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靖闻声猛睁凤目,眼中寒光一闪,继而尽是肃然。此时厅内众将皆是望向元靖,静待回音。
半晌,元靖缓缓起身,绕过帅案来至郇宇近前,双手将之扶起。那郇宇起身立即后退一步,身形前躬,垂头不语。
元靖那冷色之面顷刻云开雪化,一丝微笑挂于脸上,连连颔首,语气和缓道:“郇宇老将军戎马一生,为保天元可谓鞠躬尽瘁,忠心不二,国人尽知。今白马关失守,全因那上官庭懦弱惧敌调遣不利所致。与郇老将军毫无干系。如有偏颇伦理,只怪郇老将军用人不当。老将军镇守边关多年,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对帝王坚忠天元无二。帝王常在国中提起称赞。元靖自幼时,便以老将军为心中楷模。蒙上苍垂青,今日有幸能与老将军同战沙场。元靖薄弱之处还望老将军指教。昔时,我蛟氏王族曾愧对于郇老将军,帝王因此事多年忧郁。临来之时,帝王还叮嘱元靖私下与老将军赔罪。”元靖讲到此处一笑:“帝王多年来一直想念将军,意欲待此次击退南阳侵寇之后,请老将军与元靖一同回归帝都。使得将军都城为官,终伴帝王颐养天年。”此时元靖脸色忽而暗淡:“父王现已病重,思念将军每日愈甚。元靖资浅,还望将军相助。望将军看在与父王多年君臣之情,勿要怪罪元靖先前莽撞。但将军现不必急白马关之事,元靖已有定夺,将军且耐心等待,稍后便知。”
一番言语,郇宇只觉热血穿胸,郇宇再次双膝跪倒,双手拱于头上,顷刻浑身颤抖,老泪纵横:“末将郇宇愧对帝王。”只一句话语后,便垂头放声大哭。
此时厅内众人皆是站起,望向郇宇,心中翻涌。一代忠将此刻泪如雨下,把这多年心中积压随之泪水尽情抛泻。
郇宇哭泣多时,元靖再次双手将之扶起,:“郇老将军,此刻本帅就在这帅座旁再设一把木椅,为将军所座。你我共同指挥边关将士击退侵寇。事后,老将军随本帅一同凯歌还朝,面见帝王如何?”
郇宇闻声挥手抹去面上泪水,顿时躬身道:“不,大帅。此事万万不可,郇宇也万不能从命。郇宇指挥不当,私心不除致使白马关失守,为天元第一大罪人!愧对帝王之恩重如山。今大帅到此,郇宇愿鞍前马后听从大帅调遣,如若郇宇同大帅齐案而令,三军将士将视郇宇为何人?郇宇愿将功赎罪,以儆效尤!如若大帅再有此仪,郇宇就地自刎!以谢帝王!”
元靖闻言淡淡一笑,沉吟片刻:“也罢,郇宇将军既然不受,暂可在案下首位就坐,望将军以国事为重,莫要再行推辞!”
郇宇闻听,浓眉紧锁,片刻,微微颔首,冲元靖一躬到地,大步来至帅案下首位坐席躬身而立。众将领皆是喜笑颜开。
元靖一笑,秀臂一挥:“列位将军就坐。”众人闻声入座。元靖继续道:“各位将军莫要慌张,再稍等片刻,本帅自有定夺!”言讫,缓步回至帅座就坐,面色又是冷淡,闭目不语。
此时众人虽心有好奇,但皆是默默等待,对这位只有二十有余担当帅位的公主竟莫名的升起坚信之心。
又是近小半个时辰,厅内静如无人。
“报!”一名军校突跑进厅中跪倒:“报大帅!孟凡杰将军禀报。”那军校随之将一支竹筒呈上!元靖身侧站立的杏儿快速上前接过转交元靖。
元靖拨开竹筒,抽出内置绢信迅速展开端看。此时众人皆望向元靖,各现紧张神色。片刻,只见元靖端看完毕,淡淡一笑:“孟老将军的兵阵果然名不虚传!”言讫,将竹筒缓缓收起,环视众人片刻后,沉声喝道:“众将听令!”
众人闻声皆是一凛,整齐起身,那元靖身侧郭坤竟然也随之挺拔站立!小三角眼中已是异彩连连,视若元靖如同女神!
元靖沉声出口:“白马关实则已然失守一日有余,关城中将士除去一人被俘,皆已阵亡。”众人闻听大惊失色。郇宇及其部下,暗自冷汗流下,这白马关失守竟一日后方得到消息,郇宇愧色更重。只听元靖继续讲道:“被俘之人正是白马关守城将领上官庭。此事为我天元帝国奇耻大辱。攻克白马关的南阳将领名为那纹勒。此人据传骁勇善战,位列南阳十大将军之一。此人夺得白马关城后便立即欲东进天元内境。但现已被孟凡杰将军的三万兵马运用的兵阵拦截。使之未向天元内境挺进一步。孟老将军现已封死东南两路。武灵关前与郇宇将军对持的南阳将领乌克朗在今日明则佯作停战整军,但暗中与那纹勒部在白马关会和。意图合兵一处攻破孟老将军东南防线。那纹勒本已被孟老将军多次击回,乌克朗自侍勇猛在到达白马关后立即冲击孟老将军部之兵阵。高宇将军已奉本帅之命两日前在白马关南天瀑山屯兵积沙。本帅未进武灵关之时就已收到孟老将军拦敌之报,继而本将军已然发出号令使高孟二将军配合作战。现已高宇将军待那纹勒与乌克朗出城攻击孟老将军兵阵之时,屯沙改引天瀑山之水北走白马关,水淹关城,敌军已伤亡惨重。白马关处地西低东高,水淹过后,大水已向城西涌出,借此敌军已有部分逃出白马城西。孟老将军先是诈败,引蛇出洞,待高宇将军引水淹城后,回击那纹勒与乌克朗。现已将那纹勒与乌克朗夹困在白马关城以东。各位将领,夺回白马关就在此时,且听本帅调配。”
元靖一番话,使得厅内众人心惊之余对这位女帅用兵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郇宇及其部下方知今日武灵关前南阳军队为何罢战。众将才明元靖为何方才一直闭目养神不下号令。同时皆暗自不解这从未涉足边关的元靖怎生对这边关地理如此通明知晓,又调配得如此巧妙?运筹于帝都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边关?莫非背后有神人指点,或是曾经幸得天书,预测未来。
众人皆惊呆之时,只听元靖喝道:“哪位将军愿领兵前往白马关歼灭敌军?”
一番话惊醒众人,顷刻间争先恐后高喧争抢请命。
元靖此时淡然一笑:“众位将领杀敌心切,报效帝国之心日月可鉴,本帅实是欣慰。”随即脸色骤然冷厉,娇喝一声:“付永生将军听令!”
付永生闻听心中狂喜,抢上一步,躬身接喝:“末将在。”
“付永生将军,你亲率本部兵马,西出武灵关城,直击城外佯作整军的南阳军队。尽力杀敌,如敌军溃逃,可追至百里再行返回!”元靖随手一支令箭抛出。
付永生大手瞬时将令箭紧抄在手,顿时热血沸腾,口中应诺一声,转身向外就跑。其余将领皆面现焦急。
“郇宇将军听令!”元靖手中抓出一支令箭。
郇宇闻听心中感动肺腑,一步抢出竟俯身半跪:“末将郇宇在!”
元靖一笑:“郇老将军可挑选本部精英,待付永生将军击退追赶武灵关外敌军后,率军南下至白马关城西,尽杀从白马关城中被水淹逃出的南阳残军。与此同时,本帅会传令高宇恢复天瀑山之水道。将军歼敌后,迅速收复白马关城,整备待命!”手中令箭前探,隔着帅案递在郇宇近前。
郇宇双手接过令箭,再次向元靖深施一礼,口中应诺后,向着厅中本部将领等一挥大手,瞬间转身离去。那厅中所有郇宇部下将领皆是飞奔跟去。
“郭欣将军听令!”元靖又是一直令箭在手。
郭欣此时已然紧锁眉头应声上前。元靖微一打量郭欣神色,又望向厅中只剩余本部几位将领,见皆是面色微有失落,不由一笑:“郭欣将军引领几位将领率本部五千弓箭手,东出武灵关,顺势南下与孟老将军会和,形成合围之势,击杀那纹勒与乌克朗南阳二将!”令箭抛出。
郭欣闻听险些乐得蹦起,一手接过空中令箭,口中应诺,率领其余将领转身奔出。
此时厅中将领已然尽出,唯剩下元靖,郭坤,杏儿五女子护卫及刘大脑袋人等。
沉寂半晌,元靖轻咳一声,随即转望郭坤,待要开口讲话,顿时惊得一愣:元靖此时发现郭坤一双小三角眼正凝视自己,那眼中波光连闪,脸部呆滞,嘴巴半张,一缕口水正悄然流下。
片刻,元靖脸上如红霞扑面,黛眉紧蹙,娇喝一声道:“郭将军!”
“嗯?”那郭坤顿时醒转,迅速伸手抹去嘴角口水,口中含糊不清道:“什么事啊?娘子!啊!不!大帅!”郭坤猛然后退数步。
元靖闻听,猛然心脏漏跳数拍,凤目圆睁,脸色由红转白,瞬间又是转红,突地闪退数步,心中又气又羞,胸前急促起伏。此时那杏儿五女子及刘大脑袋皆是眼球飞快的望向元靖与郭坤两人间而左右转动。
半晌,元靖气息和缓,转身向厅外行去,背向郭坤边行边道:“本帅这要去城墙上监防,郭将军请自便。”
“等等!”元靖刚行出几步,被郭坤一声大喊惊得止步,并未回头道:“郭将军有事?”
郭坤半痴半呆望向元靖背影道:“嗯,大帅。末将也要恳请大帅给我一哨人马,去沙场杀敌!报效帝国,扬名立万!”
45。第四十五章 三路青杀()
四十五三路青杀
崇山峻岭间,两人前后交替辗转腾挪,跳跃蹦闪而行。 这方群山中无一处官道行路,崎岖坎坷,树木叠立,灌草横生。然而这两人却如履平地般轻松行进。
细观两人,皆年岁尚轻,二十有余。此时如有旁人观望,定会目瞪口呆过后惊叹喝彩。这两人正是肖林与安博男爵。
“瞬移果然不凡,就不知道是怎么消耗你的灵力的,能坚持多久?”肖林口中说着,一个闪身已然超过安博丈许,蜻蜓点水般向山顶疾驰而去。
安博顿时秀眉一蹙,握在胸前两手瞬间紧了紧,心中飞速默念几句,身形在原地顷刻消失。几息间出现在前方几丈处,刚现身形又是消失,再几息后出现前方十丈约处。接连瞬移,片刻便赶超疾驰而奔的肖林。侧头向肖林一笑:“我们天圣教的神术之一瞬移是不消耗灵力的。可以瞬移几千年不累。倒是你们道教的独门绝技‘鬼影迷踪’好似很消耗真气的哦!注意体力哦!”言讫,又是一个瞬移原地消失。几息后出现在前方数丈处向肖林做个鬼脸,再次迅速消失。
肖林心中火起,口中一声轻哼,刚欲运使真气凌空追赶,立即想起安博告诫,此地万不可暴露。无奈之下,继续用出‘鬼影迷踪’步伐,在后拼力追赶。
片刻,两人抵达至一山峰上。峰上树木繁茂,枝叶葳蕤。安博与肖林寻一平坦处,暂坐休息。
“肖林,你说我们一会是从山顶走,还是山脚下走?”安博转头问向肖林。
“从山顶上走,山脚下走?什么意思?刚才我们俩不是一直翻山走的吗?走山顶或走山脚下不都得翻山吗?”肖林轻轻拍打衣袖尘土。
安博闻听秀眉一蹙:“和你讲话真是费劲。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盲。你往那看。”说着修长手指向邻峰一指,:“那是青沙口了,你没发现我们刚才之所以翻山,因为路过的山岭都是东西走向吗?而这青沙口所属的山岭是南北走向了。顺着山顶一直向南就到达清幽关了。但青沙口是个断谷,所以我问你从山顶走还是从山脚下走。从山顶上走呢,你得背我飞过去,从山脚下走呢,我们现在就得下山,在青沙口谷底走,但必须绕个大弯。过了谷底还得上山顶走。不然前面有与其交叉的山岭,我们还得翻山。从山顶走要通畅多了。明白不?”
肖林观望片刻,微微颔首,猛然向安博一呲白牙:“我背你你闪下去,摔成肉饼饼哦?或是摔成肉渣渣哦?咦?你现在讲话真的不哦哦了!”
安博闻听肖林戏谑,顿时秀目微眯:“你这是在报复我在鹰背上对你的关心叮嘱。你现在很得意,你会飞,而我不会!告诉你,等我日后修炼至祭祀阶段,我比你飞的高!飞得远!”
“嗯?不会吧?我看图芒祭祀他们也没飞多高多远。你修炼成祭祀你就冲破苍穹了?再说,不是我不背你飞,你刚才不是喋喋不休的嘱咐过我吗,飞天是很容易暴露的,一个不好,会被两**队射成筛子。我看,我们还是从山脚下通过青沙口吧。”肖林一笑,此时感觉这安博男爵不仅阴盛阳衰而且颇有小孩子气。
安博闻听顿时连连点头:“对,对。不能暴露。被人发现日后就麻烦了。老师还得责罚我。嗯,时辰不早了。来,”说着从怀中摸索片刻,掏出两卷皮质物品,不待肖林看清,随手展开,一张递给肖林:“带上吧。刚开始可能有点不舒服,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肖林接过观看,见是一张皮质面具,顿觉心奇望向安博。只见安博将手中面具轻轻横向抻拉后向自己面部罩去。片刻,那面具附在脸上,说也奇怪,竟紧贴面孔,边缘与发髻严丝合缝。肖林望向安博,心中微惊,此时带上面具的安博俨然是一名妙龄少女。无论怎样端看,难觅其伪。
“嘿嘿。”肖林一笑,心中想道:“的确是个娘娘腔,连面具都是女性模样。拜服了!”
“笑什么哦?”安博歪头望向肖林:“这面具是我花高价钱在天圣学院买的。出自一位易容术天才之手。在罗提达城中市面上最少得售价五千索拉呢!”
肖林闻听心惊,自己曾在俄塞草原路遇索亚时,听索亚讲起过这天圣钱币与天元钱币的对换率。一索拉等于天元一银币,五千索拉就是五千银币!确实高价。
安博见肖林面露惊色,不由心生得意:“把你的也戴上吧,你的面具虽然价值低些,但也能卖一千索拉呢!”
“哦!”肖林将自己手中面具仿照安博方才动作,横向平抻后,向自己面部罩去。
清凉之感瞬间布满面孔,那面具瞬时紧贴,脸上微觉紧皱,片刻只觉那面具如一层水波,向周边流展,直至边缘与发髻重合,下部紧扣颈根不再变化。
肖林顺势向脸上摸去,质感与肌肤毫无差别。片刻做哭笑鬼脸,微有不适。望向安博:“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嗯!”肖