腿支撑在地,微微地来回晃动。

    “得了吧。”元敬阳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对付过去,只好随便支吾一声,继续提笔练字。刚又写了两个字,就问禹边云:“你看,我是不是也有王稀饭的水平了?”

    “王稀饭?”禹边云稍稍动了下脑筋才明白他说的可能是王羲之,便喝道:“还王面茶呢!抄完五遍再说吧!”

    元敬阳还在继续抄写儿童背诵的诗歌,没办法,为了将来能看懂房南秀脑子里装的三本奇书,只能从头开始苦学;而禹边云很快就沉浸在了色忄青的动作场景中了。那年头也是有黄色刊物的,而且官府不管,到地摊上花个十几文钱就能淘到,比如萧淑妃传、武后秘事啥的;当然,内容素质上和明清的是比不了的。

    这时,崔宣雨推开门,蹦蹦跳跳地走进来,俯身看见元敬阳正在抄骆宾王七岁时候写的鹅,噗嗤一乐,笑道:“想不到你还学儿歌啊!”

    禹边云猛地合上手里的扬州书局版的楚军大营里的吕后,揣进了袖子里。好险,差点忘了这小娘子是识字的。禹边云是过来人,他知道这俩人在一起,一定是要耳鬓厮磨的,出于圣人的教导,他还是夹带着自己的色忄青默默出了房间。

    元敬阳从容地把毛笔往笔架山上一搭,叹道:“是啊,不然到时候怎么能看懂神农架图志呢?”

    崔宣雨坐在元敬阳腿上,右手揽过他的肩头,粉腮靠在他的颊上,蹭了他一脸的茉莉花香,柔声道:“怕什么,到时候我可以念给你听嘛。”

    元敬阳知道崔宣雨最喜欢探究一些寻常人不知道的知识,她看神农架图志可能真的是为了看“图”和“志”,与自己想找到深藏在神农架的宝贝的目的大相径庭。元敬阳打了个哈欠,道:“可惜现在还没得念。还得等脑子里那装着三本书的人赶过来才行啊。”

    向来盈盈可人、娇俏玲珑的崔宣雨,玉臂轻轻挽住元敬阳的脖颈,另一只手忽然冲他鼻头一点,瞪了一眼,嗔道:“我在你身边都敢打哈欠?”

    元敬阳嘻嘻笑道:“还不是禹先生讲课太无聊了么。”

    崔宣雨原本就是伪装的易辨怒容很快便绷不住,她轻笑一声,鹅黄衣裙很自然地滑进了元敬阳的双股内侧。

    元敬阳身躯忙往回缩,哼唧一声:“慢点、起竿了!”

    崔宣雨娇靥如花,两颊红润,樱唇轻启,不经意间竟吐露了心声:“良人,若能就你我二人一起周游四海,该有多好?”

    “当然好啊,等我找到了神农架里的宝物,再赚够了钱,到时候买艘海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依我看,先去流求、再去吴哥、然后去”元敬阳漫不经心的话语渐渐止住了,因为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个特别的称呼。

    你以前不都是叫我“元郎”的吗?

    我好像还没娶亲吧?元敬阳心道。老家里的长辈们总说,干猎户的杀孽太重,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容易给自己和家里人带来灾祸。兴许是骗人的!他总是这么安慰自己,没办法,自己只会打猎,不靠杀生哪能活到现在?但唯独没想到的是,现如今是不杀动物了,而是开始杀起人来了。也不知这种日子还得过多久?

    元敬阳一时间思绪万千,脑袋里一团浆糊。但刹那间,那些繁乱的想法仿佛消失了一样,唯有两束光芒映在眼窝深处。

    崔宣雨饱含深意地看着他,此刻那温存缱绻的目光中,已然囊括了万语千言。

    对,就这样看着我,不要动,一直这样就好

    可惜,大煞风景的嘶吼声传来了:“可汗,史兄弟带着父女俩赶到了!”

    元敬阳眉头一皱:“什么可汗?”

第八十四章狄宅晚宴() 
调情生生被打断,着实令人不悦。元敬阳略有些恼火地开了门,一瞧乃是温迪罕扬古。

    “你喊我什么?”

    扬古谄媚道:“现如今您是我的首领,自然要叫你可汗啊。”

    元敬阳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道:“‘可汗’不就是‘克汉’吗?以后少他娘的这样称呼我!”

    温迪罕扬古怏怏道:“好的,可汗。”

    元敬阳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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